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颜特能打》糖炒年糕

25、手势

　　“我觉得，我个人认为，”沈钧强调，“陈老爷子之所以回国也是为了颜……”

　　陈平打断他：“成成别说了！反正这事等老爷子回来再说吧。还有就是关金荣和苏临卷的钱确实不算多，你现在买入公司股票，把市场稳了。另外假装我损失惨重，ok？”

　　沈钧：“……为啥呀？”

　　陈平清清嗓子，回头瞅一眼杜风的办公室门，砸吧嘴道：“我家颜玉心软，这不看我没钱了吗，肯定更心疼我了。”

　　沈钧：“……”

　　“您可能想多了，陈总。”

　　陈平直接挂断。

　　“宝贝儿——”陈平一脚踹开办公室门，兴高采烈扑向颜玉，抱紧颜玉的腰身使劲蹭，甜滋滋地说：“怎么办，陈氏破产了嘤，我好穷我现在是个穷光蛋了嘤！”

　　颜玉：“……”

　　杜风：“……噫。”

　　颜玉皱眉，被陈平从上蹭到下又从下蹭到上，陈老板就跟刮澡巾一样几乎蹭脱他一层皮。

　　颜玉揪住陈平的后衣领往外提拎：“别碰我。”

　　陈平抱着他的脖子吧唧亲颜玉脸上：“听你的。”

　　杜风摸摸自个儿疯狂往下掉的鸡皮疙瘩：“噫。”

　　颜玉将没钱了还喜滋滋的陈老板扔到一边，望向杜风，面容严肃：“关金荣和苏临的消息。”

　　杜风这才想起自己是来说正事的，将笔记本抱到颜玉面前，是监控画面，屏幕中关金荣戴着黑色鸭舌帽套，立在红绿灯路口，似乎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人行道的红灯变为绿灯，人流潮水般掠过不起眼的中年大叔，关金荣就站在那儿，两只手插在兜里，没走。

　　“他在等人。”颜玉忽然开口。

　　杜风愣了：“你咋知道。”

　　颜玉抬手，指尖沿关金荣的脑袋压了压，滑向监控画面左侧，轻声说：“沿这个方向的监控录像，有吗？”

　　杜风不明所以，不过双手飞快在键盘上敲动，“我能弄出来。”杜风胸有成竹地笃定。

　　不到三分钟，杜风调出了咖啡馆门口的监控，这个视角正好是颜玉所指的方向。

　　杜风和陈平两个人目瞪口呆。

　　只见画面中西装革履的黑制服男人背对摄像头，手里夹着文件袋，相隔一条马路，他的位置正好与关金荣遥遥相对，绿灯时两个人都没走。

　　变成红灯的瞬间，黑制服男人朝左前方比了个手势，食指与中指竖起，就像胜利的V，然后两根指头并拢，五指蜷曲捏成拳。

　　“卧槽……”陈老板下意识地震惊道。

　　陈平没想到颜玉这么厉害，只是监控画面而已，甚至在杜风做锐化处理前，画面模糊得根本看不出那是关金荣。

　　颜玉却能发现关金荣在等人，而且准确无误地找到了相应的角度。

　　看这方位，明显黑制服男人与关金荣有联系。

　　杜风忽然道：“我终于明白关金荣接下来为什么那么做了。”

　　陈平：“啥？”他条件反射一样望向颜玉。

　　颜玉的脸色难看得可怕，垂在身侧的右手指尖不自觉颤动，他紧紧盯住监控画面，上下唇抿紧。

　　黑制服男人转身离开。

　　关金荣冲向马路中间，一辆公交车躲闪不及，电光火石间将关金荣卷入橡胶轮胎，碾压成一片黏糊糊的肉酱。

　　隔着无声的屏幕似乎都能听见紧急刹车时轮胎刮擦柏油路发出刺耳的锐响，人群大声尖叫，混乱一片。

　　陈平抓住颜玉，将他扯进怀里，面带寒霜，沉声道：“别看，晦气。”

　　颜玉在莫名其妙的发抖，陈平发现了，他以为颜玉害怕，将他抱得更紧：“没事，没事，我在呢。”

　　杜风关掉监控画面，跑到卫生间吐了个天昏地暗。

　　颜玉沉默了很久，陈平抚摸他的后脑勺：“颜玉，别怕。”

　　颜玉皱眉，他僵硬地推开陈平，走到沙发边坐下，面色冷峻。

　　陈平把胃里酸水都吐出来了，一脸虚脱回到办公室，手扶门框有气无力地说：“颜队，那个手势，你记得对吗？”

　　陈平满头雾水：“啥？”

　　颜玉微微仰头，眼帘轻阖，乌羽似的睫毛落下一圈阴影，他答非所问：“我的枪在哪儿？”

　　杜风上前一步，担忧地喊：“颜队！”

　　颜玉怔忪。

　　杜风扯一把陈平：“你别把颜队一人晾着，至少七天内，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陈平比杜风还急，偏偏他又啥都不明白，他瞅着颜玉肯定是发现了啥，反问杜风：“他怎么了？”

　　杜风重重叹气：“那个手势，是孤鸿的人最常用的手势之一。一旦任务陷入险境，为免被敌人察觉，成员就要想办法弄死自己。”

　　“关金荣在孤鸿的授意下自杀了。”杜风说：“懂？”

