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老天，滚一边！[快穿]》卿卿风檐

19、校园霸凌的大佬[6]

　　“是我说错话了，晚上我会去上课，明天上课前会补上三张素描三张水彩交给您。”

　　话音刚落，警报静止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顾修可能和谢杳所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分别五张交给我，”顾修的语气变得有那么一丁点柔和。

　　【收回我刚才的想法，谢杳是对的，顾修只是想把我往死里整吧，】苏以蓝在心里冲着系统吐槽，但想着刚才的警报，面上做出恭敬的模样，咬咬牙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原以为干脆如顾修听到她的回答就会离开，但他少见地踟蹰了片刻，掏出了什么东西递给她：“别让之前发生的事情影响你。”

　　话说得冷硬，但顾修脸上隐隐流露出不相配套的难得的温柔，尽管转瞬即逝。苏以蓝这才注意到之前他拿在手里的颜料盒，她接过看到上面的英文想起来是出自国际上十分有名的颜料制造商，而这个颜色极其特殊也极其昂贵。

　　你们现在这个绘画水准还配不上这盒颜料——她记得顾修之前讲课如此评论过。

　　他似乎也有些不适应突然的温情，在苏以蓝发现这个极其隐蔽的安慰之前他便离开了。

　　苏以蓝从人来人往喧闹的走廊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她手里还拿着那盒昂贵的颜料有些没回过神来。

　　在恶意中待久了后，措手不及遭遇他人的善意时，她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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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顾修上课还是一如既往冷着一张脸，也没有对她特殊照顾，这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之前在后山发生的事情被学校很快压了过去，学生对八卦的热情在半个月后也减退很多，尽管消失半个月终于出现在画室的苏以蓝引起了不少目光驻足，但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老师的话转移过去了。

　　“等下模特会过来，让我看看……嗯今天轮到徐重昼担任我们这堂素描课的模特，”助教老师话还没说完，就像是热水沸腾了般，即便再克制的女生也都露出一丝激动。

　　当然拿着美工刀正在削铅笔的苏以蓝除外。

　　助教老师环顾了下四周窃窃私语的女生，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看来重昼很受女生欢迎嘛。”

　　“谁叫他长得好看呢，”有个大胆的女生语气理所应当道，引来其余不少女生的点头赞同。

　　“才不是呢！我们才没有这么肤浅呢，”等到大家微微安静下来，另一个女生煞有介事地摇头道，“老师你又不是不知道徐重昼五官标准轮廓清晰可比别人好画多了。”

　　顿时整个画室哄堂大笑。

　　“那就换个人吧，不然太简单了怎么起到练习的目的，”助教老师若有所思道。

　　女生们顿时急了，疯狂摇头发出哀嚎：“不要啊老师！！！”

　　反倒是一直蔫蔫的男生精神起来，大声应和：“老师所言甚是！”

　　因此演变成了男女生之间的对抗。

　　大家都笑得很开心，只有苏以蓝是最格格不入的一个。

　　【你害怕寂寞吗？】系统冷不丁问出声。

　　苏以蓝削笔的手顿了顿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儿，等到这个话题都要过去的时候，她垂着眼突然说：【孤独应该是有的，但是寂寞习惯了就不觉得了。】

　　说完她又笑了一声，吹了吹沾到手上的铅笔灰，随意调侃道：【你一个系统知道什么叫寂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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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真如之前那个女生说的徐重昼再好画，但苏以蓝还是画废了不少纸。

　　【我觉得这个世界结束后，至少能立一波绘画大触的人设吸不少粉，】苏以蓝又是一笔下重了，她拿着橡皮擦苦中作乐说。她作为一个画画小白，原本的画画水平恰恰可以跟小学三年级女生媲美，因此即便是有原主的记忆和本能，但是画技不可避免的粗糙了很多。

　　安静的画室里只剩下铅笔涂抹在纸上的声音，不时也可以听到顾修惯例地在教室走来走去指导学生的声音。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感觉到顾修终于停到了她的身后，瞬间觉得握笔都有些僵硬了，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再不由分说扣她星运币。

　　焦灼中，她突然就听见顾修轻得不能再轻的叹息声，苏以蓝僵了僵，结果顾修什么也没说就从她身后离开了。

　　让人失望是件很糟心的事情，即便并不是出于自己的过错。

　　苏以蓝心情有些恶劣，抬眼看到画室中心坐在椅子上姿势随意的徐重昼笑眯眯正看着她，带着看戏意味，被她撞见了眼神也不闪不避。她咬了咬牙，冷漠和徐重昼对视几秒后复又低头把画纸撕下来重新画。

