《非要赖着你》绿桐

8、第七章 5.28更新

　　因公受伤的季皓宁被获准不用训练，因此这几天她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利用这些时间，她先是写了辞呈，再好好地考虑了一些事情。

　　她此刻坐在花园的草地上，双手随意地抓来抓去，无情地蹂躏着生长中的小草。

　　她仔细想过了，决定明天就向组织递上辞呈，这种以生命为代价的工作她不想再干了，她不再是以前冷漠无情的季皓宁，也不适合这份工作了。但是组织里的辞职程序比较严密繁琐，明天递上辞呈，等到获批的那一日，至少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更何况上头还不一定批准。

　　唉。轻叹了一口气，皓宁静下心来沉思。

　　她不希望伤害到风胤羽，可是很多事情非她所能控制。如果自己的辞职不获批准，她可能不得不放弃风胤羽。

　　可是照目前他对她的态度看来，未来夫君应该已经接受她了。这……如今看来不太妙。

　　仔细考虑了一下，皓宁很无奈地决定，在辞呈获批之前，疏远风胤羽。

　　她站起来拍拍屁股，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希望风胤羽不会因为她的疏远而生气，不然等她获准辞职，未来夫君却跑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疏远，疏远……”不断地念着这两个字，皓宁很无奈地开着车来到风氏大楼楼下，把便当转交给总机小姐。

　　啧，虽说是要疏远，可吃饭这种头等大事总不能不管吧，要是未来夫君因她没分寸的疏远饿死了，她不是冤大了？

　　呵呵，对了对了，这就对了——皓宁连忙发挥一等一的阿Q精神，没命地给自己找借口，一面狠狠心地告诫自己：“其他方面就不管了。”

　　*** *** ***
　　风胤羽走进黑漆漆的客厅，手摸上吊灯的开关。

　　客厅瞬间大放光明，强烈的灯光刺得他眼睛难受，他闭上眼睛。

　　他已经四天没有看见皓宁了。

　　每天早上醒来只能见到一份早餐放在饭桌上，开车在铁门前等很久，也不见她跑步回来的身影；中午送便当的时候也不吵着要上来；晚上回家更是不见她的身影，只有一屋子的漆黑迎接他。

　　她早出晚归，为什么？

　　难道像上次那样又有什么危险的事要做？可是她上次还有告诉他，虽然是骗了他，起码还有交待一声。

　　那么，她是在躲他。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他自觉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之间的进展还不错，特别是她受伤那晚，谈心后他们的距离拉近了很多。谈心……

　　风胤羽脑中灵光一闪。

　　难道是因为乔恩吗？因为他还爱着乔恩？可是她已经答应会等他了，皓宁不像是会无理取闹、出尔反尔的人。

　　那又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问号在他脑中盘旋，在他眼前晃悠，搅得他心情乱糟糟。

　　胸口像有什么堵住似的，难受得他想大口大口喘气。

　　眼皮重了，眼眶热了，心乱了。

　　他从没有意识到皓宁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能让他这般痛。

　　见不到她的时间是这样难熬，他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了，他必须采取行动解决问题。

　　他给自己斟了一杯咖啡，把文件搬到客厅，边处理公务边等待皓宁的归来。

　　凌晨三点，皓宁推开大门，发现茶几上一盏昏黄的小灯亮着，客厅的沙发上倒着一个人，面前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

　　皓宁向沙发的方向迈出一步，又犹豫着收回来。

　　似乎不应该。

　　皓宁轻叹一声，绕过沙发走向房间。

　　风胤羽强撑起沉重的眼皮，看着皓宁回房的背影。

　　他只是闭目养神，没有睡着。即使已经很累，可是一直心乱如麻，根本无法专心工作，更无法入睡，他只想她快点回来，快点见到她的脸，快点听见她的声音。

　　她是回来了，可是没有走过来看他，没有叫他，没有关心他。到底……为什么？

　　风胤羽揉揉眼睛站起身，走进皓宁的房间。

　　刚拿了衣服要洗澡的皓宁看见他，有些惊讶。一句“有事吗”在嘴边盘旋了半天，终于还是没说出去。

　　皓宁别转头，一言不发地走进浴室。

　　风胤羽眸光流露出些许哀伤，他跟着走向于是，以手臂挡住即将关上的门。

　　“为什么？”他直接问出心里的疑惑。

　　“什么为什么？”扬起牲畜无害的笑容，皓宁装傻地反问。

　　风胤羽如鹰隼般的锐熠眸光里隐藏着些许黯然，“为什么躲我？”莫道无情不似多情苦，只有相思无尽处。他真宁愿自己还若以前那般对除了乔恩以外的人漠不关心，那也就不用受这不相见，就思念的苦楚了。

