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经阑珊，途经你》沐落兮

5、要幸福啊，我的朋友

　　第五章要幸福啊，我的朋友
　　1.那时的友谊
　　如果说和陆远的告白是一场不幸的话，和顾宇晟愈加熟识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虽然我从前并未想过自己能和他成为那样要好的朋友。
　　我自认是个不擅交际的人，故而朋友并不多，异性的朋友则更少，在步入大学校园伊始时，我所有的异性朋友大概只有陆远和顾宇晟了。
　　从大一开校，舍友便都有自己的事情可做，雨珊的周末忙着和城市另一端的男友出去约会，苏芮和丹妮也不例外，薛瑶则一到周末就忙着回家，只有我这个离家遥远又没有对象的人，是个闲人。而我又懒得出去，于是在宿舍和朋友聊聊天，看看书，看个电影便成了我周末的生活常态。
　　我一个缺乏朋友的人能和谁聊天呢，因此除了闺蜜，顾宇晟和陆远便成了我频繁联系的对象，只要我一个人略显无聊，我总会去找找他们，或□□，或电话，这种联系消除着我的孤独，也让本就不陌生的我们变得更加熟悉。有趣的是当我日渐熟悉陆远时，也发掘出了他搞怪幽默的一面，有时他对我说的话真可谓哭笑不得，有时候他无所顾忌的玩笑让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再那么生疏，这样真好，他仍在我心里，我和他会时常聊聊生活与日常，哪怕是毫无逻辑的斗嘴，我也觉得乐在其中，但我知道正因为这样，我们在更加熟识起来后的无所顾忌也正在证明着所谓爱情在我们身边越走越远，我做不到所有的忧虑和烦恼都向他倾诉，甚至认为那是一种证明自己正在逐渐远离他的方式，而我，并不愿意离开。
　　于是，顾宇晟便成了那个我时常叨扰的对象，无聊时、高兴时、伤心时、当我忍不住想找一个人分享一件事的喜悦而舍友又不在时，许许多多的时刻，当我需要一个倾听者的时候，我都会找他，而幸运的是无论我什么时候找他，他都在。我没有想过和顾宇晟的交往里会包含除友情以外的东西，我只将那份情谊当做纯粹而珍贵的友情。
　　我好像习惯了，也喜欢上了那种周末一个人的生活，也习惯了每周和顾宇晟打个电话谈天说地，甚至习惯了在困难和悲伤时就第一时间联系他，而他也次次没有让我失望，在另一个城市里为我解答疑惑。那时候，舍友知道顾宇晟的存在，总是在我和他通电话时调侃“嗨，电话那边的帅哥，苏子衿说他喜欢你！”顾宇晟有时候大约会听见那么一两句“我怎么听你舍友那在边喊‘你喜欢我？’”
　　“他们瞎说的，你别当真！”我总是笑着回答他，然后找个话题将舍友的调侃糊弄过去。
　　即使在闲暇时，舍友们也不忘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子衿，我们觉得你那朋友挺不错的，他没对象，你也没有，要不你就跟他说‘干脆我俩在一起吧’！”
　　而我总是回答“我和他是朋友好不好，不要这么说，太尴尬了，你们这些人的思想太邪恶了，连朋友都不放过！”
　　当然，对于对象这个问题我也曾向顾宇晟感叹“哎，你这么靠谱的人居然没有对象，你没想过找一个吗？”
　　“我倒是想找啊，可是找不到，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顾宇晟带着很无奈的语气对我说。
　　“行啊，我正好有个朋友单身，要不我把她介绍给你？”我很高兴他愿意我这个朋友帮忙，筹划起了帮他介绍对象的事情。
　　“好啊!”顾宇晟很快回复了我的消息，还附加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我的朋友里单身的就只有王澜一个，而且我觉得她和顾宇晟都是比较踏实的人，应该合得来。于是我跟她委婉地提了提我的想法，结果我一开口说，把她的□□号给顾宇晟，她便告诉我“我不打算谈恋爱，而且是找一个跟自己性格相像的人，如果你敢把我的号告诉他，我就当没你这个朋友！”我怎么敢冒着和她绝交的风险贸然行动，于是我的计划只能讪讪作罢。
　　最后只能灰头土脸地将失败的结果告诉顾宇晟，还遭到他的质疑与调侃“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真没有，我骗谁也不会骗你啊！”我很无语地回复他。
　　“你该不会想毛遂自荐把自己介绍给我，才找了个你同学不答应的借口吧？如果是这样呢，我也可以考虑考虑。”
　　看到他发来的消息，我觉得头上飞过一群乌鸦，“完了完了，帮忙把自己给陷进去了，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俩关系这么好，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我极力地解释，希望他不要误会。
　　“哈哈，我开玩笑的啦，知道你不会骗我。”顾宇晟发来的消息里还夹杂着偷笑的表情。
　　我的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对他的行径却有些无语，发了个猪头过去，算是给他的回复。
