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勇者退休日常》末世梦魇

6、快乐一家人（三）

　　事情的发生往往没有任何预兆，好像突然间，一切都变了。

　　“关于王位的传承，艾文，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让我们把时间往前调一点，艾文本如往常一样在藏书室翻阅那些不知道多少年没人碰过的典籍，知道有个护卫突然向他传达了奥丁的诏令。

　　“为什么会问我？”艾文不解的反问。

　　“不要那么紧张，”奥丁负手走下王座，“你可以把它当做是一个父亲想从他的儿子口中听一听他对他兄弟们的评价，说说看艾文，索尔和洛基，谁坐上这个位置会更让你信服？”他拍了拍身后王座的扶手。

　　艾文笑了，“这可真难抉择。索尔哥哥天生就让人想要跟随，每次战场上的冲锋你永远能看见他冲在最前面。如果他做王，为臣者就不必担心会被抛弃。但这也是他的缺点，王与臣民的距离太近难免会造成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且索尔哥哥性格冲动，又很容易相信别人，这难免会给阿斯加德带来麻烦。”

　　奥丁若有所思，“那么洛基呢？”

　　“洛基哥哥思虑周全，有他在时你在战场上就绝不会有后顾之忧。粮草军备，他总是能把一切都准备妥当，还有一堆的后备方案来应对战场上的瞬息万变。如果单从处理政务琐事来说，不会有比洛基哥哥做的更好的了。”

　　“但是？”
　　“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洛基哥哥在阿斯加德的风评实在有些差强人意。阿斯加德崇尚武力，一个擅长魔法的王很难服众。更不用说，洛基哥哥敏感多疑，他若做王，臣下们恐怕每天都要提心吊胆注意言辞。”

　　“说的不错，”奥丁偏过头用那只完好的眼睛看向艾文，“那么说说你吧，”用另一只眼换得的智慧和为王多年的锐利在他的眼中展露无遗，“如果我让你做王呢？作为我的儿子，阿斯加德的三殿下，你同样拥有坐上王位的资格。”

　　这个问题去问托尔，他可能会愣愣的表示可不可以再说一遍。问洛基，他大概会怀疑这是不是什么阴谋，然后一边笑一边发挥他那银舌头的才能。

　　而艾文，他失笑说：“那可真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了。”

　　“怎么说？”

　　“刨除一些外因，我想大多数阿斯加德的臣民都不曾见过我。我毫无威望，亦不曾在战场上建立功勋。更不要说，我上面还有两位出色的兄长。”

　　他不禁摇头，“无论是我的神格还是我的性子，都注定我更适合做个高居高塔的旁观者。你不总不能指望一个旁观者去看重他的国家与臣民，权利、荣耀、政治、手段，这些东西对我的吸引力还不如书中的谜语。没有野心，国家也会因此停滞不前。所以像我这样的人，你得期望他永远也不会成为王才好。”

　　这场谈话就这么在一室静谧中画上了句号。

　　之后，艾文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活。通常泡在藏书室里研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偶尔坐在花园里拨弄竖琴，演奏上一支新作的曲子。

　　但这不代表一切都不曾发生。

　　与奥丁的谈话绝非是简单的唠唠家常，艾文已模糊的察觉到，有一颗石头被丢进了平静的湖里，涟漪正缓缓扩散。他试图让这场波动止息于此，但这份努力也许注定徒劳无功。

　　“艾文，走吧，我带你去练武场上玩玩。”

　　因未来烦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索尔实在看不惯弟弟每天大门不出，跑到藏书室不顾艾文的挣扎，将他连拖带拽的拉到了演武场上。

　　手忙脚乱的接住哥哥扔过来的剑，大了一号的头盔歪歪斜斜的挂在脑袋上挡住了视线。艾文一张小脸苦兮兮的皱成了一团，“哥哥，我真的不喜欢这个，你就放我回去看书吧。”

　　他把手里的剑别在腰间，侧着身去弄那些麻烦的护甲的系带。然后被索尔敲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栽到地上。
　　“小心点，你看你，我轻轻一下你就倒了，这可不行。”托尔一边扶住他，一边接手了帮他穿戴护甲的任务。

　　弄完之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拍了拍艾文的肩膀“嗯，还不错。”

　　“我和洛基都是500来岁的时候第一次上战场，你也快到时候了，我们总应该好好准备一下不是吗？”说着他一手握剑，对艾文招了招手。“来，让我先看看你的实力。”

　　艾文抿了抿嘴，先看了看站在一旁围观的大哥的几个朋友：三勇士以及西芙，还有那些凑过来围观的人。以及在人群中一闪而过的绿色袍角。

　　“也许我可以不上战场，”他小声嘟囔着，手却握紧了剑柄。

　　讨厌被人围观，讨厌举起武器与别人对战。也许上辈子他花了太多时间在战场上，所以现在仅仅是听到战场两个字都觉得身心俱疲。

　　他没办法向别人诉说这种感觉。

　　亲近的人中，索尔在听后只以为他是在书里泡久了，不适应战场的环境，然后鼓励他再多多尝试。洛基或许会明白，但他显然做不来安慰人的工作。奥丁不在意他是否会做个战士，但还是认为他应该去战场上见识一下，弗利嘉也是一样。

