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夜城的艾琳》夜半追星

31、第三十一章

　　“艾琳，你是怕再住下去会变胖吧！”德鲁笑着，他们刚从一座小城离开，那里原来的城主被迪威处死后，亲眷被赶走，迪威的一位远亲带着一家人住了进去。

　　那是个严肃的男人，但严于律己，他的家庭也充满了各种纪律，说话与行动间一板一眼，有时略显呆板，有时又略显可爱。

　　比如他的家庭每日进餐前每个人都要向艾琳与德鲁这两个客人祝福:“祝您在我家进餐愉快！”

　　就连几岁的孩子也不例外，按年龄大小排着队向他们祝福。

　　为此艾琳都不好意思在他们的饭桌上吃得太少。再一次吃得晚上睡不着后，艾琳急忙拉着德鲁告辞离开。

　　“我的德鲁侍官长，我已经通过这几日来的食物确定了城主的善良好客，但他们初来此地，想必并不富裕，我要为他们节省粮食，这是我对他们好客的回报。”

　　艾琳一本正经的解释引得德鲁大笑起来。

　　他们到访几座小城后，终于到达了最后一座城，卡里耶城，是迪威赐给远亲们的最大的城池。

　　迪威母亲的一位身份低微的亲戚做了城主，与其他小城池都只分配给有一家居住不同，其余没有依靠的亲戚们都被安排在这里居住。

　　比如没有父母的孩童和少年，成年却孤身一人的男女，失去丈夫的寡妇和子女，人数众多的身份低微者。

　　据说还有在帝都过不下去自己愿意前来的民众。

　　艾琳见到这位城主才明白迪威为何这样安排。这是一个和善得让艾琳觉得自己凶悍的老年人，满头银发，拄着拐杖，每天和和气气地养着小宠物。

　　这个老人虽然魔法能力不高，对待那些更弱的人却有很强烈的护卫心，更对来到这里成为城主感激万分。

　　艾琳与德鲁在这个城里看到很多破败的屋子都在被修缮，虽然这里居住的人都很贫穷，但此时都忙碌又充满干劲。

　　不过艾琳发觉即便如此，这里也比当初的四夜城富裕多了。

　　艾琳甚至看见一个寡妇带着一堆孩子在一点点清理分配给他们的房屋门口的石头和杂物。

　　最小的孩子只有五六岁，哪怕每次手里只能搬走几个小石块，孩子还是很努力地跟在母亲身后高高兴兴地来回搬运。

　　艾琳现在一旁看了一会，觉得那孩子笑得讨人喜爱，就给了他五个银币。

　　德鲁在一旁用魔法把自己弄成了身上一层硬壳的怪物，轻而易举地帮那一家人把石块木头清理走了。

　　艾琳这才知道德鲁学习的是强化身体的魔法，这种魔法瞬间让身体披上一层厚厚的外壳，裹着外壳的人力大无穷，并且速度并不慢。

　　他这样的魔法在战争中可以举着大大的盾牌抵挡独住对方力量攻击和冲杀进敌人的队伍将人和坐骑撞翻。

　　难怪迪威会对他这样信重。

　　这样的人物艾琳在祖先的记录里看到过，那是大型战争里打破僵局的人，或者是拿着巨大的武器取对方关键人物的头颅。

　　如果配合迪威的的冰封魔法——艾琳眼前出现了一大群被冰封住的人，就那样举着武器冻成冰柱，而后威武无敌身材巨大的德鲁拔地而起，举起了巨大的刀，一路冲过去，一边左右挥舞着大刀，像砍木头一样将人打倒。

　　就像是个巨大的孩子在玩推人游戏。

　　艾琳一想起来不自觉大笑起来。

　　“我的小姐，听见你这样的笑声，我真的很高兴又一次见到你。”

　　艾琳转身，惊讶地发现来人是前几天才拜访过的一个小城主家的儿子。

　　“你怎么也来了，波洛克？”德鲁立即解除了魔法走了过来。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要来拜访这里的——”

　　“不管你来拜访谁，只要不是追着我与艾琳来这里就行！”德鲁讨厌这个家伙，在他的家里，波洛克总是盯着艾琳看个不停，总想靠上来与艾琳交谈。

　　没想到他还有胆量追来，德鲁心想，这个连与他比试魔法都不敢的软骨头，竟然真的追来了，这次非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不可。

