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锁『原墨池烟飞』》南安薇

13、惊雷

　　命运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一个足以让我崩溃的玩笑。
　　而我又多么希望，那只是一个玩笑！！
　　几天前
　　大清早，我被一阵摇晃弄醒了。
　　睁开眼睛，竟是妍姨。我连忙坐了起来：“妍姨，怎么了？”
　　妍姨笑眯眯地说：“没什么，就是看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和你去北山寺祈福。帮李家做点善事，也为两个少爷还有我的玟儿求个吉符，保佑大家平平安安。”
　　虽说我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出去走走我还是很愿意的。虽然李家很大，游遍全府可能都要几天，但是能出去呼吸自由，可真是求之不得啊！
　　我连忙答应了。
　　“北山寺远不远啊？”趁着穿衣洗漱的功夫，我问道。
　　“也不算很远。坐轿子半日就能到了。”妍姨回答说，“我打算我们在北山寺住一晚，明天再回来。”
　　我欣然接受了。
　　半晌，我打点完毕。轿子也备好了，一共两座轿子，停在侧门等着我们。
　　妍姨让秋芳告诉祖奶奶，我和她一起去了北山寺，好让祖奶奶不要担心。秋芳答应着，还不忘对我说：“外出要注意安全，不要晒着，凉着。”
　　我笑着说：“知道了知道了！秋芳姐，你再这么啰嗦，恐怕以后你的相公没你不行啊！”
　　秋芳姐红着脸啐我一句：“尽胡说的小东西！”说完作势要来锤我几下。
　　我笑呵呵地躲进轿子里去。
　　我才发现，彭城真是一个喧闹的城池。轿子穿过大街的时候，只见街道两旁的摊位一个连着一个，连着整条街。大的铺位更是宾客入流，酒楼茶肆一片熙攘，大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一副繁荣昌盛的景象。恐怕和汉初的文景盛世差不离了吧？
　　“池斐，”妍姨探出头来，指着前面说：“你看前面的两间酒楼，那是李家的产业。”
　　我隔着面纱，顺着妍姨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家装潢气派的酒楼在周围的普通建筑中格外显眼。
　　“彭城首富家里的产业就是不一样啊！”我暗道。
　　妍姨继续说道：“这两家还不算什么。和我们走的反方向还有许多家古董珠宝店，那里的装潢才特别！”
　　我默默地点点头。
　　“有机会，再带你去瞧瞧！”

　　出了城门，轿外的景象很快就变了样。
　　刚才还是喧闹的街市，出了城门便是绿水青山，一片静谧。
　　我们沿着官道走，因为官道比较宽，而且比较安全。官道两旁古木成荫，散发着绿叶的清香，醉人心脾。
　　沿路可以看见一条小溪，顺着山势蜿蜒跳跃。小溪清澈活泼，拍击着光滑的石块发出悦耳的音节。
　　听着清泉流水，山中百鸟幽鸣，我的心情一下子静谧了，安然的感觉催人入睡。
　　顺着官道又走了几里路，我们已经到了北山脚下。
　　只见来上香的善男信女可真不少！
　　比较宽裕的就提着几篮子香火水果，普通人家就挽着个竹篮，带一点东西以表敬意。我看看李家抬的那两箱东西，再次发出“有钱人奢侈哪！”的哀叹。

