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宋落之（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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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循没有撒谎，她确实觉得药很甜。
天可怜见的，她一觉醒来后身处荒郊野外不说，身上还痛得要死。自到了这个地方后，她尝到的唯一一点甜头就是这碗药。
那碗里的药汁入了她的嘴里后，便甜丝丝地蔓延开来。
为着这点甜头，杜循记着眼前人的好。
而宋落之要她将自己记得更深似的，凝眸看着她，说：“我救了你。”
“是你把我背了回来。”
“这并不算是救你。”
宋落之一面这么说着，一面一件件地将杜循之前的衣服拣到她面前给她看。
染血的淡紫色外衫，接着是血色更深的长衣，裙子……每一样上面的红色，相互印染，层层叠叠，足以让人拧着眉头地去想这些衣服的主人已入了黄土。
“我止住你的血，背你回来，都救不了你。最终拿回你这条命的，是这一碗药。”
“我知道，甜的。”
“不甜，苦。”
恰巧这时豆浆端着碗新熬好的药过来，宋落之顺手这么一接，吹了口气后就着碗沿喝了那么一小口。
就这么一小口，使得宋落之把自己给呛到，也顺带着让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试药后发的誓：
“我以后如果不是快要到了死期，绝对不会再碰这种药。”
可是就是因为杜循诚恳的那么一句话，她起了疑心，以为这药转了性子，竟昏昏然地凑上去尝了一口。
“咳，咳——”
“师父！”豆浆没想到师父真的去尝，叫了一声。
眼看着宋落之呛得眼里盈着水光，杜循也起了疑心，把碗挪到自己这儿来，低头也是尝了一口。
她的唇压在碗的边沿偏左处，离宋落之刚才的唇落在的地方离得很近。
杜循这次有些小心，可是等药汁到了她的嘴里，仍是甜味。
“你看嘛，不苦……”
杜循的话刚说了一半，就看见宋落之被苦到去急着找甜果子吃了，后面跟着个被吓到的豆浆。
宋落之匆匆地起身往外走，走时还不忘把她的衣服给捎带出去，捎带的时候那堆衣服里抖落出一块儿东西。
宋落之低头看了眼，把东西捡起来，一并带走。
这之后宋落之没再回来。夜是越来越深了，看来她是打算把自己的住处留给伤者，不去打扰。
最后就留着杜循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事情。
那药的效果确实不错，此刻杜循除了不能起床以外，别的大问题并不存在，容许她这时安安静静地想事情。
关于穿越这种事，杜循以前没经历过，但总归见过。清醒不久后杜循就知道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但却不晓得自己到了什么地方，以后的命又会是如何。
我这是……到哪儿了？
杜循正出神地想着时，这夜里的空气传来点树枝折断的颤音。
颤音过后，窗棂外的院子里好像有什么花开了，只是那一片子花刚开了没多久，便迎来一声猫叫。
这些细微的动静引得杜循心里一动。
这两种连续的动静，她在哪里听说过。
“这世上有一个瞎子。瞎子并不稀奇，但是这瞎子却与别的瞎子很不一样。别的人兴许是终身都要瞎了，他却能在入夜后的一两个时辰里看见点东西。
趁着能看见东西的时候，他便去偷。这是顶让他快乐的事。
只是每每回来时，走到了一半他就又变得看不见。他倒不慌，在小院边折下根树枝来当拐杖，在林子里慢慢地走。
瞎子走了没多远，小院里的花开了，猫也来了。没人知道这只猫是谁的，也不知这猫是不是饮了酒，为何总是一来便往花丛里一卧，脸埋在花里，黑色的身子偎着叶子。”
那小院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院子。
那小院是白容刀以前隐居在山谷里时的住处。
杜循惊诧之下抬了头看这屋子，看屋里摆设的家具以及桌子上，宋落之还没收起的木梳。
可惜的是，除了夜里的这两样动静外，目前看来，这里与白容刀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白容刀不会往墙上贴着土里土气的红色窗纸——这是豆浆和油过年时拿来孝敬师父的。
杜循可以肯定，那个救了自己的人，不是白容刀。
既然她不是白容刀，既然这里也不是那个院子，那么，夜里的动静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杜循想得辛苦，躺平了看屋顶。
接着她听见有人叩门，叩门的人说：
“我在豆浆和油条那里睡下后，想起还没给你继续看病。”
是先前救了她的姑娘。
看病便看吧。
可是杜循等了许久，没等到对方推门进来，只等到屋顶上一点响声。
屋顶上的瓦被挪开，露出夜色和一个人的一双手。
躺在床上的杜循问道：“你做什么？”
“给你瞧病。”
“拆屋顶是哪门子的瞧病法？”
那双手的主人安安地坐在上面，说：
“拿月亮和星星给你治。”
很认真的语气，好像她拿这种法子治过伤一样。
杜循无可奈何，一个现在只能躺在床上的人这会儿也只好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的伤者被迫躺在床上，仰面看月亮。
此时的杜循对那个医生已经有了一点了解，至少，她知道了那个人叫宋落之。
豆浆和油条说，宋落之是她们的师父。豆浆和油条还说，她们的师父从不给别人看病。
今天的，今晚的宋落之很特别，很古怪。
杜循又看了一会儿后，有些不满意了。
她想看宋落之的脸。
在溪流那边意识模糊的时候，她看见过宋落之的脸。
明明素未谋面，但却似曾相识。
回来后她只记住了药很甜，现在才想起来，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人有些缘分，似乎她就该躺在那条河里，宋落之就该在那里俯身去救她，一切都是定好的数。
只是在杜循开口前，宋落之先开了口。
宋落之说：“这样治伤的效果不够好，你得和我一起。”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宋落之（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