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无主自开花》午夜兰花

6、Chapter6

　　6.谁把苏杭曲子讴

　　周小桃的同班同学们大多和她一样，都是上进的好学生，积极进取努力表现自己也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班风，——曲靖先前之所以评价说“万恶的班级”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以后的每一堂语文课，就几乎都成了一个老师和同学一起展示才学的竞技场。
　　对于这样一种上课方式，周小桃的心里，是非常受用的。
　　她喜欢学习一切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也喜欢这种学习上你追我赶的良性竞争。何况校长大人一派名士风范，上课也不拘泥于大纲或者教参，经常抛开范文讲一些课外的东西，比方有一次讲到莳花种草，居然花了大半节课来告诉大家怎么在家里的小山水盆景上养出油润的青苔……
　　周小桃觉得自己简直是提前过上了她向往已久的，传说中的大学学习生活。
　　她是真的渴望自己能够快快长大。——长大，在中学生周小桃心里，就是可以上大学，然后上班，再然后，可以正大光明的恋爱……

　　校长统共给他们代了三个月时间的课。三个月的时光里，或者是得益于中学语文的教学安排，校长和他们一起上了很多可以让人终生难忘的课文，《陋室铭》，《爱莲说》，《木兰辞》……
　　这些被漫长的时间冲刷后，从久远的时空里被选择遗留下来的句子是那样的美好，清香甘甜，琅琅上口，所以，即使它们现在只是印刷在一本刻板的中学语文书上，周小桃也愿意时常捧着，为之出神。

　　秋天的时候，传说原先的语文老师已经伤愈，在下一周就要回来了。周小桃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学过的都得的《最后一课》，尽管这样的比喻有些不伦不类，但她的确是对这同样也是最后一课的语文课，十分的期待。
　　然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校长大人只是很普通的按照教学目标给他们上完了他计划里的最后一节课，不失不过，安稳平淡的近乎无聊。
　　唯一特别的，是他课后又选了几个最体己的学生，叫他们中午去自己办公室，说是有“临别的赠礼”。
　　周小桃很失望自己居然不在那宝贵的名单里面，只好眼巴巴的看着曲靖神气活现的摇着脑袋一路晃着去了。

　　去过的人，包括曲靖，回来的时候都红红着脸很兴奋。周小桃才知道，原来校长关上门，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用手打了拍子，按照古曲谱，教他们唱了首宋词！
　　宋词！还是配古曲的宋词！
　　周小桃立时想起读过的卫斯理小说。有一个和各色木头有关的故事里有一名现代的古典美女，她和一种花同名，叫黄蝉，会的弹古琴唱元曲，因此把任务对象迷的七荤八素……
　　这下周小桃的失望和嫉妒真是到了难以言喻的地步了。曲靖还在边上得意的笑。她很郁闷的长长的吐了口气，接着又转转眼珠，现在唯一能安慰她的就只有……
　　于是，在接下来整整十分钟里，曲靖都不得不面对一场精彩的戏码：某恶女先是两手叉腰施加威胁，后来又改成了两只手都死死的抓住他，一面摇晃，一面恶狠狠的严词威逼他唱歌给她听。
　　周小桃捉住曲靖的胳膊不管不顾的使劲晃，同时配上不停的念叨：“唱啊唱啊，唱嘛，快唱！”
　　曲靖被她缠的都快晕了，“放手啊……行行好……拜托……您要我唱也得松松手啊！”
　　周小桃收回了作恶的手，笑嘻嘻的吐吐舌头，心里既惊叹自己忘形的放肆又同时觉得看见曲靖对她的屈服这真是快乐：“快唱！”
　　曲靖不情不愿磨蹭着。一再的清嗓子。周小桃只好继续微笑着借逼近他来施加压力。
　　曲靖煞有其事的合上双目作酝酿状。忽然又红了脸变得扭捏。
　　良久。
　　他终于唱了开头的一句。那发音和吐字的方式都非常的怪，完全可以形容为是古意盎然，或者古风犹存什么的。
　　周小桃听的怔怔的，……等她醒过神来，没了！再追着索要后面的，曲靖却死活不肯再接着唱下去，他说，说是教，其实校长不过是唱了一遍给他们听，调子又这么突兀，所以他不记得了。
　　周小桃悻悻的住手，很是怀疑曲靖挟怨藏私。转头忽然又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原来一不留神就能忘情到这个样子，好笑和欢乐之余，终于脸上一红，悄无声息的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然而偷偷回想方才终于成功的逼得叫曲靖唱曲子给她听，又忍不住咬住嘴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