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后记 失落的历史 ...
-
后记失落的历史
新帝国历27年洁西卡.冯.雅斯贝尔斯的作品《罗伊尔.冯.凯因评传》完成。
新帝国历27年 《亚尔佛莱茵小记》定稿。
新帝国历53年洁西卡.冯.雅斯贝尔斯逝世。
新帝国历77年 《亚尔佛莱茵小记》和《罗伊尔.冯.凯因评传》出版。
新帝国历81年 《亚尔佛莱茵小记》和《罗伊尔.冯.凯因评传》分别被帝国政府和海尼森自治领收回销毁,并列为禁书。
我无法描述我发现的事实。但是,为了让这一点可以再次的为人所证实,我决定将我所见到的真实原原本本的记录下来。
新帝国历53年7月4日,洁西卡.冯.雅斯贝尔斯,也就是我的祖父唯一的妹妹去世。她留给我父亲的,只有两部按照现在的帝国法令禁止任何人阅读的手稿和一个宫廷史官的世袭头衔。我的父亲,安德鲁斯.冯.雅斯贝尔斯是一个谨言慎行的人,但是在他的一生中却做了一件极为大胆的事——就是设法让他的姑母的两部书出版。这成了他丢掉史官职位的直接原因。
而我,作为他的长子,注定了一定要接下这个令人不快的职位。
根据记载,在罗伊尔大帝时代,史官可以随心所欲的记下自己认为应该记录的事情。从我在国史馆看到的记载上查到的颇多对罗伊尔大帝“不敬”的记录来看,实情确是如此。
也因此,当时的史官可以说是把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如实的记录了下来,也因此,在记载中的罗伊尔大帝,与人们心中流传下来的,并不尽然相同。
而我也因此,可以探究到曾经众说纷纭的,罗伊尔大帝和亚尔佛莱茵元帅之间的联系。
在海尼森自治领的军事博物馆里,存放着一个小小的银坠饰。如果仔细对比罗伊尔大帝最后两个月的各种资料就可以发现,这个银坠饰,从色泽,大小,造型上来看,和陛下随身配带的首饰极为相似。这个坠饰,据说陛下在临终时赐给了亚尔斯元帅夫人,但是,最终,这个坠饰却辗转到了亚尔佛莱茵元帅的手中。元帅把它存放在自己的保险箱中,根据元帅的遗嘱,人们把它作为元帅的遗物送进了海尼森军事博物馆。
不过现在,关于这个坠饰的来历,却被人们莫名的淡化了,无论是帝国还是海尼森。
但是,我们仍然可以在某些流传下来的文字中找到蛛丝马迹。
“无论我如何劝说,陛下一直不曾打开。如果她打开那个坠饰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克莱亚真正的心意呢?但是,陛下却一直疑虑着,如果坠饰中克莱亚母亲的相貌,与陛下梦中的并不相同,是不是就是表示着,陛下和克莱亚并没有得到她母亲的祝福呢?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天真到近乎可笑,但是却是陛下最大的心结之一。
陛下对自己造成的克莱亚的亲友的死亡,一直无法释怀。‘朕最大的愿望,就是只忠于自己的良心。’在看到一篇批评陛下的文章的时候,陛下如此叹息着说道。
克莱亚,是我的良心。——正是因为这件事己经成为了陛下的心结,所以即使是对生死毫不在意的陛下,在这件事上也象常人一样患得患失。而我又有什么权利剥夺一个正迅速走向死亡的人牢牢握住她想要的幸福的一角的权利呢?”
“‘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再任性一点呢?如果说怨恨的话,我怨恨的只是这一点而已。’
在转达陛下的死讯时,对着克莱亚的责难,我无言而对。
但是,相隔了如此浓重的血痕的人,真的可以随心所欲待的任性吗?
不仅是陛下,克莱亚也应该抱着相同的疑问吧?”
——《同行的岁月——亚尔斯夫人回忆录》
“整个银河的生命,当真正背负起它的时候,人们才会发现那需要如何的如履薄冰一样的技巧。当人们踏上星海的时候,总是要失去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
这是奥希尔.凯因一世陛下曾经发表的感言,或许,这也是罗伊尔大帝和亚尔佛莱茵元帅两人永远也无法摆脱的未来吧?