　　于是，对象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我和顾宇晟默契地谁也再没提过，关系依然要好。
　　2．久违的相见
　　大二的那个寒假结束后，我已经返校了，顾宇晟的学校开校晚几天。有天晚上，他在□□上联系我说他要途径我所在的城市中转火车，中间可能会停留8个小时，希望我带他到有名的地方去逛逛，问我有没有时间。我自然义不容辞地答应了。
　　他告诉我他会早晨8点到车站，过来找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特意取消了别的安排，等着他的到来，结果等了他一个早晨，直到中午，也不见他给我打电话，心想“干脆睡一觉算了，他来了会打电话的！”于是午饭过后我便拉开被子进入了梦乡。
　　没过多久，手机响了。
　　“你在哪呢，我到了，在你们学校门口。”电话里传来顾宇晟的声音。
　　我睡的迷迷糊糊，半天才反应过来“喔，顾宇晟啊，你到啦，那你在门口稍等会，我一会就到。”挂了电话，我怕他等的太久火速整理了下仪容便出了宿舍，走在路上却哈欠连天。
　　我在校门口瞅了半天也不见顾宇晟的影子，刚要掏出手机打电话，却见他走了过来，我冲他笑着招了招手，却发现他与他一起走来的还有一个女生，我心想“这家伙旁边的女生是他对象吗，他怎么没告诉我他要和女生一起来？”
　　我正琢磨着一会该怎么和他身边的女生打招呼，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巴掌，我一抬头发现顾宇晟已经到我身边了。
　　“想啥呢，想的那么投入，我走到你身边你都没发现，看你这睡眼惺忪的样子，不会是刚睡起来吧？”
　　我尴尬地笑笑“嘿嘿，这都被你发现了！我等着你不来，所以就睡了会。”说着向他身边的女生笑了笑，说了句“你好！”
　　我正打算调侃下顾宇晟，问问他旁边那位是谁，却发现公交车已经到了，便不得不招呼他上车。上车的时候我让他旁边的那位女生先上，本想着顾宇晟第二个上去和那个女生坐一块，我就知道自己该坐哪了，结果顾宇晟非要绅士地让我先上。在不确定人家是什么关系的情况下，先上车的我只得单独坐了一排，空下了和顾宇晟同来的那位女生旁边的那个座位，我本想后上车的顾宇晟会坐那的，结果他竟然一个人坐了一排。
　　“既然如此，那我和那个女生坐一块吧，让人家一个人坐着，总感觉有些尴尬。”我那样想着便起了身，却被后上来的一个男生捷足先登。于是，已经站起来的我只好坐到顾宇晟的旁边。
　　我用胳膊捅捅他，八卦地问道“哎，那女生是你对象吗，你怎么不跟人家坐一块？让人家一个人坐着，你也好意思？”
　　“她不是我对象，只是我们在一个学校，顺路搭个伴，就结伴一起来了，至于没和她坐一块，不是想着和你坐一起聊聊天嘛。”顾宇晟笑得贼兮兮的。
　　“切，少来，打算跟我坐一起聊天，也没见你上来就和我坐一块啊？”我借着他的话茬反驳道。
　　“呦，你毛病还挺多，我是想坐来着，不是被人抢先了嘛！”他说的是事实，在他快要走过来时，已经有人坐到了我的旁边。
　　……
　　我与顾宇晟一路畅谈，感觉没过多久，公交车就到了目的地。
　　于是，在那个冬日的午后，我带着顾宇晟和他的那位同伴简单地游览了城市的景点，然后又匆匆地送他们离开，只是我并没有送他们去往车站，而是将他们送上了前往车站的公交车上。顾宇晟说我不用送他过去了，他一个大男生还怕丢了不成，我在公交车站旁边看着他上车，笑着冲他挥了挥手，然后坐车回了学校。
　　我不知道那是诀别，如果知道，我想一定会和他一起踏上那辆前往离别之站的公交，至少那样，我可以送那个带给过我无限温暖的男生远行。
　　3．未曾想过的离别
　　是我将依赖他当成了一种习惯，还是他离开的太快，也太决绝，才让我在他离开的日子里那样的怅然若失。
　　我一直都以为我和顾宇晟的友谊会一直持续下去，即便有一天他和我都有了对象，我们也不至于中断联系，甚至我常和他开玩笑“顾宇晟，我再练几年书法，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就可以教你家孩子书法了！”他则带着些调侃地回答我“谁知道你这个半路师傅水平怎么样呢！”可是，曾今那么熟悉的我们终究还是走向了散场，我不敢再找他，也怕找他，怕打扰到有新生活的他。
　　大三那个暑假，我因为考研留在了学校复习，每天的生活忙碌而单调，恰巧在那个时候，我与父母发生了争执，他们希望我回去，而我非要留在学校，结果双方都不高兴。那时的我难受极了，心里装着浓浓的思绪，完全没有复习的状态。
　　颓唐之下我打算找朋友聊聊天，放松下心情，也调整调整状态。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顾宇晟。可当我点开备注栏里他的名字时，我惊讶地发现他的头像变成了他和一个女生的合影。