　　皓宁垂眸，不忍看见他眼瞳里极少流露的黯然，“我没有。”她轻声说。

　　一阵酸楚涌上喉咙，风胤羽吞吞唾液硬是咽了下去。他猛地抓住皓宁的手，扫视她的表情。

　　皓宁极力维持脸上的肌肉不要有任何变化，死顶着脸上快要僵化的笑容，一股汹涌的暗流在他们眼神之间流动。

　　“皓宁，”风胤羽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像隐忍着太多的痛楚，“不要躲我。”

　　皓宁垂下眼，“我没有。”她不能说，不能告诉他，其实她也不想躲他，她只是要杜绝一切会伤害到他的可能。

　　风胤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松开了皓宁的手，“不要再躲开我，就算不想跟我说话，至少也让我看见你。”

　　皓宁喉头像有什么哽着，她从没料到自己对他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感动之余她也更担心了。即使疏远也已经无法冷却他正在萌生的爱意了吗？她明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现在上头还没批准她的辞职，她真的不想……

　　此时皓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划破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

　　皓宁看看风胤羽，走出浴室，一手捞起刚才被扔在床上的手机，摁下接听键，“汐姐？”她拧眉，汐姐很少没事打电话来，一接到她的电话，一般是出了点什么事。

　　“小宁，”平常柔和冷淡的季皓汐此刻声音虽然仍旧细细的，可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一种焦急，“小柔出事了，你快通知书，一块过来。”

　　皓宁脸色一冷，“多严重？”

　　“非常严重，舒张压和收缩压都已经明显低于正常的90毫米和60毫米了，可能得提前动心脏手术。”季皓汐语气中饱含着担忧，让皓宁的心也跟着提到喉咙上。

　　“嗯，我现在就找书姐，会尽快飞过去的。”她挂了手机扔下衣服，脸上镇静不再，担忧之色爬上双眸。

　　“怎么了？”风胤羽见她一脸严肃，也跟着蹩起眉，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糟糕了。

　　“我妹妹出了点事，我现在要找书姐一块过美国那边看她。”皓宁一边说一边按了季皓书的手机号码。

　　风胤羽心一沉，“去多久？”现在这种情况，她再离开一阵，会不会彻头彻尾地忘了他？

　　“不知道。”皓宁答，“书姐，小柔出事了，我现在过去接你去机场……嗯，不会久，五分钟左右就到……好，好，那你去订机票……嗯，我出发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风胤羽拉住她，“你不用收拾行李吗？”

　　“不用。”她们七姐妹一年会聚一次，每个地方的屋子都有准备各自的房间和生活用品。

　　风胤羽还是拉着她的手臂。

　　皓宁回眼看他一下，“胤羽，我很着急。”她们七姐妹虽然聚少离多，可是感情很好，小柔情况这么严重，她实在是心急如焚。

　　他轻叹了口气，“你会回来吗？”

　　皓宁微讶，点点头，“当然。”即使躲着他疏远他，她也从未想过要放弃他。

　　他松开手，“那我等你回来。”他黑眸如墨，深不可测。

　　皓宁“嗯”了一声，掉头急急忙忙走了。

　　*** *** ***
　　一个几乎从不发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一个高傲很少承受别人怒气的人，被一个很少发脾气的人怒吼，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美国芝加哥，四季屋里，正上演着这么一出戏。

　　皓宁凝拳站立，指尖已被自己握得泛白，平时总带着甜美笑意的黑眸此刻一瞬不瞬地锁住坐在沙发上的伟岸男子。

　　熊熊怒火在她心中、眼眸中狂烈地燃烧，翻腾急涌的怒潮在她体内不停地流窜。

　　“你会不会太过分了！”低低的声音因愤怒而沙哑，一字一句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那般。

