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求我呀》某蓝天

12、谁是杀手

　　「白如邪从空中落下，由于是黎明前的夜晚，并未有人发现一个魔修已悄然到来。」

　　「耳边充斥着贼匪的叫骂和孩童的哭泣，白如邪握紧了手中的短剑，警惕地从谷仓后走出。」

　　「——贼匪抢杀掳掠从来不需要什么正当理由。」

　　「夜晚遭遇贼匪洗劫的事情在人烟稀少的偏僻地方其实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不过没想到竟然如此凑巧，竟然就是在她上山采药的时候来洗劫。」

　　「“怎么会这样……”」

　　「白如邪不知道怎么会有如此凑巧的事情，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她就绝不能坐视不理。」

　　「“阿娘！阿娘！”二妞突然发现，怀里搂着的阿娘已经失去了意识，心中咯噔一下，那个不详的预感似乎成真了。」

　　「大娘的身体还留有余温，却再也无法睁开眼了。」

　　「“阿娘！你醒醒，快点醒醒！”二妞眼中的泪水啪嗒啪嗒落下，但不论她如何摇晃，大娘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要死……不要死啊！你不要丢下女儿一人！”」

　　「二妞的哭声传了开，但是怀里的阿娘已经再也无法回应她了。」

　　「二妞惊慌地埋在大娘的尸体上大哭起来，悲痛卷席了她。」

　　「“啊！”突然二妞尖叫一声，托着大娘的手感到了一阵粘腻之感，抬起一看，在火光下她的双手竟已被鲜血浸染，仔细拨开大娘脑后的头发看去，才发现刚才那一下竟然让大娘磕到了头，所以才……」

　　「整个村子也不过十几户人家，更是连一位有灵根资质的人都没有，所以面对贼匪的抢掠，所有人皆是手无缚鸡之力，而因为激烈反抗而被直接杀死的壮年都已被当场杀死，而向临近村子求救，人家也未必愿意赶来相助。」

　　「他们的家人无一不是抱着尸体埋头痛哭，亦或者是拼了命地和贼匪厮打。」

　　「悲痛与愤怒笼罩了这个无辜的村子。」

　　「“别哭了，孩子，别哭了……”隔壁的大婶唯唯诺诺地拉扯着二妞，为了防止二妞再冲上去而平白无故地再搭上一条性命。」

　　「现在只有保命要紧。」

　　「贼匪首领身着皮甲，站在中央，他放开了嗓子：“听好了，现在把你们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再给爷们献上几个漂亮村姑，饶你们不死！”」

　　「“我呸！你们这群畜生不得好死！”人群中不免也有胆子壮的人，直接在匪首说完之后狠狠地骂了起来。」

　　「匪首身高九尺，满面红光，胡子浓密，一双三角眼危险地眯着，可力抗百斤，眼前这些孱弱的村民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练气中期……”白如邪隐藏了生息藏在暗处，她如今只要一出手就会暴露自己是魔修的身份，这样一来追杀她的仙修就会掌握到她的行踪，所以她才迟迟不敢出手。」

　　「辱骂贼匪的男人果然被揪了出来，几个围着他的贼匪阴阴地笑着，一边按住他一边拿来手中的火把，直接往他的背上烫去。」

　　「凄厉的尖叫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了几分，就连还在挣扎反抗的人都停了下来，只听见男人无比凄惨的叫声。」

　　「白如邪定睛望去，竟发现那个声讨的男人是那个求自己上山采药的男子。」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大哥！求求你们！”俩个眼角发青似乎还带着病的孩子突然从人群中冲出，直接跪在给男子行刑的几个贼匪前不断磕头，磕头的咚咚声响的让人心疼。」

　　「弱肉强食，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现实。」

　　「白如邪攥紧了拳头，她的牙齿磨得咯咯响。」

　　「她现在足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为什么却出不了手？」

　　「因为她恐惧自己是个魔修吗？」

　　「——“二妞，你说如果一个人迫不得已变成了坏人，但是他的本心还是好的，那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啊？这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一个善良的坏人，你觉得他还是坏人吗？”」

　　「——“好复杂啊，我觉得吧，既然善良都应该是好人，坏人不可能是善良的。”」

　　「是的，只要行得正坐得端，哪怕是魔修，也是个好人！」

　　「想起了二妞的话，白如邪手中的魔气凝聚成实体，一团火焰从她手掌心内冒出。」

　　「“你们给我停下！”二妞双目通红，她歇斯底里地吼道，颤抖着手指指着匪首：“你们这群杀人犯！你们全都要下地狱，做恶事是会糟报应的，阿娘会在天之灵诅咒你们！你们全都去死！”」