　　他谈恋爱了？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惊讶，心想“我们这么好的关系，他谈恋爱居然都不告诉我，亏我还担心他的对象问题呢！”一边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我给他的□□发了消息“死老顾，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谈恋爱都不告诉我？”结果却意外地没等到他的回复。直到晚上他才发来了消息，但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了句“怎么了？”
　　我知道再问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问了他会不会回答，只得回复他“没事，只是看你头像换了，所以问问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顺便问问你下学期实习打算去哪。”
　　隔了好久他才发来消息“下学期实习打算去深圳，将来可能就在那边工作了。”却决口没提他对象的问题。
　　我接着问“和你女朋友吗？”他却再也没了回音，对着他的沉默，我突然有点无措，急于求证他并不是不愿意回我消息，便播了他的电话号码过去，可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却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那一瞬间，我举着电话，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竟不知道该做什么，茫然无措到失神。
　　他换电话号码了？如果换了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们那么好的朋友，他没理由不告诉我的呀！我呆呆地拿着手机，有些反应不过来，百思不得其解。“他应该不会故意不理我的吧，上次他没及时回我消息，不是还给我保证‘再也不会不理我了吗？’说不定他是比较忙，没时间回我消息呢，我再等等，他肯定会回我的！”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可是我并没有等到自己期待的来自顾宇晟的任何消息，包括电话号码。
　　我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他连换了手机号都不告诉我，也想不通是为什么让他忽然间就断了和我的联系，我总以为他也许只是忘了，此后的日子里，我曾试图联系过他，但电话里传来的永远都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的机械的声音，我知道，不是我的猜测，是他的确换了手机号，却并没有告诉我。
　　我给他的□□发过消息，质问他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就连换了手机号都不告诉我。但却再也没有收到像之前我抱怨他不回消息时，他对我说“乖啊，下次不会了！”的回复。无论我发什么样的消息，他并不会回复，我甚至以为不久的将来他会在自己的好友栏里将我彻底删除……
　　尽管我并不想承认，可事实是我确乎失去那个曾一直陪着我的朋友了，我的心像是突然间多了个缺口，怎么填也填不平。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顾宇晟于我而言，已经那么重要，面对他的突然离开，我那段时间对所有的事情兴致都并不高，和我一起复习的丹妮看我恹恹的样子，便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她劝我“别想那么多了，人生本身就有很多朋友会离开，再说了，顾宇晟他都谈恋爱了，他对象肯定不希望他跟别的女生联系那么频繁，他不和你联系也正常，我都不喜欢我对象和其他女生联系呢，你不要看得太重，专心复习吧。”
　　“是这样吗？他怕对象误会，所以不和我联系了？还是他对象也像丹妮说的那样不愿意他和我联系，他才离开？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确应该跟他保持距离，作为朋友更应该祝福他才对呀。”我这么告诉自己，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为什么不再和我联系。
　　只是，在日后的生活中，当我一个人在宿舍时，当我面对复习的巨大压力时，当我开心抑或悲伤时，当我想找个朋友倾诉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在□□里点开顾宇晟的对话框，却又尴尬地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记起无论说了什么，他似乎都不会再认真地回复，我才发觉他在我的生活里原来竟难以抹去。
　　我依然会在节日里给他发去一两条信息，或问候，或祝福，可是不管我开什么样的头，说什么，他都没有像从前那样很认真地回复过我，我收获的只有沉默。
