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儿子有了五个爸》今轲

6、打脸

　　尽管任谁都会对当今大绯闻好奇，但邢洋是不会做偷听这种事的。
　　尊重别人的隐私，这是一项基本道德，何况，不管怎么说，人夫妻两之间的事情，都和他邢洋没什么关系。

　　荣祺定定看着他，大眼睛小鼻梁，小小年纪就俊生生的，有着小孩子的漂亮，又有着男孩子的帅气。
　　他甚至故意眨巴了下眼睛，可爱得不行，直击邢洋的心脏。
　　但邢洋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不行。”

　　“我问的是你想不想，不是行不行。”荣祺一本正经地绕弯子。
　　邢洋不在乎在这种时候撒谎：“不想。”
　　荣祺噘了嘴，低头叹了口气：“那好吧。”
　　说完，不等邢洋反应，就抬脚往反方向跑去。

　　邢洋吓了一跳，人家妈妈把孩子交给他照顾，他自然不能出任何闪失。
　　荣祺到底是个小屁孩，腿短力气小，跨出去没几步便被邢洋提着后领子揪了回来。
　　“你干吗呢？”邢洋问他。
　　“你不陪我去，那我自己去咯。”荣祺理直气壮。

　　“我现在是你的代理监护人。”邢洋瞪着眼睛瞅着他，“我得对你的安全负责，你得听我的话。”
　　“我就不听。”荣祺语气平静地道。

　　一向听话的孩子突然倔了起来，这样邢洋有些束手无策。
　　他明白，荣祺能这么平静地跟他争这个事，那一般的诱哄孩子的方法肯定是没用了。
　　邢洋决定跟他讲道理：“祺祺，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不明白的……”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荣祺打断了：“但那两个大人之间的事，会直接影响到我这个小孩子今后的人生。”

　　邢洋被怼得一愣。
　　还……挺有道理？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明白。”荣祺继续道，“你都没有给我明白的机会，也就等于你连题目都没有给我，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做？”
　　“还有，”荣祺顿了顿，小嘴巴铿锵有力地道，“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要不要来是你的自由，但你没有办法干涉我的决定。”

　　邢洋一个体育生，从小就四肢比头脑更加发达一些，跟人争辩常常落于下风。一般这种时候，他会选择用实力说话，或者直接用武力说话。但面对眼前的小屁孩，这些方法显然都不能用了。

　　两人谁都不肯退后一步，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的僵持。

　　而另一边，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
　　荣瀚从中午等到下午，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与妻子儿子重聚后冰释前嫌重新走向人生巅峰，却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中渐渐地失望。

　　他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地等过人了，就连追江雾时，他都可以完美地掐准时间，在最恰当的时机，给年轻的女孩最渴望的惊喜。
　　但现在，还是这个女孩，脱离了他的掌控，在他又苦苦地等至深夜后，竟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歉疚或感动。

　　她冷冰冰地过来车上叫他，冷冰冰地表示不想和他一起待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然后冷冰冰地走在他的前面，带着他走到一处礁石后，仿佛他们夫妻两见个面说个话，是什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情。
　　荣瀚的一颗赤诚求和之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现在，江雾还是那么冷冰冰地站着，她的背后是月色下的大海，越发衬得她冷清又绝情。
　　荣瀚自然是沉不住气先开的口：“阿雾，拍摄怎么到现在才结束？”
　　江雾的回答令他震惊：“本来就应该这个点结束啊。”

　　“你说五点之前肯定能完，我一直在沙滩上等你。后来过了五点，我想着你们肯定拍摄遇到了困难，还是一直等你。”荣瀚情绪有些激动，“我一直等到天黑，有一艘船过来我就仔细地瞅，生怕你们换了船但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带你和祺祺一家人团圆普普通通地吃顿饭，本来等多久都无所谓的，但是你说‘本来就应该这个点结束’是什么意思？”

　　他声声控诉，这时候要是在拍戏，必然还要演一出眼眶湿润眼角发红。江雾看着他，还是那个平静无波的语气，甚至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她道：“我骗你的啊。”
　　带上语气助词，一共五个字，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懒得给，就这么直戳戳地回应了荣瀚将近十个小时的等待。

　　荣瀚僵在原地，一瞬间感觉到了绝望。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江雾：“你闹够了没有？如果这就是你惩罚我的方式，我可以容忍……”
　　江雾打断了他的话：“我求求你，你别忍了。”

　　她上前一步，让荣瀚清清楚楚地看清她的表情：“我不知道我哪里给了你误会，让你觉得在出轨这种夫妻间不可原谅的事情发生以后，我们的关系还有挽回的余地。”
　　“是你追我的时候誓言发得不够毒，还是结婚时婚前协议签得不够清楚？”江雾的嘴唇有些发颤，到这一刻，累积的情绪才慢慢地涌了上来，让她每一个字都咄咄逼人，“是你跟别人调|情上|床的时候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还是事发后我曾苦苦哀求你回归家庭？”

　　“你容忍我？”江雾呵呵一笑，直接爆了粗口，“是老娘一点都不想忍你这个狂妄自大、矫情做作、言而无信、虚伪怂包的傻逼了好吗！”

