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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   44.
      “报!”一士兵急急忙忙地跑进城主府,“禀告城主、王将军,昭延军又攻过来了!”
      闻言的几人倒是没有多惊讶,毕竟这数日昭延一直企图过河,乐此不疲,只不过这个坏消息让他们的眉头皱的更紧,“王将军,这曲城的军队人数已然不多,若是昭延军再进攻几次,曲城便只能不战而降了。”老城主重重地叹息一声,原本便花白的头发此刻算白了。
      “不,曲城一定要守住!”王重凡眉眼凝重,目光中透着坚定,“即使耗尽曲城一兵一卒,也不能让昭延军过了沔河。”
      王重凡因为受着伤并未参与过反攻满州之事,待得昭延一举拿下亭州,他只得带领残余兵力退回曲城。若不是还有昭延军在亭州虎视眈眈,他早已经自刎谢罪。自出征昭延以来,不仅没有带领靖岚军打过一次胜仗,还连带着损失了不少兵力,实在是该死!
      “传令下去死守沔河畔,定不能让昭延军踏上半步!”
      “是!”
      “王将军,现在该当如何?”老城主此刻也没有往昔的意气风发,他在曲城担任城主多年,自然是不想看到曲城失守。
      “现下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王重凡眉头蹙的更紧,“等会本将书信一封,老城主且遣人送去沔州主城垠城,若是守不住曲城,也算是给他们提了个醒。昭延军有备而来且来势汹汹,我们已经尽力了。这般筹谋已久的阴谋之事也只有昭延如此罔顾皇室伦理的的国家才做得出来。”王重凡脸上尽显愤恨,眼里带上了鄙夷。
      “唉!可那又如何,该来的都挡不住啊。”老城主有事是一声重重的叹息。靖岚皇室若是争气一点,国家也不会内乱不止,然后被外人找准时机拿捏,说起来谁也不比谁好,现在比的只有谁比谁强。然而靖岚表面风光无限,其实内在早已千疮百孔。每个人都知道这事,但大家就是很有默契般不去言说,各自忙各自的利益争斗去了。他们还依然幻想着活在靖岚之前的风光与繁华中。
      “老城主,若是曲城守不住,您老也快些离开吧。如今此处即将发生战乱,也没人会追究。”王重凡一脸严肃地说道。曲城城主没有过多的利益缠身,直到此刻也还依旧坚守着曲城,这一点不得不让他心生敬佩。
      “城主、王将军,垠城有消息传来。”一士兵从外面跑了进来,大概是跑得太快了,此刻正气喘吁吁,“这是从垠城遣送过来的信件,请城主将军查看。”
      王重凡有些吃惊,没想到垠城的城主会主动送信过来。面带惊疑地将信件打开,看过后却满面震惊,接着又流露出喜色。
      “王将军,信中所言为何?”
      王重凡将信封递给老城主,“看来我们有救了!”
      “来人,传令给严守沔河的将士,假装败落让昭延军上岸,其余人收拾行囊,咱们连夜退出曲城!”另一边。
      “夏副将,靖岚那边的防守好像弱了,要不要趁机攻上去?”
      “防守弱了?”君和尘若有所思,“好,从现在开始正是出兵,天亮前一定要拿下曲城,这时日耗费的也忒久了。”
      “是!”接令的士兵有点汗颜,这几日虽没有进攻曲城,但曲城的箭矢什么的昭延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尽数收入了囊中,夏副将这话说的有够风凉的。
      君和尘在人走后嘴角的绽出一抹诡异的笑,靖岚军想玩阴的,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而且昭延军的征战路过得太顺,也是时候来上那么一下打击了。
      不过事情发生的却是出乎君和尘预料,他猜得到有阴谋将近,却没猜透具体过程。
      “禀王爷,我军成功渡过沔河攻占了琉城!”禀报的士兵嘴角上扬,显得愉悦得意。
      “……夏副将当真手脚利索。”君寻略微沉吟,脸上没有打了胜仗而该有的喜悦,那微蹙的眉头倒是露出一丝丝凝重。
      “夏副将确实厉害。”站在君寻旁边的军官开了腔,脸上带着敬佩之情,“不过听说这次能顺利攻下琉城也多亏了有人帮忙。”
      “哦?还有这回事?”君寻修长的手指徐徐敲击着桌面,显得有些高深莫测,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是,这是夏副将亲口说的,还说若是计成还要当面去谢谢人家。看夏副将的样子那人似乎也是个人才。”
      “若真是人才,倒是可以请来助我军一臂之力。”君寻嘴角绽开些许弧度,眼里神色复杂,让人看不透。
      “可知那人是谁?”