与各种描述罗伊尔大帝的记录不同,在同盟关于亚尔佛莱茵元帅的记录上,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明显的表明两人关系的痕迹。
但是,在同盟军参谋长亚维尔元帅的回忆录中,也有一条漏网之鱼。
“在那个时候,我确定,那个人的心中,有着重要的地位的人,就是——恺撒。
‘请帮我挡一下,亚维尔。同盟的军人如果在费沙哭泣,会被人嘲笑的——’”
无论历史被人们如何涂抹,后世的人们总可以在厚厚的记载中找到真实的印迹。
新帝国历2年2月1日宫廷内的奇怪记载;
达兰提马利欧星域会战皇帝的矛盾举动;
舒达菲帝国军务省保存的第五舰队中罗伊尔.冯.凯因和克莱亚.冯.亚尔佛莱茵的各种资料;
在辛克莱家族的私人档案中,我甚至意外的找到了一张立体照片:似乎是发生了爆炸事故的现场,在匆匆出逃的人流中,一个黑发少女急切而温柔的看着身边的同伴,而那个被搀扶着的少女,苍白的脸上却正在极力的摆出笑容。——在照片的一角,有草草的注释——Streshold。
有的时候,历史比人们料想的更加传奇。
在亚尔斯夫人的自传的最后,在她从海尼森自治领离任的时候,在那两个人都已经成为符号的时候,依照她的要求,那一个挂坠,被打开了。
那里有一张小小的相片,相片上是熟睡的黑发女子,微微带着红润的脸上的微笑,仿佛孩子一样安详的表情。
“那是我从来不曾看到的,那么温柔而安详的陛下的表情。”
如果这些可以流传到后世的话,是不是会成为艺术家的素材呢?但是,历史总是不如人们想象的一般浪漫。
在民主和专制对立的年代,顽强的保持着牵绊的两人,在这个民主和帝制共存的时代,却被人为的割裂开来。
“朕希望给帝国的人民公正,即使是对一个人的不公,也不是朕想要拥有的公正!”
罗伊尔大帝废除了那些不平等的法令,同时也如她所说的一样,极力的打造一个公正的银河系。而她本人,却并未得到她所期望的公正。
开国的君主是有义务成为神的。而民主的守护者也是一样。
基于这个理由,仿佛是专制与民主的合谋一般,在帝国和海尼森的正史上,罗伊尔大帝和亚尔佛莱茵元帅,将永远以对立的姿态流传下来,而不是以她们希望的握手言和的样子。
于是,她们之间的种种牵绊,将永远成为无人知晓的秘闻,最后,被掩盖在历史厚厚的灰尘下。
于是,那个对着红发同伴露出温柔表情的黑发少女,那个带着伤却满不在乎的微笑的红发少女,那个在自己敌人面前如孩童一般安然入睡在梦中天真的微笑的黑发女子,那个把自己对手的照片小心珍藏每天随身携带的红发女子,那位在临终前呼唤自己心爱的人的名字的恺撒,那位因为无法承受失去爱人痛苦而在事业上急流勇退的民主军人,这种种形象,都将在历史的角落里为人们忽视,遗忘,然后——不复存在。
于是,那位给无数人带来幸福的人,将永远也无法得到她想要得到的幸福,无论在生前,还是身后。
因为,罗伊尔和克莱亚的名字将永远被刻在银河的两端,永远也无法得到亲密的并列在一起的权利。
但是,造成或者是即将造成如此事实的我们,又有什么权利因为自己的利益亵渎逝者的小小的心愿呢?
在罗严克拉姆的正史上,莱茵哈特和齐格飞永远是忠诚的君臣典范。但是他们真正的意义却随着《银河英雄传说》而流传了下来。如果没有那位可敬的作者,杨威利永远是一个同盟的失败的将军,而罗严塔尔元帅也不过是一个叛将而已。而齐格飞.吉尔艾菲斯,也将永远是莱茵哈特大帝的一个不起眼的跟班。
虽然我无力如那位可敬的作者一样把真实原原本本的详细的写下来,但是当凯因这个词已经化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的时候,如果我整理的这些资料仍然存留于世的话,希望那时的人们可以把真正的历史传下来——这是我作为一个史官的责任,也是对那些逝去的人们的尊敬。
谨以我笔书写我所可以证明的最大真实。
——宫廷史官奥希尔.冯.雅斯贝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