　　荣瀚的手唰地举了起来，江雾虽然震惊，但到底身体比心理还诚实，在说出这番激怒荣瀚的话前，就已经做好了应对暴力的准备。
　　她这些年在家里，不但没有放弃对舞蹈的钻研，还学习了拳击、跆拳道、武术等等所有能延展身体，激发潜能的训练。
　　虽然都不至于到完全出师的地步，但应对荣瀚这样简单直接的掌掴是完全没问题了。

　　她侧身躲过了攻击，抬手攥住了荣瀚的胳膊，不退反进，另一只手挥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地一巴掌落在了荣瀚的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响亮，打完的那一瞬，两人都有些发蒙。
　　江雾的第一反应是跑，女人和男人对上了，毕竟体力不占优势，她可不能让自己吃亏。
　　转身的一刹那，谁都没有想到，寂静的海边突然炸出一声“别跑！”，就在离他们极近的地方，江雾吓得差点跳起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喧闹的打斗声，江雾转头找着了方向，看到了滚在沙滩上的两人，上面那个拳头凶猛，穿的还是今天拍摄时那件淡黄色的T恤，不是邢洋是谁。
　　江雾心头一跳，赶紧四处扫视，寻找荣祺。

　　荣瀚突然过来攥住了她的胳膊，手指像铁一样箍得死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墨镜，二话不说便要拉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
　　江雾使劲挣扎，荣瀚低声吼道：“你倔什么！那是狗仔！”

　　江雾当然知道他们被人偷拍了，邢洋不可能无缘无故揍人，而且镜头反光，她第一眼望过去看见的就是长|枪大|炮的单反相机。
　　但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些，荣祺一定在附近，她不知道荣祺看见了多少，听见了多少。父母的争执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不能让孩子看见。

　　“要躲你躲。”江雾吼了回去，“丢脸的又不是我，你放开我！”
　　荣瀚自然不会放，江雾越是对他抵触，他越发地想要去征服她。他荣瀚一个男人，不可能就这么败在一个女人手里，还是个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喜欢崇拜的女人。
　　他使了劲，几乎要将江雾纤瘦的身体提起来。

　　“你放开我……”江雾使劲扒着他的手指，快要压不住自己的声音。
　　“你懂事点，”荣瀚终于放了狠话，“我丢完了这张脸，你算什么东西。”
　　江雾狠狠踹起了一脚飞沙，扬得极高，几乎打在了荣瀚的胸腔。
　　荣瀚用力拽了她一把，拖出一条长长的印记。

　　“你放开她。”就在侧面的礁石后，一个软糯却又冷清的声音响起，让争执的两人瞬间按了暂停键。
　　荣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明明那么小，眉头却皱得极紧，平日里可爱的圆眼睛变得狭长，瞪着荣瀚的时候，气势凶猛。
　　“你放开她。”荣祺又说了一遍。

　　荣瀚挺久没见到自己的儿子了，平日里工作忙，回家的时候大多数荣祺又在上学。这次要不是发生了意外，他与儿子的相见应该是在半月后，他拍完了电影，他的老婆和孩子拍完了综艺。
　　那肯定是高高兴兴的大丰收的团聚，不该是现在这样，就连他八岁的孩子都对他剑拔弩张。

　　荣瀚松开了攥着江雾胳膊的手，江雾立马脱离了他跑到了荣祺身边蹲下了身。
　　“祺祺，你怎么在这里？”

　　荣祺看向江雾，眼睛里又立马带上了小哈巴狗的表情，又可怜又黏人，抬手在江雾的脸颊上蹭了蹭，问她：“妈妈，你没事吧？”
　　荣瀚插了话：“妈妈怎么会有事呢，爸爸和妈妈开玩笑呢。”
　　“我没问你！”荣祺转头对他喊道。
　　“你怎么跟爸爸说话呢！”荣瀚觉得自己要疯了，“还有没有点礼貌！”

　　“动手打女人的男人，我不需要对他有礼貌。”荣祺一字一顿，眼里染上了愤恨。
　　他的手还搭在江雾肩上，绵软的掌心挨着江雾的脖颈，让江雾心头发酸。
　　她抬手握住了荣祺的手，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祺祺，我们回去了。”
　　荣祺最后瞪了荣瀚一眼，回握住江雾的手，两人头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而去。

　　荣瀚摘下墨镜摔到了地上，这一刻，怒火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影帝的身份，他大喊道：“我是你爸！”
　　这大概就是父子两的相像之处了，荣祺喊得比他还铿锵：“我没你这样的爸！”

　　最可怕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不仅有外人在场，还有狗仔在场。
　　邢洋左手押着狗仔，右手拿着那台有江雾照片的相机，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荣祺喊完那句回过头看到他，突然张嘴就是一句：“小爸爸，我们回家吧。”

　　四下皆惊，邢洋看眼江雾，再看眼不远处的荣影帝，最后目光落在了同样瞪大眼睛的狗仔脸上。
　　虽然没发出声音，但邢洋还是看清了那个唇语，狗仔很兴奋，他说的是：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