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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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一个耍赖皮的人，即使这个人长得人模狗样儿，沈玥也按捺不住自己那双蠢蠢欲动想要亲近那人的双手，但是想到这人手里还捏着自己的把柄，手指蜷缩了两下，一肚子的火气顿时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全都泄了气。
直到回了家，沈玥走的虎虎生风，心心念念的还是自己看走了眼，没想到那人长得风光霁月，却是名不副实，倒显得自己不经世事，想法颇有些单纯直白了。
然后，待瞧见沙发上静坐的奶奶，沈玥自认也算是见过不少的美人，瞳孔也有一瞬间放大，心里满是惊艳，眼中也不自觉的划过一抹欣赏和赞叹。
有道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反过来也可以解释，欣赏别人美色的人，往往也会在意自己的姿色。
作为一个颜控，沈家老太太以脸看人，那么对自己的相貌也必然是极为在意的。
沈家老太太年纪不大不小，六十六的周岁，却还是满头乌发，肌肤红润，体态婀娜，身姿窈窕。尤其是今日也不知道吹了哪门子的风，老太太做了时下上海滩最流行的齐肩卷发，身着一身黑底蓝花的短袖旗袍，挑眉红唇，妆容精巧。
她不过是交叠着双腿静静的坐在那里，卷发，旗袍，高跟鞋，还有那股子漫不经心的慵懒姿态，一股子名门淑媛的优雅暧昧扑面而来。
就像是记忆深处，那些上了年月的月份牌上的美人，活生生的从上面走了下来，走到了沈玥面前。
但是……
这一切都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老太太要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别开口。
一张嘴，老太太漏了陷，一瞬间从一个性感慵懒的大家小姐，变成了精明能干的当家主母，“这么晚了，上哪儿去了？”
这话当然问的是沈玥，而沈玥这时终于从令人惊艳的美色中回神，喃喃道：“去招呼一位‘美人’……”
话一出口，沈玥顿时懊恼的捂住了嘴。
刚刚那一瞬，她竟像是被蛊惑了似的，不由自主的竟要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都要说出来，好让美人再变回刚刚的那个性感小姐姐。
欸，美色这东西，害人不浅哩！
老太太眼睛亮了起来，口中却是淡淡道：“哪里来的美人？”
是男是女，生的如何，和乖孙又是什么关系？
这话老太太没说出口，是为了维持在孙女面前端庄稳重的形象，但奇异的，沈玥莫名的就明白了奶奶的未尽之语。那亮晶晶的眼睛，满是八卦的神色，彻底的熄灭了沈玥的向往。
嗯，很好，确认眼神完毕，奶奶还是奶奶。
沈玥抽了抽嘴角，想不动声色的糊弄过去，转移话题道：“奶奶打扮的这么漂亮，是去哪里赴宴了吗？”一边说话，一边上前依偎在老太太怀里，娇声说着好话，“刚刚我一进门，还以为进错了地方，担心误入了王母娘娘的庭院哩。”
言下之意，就是把老太太比作王母娘娘了。
老太太瞥了孙女一眼，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却也被孙女的甜言蜜语给糊住了心神，心里一乐，嘴上却是矜持道：“说什么胡话，哪来的什么王母娘娘。老婆子这一身打扮，却是余家老太太邀请我过府耍耍，闲来无事，我也就去了。”
至于说这身打扮，跟她一起耍的那群老太太会不会背后骂她“为老不尊”，她才懒得寻思呢。
倒还是孙女眼光好，心思巧，懂得夸人哩。哪儿像家里那个木头似的儿子，竟像是没发现她这身打扮似的，倒叫头一次这么打扮的老太太心里颇有些失落，觉得自己瞎激动了半天，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瞎了！
沈玥正待再接再厉，再夸几把老太太，却是说曹操曹操到，沈莯从书房里出来了。
老太太暗暗瞪了这不识趣的儿子一眼，温和道：“忙完了。忙完了那就开饭，别饿着我的乖孙。”手轻柔的抚摸着沈玥柔软的发顶，感觉手感不错，又暗搓搓的多摸了两把。
沈莯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道：“那就开饭吧。”
他不是不知道娘看他不顺眼的原因，但他实在是夸不出口。
他从小是读四书五经长大的，这些年出过国，又是个商人，自然不会满脑子的之乎者也。可要他夸长辈貌美如花之类的，他还真是羞于开口。
早些年妻子还在的时候，闺房之中自然少不得说些真心实意又好听的。这些年妻子不在了，他脑里夸人的话像是被按了格式化，彻底消失不见了。
即使夸的人是自家娘，算不得背叛妻子，可他心里也是迈不过那道坎--不仅仅是因为传统国人发自骨子里的那份腼腆，或许是因为，大概在他心里，夸女人美丽的词汇，出自他口的，合该只能用来夸自己的妻子。
即使是疼爱自己的娘和爱若珍宝的女儿，他也从来没有说过，她们是世间顶顶的好颜色。
老太太生气归生气，晚饭倒是一点都没少吃，反而比平日里多用了半碗米饭，沈玥想，大概是化悲愤为食欲？
吃过晚饭，沈玥被沈莯叫进书房。
沈莯坐在桌子后的老板椅上，下意识的从怀里掏出一根烟，在意识到这是在沈玥面前之后，遗憾的嗅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塞了回去。