　　无论跑到哪里，到最后还是要学着拿起武器。

　　当艾文摆出进攻的姿态的时候，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使他将心神集中在手里的剑和眼前的对手上。

　　剑握在手里，不算契合，但也没有想象中的别扭。他脑子里忽然冒出许多种击溃索尔的办法，仿佛他天生就知道如何挥剑，如何进攻。只是受阻于他缺乏锻炼的身体，和与索尔之间不可逾越的力量差距，大多方法都宣告破产。

　　艾文仗着自己个子小，动作灵活，从各个方向向索尔发动攻击，但都被索尔轻描淡写的挡了回去。他站在原地一步未动，还有心思调侃艾文力量上的欠缺。

　　最后一下他挥剑的力道重了些，让艾文连退四五步，险些一屁股摔在地上。
　　“劲太小了，艾文”索尔活动了活动手腕，又朝他招了招手，“再来一次。我觉得你应该加点力量练习，毕竟战场上用的武器和盔甲都要重上不少。”

　　艾文看着人群里洛基的笑脸咬咬牙，又一次挥舞着剑冲了上去。一次又一次的轻易败退，又一次又一次的被要求再来。他尝试了各种方式，速度，巧劲，跟洛基学的一些小幻术，还有他自己研究出来的一些小东西。

　　最好的成绩是给托尔手上留下了一道见血的伤痕，然后就被敲掉了武器拍飞了出去。围观的人在看到他使幻术的时候脸色就不怎么好，等他拿出那些小东西的时候脸色就更差了。

　　据艾文估计，前一个是觉得洛基教坏了他，后一个则是觉得他和洛基是一种货色，无法战胜别人就总想着偷奸耍滑的取巧。

　　一方面不擅长就在另一方面补足自己，他研究出来的东西为什么就不能算作实力的一种呢？
　　满场都是窃窃私语和喝倒彩的嘘声，再就是为他们勇武的索尔殿下呐喊的声音。

　　索尔满面笑容，他一向享受人们的赞扬，却对欢呼之下的非议一无所知。
　　当艾文再一次被击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托尔终于叫停了比试，他将艾文从地上拉起来，帮他解开护甲拿掉头盔。

　　“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吧。”索尔蹲下身看着弟弟的眼睛，一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

　　“虽然我看不懂你看的那些书，但战场上靠的可是武力。这方面你还要多加练习，可别指望着依靠知识能念叨死一只怪物。”

　　看着艾文有些怔楞的表情，索尔忍不住笑着又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站起身不顾艾文的挣扎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今天辛苦了，”将艾文放在自己肩膀上，托尔将他扶稳“怎么样，这是奖励。”

　　奖励？惩罚还差不多。艾文坐在哥哥肩膀上浑身僵硬，也不知道扶哪里好，也不敢动，生怕掉下去。

　　“今天就不去了，”索尔大笑着和他的朋友们说：“明天，我们有时间再一起练习。”大幅度的动作使艾文不得不搂住他的脖子。

　　那几个朋友中就有先前嘲笑过他的人，艾文埋着头想，而索尔哥哥却依然和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整日里一起笑闹切磋。

　　这种感觉不太好。即使他深知索尔的性情，也难免觉得难过。
　　“怎么这么安静？受打击了？”索尔直接把举回了宫殿，而艾文一路上都沉默不语。“没关系的，你现在还小，多锻炼，多吃肉，一定也能变得和我一样能打。但那时候我肯定就更厉害了，哈哈哈哈。”

　　“哥哥，”艾文突然说：“你会一直保护我们吗？我和洛基哥哥。”
　　索尔不明所以，“当然，我们可是兄弟”
　　艾文坐在床边晃着脚，低着头，声音有些低。“那如果洛基哥哥不是你的兄弟，那要怎么办？”

　　索尔毫不迟疑的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并肩作战，他永远是我的兄弟。艾文，你的假设并不存在。”
　　“那如果我们犯了错呢？”

　　索尔的大手覆在艾文头上，很温暖。“无论怎样，我们都是兄弟，是家人。”他有些疑惑“你似乎很不安，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艾文把那只手拉下来，握着它抬起头，深灰色的眼睛失去头发的遮盖闪着熠熠星光。

　　“我只是太累了，觉得还是在藏书室呆着比较适合我。”艾文闭上眼睛又睁开，将心中一切顾忌都抛到一旁。“累的时候难免会胡思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被你拉走前我刚看了一个有关于兄弟反目成仇的故事，其中的弟弟在决裂时这么告诉他的哥哥：‘在战场我们互相帮扶这没错，但面对民众，你被捧到高处，我确是唇枪舌剑的唯一受害者。我已受够这样的不公，并决定让那些非议者再也无法讲述一句非议’。”

　　“听起来不是太好。”一直到离开，索尔都紧皱着眉头。
　　艾文盯着地面的某处，心中疲倦的叹了口气。他已竭尽所能去做，余下的就只看索尔是否能开悟，以及命运是否留有的足够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