　　「二妞见大娘已无力回天，巨大的悲伤之下便是滔天的怒火。」

　　「憎恨已经蒙蔽了她的眼睛。」

　　「这个世界对他们这些没有灵根只能靠劳作生存的人就已经十分苛刻，凭什么还要遭到这样的对待？」

　　「阿娘死了，二妞在没有看见贼匪一帮人尸体前也不想独活。」

　　「“我要你们全都去死！如邪姐姐不会放过你们的！”」

　　「邻居家的大婶用力地拉着二妞的衣角却被重重的甩开，大婶愁眉苦脸道：“修道之人怎会管我们这群人的死活呢……肯定早就走了。”」

　　「“哎哟呵，小妮子你说什么？”贼匪头子挑了挑眉，饶有兴致道。」

　　「“你们听见她刚刚说了什么吗？谁？谁来了我们不得好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贼匪头子拍着肚子大笑起来，身旁的一帮贼匪们也跟着哈哈大笑。」

　　「“修道的人那里会管你们这群人的死活啊？你们算什么东西，嗯？还不如跟了爷我，让你快活快活？”贼匪头子挤眉弄眼地调戏道。」

　　「二妞的脸涨的通红，她站在人群的最前方，憎恨让她感受不到恐惧，她执拗地不肯相信白如邪抛弃了他们，对着露出鱼肚白的天空大喊道：“杀光他们……替天行道把他们都杀了啊如邪姐姐——”」

　　「贼匪头儿听到二妞的喊声后滑稽地笑了起来，却突然地停下：“哈哈哈……咯、咳。”」

　　「一把短剑从后面直接扎穿了他的心脏，贼匪头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是如此的可笑。」

　　「“啊！”」

　　「“天呐！”」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而最清楚看到这一切的二妞霎时间大脑就一片空白。」

　　「惊呼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惊恐地退了几步。」

　　「白如邪的发丝有些凌乱，她皱着眉抽出了埋在贼匪头子胸口的剑，贼匪的尸体轰然倒塌，连一个声音都没有发出。」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从伤口处突然熊熊燃起了火焰，那是火灵根的法术！红色的火焰绕烧着，不少片刻便将地上的尸体化为了一地灰尘。」

　　「所有人都目睹了一具尸体被烧去皮肉，融掉骨头的全过程。」

　　「白如邪身上缠绕着若隐若现的魔气，她抬起眸看着二妞，道：“我回来了。”」

　　「二妞恍若魔怔地呆立着，她笨拙的口舌跟不上脑子的转动。」

　　「“你还想要他们给大娘陪葬吗？”」

　　「“要！我要他们给死去的所有人陪葬，他们这群人畜不如的东西只配在地狱里焚烧！”被贼匪施以火烧的男人此时大声喊了起来，他的背部已是血肉模糊，隐隐地还能闻到焦味。」

　　「白如邪神色不明地点了点头，她勉强地点点头：“好。”」

　　「“呼”地一声，以白如邪为中心，从地下冒出了三人多高的火墙，火墙在瞬间蔓延开来，对所有的贼匪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白如邪打了一个手势，将那男子与弟妹送到了人群里。」

　　「“她、她根本不是什么仙修——”」

　　「“她是魔修啊！”」

　　「包围圈的贼匪反应过来后，直接感受到了从白如邪身上散发的那股魔气——赫然是筑基期魔修！这种实力的魔修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啊？！竟然是魔修！”」

　　「“快，快跑啊——！”」

　　「“啊——”有的人想要凭力量冲出火墙，却在接触到火焰的那一刻瞬间灰飞烟灭！」

　　「“既然他说要你们在地狱里焚烧，正好我也是火灵根，就从了他们的心愿吧。”」

　　「白如邪话音刚落，地下竟冒起一股逼人的热气，随后包围圈内变成一片火海！」

　　「“如邪……她、她。”隔壁大婶几乎站立不稳，她看着白如邪的眼神比看着贼匪头子还要恐惧，“她是魔修！杀人不眨眼的魔修！”」

　　「二妞痴呆地喃喃道：“她是魔修……”眼前的一幕冲击着二妞的世界观，任谁也没想到，这个从路边救起的修士竟然是一个魔修！」

　　「“怎么会是一个魔修！不是说她是仙修的吗！？”」

　　「“大哥，那个魔头会不会杀了我们，把我们抓去炼丹啊……”刚才被白如邪从火墙中送出的兄妹三人此时更是无比惊骇，最小的妹妹直接吓得失禁了，哭着扑在受重伤的哥哥怀里，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是谁在出手相助。」

　　「“你快跑去告诉附近村子的人，能跑多远跑多远，千万不要被魔修抓到！”这样的一个声音传到了白如邪的耳中，说话者本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却还是被白如邪听得一清二楚。」