　　北山寺是个香火鼎盛的寺庙。据说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北山寺的名称。北山寺的佛祖很灵，几乎有求必应。于是许多人几时没什么奢求也来拜一拜佛祖，以表敬意。
　　李家是北山寺的常客，一说李家，扫地的小和尚就连忙把我和妍姨请进正堂里去了。
　　正堂里是名副其实的金碧辉煌，当年我和小玉阿凡一起去少林寺参观的时候，也没见到过这般雄伟的佛像群。正堂的四面墙上都是闪闪发光的佛像，正中央是一座十多米高的佛祖，佛祖两边是比佛祖稍矮的观音大士。这三座塑像都是皇上御赐的。
　　据说李家每年给北山寺送一座纯金的佛像，还有不少的香油钱。这大堂里就有一面墙上的佛像全是李家的。
　　我在佛祖面前烧了香，然后许愿李家上下平平安安，也许愿在另一个遥远时空的小玉阿凡姑姑爸爸妈妈平平安安。
　　妍姨许了愿，然后就求签，最后求了几个吉符。妍姨挑出其中一个给我带上，再递一个给我说：“这个给祖奶奶。”
　　妍姨招呼下人把两箱子东西给北山寺的老住持送去，再亲自添了许多香油。
　　老住持合拢双手，说：“阿米陀佛，善哉善哉！李家必将好人有好报的！”
　　妍姨也双手合拢地回礼。
　　我站在墙边的佛像群下面，看着纯金的佛像，眼睛都要花掉了。我忍不住用手摸，说不定可以摸下几两金下来。
　　纯金啊！奢侈啊！有钱人啊！！
　　老住持不知什么时候就走到了我跟前，看着我微微一笑。
　　我缩回在佛像身上揩油的手，干笑着说：“老师父请赐教。”
　　老住持说：“老衲阅人无数，如今见贵小姐有慧根之貌，不知是否愿意与贫僧一道去后园一叙？”
　　“请问老师父，小女子戴着面纱，您如何看出我的慧根之貌啊？”我笑着问道。
　　老住持哈哈地笑了：“佛祖自有慧眼，不必用头上的双目，要用心眼看啊。”
　　听了他的话我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
　　“池斐，既然如此你就跟着老师父去吧。我先回禅房里睡一会儿。”妍姨说。

　　后园，竟种满了绵延的梨花，我想走近去看看，却被阻止了。老住持说：“小姐还是跟着老衲走的好。这里的梨花看似简单随意，其实也是布了个阵法的。”
　　我不由得想起了桃花岛上的桃花阵。
　　老住持让我在园中的石桌对面坐下。石桌上早已摆好了热茶。
　　周围的小和尚无声地退去，园中就知剩下我和老住持。
　　“小姑娘，你在这里快６年了吧？”老住持开门见山地说。
　　“呃！”我一愣。虽然听说佛学之家能参透世事，可没想到居然看出了我是穿来的！
　　老住持微微地笑了：“不用惊讶，贫僧是受了佛祖指点，６年前又看见星象异常，才知道有世外之人的到来。”
　　“我，有可能回去吗？”虽然在这里住了很久，也有了感情。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老住持轻轻地啜了一口茶，悠悠地说：“世事皆有数，缘来缘去已命定。你来了是缘起，你离开是缘逝。一切都已经注定，你只要慢慢等待……”
　　“有没有搞错？！又是这么玄乎得东西！”我嘟哝着。
　　老住持却只是笑着看着我，说：“也许，这里也要不太平了……”
　　回到安排给我们的禅房，也已经快天黑了。妍姨见我回来了，笑眯眯地走过来问我：“刚才老师父和你聊了些什么啊？”
　　我想了想，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和我讨论了一些关于世事的看法。”
　　“哦。”妍姨说：“我还以为老和尚想劝你堕入空门呢！”
　　“如果你堕入空门，我们李家的两位少爷可要来拆了北山寺呢！”妍姨笑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
　　这段时间，家里的人都没怎么提关于我的婚事的事情，可是越是这样，就越让我不安。该不会来强的吧？
　　好在妍姨也没再说什么。吃过斋饭，我们就早早入睡了。

　　快天亮的时候，我被摇醒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妍姨坐在床边，说：“池斐，快起来！李家来人了！”
　　我还没睡醒，妍姨就帮着我穿衣服。
　　出了里屋，只见厅里坐着个哭红了眼的小男孩。
　　“三福，怎么了？什么事这么要紧？”妍姨问道。
　　三福抬起红肿的眼睛，哽咽着说：“三夫人，池斐小姐，出大事了！祖奶奶……死了！！”
　　我的脑海里“嗡”地一片空白，霎时间天混地转。
　　这，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