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时祈

3、第三章

　　十二月的天早已昏暗的不像样，街上的人都行色匆匆的晃过林年脸前。林年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尽量把自己的脚步放的很慢，想跟身边的人不太一样。
　　她走到公交车站前，一辆808路正巧停下。正欲上车的林年想到今天晚上的遭遇，突然改变主意，缩回了脚。她低下头屏住呼吸，错过人群，慢慢地向车站后的果干铺走去。
　　再等她回到公交车站前时，双手里已经捧着一袋满满的杏脯肉。
　　她一手搂紧装满杏脯的白色纸袋，一手将杏脯肉送入嘴里。

　　林年舔一口杏脯上皱皱巴巴的纹路，便感觉到一种涩涩的口感散落在口中。舔还不过瘾，林年又大口的嚼一下杏脯，感受到那筋道的口感混着水果特有的颗粒感后，林年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随着嘴唇的扯动，似乎酸味开始溜出，渐渐地酸酸的口感瞬间撒布在口中的每一个角落。林年抖了一个激灵，却越发觉得过瘾。而后酸味褪去，余甜充斥着牙床与舌尖。林年颇是满足的歪着头笑了起来，将手中的纸袋护的更紧了。
　　她每嚼一口口中的食物，眼神就不自觉地往四周环视一下，仿佛就像在排除可能偷走自己杏脯的人一样。

　　很快一袋杏脯就被她吃掉了四分之一，车也正好到，林年小心翼翼地将纸袋折好才上了车。

　　上车后，林年习惯性走到靠窗第三排，慢慢坐下将书包放在背后，小手又忍不住掀开了纸袋。略带酸涩的气息迎面扑来，林年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揪出一片杏肉准备品尝时，公交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林年没来得及拿稳，杏肉撒了一半。林年小脸一皱，低头看着袋子里只剩下一小半果肉，有些肉疼。
　　车子刚停稳，林年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卫生纸，抽出两张纸。一张垫在手上，一张抓在手心里，这才弯下腰开始依次捡起地上的杏干。

　　就快要捡完，车子又开了，手边的杏干一滚，滚到了一双篮球鞋边。林年没有在意，挪了几步准备去捡。
　　“扑哧——”爽朗的笑声，林年挪到一半，听到笑容抬起了头。还没从杏干的悲痛中缓过来的林年，眼神有些空洞，只是定定地望着男孩。

　　男孩单肩背着一个灰色的书包，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面色倒是看不太清，只能看清他露出洁白的牙齿，咧着嘴问：“又在捡东西？”
　　心想：似乎在哪见过。

　　没等林年答，男孩便一屁股坐到一旁的双人座椅上，
　　“……”林年没吭声，捡完杏干向车尾走去，将纸巾悉数扔进垃圾桶里。有点难过，自己又得少吃了。

　　过了一会才走回自己的座位。男孩隔着一条过道，凑过脸来问：“刚刚你去哪了？我找了个扫帚的功夫你就不见了。”
　　林年“啊”了一小声。突然明白这个男生是谁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你走了，正好也捡的差不多了。所以就走了。”

　　姜杨往里挪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林年过来。
　　林年略带犹豫地看了看他，心想他刚刚是要帮自己的，不能以怨报德呀，于是提起自己的包坐到他身边。

　　“之前好像没看见过你坐这个公交。”姜杨将双手撑在前面的椅子靠背，斜着头，微微抬着下巴问她。
　　“哦，今天回亲戚家。”林年面色不改的朝着前方，但眼睛却偷偷的往姜杨的方向看。

　　兴许是窗外景色晃的太快的原因，林年只能看清姜杨的侧脸，路过路灯时，他的脸完全暴露在自己眼前，没有路灯时又染上一丝神秘的色彩。
　　见姜杨稍微往这里一瞟，林年心下一惊连忙移开双眼。没过一会，又默默将视线移到他脸上。见他斜倚在座位上，半闭着双眼，纤长的睫毛上下轻轻晃动，半眯着的黑眼珠里透过几点高光。
　　林年居然觉得有点好看？

　　想到今天姜杨想要帮自己，林年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抱着的白色纸袋，有些犹豫地张开口说：“那个…吃东西吗？”继而慢慢地将纸袋挪过去，手捧着向姜杨眼前送。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像狗腿子。
　　姜杨斜睨一眼林年，手上还没动作，脸倒是笑了起来。
　　林年不舍地看着杏脯，认真地替杏脯辩解道：“很好吃的。”将姜杨并没有反应，林年便准备将手中的纸袋往回收一收。谁料姜杨轻轻扯住一点，手往纸袋里一伸，掏出一大串粘在一起的杏肉。

