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星者[娱乐圈]（原名造星时代）》言澜

13、暗流涌动

　　欲求不满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某人整个散发着强大的怨念气息，拍摄现场内的所有人都明显地感觉到左瑀承身上“生人勿进熟人也勿近”的气场。

　　南沛一边喝水一边撞撞旁边的温晴尔：“尔尔，你说，左瑀承是不是该交个女朋友了？他下巴都冒痘痘了。”

　　温晴尔也捧着和南沛同款的杯子喝水：“或者也可以是男朋友。”

　　南沛一口水喷出来：“你你你，你居然是腐女？！”

　　温晴尔继续喝水，不接他的话。

　　南沛又眼珠一转：“尔尔，你都和我用情侣水杯了，是不是考虑一下当我的女朋友？”

　　温晴尔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杯子，无情戳穿：“这只是当时Daisy批发来的杯子好吧？这儿所有人的杯子都一样，你是不是还要开个后宫？“不等南沛解释，她又轻轻一笑，”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

　　转身，干净利落毫不犹豫地把水杯扔进身后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这样，就可以了呀。”

　　南沛看着她行云流水的身段，继续拍马：“尔尔，你是不是学过戏曲啊，为什么连扔个杯子都这么好看？”

　　温晴尔凝眸看了他一会儿，轻轻摇头：”你撩妹的水平有所下降，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你需要继续不断提升才行，否则以后演撩妹的戏，就真的成尬演了。行了，你赶紧去化妆吧，我去看看谢奶奶妆化好没有。“

　　盯着她袅袅婷婷的背影，南沛的眼神里多了些货真价实的悲伤：从她大学毕业进公司起，他亲眼见证了她的变化，都说跟一个老板久了，会变成那个人的影子，在时黛的影响下，温晴尔渐渐褪去身上青涩的一部分，变得越来越成熟和强大，再加上仿佛与生俱来的吐槽功力，尽管她的容貌与时黛截然相反，属于清纯那一型的漂亮，圈子里却没有几个人敢招惹她，自己对这点又放心又痛恨，和对其他人一样，她对自己也是插科打诨，从不把自己的表白放在心上。

　　他遇到她太晚，想要说从前的放浪形骸游戏人间只是年少轻狂，这话却轻飘飘的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祖宗诶！你赶紧的吧，杨导喊人了。”南沛的经纪人邱瑞一路跑过来拽起他就往杨导那边赶，到的时候却看见左瑀承和时黛已经和杨导相谈甚欢，邱瑞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他压低声音跟南沛抱怨：“跟你说了多少次，一定要随时关注着杨导的动静，只要他有空，你就得赶紧过去混个脸熟，他的新戏马上就要开拍了你知道吗？虽然男女主角都已经内定了只等官宣，可是其他角色还在磨着呢，只要你能入了他的眼，有那么点苗头，那我们该砸钱砸钱，该配合配合，说不定你就能提前五年冲出亚洲这个圈子了！可你倒好！眼睁睁把机会拱手让人！”

　　南沛揉了揉耳朵，好言安抚他：“你别激动，杨导那种人什么没见过，死皮赖脸凑上去才会让他看不起，要是我符合他的要求，不用去混脸熟也一样能拿到角色，如果我不合适，就算去舔他的脚也没什么用的。我只把戏拍好就行了。”

　　邱瑞恨铁不成钢：“让你稍微了解一下圈子里大佬们的喜好，你也从来不听！这个姓杨的，就喜欢人捧他臭脚，自诩有些文化，实际上就是个市侩得不得了的商人，偏偏时黛就能投其所好，左瑀承眼看着就要登堂入室了！南沛，这几年我没劝你，你因为那个温晴尔，放弃了多少次和时黛还有左瑀承的角色竞争？可是她有没有一点感恩的心？你还不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南沛，你就真的甘心像你的名字一样，一辈子当个男配？！”

　　他越说越激动，尤其是看到南沛仍然不为所动，只在听到温晴尔名字时眼神有些变化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别总跟我提你的粉丝，粉丝经济不是长久之计，你必须还是要打响国际知名度，接更多代言和广告，这才是吃不完的聚宝盆……”

　　“哟，二位在这里说什么呢？”邱瑞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后传来让他牙根痒痒的女声。

　　“温小姐，背后听人说话不太好吧。”邱瑞皮笑肉不笑。

　　“您可冤枉我了，我只是过来叫南沛去上妆的，谁知道过来就看见您像班主任一样在这儿训学生，觉得好玩儿就看了一会儿，但我站的够远，你们说什么我可一句也没听见。”

　　温晴尔越是这样说，邱瑞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南沛看两人之间虽不算剑拔弩张却明显僵持的气氛，出来打破沉默：“他们都画完了？到我了？”