　　「白如邪心中一惊，她错愕地跳出火海——本是火灵根的她丝毫不受火焰的影响，好端端地站在那，这一举动让场面骚动起来。」

　　「白如邪走到二妞面前，二妞整个人都已经是被吓傻到魂飞天外的神游状态，见白如邪向自己走来，直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道：“不是我杀了他们的，是你杀的人！是你杀的人！因为你是魔修，所以嗜血如命，这么多人你一个都不会放过……”」

　　「二妞的话从白如邪的脑子里灌进去，活像是被灌了几斤的柴油。」

　　「白如邪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扫视了周围一圈，所有人都在用那种憎恶恐惧的眼神看着她，在和她的目光对接后，不是吓得瘫倒就是精神失常地尖叫求饶。」

　　「“我是帮你们的，我……”白如邪摇着头辩解道，她身后的火海将一切都映照得十分明亮，从中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每听见一声惨叫，众人的脸色皆是白了一分。」

　　「二妞的脸色白的像纸，抖如筛糠。」

　　「“我是在给你娘复仇，也是你要我杀人的。”」

　　「白如邪的目光扫向在场的所有人，道：“是你们要我杀人，我也是在保护你们啊。”」

　　「但是没有人对白如邪露出感激的神色，在众人眼中，只要她是魔修，那便十恶不赦。」

　　「先是死一样的寂静，随后便响起了窃窃私语般的反驳，似乎是看白如邪不会对他们出手，或者又是因觉得自己肯定会死在魔修手上干脆破罐子破摔，那铺天盖地的谩骂给了白如邪当头一棒。」

　　「“魔修才是天理不容的狗东西！”」

　　「“早知道当时就不该把这个魔头收留，还亏我当时送了只鸡给她补身子！”」

　　「“人明明就是你杀的！”」

　　「“魔头都是视人命如蝼蚁的怪物！”」

　　「白如邪站在众人面前，她无法思考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脚下生了根似的，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黎明已经到来，白如邪却再也看不见光明了。」

　　「“喝！大胆魔修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洗劫无辜百姓！”」

　　「突然一声正义盎然的怒喝从上方传来，白如邪惊恐地抬头——支援的仙修竟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而村民也是一同爆发出一阵喝彩声，二妞抱着大娘的尸体缩回了人群中。」

　　「“没想到吧，你那魔气早就让我们的罗盘探测到了——白如邪，你早已走火入魔，残害同门，罪不可赦！此时此刻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十几个仙修包围了白如邪。」

　　「“我没有伤害过这里的任何一位无辜百姓，我杀的是贼匪！”白如邪努力地辩解道，她求助地望向人群中，期盼着有谁能够出来为她作证。」

　　「领头的仙修冷笑道：“呵，你这个女魔头好生狡猾，竟然还满嘴谎言！”」

　　「白如邪不死心地对一众村民质问道：“是你们要我杀的贼匪！为什么你们不说话！？”」

　　「“我一直在保护你们，难道我是魔修就代表我是个恶人吗！？”」

　　「“如果我要杀你们，我早就能把这里的人杀的一干二净，怎么可能会如此善待！”」

　　「没有人回应白如邪的话。」

　　「所有人都用那极其冷漠的眼光注视着她。」

　　「“你们……为什么不出来替我说说话？”」

　　「白如邪仿佛坠入了冰窖，她感到十分寒冷。」

　　「她歇斯底里地对那些冷漠的人大吼道：“为什么你们连一句公道话都不肯说！”」

　　……

　　下一秒，白如邪猛地惊醒。

　　她浑身都冷汗淋漓，用力地吐纳了几口气后，白如邪神态自若地站起身揉了揉麻掉的脚裸。

　　“咦，这可惜……我看你刚才快要突破的样子。”

　　身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只千面化作的白貉此时竟发出了人声。

　　千面好奇地绕着白如邪打转：“你刚才突然就神游了，说说看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白如邪瞥了千面一眼，冷漠道：“关你屁事。”

　　“切，我还不稀罕呢。”千面哼了一声，优雅地用屁股对准了白如邪。

　　白如邪心力早就千锤百炼，刚才竟然如此蹊跷地忆起曾经她刚堕魔逃亡时发生的一件事。

　　这些事情不应该这么影响她的情绪。

　　如果没有影响的话……说不定就如千面所言，她就又可以突破一层，到达练气中期了。

　　不过她有必要这么快就突破吗？

　　修为境界提升自然是实力的提升，但若速度太快必然会遭人眼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一个真理。

　　她无依无靠，背后没有任何势力保护，自然是很多人会想加害她，如果她展现了天资，那将会给自己带来更多麻烦。

　　金丹期以下，她都不敢说自己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更别提保护师哥了……

　　白如邪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现在必须做出一个完全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