　　高傲的男子沉着脸，一言不发，可脸上也不见忏悔之意。

　　皓宁深呼吸，忍了半晌终于忍无可忍，捏紧拳头就要冲上去给他几拳，却被季皓清拦了下来。“你不要拦我！”皓宁咆哮。

　　“小宁，不要冲动。”她定定地看住皓宁，优雅地开口，眼瞳里却深藏着隐忍的怒气。

　　皓宁气愤地猛一甩手，朝男子厉声怒吼：“你明知道小柔有心脏病，为什么不看好她！为什么要伤害她！从一年半前嫁给你到现在，你什么时候关心过她，让她好过一点？你以为就凭你家那间破公司，季天有那个需要跟你们联姻吗？要不是小柔开口，你的家破公司早倒了！”

　　男子脸色铁青，咬咬牙忍了下来。是，是他的错，结婚一年半，他居然对皓柔漠不关心到连她有心脏病还不知道，他是活该被骂，他认了。

　　“小柔哪里妨碍到你了吗？你出去鬼混，混得报纸都登了出来，她还是闷不吭声，对你百依百顺、温柔体贴，这样还不够吗？非要闹到像现在这样，连她的性命都快保不住你才甘心是不是？”皓宁蓦地红了眼眶，她昂起头眨眨眼，硬是不让眼泪流出来，“我告诉你，孟翼郧，要是小柔有个……”她不忍说出不祥字眼，“我季皓宁第一个不放过你！”

　　孟翼郧冷着一张脸，心底却翻涌着恐慌。

　　“我……”皓宁气得浑身发抖，“小柔一醒来，你们就得离婚！”

　　孟翼郧的冷脸挂不住了，他眸光一沉，咬着牙道：“皓柔不会同意的。”

　　“小柔会的。”一直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季皓书发话了，她玩弄着手里的车钥匙，眼也没抬淡淡却坚定地吐出几个字。

　　孟翼郧慌了，“不会的。”

　　季皓书没再说话，她对很多事情都不爱理会，但并不代表该管的事情她不会管。

　　总之，她说到做到。

　　“除非你叫皓柔自己跟我说。”孟翼郧刀凿石刻般的俊颜凝满了强烈恐慌，又补了一句。他相信，皓柔这么爱她，决不会答应跟他离婚的！

　　“好。”简洁冷凝的字眼，从脸罩层层寒霜的季皓晨的两片薄唇里流泄而出，屋子里的温度仿佛在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此时，季皓汐轻拧柳眉从家里的私用病房走出来。

　　“怎么样了？”季皓瞳小跑着凑上前去，抽抽噎噎细声问。

　　“情况不妙。”季皓汐摇摇头，一脸担忧，“我把手术日期定在一个星期后，这是我的最大限度了，如果七天内再不动手术，我就不敢保证小柔还能活下去了。”

　　“可是依小柔这样的身体状况……”皓宁也是心急如焚。

　　季皓清上前一步，“小宁说得对，小柔现在的声体状况太虚弱，而且……”她不着痕迹地扫了孟翼郧一眼，“求生欲望只怕也不强，不适宜动手术。”

　　“所以我们还有一个星期时间，”季皓汐抚抚自己的双手，眼帘低垂，“清姐就负责小柔的心理部分吧，至于身体状况，我会给小柔配张食谱，尽量让她有所好转吧。”

　　“胜算？”寡言的季皓晨依然不愿多言，能说一个字就不说两个字。

　　“只有百分之二十，如果到时候小柔身体能调养得比较好，应该有百分之三十。”季皓汐在心里叹口气，有些哀伤。

　　众人脸色一沉。

　　虽说季皓汐不是职业医生，但她的医术精湛得连许多有名的大医师都望尘莫及，她都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胜算，看来皓柔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了。

　　众人面色凝重，皆沉默下来，各有所思。

　　*** *** ***
　　躺在床上的女子有着绝美的容颜，看那翠眉含娇，丹唇启秀，以及楚楚可怜的气质，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升起保护她的欲望。

　　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

　　看着季皓柔苍白的脸色，听着她微弱的气息，皓宁心疼极了。

　　飞蛾扑火般的爱情，经已毁了她仅剩的一丝挣扎意念了吧？小柔，你可是不想再生存下去了？

　　皓宁幽幽一叹，这种爱情太苦了。

　　季皓书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小宁，手机。”她压低了声音说，尽管知道皓柔根本听不见，她还是小心的不想吵醒她。

　　皓宁点点头，出了私人病房。

　　“喂。”虽然有些意外风胤羽会打电话来，可皓柔正处于这种危险境地，皓宁也提不起神来惊喜。

　　电话那头沉默。

　　皓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风胤羽，别告诉我你打电话来只是为了听我说话。”

