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卧底]臣服》Alecto

43、【任务】12（下）

　　尽管梅内心万般激动，她的心脏跳动很快，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刚才的失态，也极快地调整好了情绪。不过即便她调整神态的速度可能用了不到半秒的时间，但一直盯着她看的乔伊还是没有悬念地注意到了。她注意到了乔伊脸上愈浓的笑意，不由地内心有些发堵，但是心里更多的是一重重滚滚而来的复杂情绪。
　　福拉尔依旧没有向他们这边看来，他听到乔伊的话笑了出来：“食物？你真的被卢卡斯洗脑了？”
　　乔伊没有看福拉尔，他对于福拉尔的情绪已经从最初的抵触与害怕，逐渐放得自然舒缓。至少现在，福拉尔不知道，又或者是，他可以作出一个坏的假设，福拉尔知道了，可是福拉尔什么动作也没有。如果福拉尔还没有完全地沦为一个没有独立意识的人，那么他会复仇。而当他复仇时，乔伊不得不承认……
　　他可能会很高兴。
　　但是就拿现在的情况去看，福拉尔似乎并不知道营养液的制造情况，作为在计算方面表现出优秀才能的他似乎从来没想过去获取更多的信息，他对于隐形人组织声称的联邦行为似乎也并未产生质疑。或许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演出，这种情况也不无可能。
　　他一方面庆幸这种情况的出现，另一方面又为这种情况而无奈。
　　在这些日子里，有时候乔伊会思考这个问题，那就是他的记忆的不连续性。从出生一直到现在，从他开始掌握记忆的能力，到现在，他的记忆并不是连续的。从近的来说，那段记忆来源于在狼局的日子，具体是什么日子，他又无法完全准确地去指出，因为他并不记得。而从远的去说，那就要追溯到十年前。
　　不对，那不是他的年龄，那是肖恩的。对于本来的他来说，那是快二十年前的记忆了，那是一段于安德格兰第二纪148年到安德格兰第二纪151年的记忆。
　　他很犹豫，整个人仿佛夹在岩石的夹缝中，左右单独的一侧并不能形成什么压力，然后当它们靠拢，压力油然而生。在隐形人的日子中，至少是在他接触到隐形人和卢卡斯家族并且与锡勒姆人及进行交易的过程之中，他会听到很多原本不会听到的话，这些话让后来短暂处于闲暇期的他沉思，但是在谈话的那一刻，他来不及陈思。
　　但是这些思考他并不能告诉任何人，在隐形人眼里，这些思考是没有必要的，是会露出破绽的，而在联邦政/府这里，这也同样是致命的，是违背政/府意愿的。对，那可以说得上是一种意愿，是来自于同一种人的意愿。乔伊不止一次都这么悲观的想着，他们只是那些人意愿的执行者。
　　乔伊面目平静，至少无论他的内心掀起多么巨大的波澜，他的外表都要维持一种平静的姿态，他并没有再看手上的营养液，反而是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而下，没有什么味道。长期以来依靠这种营养液来补充人体能量，安德格兰人的味觉已经开始退化，这也导致了所有人在狼局都要进行各种进食锡勒姆食品的训练。一开始他并不能接受，即便是他们的身体都进行了手术，他们也无法立即适应那些尖锐的口感。不过经过了长时间的训练后，他不得不承认，那种口感让他觉得欣喜好奇。当他开始接触到复杂多变的口感时，他又不得不承认这种营养液的口感实在是让人反胃。
　　这种营养液会很好地融入他的身体，其中具体的原理，乔伊并不熟悉，他对于人体生物并没有表现出强大的好奇心，至少从那个时期就开始，当他知道每日必需的营养液的来源是罪恶行为所带来的，他就觉得无法接受，就排斥对于人体科学的学习。
　　然而，即便是难以接受，他也无法抛弃它。你可以憎恨它，但你不可以不拥有它。它的罪恶在你看不见的角落进行着，在你的身体内肆无忌惮地延展着，几乎没有人会知道它的来源，也就不会感知它的罪恶——那些……不知是谁犯的真真假假的罪恶。
　　乔伊一副满足的样子，在补充完能量后，这是一般人都会有的反应，他也尽量表现得不那么意外：“其实，一直以来我很好奇。”
　　他当然知道梅对于她刚才的话疑惑震惊，但是他并不在乎，因为对方并不能抓住他的把柄，从一开始，他就抓不住，所以他就不需要去惊慌，那反而会使对方更加生疑。而刚才他说出那句话的意图，也并不在于讲给梅听，但梅就像是锡勒姆的黏皮糖，根本甩不开。
　　梅的眼睛紧紧抓住乔伊，他刚才的每一个动作都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从一开始就觉得乔伊是一个未知的不好掌控的存在，而这种想法在乔伊说出那句话后更让她坚定。她声音平静地问道：“什么值得你好奇？”
　　乔伊起身，将营养液瓶重新放在了柜子里，他声音不大：“大概就是迈克·卢卡斯对肖恩的态度吧。”
　　梅也觉得迈克·卢卡斯对肖恩的情感是复杂的，像是亲人，又像是朋友，有时候又逾越了朋友这种关系。她之前其实是见过肖恩的，通过其他人提供的照片，包括后来肖恩被抓住，她又获得了肖恩的相关资料，包括从他大脑深处取到的记忆。