　　被德鲁眼里的怒气吓得连连后退的波洛克赶紧看向艾琳:“你看，我的小姐，我并没有想要冒犯你们，我也曾在我的城里招待你们，我孤身一人，能在这里看见你只是高兴得来打了个招呼。”

　　“我很惊讶也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波洛克！德鲁侍官长，不用紧张，他可不是敌人，是我们见过的波洛克少爷。”艾琳笑着示意德鲁放松，并邀请波洛克同行。

　　很快波洛克就活跃起来，带领着艾琳和德鲁在城里转悠，不时还充当讲解者。

　　“那么，波洛克少爷，你对这里这样熟悉难道只是因为你的远亲在这里居住吗？”艾琳问道，她很奇怪波洛克对这里熟悉无比。

　　“啊，啊，不不，这么说似乎也不对，我的父亲大人不止是让我来探望亲戚，嗯，他还想让我在这里娶一个姑娘做妻子。”

　　“哦～！那你今天是来探望未婚妻吗？那我可误会你对艾琳有过分的想法了。”德鲁怪声怪气地叫得很大声。

　　“啊，不不，我还没有在这里遇到一个合适的姑娘呢，我并没有什么未婚妻啊！”波洛克立刻否认。

　　“我想也是，那些姑娘都是迪威的远亲，当然看不上你这么个没本事的东西！”德鲁毫不客气地与他吵了起来。

　　“我也是子爵大人的远亲，并且还是他母亲的亲戚！你不能对我这样无礼！”

　　波洛克气得发抖，但他不敢真的与德鲁打一架，只好悻悻然与艾琳道别，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艾琳觉得好笑，这个瘦弱的青年竟然才见一面就敢对她示好，对此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只是，艾琳看了看一旁的德鲁，要是德鲁她会不会收起看笑话的心思，高兴地接受呢？卡蜜夫人一定会高兴吧，至少这是她看好的人选呢。

　　等待良久，德鲁也没有表现得不寻常，艾琳跟着他将卡里耶走了个遍，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情也随着太阳缓缓下落，陷入了低谷。

　　回到老城主的家，德鲁站在通往艾琳房间的楼梯前向艾琳告别。

　　“唉，德鲁，你觉得那个波洛克如何？”艾琳问。

　　“什么？他？哈哈，那个废物，你不用担心他，下次我一定狠狠揍他，这个跟踪狂！”

　　“啊，是这样吗？德鲁，那请你早点休息吧！”

　　艾琳看着德鲁离去，突然叹气，大约自己还是没有什么魅力吧，连求婚者都没有，要知道自己快要成年了啊！

　　其他的贵族小姐们几乎此时都被求婚好几次了吧，然后等着一成年便结婚。

　　她此时理解了，为什么卡蜜夫人对她说爱上德鲁再正常不过，因为，对于她，实在没有太多的选择。

　　只是，她似乎真的有些习惯德鲁在身边了。

　　难道这就是喜欢？

　　艾琳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确定自己是在想能不能嫁给德鲁，却无法确信自己喜不喜欢他。

　　这真让人烦恼，但很快艾琳就决定明天的事交给明天去发愁吧，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几天后，德鲁与艾琳告别了老城主准备离开卡里耶，波洛克又不请自来，不顾德鲁厌恶的眼光缠着艾琳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粘着艾琳不愿离开。

　　但还没等到德鲁赶走他，一声甜美的“德鲁大人！”将德鲁叫住。

　　一个金褐色发色的贵族女孩带侍女怯怯地站在那里望着德鲁，眼里都是崇拜。

　　德鲁认识她，老城主的孙女，在迪威安置他们的时候就是德鲁护送老城主一家来到这里的。

　　“这是我送给你的，感谢你上次的帮助！”姑娘长相甜美举止优雅，殷勤地送上了一条镶嵌着金片的腰带。

　　艾琳远远看着德鲁与那姑娘交谈，温柔地接过那条腰带，一阵风送来他们的声音:“我听说你还没有未婚妻，可以，可以考虑我吗？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妻子……”

　　艾琳斜着眼抬起了下巴，脸色不好看起来，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回头对着波洛克温柔地一笑:“波洛克少爷，我能邀请你与我同行吗？”

　　“我，我？哦，当然，当然，我真的很荣幸！”