　　“你妹妹……怎么样？”沉默了一会，风胤羽低哑的声音响起。他也不想打扰她，可是喝了很多威士忌依然不能减轻心里的彷徨和思念，他只好打电话给她，真的，其实就只想听听她的声音而已。

　　“情况不妙。”皓宁垂下眼帘，玩弄着手里的铅笔，报喜不报忧不是她的个性。

　　“你……要小心身体。”印象中似乎鲜少听她说起“不妙”这个词，即使自己中弹，也是简简单单就处理掉，不甚在意。

　　皓宁微皱眉，“什么意思？”干吗无端端叫她小心身体？该不是以为她家有遗传病吧？

　　“就是……”风胤羽转动着因醉酒而有些不太灵光的脑袋，尽力想表达自己的意思，“不要因为照顾你妹妹而累着了。”

　　皓宁微一愣，尔后轻轻地笑起来。她笑得很轻，不想让在海洋彼端的他听见自己这因他而起的愉悦。

　　“知道了。”敲了太久的心门，尽管她没有觉得累，但他若再不敞开心扉接受她，她就真要向神灵哭泣去了。

　　不过……这个时候不太适合。

　　“你还好吗？”风胤羽努力撑着沉重的眼皮，不让已经发沉的醉意淹没自己的意识。

　　“嗯。”皓宁简单地应了一声。他一定很困了，现在北京时间可是凌晨三点多。

　　“什么……时候能回来？”其实他最想问的就是这个，才一天不见，想见她的念头已经越来越浓烈，如同一把越燃越旺的火，烧得他整颗心都在颤抖。

　　皓宁又轻扯嘴角，“最快也要一个星期后。”一定得陪小柔动完手术才走，不然她的心会难以安定。

　　一个星期后……风胤羽在电话那头颓丧的叹了一口气，拍拍额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那……这一星期，我的三餐怎么办？”一个星期，一天他都这样了，一个星期要他怎么熬过去？

　　皓宁挑眉，“你今天怎么办，接下来一个星期就怎么办。”他怎么会问起这么白痴的问题？

　　“我……”风胤羽挫败地扯扯头发，他今天三餐都差点忘了吃，是陈秘书帮他买的便当，订的餐位，可是他吃了两三口就吃不下，不知道是因为饭菜本身还是因为买饭菜的人，他总觉得难以下咽。

　　“胤羽？”听见他支支吾吾，皓宁皱眉询问。

　　“没事。”风胤羽甩甩头，他的意识已渐见模糊，可是他还不想睡觉，他想多听听她的声音。

　　“胤羽。”皓宁的笑声里带上了一点无奈，从没想过他也会有孩子气的一面。“去睡觉。”现在上海那边经已是半夜，他打电话来，说了几句话，明明撑不下去了，却还不挂掉。

　　“不要。”风胤羽感觉自己的脸正在发烫，看来酒精开始起作用了。在没打电话给她之前，即使想借醉意入睡，却一直心烦意乱，电话一打，倦意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袭来。

　　“听话。”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孩子一样闹别扭？皓宁隐约觉得疑惑，即使是疲倦了，以风胤羽的性格，也决不会做出这样幼稚又可爱的举动。

　　“不要。”风胤羽在电话彼端摇头，忘了皓宁根本看不见。

　　“胤羽，”皓宁轻拧眉尖，“你是不是喝酒了？”虽然没闻到满嘴的酒气，不过从他说话的语调和方式可以推断出他的神志一定不太清楚，那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他喝了不少酒。

　　“嗯？”她说什么？虽然意识已经无法消化她讲话的内容，可是她的声音让他觉得安心，光听着就很舒服。如果能听见像以前那般快乐无忧的笑声，那更好。

　　意识渐渐模糊，上一刻还繁杂的思绪在一瞬间消失，他坠入黑暗中，沉沉地睡去。

　　“我说，你是不是喝酒了？”皓宁重复一遍，然后等待他的回答。

　　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他的声音，皓宁不禁有点着急，“胤羽？”

　　还是没有回音。

　　突然间，皓宁想起她和风胤羽刚认识不久的时候，他老爱用这招沉默是金来对付她。

　　回忆如潮水涌进脑海，零碎的片断让皓宁无声地绽开一抹笑容。

　　那段有趣的日子，真的将会是她人生中宝贵的记忆。记得那时自己对他的爱仍不是很深，从顺应天命到对他有了淡淡的感觉，然后再慢慢浓烈，直到会为他担忧，愿意为他辞去工作，一切不过短短半年。

