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漫舞（上部）》蓝扇

72、海云

　　城郊梨园一片静谧，千姿百态的梨树在冷风中微微颤抖。

　　楚清歌站在高处看着莫归根据多次查探而画成的图纸皱起了眉头，莫归见他皱眉，将风灯又举近了一些，怕他看不清。楚清歌却没注意到这些，思索了一会儿，他震惊的抬起头，对着那一片梨园呐呐道：“怎么会是五行八卦阵？！”

　　“什么是五行八卦？”蝴蝶站在一边好奇道，作为一代神偷，他对阵法一道也有所涉猎，可是眼前这么奇怪的阵法他还是第一次见。

　　楚清歌没有头听见他的话，只是对着那片梨园疑惑着，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就只有祖父会这种阵法了。这海云在这个地方住了有很多年了，这阵法恐怕在自己教祖父之前就已经成形了。而且自己曾经看过祖父的阵法，他是把自己所学的所有阵法去腐存精的揉合在了一起，向这么纯的五行八卦阵肯定不是出自祖父之手，难道……还有人和自己一样穿越了？

　　想到这，楚清歌精神振奋了起来，那片梨园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深深的吸引着他。他一定要去会会这个海云。

　　楚清歌随手将那图纸扔到莫归手里道：“你们都在这里守着，谁也不要进去，我要跟这个海云PK。”

　　“披黑？是什么？”莫归问道。

　　“就是单挑。”

　　“不行，太危险了，我怎么能让你自己去那里？最起码要带上一部分人。”莫归皱眉道。

　　“不用。”楚清歌回头道，“我一个人还方便些，带上你们我还要分心照顾你们，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楚清歌说完越下山坡，向那一片梨园奔去。

　　绕着梨园的边缘边走边数着步子，楚清歌最终选择了一个切入点踏进了阵中，眼前景象瞬间转换，刚才还霜露盖枝的梨树一眨眼便鲜花盛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楚清歌皱了皱眉，捂住鼻子观察了一下地形，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最后他选择了一个方向数着树走了起来，每九棵树向右转120度。一时间，静谧的梨园中只剩下楚清歌脚踏在草地上的沙沙声。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楚清歌停在了一株梨树下。看着那棵梨树上一个青色的果实，楚清歌勾了勾嘴角，就是这里了，他绕着那棵梨树顺时针绕了三圈，骤然间吹过一阵风，漫天花瓣飞舞，一时间遮住了眼帘，待风止花落，眼前已是一片硕果累累的海洋。

　　他皱了皱眉头，松开捂着鼻子的手观察着周围。这海云是个高人啊，如此简单的基本阵法，在他手下竟如此诡异。想着这些，他举步走向了自己认定的方向，脚刚落地，周围的梨树忽然绕着他转动起来。

　　楚清歌一惊，瞬间从腰间抽出软剑静观周围的变化。周围的梨树排好了阵形停了下来。僵持了一会儿，楚清歌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的踏出第二步。既然双方都不动，那他就主动出击找出破绽。果然当他脚落地的那一刻开始，四周离他很近的梨树突然抖出树枝向他袭来。楚清歌一个翻身跃起，起落间已斩断来袭的树枝，待他落地，第二波攻击又向他扑了过来，楚清歌一边与这些树枝缠斗这，一边观察这些树枝的出手规律。过了一会儿，他扬眉轻笑，一抖剑花向左边一个树上的最小的果实袭去。

　　那棵树见他向自己的要害袭来，急忙收回伸出去攻击楚清歌的枝条防守，却被楚清歌一剑将那梨削下，梨树一阵颤抖，象在凄厉的哀号，最终归于平静。

　　楚清歌收剑落地，得意的看了一眼那个梨树，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楚清歌都按这种方法摆平了那些梨树最终走到一条小溪边。

　　沿着溪水逆流而上，忽闻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指法虽如水墨淡描，却难掩其中傲视天地，无拘无束之意境，却是古曲《鸥鹭忘机》。