　　艾琳带着西玲与包耐尔立刻出发，波洛克手忙脚乱中也坐上车跟了上去。

　　等德鲁与姑娘告别，捧着腰带一回头，艾琳一行人都已经没了影子。

　　“艾琳，你们怎么也不等我！”德鲁好不容易追上了正在休息的他们，立即长吐出一口气。

　　“我怕你决定留在卡里耶做人家的丈夫，为了不打搅你的重要决定，我决定先回去。”艾琳懒懒地接过波洛克殷勤递过来的水杯回答他。

　　“你？你怎么在这？”德鲁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波洛克感受到那种恶意，立刻坐到了远离德鲁的地方，只是不停拿眼瞄着艾琳。

　　“啊，她是向我求爱了，但我也没有答应。只是这是我第一次接到女性的礼物，虽然也曾经有帝都的女性对我示爱。但她们总是暗示我送贵重的礼物追求她们。这些贪婪的女人啊，她们嘴里说着喜欢我却想榨干我的钱袋，休想！”

　　“这真是太幸运了，比起帝都那些高傲的小姐们示爱都决不会付出什么，这个女孩真是太可爱了！她送我的是自己亲手做的腰带！”德鲁喋喋不休地诉说自己的高兴。

　　艾琳的心里却燃起来一把无名火。

　　“是呢，除了那位小姐，所有的女人都是吝啬鬼。那么德鲁侍官长还等什么呢？赶紧准备礼物前去求婚吧！”

　　说完艾琳扭头对着波洛克笑了笑:“亲爱的波洛克少爷，能否有幸邀请您陪我同车呢？这里的风景真不错，我也愿意有人与我一同观赏。”

　　“什么？艾琳，他？”德鲁目瞪口呆地看着波洛克扶着艾琳的手送她上了漠西兽拉的车，然后对他得意地一笑，也跳了上去。

　　一时间德鲁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给忘了。直到侍从伊斯过来提醒他，他还回不过神来。

　　等到艾琳的车队走远了，德鲁突然沮丧起来:“伊斯，你看她，她竟然喜欢那样的蠢货，也不肯学那个姑娘对我好一些，我还曾天天送她鲜花呢！”

　　“我的主人，她跟帝都那些小姐们比也一样贪婪，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吗？为什么又突然对她生出这种不能实现的期待？在我看来，你只要听从子爵的安排就好了。如果她嫁给波洛克，依旧对子爵有利。你不必亲自涉险，万一她爱上你死活要嫁给你怎么办？”

　　伊斯很不喜欢艾琳，在他看来这个没有什么嫁妆的女人根本比不上德鲁父亲要为他娶的那个年老的女公爵，虽然年纪很大，但嫁妆足够多。

　　要是可以，自己也能跟着沾光过富豪的日子。对，连他要娶妻子都要看对方的嫁妆，绝不可以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找那个最贫穷的。

　　自己的主人可真是笨蛋。

　　此后一路上，艾琳让波洛克陪她用餐，陪她散步，陪她闲谈，看也不看德鲁一眼。而德鲁远远看着他们也不上前，似乎一直处于思考的状态。

　　艾琳偶尔扫他一眼，只看见他直愣愣不动地盯着一个地方。

　　艾琳更生气了，对待波洛克也没了耐性:“我需要休息了，再见！”

　　干脆利落地，艾琳赶走了波洛克，再看德鲁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艾琳说不出的胸口闷，转身回了车里。

　　“你的亲戚们我都见过了，也尽可能在城中多见些人，没有人想要背叛你和私通帝都那边。也没有遇见被别处安插的探子。”

　　艾琳向迪威汇报着她对见过的人使用神言咒语的结果。

　　这是迪威给她的任务。

　　“但他们中的一些对你的看法并不相同，对未来的计划似乎与你的向背。这是我的记录。只是，那位卡里耶的老城主他——”

　　“他？我最信任他，但他要真有异心——你确定？”迪威邹起了眉头。

　　“哦，是的，是他有异心，”艾琳小心地看了看迪威更青的脸色才高兴地一笑，“他想将自己的小女儿嫁给你！”

　　迪威脸上立刻舒展开来，但他一眼瞥见艾琳笑眯眯的样子立即黑了脸，转过身去吩咐:“你可以下去了，你这个讨厌鬼——拿上给你的赏赐。”

　　捉弄了迪威的艾琳心情大好，连那些赏赐有多少也懒得数。

　　德鲁看着她得意忘形地从迪威的房间里走出来，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