　　有时候人的一生会很长，可以活过一个世纪；有时人的一生也可以很短，甚至是没出世就已经夭折，但无论如何，只要到人世上来走一遭，就会有一些重要的记忆保存在脑海里，也许等到老死那一霎那，会发现即使是长命百岁了，自己的人生也不过就一直停留在那些关键的岁月里，或是因发生了什么事，或是因遇见了什么人，让我们一直不能忘却，而且经历了岁月的洗礼，那些记忆还会益发清晰。

　　擦肩而过的人太多，很多没有记住，有了深交的，也总有散去的一天，那么自己爱的人呢？她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多，可是感情很少，一辈子能分给别人的实在不多，自己、老头子和老妈子、六个姐妹，再加上一个风胤羽，已经将她此生所能提取的全部的感情占尽了，即使有一天形体上注定要分离，这些人也还是会一直住在她心里，陪伴着她入土为安，永远不会离开。

　　为皓柔的病情担忧而产生的烦躁，莫名的被抚去，心静下来，皓宁听到了电话里风胤羽入睡后沉静而有规律的呼吸声。

　　心里，涌起深深的感动。

　　加深了嘴角的笑容，皓宁小心翼翼的挂了电话。

　　得到这样一份爱，她还要苛求什么？

　　*** *** ***
　　“小柔醒了，小柔醒了！”季皓瞳感动得痛哭流涕，一路细细声叫嚷着朝空无一人的空厅跑去。

　　“咦，怎么没有人？”晶莹的泪珠还挂在眼睫毛上，季皓瞳愣在客厅中央，环顾着四周。

　　呆了一下后，季皓瞳只好悻悻然走回私人病房，却发现病房里已经挤满了人。

　　“咦？怎么都在这里了？”迷蒙的大眼眨呀眨，眸底是满满的不解。

　　可是心系手术后第一次醒来的季皓柔，五个姐姐无一人还有那份闲功夫去理睬一直迷迷糊糊的她。

　　“小柔，”季皓汐上前检视季皓柔的健康情况，轻声问，“感觉怎么样？”

　　季皓柔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跟雪白的床单差不了多少。她沉静、轻柔地微扯嘴角，张开苍白的双唇，吐出无力的话语，“感觉没什么力气。”

　　皓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是那种温温柔柔、让人沉醉的笑容，虽然脸色看起来还很差，但至少是挺过来了。

　　“其他地方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心脏怎么样？”季皓汐边问边扶季皓柔坐起来，在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

　　季皓柔轻轻地摇摇头，“没事，就是感觉有点气喘。”说多了几个字，季皓柔不禁轻喘一口气。

　　皓宁拍拍她的手背，“再休息一下吧。”刚醒来不适合说太多话，她可不希望她一口气喘不过来，又要被推进手术室，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了。

　　看着大家都要走出去，季皓柔轻柔地叫住她们，“等一下。”

　　众人停住脚步，转回身走到病床旁。

　　“什么事？”季皓汐沉静的声音一向有抚平躁动的神力。

　　季皓柔垂下眼帘，犹豫再三，还是凝着声音柔柔地问：“翼郧……在外面吗？”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季皓柔的心，也没感觉到多少浮动。

　　皓宁一拧眉，别过头不开声。一说起那个人渣她就生气。

　　季皓书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语气，淡淡地说：“小柔，你现在不适合谈这个问题。”她的身体太虚弱，特别是心脏，现在谈这个会令她心痛的问题，不合时宜。

　　季皓柔偏一下头，柔柔地笑开来，笑容里看不出掩藏了什么，“不会的，我想知道。”

　　看着她水灵灵、泛着柔和的光芒的双眼，其余六姐妹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情字累人。

　　“小柔，告诉我，你还爱他吗？”季皓汐在床沿坐下，手抚过季皓柔那和她性格一样柔顺的长发，轻声问。

　　季皓柔浅浅一笑，“爱啊。”爱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一下子忘记，只是爱和付出，又是不同一回事了。

　　“那还是别说了。”皓宁不忍心在这种情况下逼着她离婚。

　　季皓柔浅笑着低下了头，嘴角咂着一丝苦涩，“这么说，他不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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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桐桐对不起追这个坑的大人们……偶会勤奋一点的……抱抱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