　　进步速度是可喜的，但是进度显然落后了很多。等到学生都零零散散交了作业走人，苏以蓝才画了三分之二。

　　她加快速度想趁着素描对象消失前画完，没想到却一直没看到他有离开的动静，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拍了张照接着道：“我照着照片画就好了，你可以先走的。”

　　徐重昼这才终于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也没拒绝，打了个没有形象的哈欠。

　　看着他朝门口走去，苏以蓝突然道：“谢谢你……之前的事情。”

　　他脚步没停，懒懒散散回了一句：“大恩不言谢哦。”

　　苏以蓝复又低下头对着刚刚拍好的照片继续画画，突然无声笑了一下。

　　万籁俱寂，楼上一直动静不断的音乐室也安静下来了。

　　苏以蓝已经做好晚上孤军奋战画完十份作业的准备了，但没想到还没在纸上再动几笔，就再度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抬头看见原以为早走的徐重昼抱着个乐器又出现在门口。

　　“突然想起话剧的BGM明天要交了，结果音乐室的空调又坏了，不介意我过来蹭个空调赶个任务吧？”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但没等她答复就径自进来把乐器安置好，旁若无人自顾自弹奏起来。

　　见状，苏以蓝有些无奈地继续低头画画。

　　画室里没有人说话，只剩下画笔落在纸上的声音和琴声，却莫名融洽。

　　等她全神贯注画完第二幅素描，喘口气的同时很快被音乐声吸引过去了。从一开始零星的几个音调，没过多久徐重昼那边似乎就已经作出曲谱了，能够很完整地弹奏一首曲子。

　　苏以蓝没有音乐鉴赏能力，但又莫名觉得这首曲子讽刺又抑郁，她听了半截，忍不住问出口：“这首曲子……话剧里讲的是什么？”

　　“你肯定又听说过《天方夜谭》里魔鬼和渔夫的故事，是这个故事改编的话剧，挺有意思的，等到话剧上映了送你一张门票，”徐重昼还是懒懒散散靠在椅背上，时不时停下来在乐谱本子上写写划划，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能写出这种曲调的人。

　　故事她当然是听过，她回忆了一遍整个剧情梗概道：“明明是个善良与智慧战胜邪恶的故事，这个音乐并不贴切吧？”

　　闻言徐重昼停下弹奏的手，突然的安静让苏以蓝有些不习惯，接着听见他望向自己像是开玩笑般似笑非笑道：“因为别人迟来的善意而憎恨对方，不是一件很讽刺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苏以蓝愣了愣。

　　“你感受过这样的情绪吗？”徐重昼又问，他直视着苏以蓝，眼神却像是望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她下意识摇头，却突然想起白天在走廊上的那一刹那——接过颜料盒的那一刹那，她猛然察觉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恨意。

　　在成为谢杳后，苏以蓝把谢杳的人物角色性格琢磨地极其透彻，就像每部戏开机前的准备一样。她太了解谢杳，冲动又胆怯，自私又自卑，故作坚强又极度缺爱。

　　在此刻，她突然找到了那份莫名恨意的来源，是谢杳残余的意识在苏以蓝心里作祟。

　　如果谢杳获得重生，今天站在走廊的是她，对顾修必定是带着一份恨意的。

　　就像被禁锢在铜瓶里，从一开始许诺拯救它的人荣华富贵到打算杀死渔夫的魔鬼，因为善意和解救来得太迟，所以感激消失，平白增添了憎恨。

　　在遭遇那件事后，除了来自于夏川的打击，谢杳成为了众人的笑柄，获得的同情和理解太过寥寥，周遭人的恶意同样是她一蹶不振的理由。如果顾修的善意来得早一些，谢杳或许就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

　　但是明明当初是谢杳选择自我放弃直接退学，害怕嘲笑和羞辱就连顾修过来探望也闭门不见的，所以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顾修的不作为。

　　正如徐重昼所说，这是一件很讽刺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徐重昼的声音又把她拉回现实，只见他笑眯眯道，“不过这句话才是故事的升华。”

　　随着他的说话声，已到尾声时的琴声随之变得平静，像是被风吹过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