　　陈平知道孤鸿是全球最精锐的佣兵组织，老大姓顾，但颜玉这种表现分明是害怕，难不成颜玉害怕孤鸿？还是害怕……孤鸿中的某个人？

　　杜风似乎想起什么，甩开陈平径直奔到笔记本前，键盘敲得噼啪响。

　　“是他。”颜玉蓦然开口，十根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指头死死攥住衣角，颜玉闭了闭眼睛：“他不想让我知道真相。”

　　陈平走到颜玉身边坐下，柔软的沙发下陷，陈平若有所思，他握住颜玉的手，轻揉他的掌心：“谁？”

　　颜玉沉默。

　　杜风道：“我对比了鸿瑞花园的出入户，当时最可能的狙击位置是个短租户，租期两个月，三天前正好退租，证件信息……是K大学生，叫何蕊。”

　　颜玉抬眼，杜风问：“这些信息要告诉警方吗？”

　　辖区警方已经把案件移交给了ICPO，换言之，没有颜玉的指示，警方暂时不会轻易行动。

　　“不。”颜玉说：“如果真的和他有关，警方什么也查不出来。”

　　顾行事谨慎，心机深沉叵测，对付警-察也有他自己的一套。

　　甚至关金荣的自杀，假若顾真的授意让关金荣悄无声息地消失，他完全能轻易抹杀这个人，不被任何人察觉。

　　杜风翻微博，关金荣在商业街繁华的红绿灯路口冲上去撞公交车送死的新闻已经上了本地热搜。

　　这下大家都知道，卷了陈家钱的关金荣已经大张旗鼓地死了。

　　死了，死给谁看？

　　颜玉闭了闭眼睛，顾难道猜不到他会查关金荣吗？关金荣这么声势浩大地自杀，分明是死给他看的。

　　就像那一年他说，爸爸唯一找不到你的理由只能有一个，你死了。

　　颜玉还是冰冰冷冷的颜玉，陈平却觉得颜玉心里的事更重了，人看上去坐在那儿，对外界反应寡淡，但其实，颜玉是魂儿没了，整个人都在神游天外。

　　吃了晚饭，陈平拉颜玉上床。

　　颜玉被陈平推进被窝，睁着眼睛茫然地凝视天花板，陈平说：“颜玉，杜风交待了，我得看住你。”

　　陈老板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摸出个手铐：“你这人比狐狸还狡猾，颜玉，来配合点，手伸出来宝贝儿。”

　　颜玉眉头微蹙，厌恶地扭开视线。

　　陈平单腿跪在他身上，倾身压住他，摸索颜玉手腕的同时，嘴巴不留情面地啃了颜玉一脸哈喇子。

　　颜玉小幅度地挣扎，陈平舔了舔他干涩的唇，像抿酒一样浅啄上嘴皮，温柔得有些不可思议。

　　“颜玉，”陈平的目光深邃得宛如不可见底的幽湖，他呼吸沉重，“我知道当警-察的要保护咱老百姓，你办的那些大案重案我也跟老刘和杜风打听过。”

　　那他妈哪儿叫办案啊，那他妈一桩比一桩更像送死。

　　他关金荣送死送得轰轰烈烈，颜玉送死送得无声无息。

　　像什么炸|弹坑里救人质都算轻的，颜玉最猛的是在联络设备全故障的情况下，孤军深入打入恐怖组织内部，顶着中东猛烈的战火将恐组头子一枪毙命。

　　颜玉在ICPO的一年，杜风偷偷告诉他，颜玉一周平均三桩大案，玩命一样在全球各地冲来杀去。

　　哪里有危险，哪里有颜玉。

　　“记得尼娜么？”陈平抚摸颜玉冰凉的面颊，竭力舒缓他身体上的僵硬，陈平俯身轻咬他的耳肉：“一对德国夫妇收养了她，现在大学毕业，成绩优异，打算接着读书深造。”

　　尼娜是颜玉在中东救的人质，颜玉杀入恐组基地救她的时候，尼娜已经彻底放弃逃生的期望。

　　颜玉顶着炸断两腿双臂的危险，一拖四将尼娜送出深渊。

　　那时二十二岁的颜玉扛着十六岁的尼娜，一步一挪爬出防空洞的地下道，尼娜抱紧他的脖子，耳边是震天彻地的爆|炸声。

　　尼娜边哭边用十分不标准的英语问：“我会死吗？我们会死吗？”

　　颜玉轻声答：“不会。”

　　颜玉总是说到做到。

　　多少次濒临险境，颜玉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并且顺利完成任务。

　　由于他表现突出，很快升上ICPO反恐组老大。

　　杜风说，他以前问颜玉为什么仕途亨通蒸蒸日上，颜玉不以为然，平静得出人意料，他说，不要命就行。

　　“我知道你救过很多人。”陈平凝视他的眼睛，颜玉没看他，目光直直投向厚重的窗帘布。

　　“你保护他们，”陈平笑了笑，“老子护着你，行吧。”

　　颜玉垂眸，陈平滑腻的舌尖湿漉漉地掠过一截锁骨，颜玉四肢发软，陈平趁机咔嚓两声铐住他右手腕。

　　陈平将手铐另一头铐上自己的左腕，他的左手顺势握紧颜玉的右手，柔声道：“颜玉，老子现在终于搞明白什么叫怕得要死。”

　　“你要是趁我不在的时候没了，”陈平咬牙，目光阴鸷，“我能悔一辈子。”

　　颜玉的脑袋转了个方向，拿后脑勺怼了陈平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