　　有一次我意外地收到了他的消息，说是他的手机格式化了，失去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让我把电话号码发给他。我盯着信息看了许久，最后选择了返回，进了通讯录，选中他的号码按了删除，心想，我们大概不会再联系了。
　　4．如果是爱情
　　我从未正视过自己的内心，直到顾宇晟离开，我才感觉到失意，却并不知失意从何而起。
　　我一度以为顾宇晟突然地中断和我的联系带给我的失落只是因为我并未想过会忽然间失去他这个朋友，而且我已经习惯了他在日常的生活里带给我的安慰。
　　直到在一次只有我和苏芮的夜晚，我和她聊起这件事时，苏芮才帮我分析道“子衿，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顾宇晟喜欢你，他决绝地和你断了联系是为了彻底地忘了你。”
　　“怎么可能，我们是朋友！”我对苏芮的话感到惊诧。
　　“怎么不可能呢？你看，你也说了，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帮助，他都在。异性之间的相处其实没有那么单纯，如果他不是对你有意的话，绝不会做到什么时候都在你身边，而且他还说过‘如果你把自己介绍给他的话，他可以考虑。’虽然他说了那是玩笑，可是有时候，玩笑才是自己最想说的真心话，人们往往把玩笑当成是玩笑，才不会当真。也许是你太迟钝了，只把心思放在陆远身上，没有发现而已。”苏芮很认真地对我说。
　　“是这样吗，不会吧，我觉得我俩太熟悉了，他不会喜欢我的呀，要是喜欢，他为什么不说呢？而且他从前明明喜欢的是我发小，怎么可能喜欢我？”我还是不相信苏芮的分析。
　　“那你又为什么喜欢陆远那么多年都不说呢？是因为害怕失去对吧，人都是一样的，也许他也是害怕失去呢再说了，你发小早就结婚了，难道顾宇晟还应该继续喜欢她？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苏芮再次对我说。
　　我哑口无言，愣了一会儿，对她说道“可是那也不至于有了对象就和我断了联系呀！”
　　“我问你啊，你有没有告诉过顾宇晟你喜欢陆远？”苏芮问我。
　　“好像说了，我还要求他替我保密来着。”我认真地想了想对苏芮说。
　　“那就对了呀，你喜欢他最好的朋友，而且喜欢了那么多年，他即使喜欢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你不是也从来都没告诉你发小你喜欢陆远吗？是我的话，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着自己的哥们，喜欢你又开不了口，我可能也会选择离开，断了和你的联系。子衿啊，有时候，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你太迟钝了，也许你应该尝试着从喜欢陆远的那个世界里走出来，那样，你可能会收获更多快乐。”苏芮再次认真地对我说道。
　　听完苏芮的话，我久久没有回答，可是和顾宇晟逗笑，聊天时的场景却清晰地出现在眼前，“是这样吗，顾宇晟，你是因为喜欢我但又没法告诉我，才选择了决绝地离开吗？”我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我从未假设过有一天我和顾宇晟有走在一起的可能，因为我一直将他当成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经苏芮这样一说，我才发现原来我已经将他视为自己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只是我习惯了他的照料，并未发现，所以才在他突然离开后难以接受。我并不知道顾宇晟是否真的喜欢过我，也不敢假设如果真如苏芮所说‘他喜欢我’，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坦然地告诉我‘他喜欢我’的话，我会是怎样一种反应，是拒绝还是接受，他是那样温暖的一个人，我怎么忍心拒绝？可我的心里明明还深深地印刻着陆远，即使他真的喜欢我，我又怎么可能在心里装着另一个人的情况下答应他？
　　或许，这样也好，如果这样义无反顾地离去会让他过的很好，我愿意失去这个我一直以来最看重的朋友。
　　顾宇晟离开的真实理由大概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只是无论他是什么缘由的离开，我都希望他快乐，如果他真的喜欢过我，而我又太迟钝，我想他的生活没有我的打扰或许会更好；即便是他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单纯地为了自己的女朋友不多想而不再联系我，我也没有理由怪他，毕竟他曾带给我那么多的温暖。在漫长的时光里，我依然会记得他，记得他给我带来的那些美好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