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球的秘密[快穿]》右碧书

52、霸主再临 13

　　托百通神的福，齐徇活了很久。

　　自他掌权以来，已过六十载，若将太后垂帘听政的那段日子也算上，他已在这天下至尊的位置上坐了近七十年之久，以然超过齐徇那长寿的阿翁，成为大齐第一人。

　　烛火微曳，铜镜中映出一张脸。

　　美人爱对镜自怜，齐徇虽非绝色之人，却每晚喝退仆从，独自一人留在房中细细端详自个的容貌，他未能遗传历来王室之人应有的天人之相，一张脸圆润敦厚，未有任何表情时瞧着就一团和气，不像一位心思难测的帝王，倒似尊弥勒佛。

　　起初，他恨及了这副相貌。。

　　幼时，他并不得宠，家中父亲不成器，整日饮酒作乐，未能有一技之长入轩王青眼；母族算不上鼎鼎强盛，又兼他母亲姿色平平，与夫君感情并不和睦，齐徇又貌似其母，父亲见到母子二人那如出一辙的圆脸便倒尽胃口。

　　若非齐轩王高寿，熬死几个有出息的儿子，又耗过一批天资聪颖的孙子，储君的位子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他齐徇头上。

　　在被接入宫中之前，他与阿翁并不亲近，或者说这位让父亲闻之色变的帝王，从来都是齐徇噩梦源泉。一旦父亲贪图享乐，犯下什么祸事，便有旨意自宫内传来，带着各式惩戒，让府邸乱作一团，父母闹作一团。

　　齐徇是怕着阿翁的，故而活在王宫里，也是满身不自在，仿佛头上悬着一把刀，脚下覆着一层冰，每迈出一步，头上便被刺出血，血滴滴答答落下，让那被冻僵的脚底板，在地上踩出深深浅浅的脚印。

　　齐轩王需要一个储君，便找上了他，将他扔在宫里学些难懂难透的玩意；太后稳坐珠帘后则需一个傀儡，于是也带着他，坐在朝上，听着底下的人不知所云。

　　那样的日子，已经过去近七十载了，齐徇看着镜中自己那仍是乌黑的发丝，抬手抚在上头。

　　这张脸，曾被他父亲耻笑，说他肥头大耳，蠢笨如猪。

　　可这是他自己的东西。

　　当今王上侧过首，又细细打量起眼角，那处光滑紧致，莫说垂暮之意，便是连半分衰老也寻不得，瞧不得。

　　他那套治国之道，若让齐轩王与太后来评价，定是嗤之以鼻，指责他祸乱朝纲，国将不国。

　　可这也按着他自个的心意。

　　按着前人的路，走得战战兢兢又有什么意思？稍有不慎，便被骂个狗血淋头，全天下只会记得他的过，他的错，正如当时他被接入宫中，朝中上下的反应一般，哀叹为什么会是这平庸之人熬了过来，活在齐轩王有意立储君的时候。

　　天下从未问过齐徇心中所想。

　　齐徇看着镜子，瞧着里头映出的自己，扯出个肆意的笑，将那张圆脸上透露出的憨傻揉碎，只留下妄为与张狂。

　　所以，他也不需问天下有何所求。

　　红烛将燃尽，齐徇起身唤来婢女仆从替自个宽衣，他也不知自己从何时起有了这对镜回忆往昔的爱好，但不可否认，看着镜子的那一刻，心中便平静下来。

　　齐徇入睡前又摸上自己那张脸，年到古稀，依旧光滑如许。

　　靠着与百通神各取所需，他还能活很久，还能任性很久……

　　当今王上在寝宫内，安心合上眼。

　　夜里，很安静。

　　守在门外的那些人似一桩桩木头，不言不语，立在外头等候差遣。王上不喜吵闹，故而这草里的虫子，树上的知了，已被清理个一干二净，侍卫太监打着精神留神任何着风吹草动，唯恐发出一丝声响触怒龙颜，下场落得前人那般凄惨。

　　却未曾想，早已有人潜入的无声无息。

　　“总算等到齐容轩这孙子完事了……” 3028长吁一口气，却又意识到自个说的话哪里有些不对，于是改口道，“我是说，终于等到齐容轩的孙子照完了镜子。”

　　天可怜见，鬼知道它与薛怀南在房内埋伏了多久。

　　一人一球立在齐徇窗前，再看薛老将军也是一脸菜色。

　　虽说他并非在意美丑之人，可见到一肥头大耳的王上对着镜子孤芳自赏……

　　对不起，钢铁直男也吃不下这种苦。

　　“快把东西给他放进去，然后我们去洗眼睛。” 3028作为一个标准的佳人部公务圆，审美这种东西只对薛老将军下线。

　　薛怀南自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将里头剩下的一半液体缓缓倒上齐徇脑门。白日，齐容轩将这东西交给他时，瞧着还是无色无味，清如白水一般，夜里使用时，不知为何隐隐发出些蓝光，那光未在皮肤上留下丁点痕迹，竟是直接融入齐徇体内，瞧不出些许踪迹。