　　肖恩深深依赖着迈克·卢卡斯，他对于迈克·卢卡斯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执念，但他在迈克面前又喜欢表现出夸张荒诞的一面，他不喜欢将自己原本的面目展现在迈克·卢卡斯面前，但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又暴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梅最后得出结论：“那很奇怪，是一种畸形的感情。”
　　“我觉得还好。”乔伊开始在地板上微微跳跃，这种活动其实对他来说完全没有必要，不过或许是较长时间以肖恩的面目示人，他似乎也喜欢了肖恩的生活方式，甚至也逐渐去融入这个角色。
　　但是这却让梅皱起了眉头：“请不要跳跃，这会让我觉得地板在颤动。”
　　“福拉尔，妨碍到你了吗？”乔伊看向福拉尔，问道，然而福拉尔一心都铺在计算机上，压根就无视了他的话。见此，乔伊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看着梅，不过不久他又问道：“少将醒了吗？”
　　里弗斯根本就没睡过，又何谈苏醒。当然，梅也明白这句话的深层意思是问里弗斯何时会来见他们，但她也不清楚：“你觉得呢？”
　　乔伊再次耸肩，想到迈克·卢卡斯，他有些惆怅，但还是平静地说道：“迈克并未告诉我他要去干什么，事实上，我也猜不出他要去做什么。”
　　乔伊的表情太过于平静，他的语气也十分淡然，这让梅分辨不出几分真假，但她还是淡淡地说道：“总之，极有可能联系隐形人的其他成员了。”
　　“古根海姆十有八九认为我们已经死了，不过可惜的是……”乔伊顿了下来，他停止了跳跃，又重新回到了椅子上，他继续说道：“我们依旧不知道科玛的真面目。”
　　许久没有说话的福拉尔此时却开了口：“科玛每一次和我联系，他的坐标都会移动，这说明他借助于攻克的其他服务器和我联系。”
　　乔伊点了点头：“这我明白，即便是在隐形人组织内部，也没有人真正知道科玛的身份。”
　　科玛的身份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谜，他们甚至连对方的基本信息都无法确认，更不要谈更深层次的信息了。但是直觉告诉乔伊，当他们揭开科玛面纱之时，或许他们就能触碰到隐形人内部的核心。
　　那么A区呢，在此之前，他对于A区隐形人分布的了解少之又少，迈克·卢卡斯根本不肯将生意放开了让他做，他起初以为是卢卡斯根本不信任他，但是渐渐的，乔伊开始觉得另有真相。
　　肖恩极有可能喜欢卢卡斯，而卢卡斯对于肖恩也可能抱着这样的情感，但是伦理和年龄或者是其他的差距又或者是其他的事情阻碍了他们进一步发展关系。
　　这体现的很明显，乔伊尝试过用肖恩记忆中的方式，用撒娇或者是其他可爱的方式和卢卡斯沟通过，在他看来，那的确是锡勒姆人才会表现出来的撒娇，而卢卡斯总会用柔情的一面去面对他，那种温柔，也极有可能是真切的。
　　当乔伊的眼睛触碰到卢卡斯那双不同于以往温柔的眼睛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卢卡斯的真诚触动了，那种饱含真情的眼神在他以往的岁月中几乎很少遇见过，他曾经在朋友连上看到过，不过如今……
　　隐隐约约中，似乎也有其他人拥有这样的眼神，不过乔伊也记不起来还在哪里见到过，脑海中一片剪影闪过，可他什么也抓不住。
　　梅有些烦躁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却怎么弄也卡不到耳朵上，这让她有些气闷，她低着声音略微气馁说道:“所以还是毫无进展吗？”
　　“我觉得不能这么说，毕竟A区是我们最接近他的区……”乔伊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梅从椅子上下来，站立成军姿姿态行礼，恭敬地说道：“少将大人。”这使乔伊和福拉尔也很快地将屁/股移开了椅子，他们转身面对着里弗斯，垂头恭敬地问候。
　　里弗斯脸上依旧是那双灰色的眼睛，他有着深金色的卷发，眉骨较高，眼眶稍陷，鼻梁高耸，从而越发显得他眼睛深邃，皮肤之下透着淡淡的红色血色。不知情者从他的外表上下功夫，只能看出这个人是锡勒姆人，他这张脸和安德格兰人有很大的区别，不过也可能和西北部人民的差别小一些，总之，这并不是一张标准的安德格兰人脸。
　　里弗斯的声音也经过了伪装，他能够轻易地模仿很多人的声音，即便是不经过手术，他也能将声音伪装到和那个人几乎完全一致的程度，伪装后的声音比他原本的声音要粗糙许多：“古根海姆准备跟随汤姆去锡勒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