　　楚清歌被琴声吸引着走了过去，溪边的梨树如仪仗般整齐排开。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座木桥边，转弯上桥，却见眼前里花盛开，如霜似雪。林中一间木屋半掩，竹帘轻卷，一人席地而坐低眉轻拨琴弦，到难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气质。

　　感觉到楚清歌的目光，那人停手将手指放在琴弦上掩住了断曲未了的余韵抬头向楚清歌笑道：“你来了。”

　　楚清歌打量着他缓步走了过去，看了他片刻笑道：“你知道我要来？”

　　那人笑道：“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是命定的，更有些人可以因此推断出未来所要发生的事情，这些我不说，你也很清楚。”

　　楚清歌愣了一下笑道：“你到是对我很清楚么，说说吧，为什么要把我查的那么清楚？”

　　那人笑道：“你就打算站在外面跟我说？”

　　楚清歌看了他一会儿，最终放弃了，在这人面前总让他有一种无力感，反正自己现在已在他手心里了，想逃估计也逃不掉，索性上前将事情问清楚。他微微一笑，向那木屋走去。

　　屋内陈设很简单，除了书，笔墨，案几和一个简陋的床榻，几乎没有别的东西。

　　楚清歌跪坐在席上又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人问道：“你真的叫海云？”

　　那人笑道：“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有什么重要？”

　　楚清歌撇撇嘴这人整一个三无产品啊，连名字都不是真的了，他又接着问道：“你也是穿越来的？”

　　那海云愣了一下，笑这摇头道：“不是。”

　　楚清歌皱眉道：“那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那个世界的东西？包括这阵法和你刚才弹得琴曲。”

　　那人看了看他眨了眨眼睛半真半假道：“天机不可泄露。”

　　楚清歌皱了皱眉，这人还真是神神秘秘的，见他不肯多说的样子，也不再纠缠，捡重点说道：“咱们长话短说，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会来，想必也一定猜到我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就说说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吧？还有，那块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笑了笑给楚清歌斟了一杯茶笑道：“你怎么就认为我会告诉你？”

　　楚清歌结果茶杯喝了一口茶道：“反正我不能白来，好歹把事情问清楚。”

　　那人笑着卡了他一会问道：“那玉佩好用么？”

　　楚清歌呆了一下奇怪的看着他问道：“你到底是不是人？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那人笑了笑，站起来道：“走吧。”

　　“去哪？”楚清歌有些眩晕，到了这个世界，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不是要我去救人么？再晚一点恐怕就会有人发现你不在城内了吧？”

　　楚清歌被他说的无法还嘴，气哼哼的站了起来道：“那走吧。”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道，“你怎么这么好心？”

　　“你不希望我这样么？”那人回头道。

　　楚清歌怀疑的打量了他一会儿，总觉得这人从里到外都透着奇怪，没办法，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扭头率先走出小屋。

　　莫归和沈佩在外面焦急的等着楚清歌出来，却见楚清歌和一个青衣男子一路说着缓步走出梨园，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没事吧？”莫归赶紧冲上前拉着楚清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生怕他受一点伤。

　　“我没事，咱们快走吧，救莫言要紧。”楚清歌好笑的拍了拍莫归道。

　　莫归见他还能笑，应该没什么事了，点点头，招呼了一下，一感受下立刻集合过来，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回城了。

　　陵城春馆的一个精致阁楼内，几个人在大厅内或坐或站或走来走去，焦急的等待着楼上的人传来喜讯。

　　桌上奉的茶已经凉了，却没有人动它。

　　不一会儿阁楼上走下来一个人，莫归赶紧上前正准备询问，那人却直接说道：“人已经醒了，你们去看看吧。”

　　几人听了之后，争先恐后的往楼上跑，却把那人独自凉在一边了。那海云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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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归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依然紧闭着双眼，眉头微皱，心里一阵心疼。他轻轻晃了晃莫言柔声叫道：“小言。”