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打印好的资料，递给沈玥，道：“先瞧瞧这个。”
沈玥瞧了瞧沈莯的脸色，一愣，接过资料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一看，却看得沈玥脸色青青白白，煞是骇人。
沈玥深吸一口气，怒极而笑，心情倒是平复了下来。
沈玥没有去问父亲这些消息是从何处得来的，也没有问这些资料的真实性。她相信自己的父亲绝对不会害她，这就够了。
沈玥道：“是我思虑不周，才会让别人有机可趁。”
沈莯安慰道：“你年纪还小，又常年不在国内，不晓得这些弯弯道道也是正常的。”
见沈玥面色如常，又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应该只顾懊恼。既然心中愤懑，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好了。”
沈玥点头道：“是我惹的事，合该是我来收尾。”
“好了好了，”沈莯挥了挥手，“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没事就回房间休息去吧，我还要陪你奶奶散散步，消消食。”
今个儿老人家多用了半碗米饭，沈莯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沈玥点头，心思重重的转身走了。
等沈莯来到花园前，就见老太太早早的等在那里。
老太太眼角的余光瞥见沈莯的身影，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只声音远远的传到耳边，“还不快跟上来。”
话说今晚的晚饭味道不错，她好像有些吃撑了……
沈莯老老实实的跟在老太太身后，嘴唇蠕动了两下，想要解释。最后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埋头走路。
前头的老太太忽然停住了脚步，沈莯脚步来不及停住，一头撞了上去。
沈莯一愣，动作迅速的扶住老太太，担心道：“娘，您没事儿吧？”
老太太捂着腰“哎呦哎呦”叫唤两声，听到这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你看我这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嘛！”
她这儿子生的跟牛犊子似的，猛地往她身上一撞，差点把她给掀翻喽！
沈莯神色懊恼，手足无措道：“那，那怎么办？要不上叫医生来家里看看？”
老太太挥了挥手，无奈道：“还是算了吧，也没什么大碍，你扶我道花园那边的躺椅上坐坐，歇一会儿就好了。”
老太太习武多年，虽不像大夫似的把脉问病，但小痛小病什么的，她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老太太在躺椅上坐好，就见自家儿子呆呆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神思不属，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她娘去了十多年了，你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你可有中意的女子？若是有，不妨带回家里让我瞧瞧。孩子们也大了，也会理解你的。”
“她娘”指的是沈玥的母亲，沈莯早早去了的妻。
老太太虽满意自家儿媳，但到底儿子才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见他露出寂寞的神色，她心疼啊。
沈莯一愣，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叹道：“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老太太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她不会多说些招人嫌的话，毕竟她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只是表个态度，让儿子知道，她不介意家里再多一个人就是了。
沈莯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道：“也不知道玥儿今个儿出门是做什么去了？”
老太太道：“这个她倒是没说，我也就没问。”毕竟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事儿很正常。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女婿？”沈莯说这话时，脸是苦的，语气是酸溜溜的，明显的言不由衷。
老太太白了沈莯一眼，“早晚会有的。”
她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家里的孩子没人要，玥儿长得这么美，要是往上推上一二十年，上门提亲的冰人早就踏破沈家的门槛了。
“是，是。”沈莯连连点头，心里却是恨不得闺女一辈子嫁不出去，待在家里才好呢。
睡梦中的沈玥打了个寒噤，紧紧的捏住被子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美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