　　即便先前已在王后身上用过一回，老将军依旧在心里感叹一句，这成了仙的齐容轩手段就是不一样了些，如今用的都是些玄乎其玄的玩意，再也瞧不见以往那开锁打闷棍的二皇子。

　　如今齐容轩打闷棍，都是掏出张符往薛老将军身上一贴，让他能够顺利摸进宫里，又不触发百通神设下的那些小手段。

　　“走吧走吧！” 见最后一滴液体自瓶口滴落，3028忍不住催促起薛怀南快些离开，仿佛齐徇睡在辛椒之上，直辣得球睁不开眼。

　　老将军收起小瓶，又按了按自个脑门上贴着的符，确认粘的牢固之后，寻了一小窗离开。

　　寝宫内外守卫森严，若是放在寻常，薛怀南并不能保证将行踪隐藏的万无一失，好在淬魂之后他轻盈不少，速度相较以前更是快上几分，再加上齐鬼仙给他的符，宫内守卫只能瞧见一道风忽地吹开窗户，待反应过来，只听见窗门撞在壁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响。

　　这声音极大，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侍卫侍卫皆提着一口气，等着王上被惊醒，随后承受滔天怒火，可他们屏息凝神，在门外提心吊胆的等着……

　　却只隐约听见几声呼噜透过大开的窗户，飘至室外。

　　王上倒比先前睡得还要香甜。

　　如此，他们方才松了一口气，挺着被冷汗浸湿的脊背，继续守起慢长的夜。

　　头顶又是一轮圆月，像极了薛怀南从棺材里爬出来那日，眼里映出的月色。

　　老将军顺着圆球指引的道路前行，翻过一座宫墙来到外头，他自墙头跳下时，头上那张符在风里被吹得飒飒作响，薛怀南只把齐容轩骂了遍，想不通为何非得将这玩意贴在脸上，他落地时一手按住脑门，一手撑着地，心里只庆幸四下无人，否者这老脸可都要被丢个干净。

　　他这想法还没来得及在心里绕了弯，却是隔着那垂下的符纸，瞧见眼前出现一双靴子。

　　顺着白底黑靴往上看，却是齐容轩挂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在薛老将军身前，二人之间仅隔一步之遥，却未让薛怀南先前察觉出丁点预兆，将军想起方才他跨在宫墙上往下看时，下头并无一物，更何况这么大个活人？

　　老将军瞥了身旁的圆球一眼，发现这法器同他一般震惊。

　　不对……

　　薛怀南又仔细打量起齐容轩，发现他少见的穿着一袭黑袍，衣角并未垂落，而是翻涌如雾气般凝聚不散，衬着惨白的月色，犹如亡魂脚踏黑雾……

　　不似活人……

　　“你们已将固魂水滴入那两人的魂魄？” 那人朝着薛老将军伸出一只手，却是要去那道符纸。

　　薛怀南后退一步，同时一掌疾出，欲打落那只伸向他脑门的手。

　　却不想，他那一掌竟直直穿过齐容轩，劈了个空。

　　“不对，不仅仅是固魂水……” 薛怀南虽未触到东西，那人的手却是如被斩断一半，手腕与手掌虽分离开来，又皆悬于空中，被斩断手腕之人对此熟视无睹，反倒兴致勃勃地询问起老将军。

　　薛怀南看着那断掌后涌出阵阵丝丝雾气，缠绕上手腕，如缝合一般填补满空缺，重新组合为完整的躯体。

　　这绝非齐容轩……

　　“原来你们想要用这个法子来对付我与百通神……” 那人似想到什么，双眉向上一挑，与齐容轩貌无一二的脸上，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摇了摇头，故作惋惜， “……可惜，凭百通神的脑子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了。”

　　听起这人提及他自个与百通神有关，3028忽地想到什么。

　　“你是齐容轩那些被窃取的……记忆？” 圆球话刚出口，又觉得这事情太过荒谬。

　　齐容轩先前说自个被百通神看到过些许残余在魂魄中的过去，又被学走些本事，可若真如他所言，一丁点残余记忆要形成这般会动会笑的灵体，是万万不可能的。

　　眼前这人，不……

　　按照地方规矩，应被唤作灵体的东西，好似听见什么有趣的事情。

　　“想要叫齐容轩那是他的事，我可不叫这个名……” 灵体未曾迈步，却陡然凑近，刹那间与薛怀南间仅隔的那步距离也不剩下。

　　他贴得很近，灵体无需吐息，也无任何生气。

　　若非眼底真映着人影，薛怀南觉不会认为，眼前挡着什么。

　　虽说老将军为地府上工几十年，如今算起来倒是第一次见到与民间传说中，符合鬼怪这一描述的东西

　　薛怀南未曾后退，他盯着眼前的灵体，虽还有些疑惑，眼底却留不下一丝慌乱。

　　即便真是那些玄乎其玄的东西，他也不惧。

　　“你啊，摆出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见老将军这副淡然的模样，灵体歪了歪头，饶有意味。

　　“……但你又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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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小伙伴们！！
之前因为私人原因在文案里请了三天假，但是！又忘了点击修改保存！OTZ
躺平任小伙伴抽打，三百六十度鞠躬不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