　　床上的人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叫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视线渐渐清晰，却见到有几个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其中还有一张特别放大的脸。心里一惊，急忙向里挪了一下，恐惧的问道：“你是谁？你别过来。”

　　莫归皱眉，又放缓语气道：“小言，我是哥哥啊。别怕，哥哥中举把你救出来了，你现在没危险了。”

　　莫言奇怪的看着莫归，努力的回想着，嘴里喃喃的念道：“哥哥……哥哥……”他忽然抱住头猛晃道：“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忽然又感觉眼前一黑，好容易支起来的身体又向下倒去。

　　摸莫归赶紧上前接过他，大脑一片空白。

　　楚清歌和沈佩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怎么会这样。楚清歌忽然脑中想起一个很好像的问题：“这人不会是穿越了吧？这失忆不都是穿越的人爱玩的把戏么？”

　　他仔细看了看莫言，发现它好像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放弃了这个戏剧化的念头。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海云这个大骗子，治个人居然把人搞失忆了，这是哪来的蒙古巫师？想到这，他奔下楼就去找海云算帐了。

　　下了楼，却见一楼大厅空空如也。楚清歌有些发愣，抓着一个侍卫问道：“看到那个青衣男子了么？”

　　“没有。”那侍卫茫然的摇摇头。

　　楚清歌又抓着人问，问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这个人。那海云竟像凭空消失了一般，都没有人看见他出去。

　　楚清歌青着脸回到阁楼里，却见莫归已经安抚好莫言了，只有蝴蝶还在那里好奇的盯着人家哥俩。

　　他走上前看了看莫言道：“莫归，眯眼这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一直靠药物维持着，恐怕早就饿了，先让他吃些东西吧。”

　　莫归想了想，点点头，楚清歌让人去叫厨子，自己却在书桌前坐下开起药膳来。

　　“你写什么呢？”蝴蝶好奇的凑过来问道。

　　“莫言这么多年没有吃过食物了，太过油腻和刺激的东西他吃不得。而且现在他的身体状况恐怕不会太好，要慢慢调理，我赶紧趁这会儿给他开些药膳补补身子。”

　　看完药膳后，楚清歌将单子交给手下让他们赶紧去抓药，又将单子给了大厨一份，让他们赶紧去做饭。

　　莫归哄着莫言，见楚清歌给莫言开药方，心下感动道：“谢谢你了。”

　　楚清歌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跟我还客气什么？其实我也没帮上多大的忙，好容易把那个海云叫来，结果还搞成这样……”楚清歌说道后面，已经咬牙切齿了。

　　莫归笑道：“没事，你不用在意的，要不是你，我们兄弟两个也不可能有今天，况且……有些事情，记不起来也罢……”

　　楚清歌看了看莫言苍白的脸，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主人，您吩咐的粥熬好了。”外面走进一个侍者，手里端着碗碟。

　　“赶紧端进来。”楚清歌向他招手道。那侍者将粥放在桌上酒杯楚清歌挥退了。

　　楚清歌将粥盛好递给莫归，莫归接过那碗，舀起一勺粥轻轻吹着，感觉温度差不多了，才送到莫言嘴边。

　　莫言看了看莫归，怯怯的张开嘴，将粥咽了下去。

　　“好吃么？”莫归笑着拭去他嘴边残留的米粒。

　　莫言看了看莫归，笑着点点头。楚清歌见情况基本稳定下来，就拉着蝴蝶悄悄退了出去。

　　“我先走了。”楚清歌对蝴蝶道。

　　“这么快？”蝴蝶问道，然后他又撇撇嘴道，“也是，那边还有一个人等着你去安慰呢……”

　　楚清歌瞪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贫：“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联系，还有再派人去找一找那个海云，看还能不能找到。

　　“嗯。”蝴蝶点了点头，目送楚清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