　　林年眼巴巴的看着那串杏肉。杏脯外被裹着一层厚厚的白色霜体，却在细缝里依旧可见橙黄色的肉质。林年咽了口口水，也想低头用手拿一个。
　　林年的手刚触及到袋子边缘，她又想到自己刚刚与地表亲密接触的手缩了回去。看向身旁一脸享受的男生，深吸了一口气。

　　“挺好吃的。”姜杨吃完一串后，目光又移向白色纸袋。
　　“嗯，我也觉得。”林年不接茬，准备将杏脯移回来些。姜杨轻轻碰了下袋子，而后目光可怜，眼巴巴地望着林年，眼神分明就是“拜托再给我吃一个”。

　　林年扶着额头，闭上眼睛，不情愿地将纸袋又往姜杨那边晃了晃。她安慰自己道：毕竟想帮自己，又长得还不错，多吃一个就多吃一个吧。
　　她感觉到袋子左右鼓动的不情愿，似乎一个劲再向自己呼救。于是睁开眼睛准备拿回来。
　　一瞟——就剩一个了。

　　“…….”林年一脸懵逼地看着满脸愉悦的姜杨，长大了嘴似乎想说什么，眼睛眨巴眨地也没说出口，一狠心将袋子推到姜杨面前，语气都带有着难受：“你全吃了吧。”
　　“谢谢！”那人毫不客气，将袋子一把拿过，语气更欢了。

　　妈的，怎么这样啊？林年心里暗骂，嘴角忍不住地往上抽，还刻意压制着。她闻着身边酸酸的空气，感觉口腔里都分泌了唾液。更生气了，将头扭到过道那边，一直盯着过站牌看。
　　她有些抱怨：今天怎么还不到家？

　　“你哪站下啊？”姜杨享受完最后一块杏肉后，才用胳膊肘怼怼一旁的林年，使她不得不注意到自己。
　　林年也不回头，用手一指站牌，满是冷漠地说：“倒数第三站。”
　　“我倒数第二站下。”姜杨又“唔”了一声，想了想说道：“不过，倒数第三站我也能下！”
　　“…….”林年好没气，双手的大拇指来回摩挲着，以防自己想要掐死姜杨的心思，解释道：“但我今天要倒数第四站下。”

　　姜杨耸耸肩，满不在意道：“哦，好吧。”

　　没一会就到了倒数第四站，林年提起书包后，想了想还是面向姜杨说了句：“再见。”
　　林年的目光迎上姜杨咧开的嘴，说了声：“回头见。”
　　一眼她就看见他亮白的牙齿上沾了一点没嚼完杏肉，扭过头脸又阴了下去。

　　晚上了大姨家，大姨问了几句上课情况如何之类的话，林年匆匆答过便进了哥哥的房间。看着墙壁上满是当年哥哥高考过的痕迹，林年叹了口气，躺到床上，打开手机。
　　手机一打开声音便“滴滴滴”响个不停，林年又摁成静音，开始翻群里的聊天记录。
　　老师说：“一班、二班后天来北校集合，有个模拟考试。上午九点开始考笔试，下午两点开始考面试。”
　　“啊，不要吧老师。”
　　“才刚开始呀。”
　　“不活了！”

　　这样的话此起彼伏的出现，林年慢慢的看，突然一条消息跳出，瞬间将聊天记录移到了最低下。
　　群里最帅的人：“那我来发个红包拯救一下死气沉沉的气氛吧！”
　　一个红彤彤的长方形闪现在眼前。林年想都没想，瞬间抢了红包。
　　“五块二！”林年暗自惊喜。

　　说起来好笑。自从抢红包开始流行以后，不管多大的红包，自己还从来没抢过上三块的。
　　林年刚退出群聊窃喜的时候，通讯录里突然跳出一条红色的标示，林年点进新的朋友，看到一个微信名是小太阳的标志的人加自己，备注晃眼睛地闪在那里——姜杨。

　　妈的，拒绝！林年二话不说点了拒绝。

　　没两分钟，小太阳再加一次，备注依然是——姜杨。
　　林年咬牙切齿，想起了自己可爱的杏脯，狠狠心再次摁了拒绝。

　　第三次，依旧是小太阳请求添加。但备注变了——你没看刚刚红包上的内容？
　　林年皱着眉，自己刚刚光看见红包，并没有注意，还没来得及翻回去看红包上的字是什么。

　　第四次请求又来了，备注——我给你发红包。
　　林年看着那行诱人的字，有些犹豫。

　　第五次，备注：很大。
　　林年盯着手机屏幕上黑黑的字体，想了想，点了同意。

　　姜杨：靠近宝宝第一步（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