　　邱瑞敏感地捕捉到了南沛话里的尾巴，立刻有些不满的看向温晴尔：”为什么我们南沛是最后一个化妆？那还那么早就让他来等？“

　　温晴尔此刻倒突然人如其名笑得温柔和煦：“本来是安排了一早就让他化的，只是化妆师说——”

　　南沛打断她：“走吧，别让大家等了。”化妆师早上的话说出来，他还要不要混了？！

　　可温晴尔却不如他意，继续微笑着向邱瑞解释：“他说，南沛皮肤白皙细腻、吹弹可破，是他这么多年见过的明星里皮肤最好的，真正的肤如凝脂~既不用上底妆，也不用打阴影，只需要画一下眉毛就可以了，所以……刚才我让他找杨导去说戏了。”

　　邱瑞有点想笑，又略感惊讶地用眼神询问南沛，南沛无奈点头：“是的。我刚才想跟你说来着，可是你滔滔说了一堆，我还没来得及插话。”

　　邱瑞脸上有些讪讪的，温晴尔这次却没有继续穷追猛打，而是见好就收，她示意南沛跟她去化妆，又叫上邱瑞一起，边往化妆间走，边低声跟他聊天：“邱瑞，我们在一个公司做事，本来就应该资源共享，你要护着自己手下的艺人，这谁都能理解，但是如果你要引导不良竞争，时小姐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们旗下所有艺人都是公司的员工，虽然时小姐亲自带左瑀承，但实际上任何资源时小姐都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统统给他，就好像这次《大爱随心》，时小姐之所以安排南沛作为团队里的主导，就是因为之前他酒吧斗殴的事情公众影响实在太不好，需要一些正面的东西来冲淡大家对这件事的记忆。左瑀承的加入是个巧合，但时小姐也说了，除了谢老太太的故事之外，左瑀承不会再参加这季的任何一个故事了，所以南沛跟杨导相处的时间其实更多，要是他真有本事，何必在乎左瑀承出现？你说，是这个理吧？“

　　温晴尔平时说话向来言简意赅，她这样耐心又长篇大论的解释对邱瑞而言实在难以想象，憋了半晌，他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一溜小跑进了化妆间的南沛的背影，突然出声问温晴尔：“温小姐，你这番话，是为了维护谁？时小姐，还是南沛？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违心，时小姐对左瑀承有多好，公司所有人都看得到。”

　　温晴尔朝前方努努嘴，邱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左瑀承和时黛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和杨导的谈话，两人对坐在拍摄现场的休息椅上，周围三米之内空无一人，全因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是明显的两个大字——“冷战”。

　　温晴尔抬手看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我们说不清，也不用纠结。还有半小时就要正式开拍了，我要去再去确认一遍谢老太太那边的情况，刚才的话我是为了你不要和时小姐离心离德，我不止一次听到过她夸奖你是公司最好的经纪人，也有为南沛考虑的成分，平心而论，他在这里能得到的资源真的不差，更重要的是，他在这里工作很开心。这个圈子里，能发自内心开心的机会不多，我希望你不要剥夺。”说完，温晴尔继续踩着她那双下一秒似乎就要摔断脖子的细高跟鞋风风火火地去确认拍摄准备的情况，邱瑞也顿顿脚，又不放心地去化妆间盯着南沛。

　　***

　　“二号机位，推近！再推近！我不要那个窗户！！！挪开！！！再挪！！！fuck！一号机位为什么不动！！！入镜了知不知道？！穿帮了！！！卡！“

　　摄影助理在听到杨导大喊“卡”的时候就急忙护住了监视器——这位大佬有往监视器上摔台本的习惯，弄得他现在草木皆兵。

　　“shit！我刚是不是说了一号机不能动？”

　　小助理惊惶点头。

　　“shit！shit！我艹他大爷！”杨导开始绕着几个演员转圈，明显看出他是陷入了自我否定中，就因为上午这场戏他找了许多角度拍，结果都不满意。

　　现场一片静默，没人敢说话让情况火上浇油。

　　这场戏是拍谢老太太和老伴第一次约会，周边布置的都是暖色调场景，本来应该是唯美温馨又甜蜜的气氛，却因为导演对自己和演员的高要求得不到满足而显得格外诡异，杨导双目赤红，不知道是因为昨晚熬夜太多还是气血攻心。

　　时黛站在现场一角，暗暗低叹：难怪圈子里的人都叫他“疯子”，说是为了磨一场戏能把自己磨出胃穿孔，也难怪他在圈子里脾气臭、爱听恭维却人人尊重，一个把自己的专业做到极致的人，很难让人不敬佩。

　　只是此刻，让人敬佩的这位显然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

　　他在场中环视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停住眼光，伸手一指：“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