      “这……属下不知道,等夏副将回来可让他为王爷引荐那人。”
      “王爷,请恕属下无礼。”那禀报的士兵还未退出营帐,闻言便插了一句,“或许属下知道那人是谁。”
      “哦?你说。”
      “那人大概是夏大夫,就是军营里一直传言的那个很厉害的游医。”
      君寻绽开一抹复杂的笑,说道:“这么说还真是一个人才。”
      君和隐此刻正在捣弄药材,听闻夏玙桑言说昭延的捷讯也只是一笑置之。
      “对这些事你倒是上心,且去看你的医书吧。”
      “是,师父。”夏玙桑说完便捧了那本厚厚的医书蹲角落去了。
      “为师要出去一趟看看城里百姓、还有士兵们的情况,我们也呆不了了几天,多帮帮忙也是好的。”
      夏玙桑点了点头,君和隐背着医箱走了出去。其实他出去不止帮忙看病疗伤,这被攻占的靖岚城池还就有不少未曾逃出去的靖岚子民,都是些老弱妇孺,也怪可怜。不过昭延军并没有为难他们,还为他们解决温饱问题。
      不过那受了战场血腥“洗礼”的精神就不大好了,他们全是昭延的俘虏,在这个时代俘虏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他们每天都担惊受怕的。不过既然他们还有命在,也说明了昭延军并不想以血腥来完成统一,昭延要的是精神上的服从。
      君和隐现在要去做的就是安抚安抚这些经历过战争的人的小心灵。其实说难听点就是去为他们洗脑,将他们心里的怨恨以及恐慌淡化掉。好歹他也是昭延的一份子,这种细微之事还是可以尽力去做做的。
      “这是药方,大爷您只需要到在下所居处便会有人为您抓药,如今正值寒冬,得多注意些才是。”君和隐将东西递到了对面老大爷的手中,在他出来前已经吩咐过夏玙桑如何行事。老大爷只身带着两个孙子,生病的是较小的那个,整体看来一家人并不好过,他们都是战乱发生时未曾逃出去的靖岚子民。
      “大夫,真是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救我的孙子。”老大爷红了眼眶,沧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那在绝望中显露出来的喜悦让他看起来又似活了一样。
      “大爷,您不必言谢,在下作为一位大夫,这本该是分内之事。”君和隐温和一笑,随即带上了些感慨之意,“如今昭延与靖岚发生战乱,最受害的便是百姓。不过此乃天意,国无一统势必乱,如今才只是开始,然而大乱之后必是辉煌。”
      之后君和隐又接连去几处难民聚集的地方诊治,呆在这里的这一段时间内他弄了不少药草,为那靖岚难民医治小疾足够了。这些人都是些老弱妇孺,何其无辜,不是他妇人之仁,只是战事的残酷总是引人唏嘘。
      君和隐准备回去的时候已是将近黄昏,冬日的暮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也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
      “玙桑,今早晒出去的药草收起了没,可别着了露水。”君和隐未进屋门便先喊道。他此时所居的地方是一家生活还算过得去的人家的小院,反正人都跑光了,正好便宜了他们。
      “师父,您回来了。”夏玙桑迎了出来,恭敬地向君和隐行了一礼,“师父交代的事情徒儿都完成了。”
      夏玙桑接过君隐身上的药箱,接着说道:“不久前有数人来寻师父您弟子说您不在,此刻他们正在屋里候着。”
      “有人找为师?”君和隐不禁皱起了眉,他除了认识君和尘外还认识谁啊,“先进去吧,莫让客人久等了。”
      君和隐整理了装束后便向客厅走去,未曾想来人竟然是君寻,莫非他已经识出了他的身份?虽然原身与他是亲父子,但感知能力也不应该这么强吧……
      不过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君和隐面色不显,脚步不顿地跨进了厅门,脸上依旧是温和浅淡的笑。如果熟悉他的人见他此刻的模样,便会感叹一句:这个淡定帝其实很紧张。此刻的君合隐就是以表面随和内心严谨的态度对待这一位不速之客,他的父亲。
      “在下夏冰,不知阁下有何事来找在下?若是治病救人之时,在下定尽己所能倾力相助。”君和隐对着君寻友好地一拜,脸上是恰到好处其实略有点僵硬的笑,好在不明显,毕竟装惯了嘛。
      “夏先生,打扰了。”君寻从位上站了起来,面色温和,竟是与君和隐有七八分相似,不过应该说是君和隐与他相似,君和隐年少时还不怎么明显,现在倒是像得不行。
      “本王听闻先生的事迹良久,如今得空便来拜访一番,不过还真是不虚此行。”
      君和隐面上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原来您便是寻亲王,后生对您一直心有景仰,如今能亲自见到也是幸事。”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倒是有模有样。
      “夏先生不必客气。”君寻示意两人坐下谈话,“本王不曾想先生竟是如此年轻,倒是有点惊讶。”
      “王爷谬赞了。”君和隐谦逊一笑。
      “本王倒不是乱说,本王我听说此次我军能攻过沔河,这其中便有先生出谋划策的功劳,本王还真的是要谢谢先生您。”君寻略有些深意的眸子望向君和隐,看得君和隐有点愣愣的。原来如此,他还以为是被发现了身份了呢,不曾想他是上这儿来招人才的,害他白担心一场。
      “这个算不得什么。”君和隐笑笑,“在下与夏副将相识一场,这点忙总该帮一下子。”
      “你们认识?”君寻眸色变得复杂起来,却是转瞬又恢复如常。
      “人生难得一知己,足矣,这也算是在下游历靖岚所获吧。况且我与他皆是夏姓,也算是种缘分。”
      “先生也太大胆了些,战场刀剑无眼。”君寻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些许,“不过先生这种气魄倒是令人佩服。”
      “王爷说笑了,在下不过是在做在下所能做的事情而已,我本为医士,职责所在便是救死扶伤,任何动荡之事也是不可改变的。”君和隐回以君寻一笑,脸上带着自信,不过这仅只是表面上的。君和隐心里是这么想的:按照辈分来说,他是君寻的儿子,如今与这个老爹面对面侃大山,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再者他老爹到底有何目的,是说还是不说,他还没有吃过晚饭呢,午饭也只吃了一个饼子,现在好饿有没有!
      “嗯。”君寻点了点头,面色恢复严肃,“本王也不浪费时间,直接说明来意。”
      君和隐面上恭敬,心里却在嗤笑,特么终于扯到正题上来了:“王爷请说。”
      “先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君寻说完便没了下文,但是望向君和隐的目光却是更深幽了些,不细看也看不出门道来。
      “王爷这是打算拉拢我?”君和隐笑的越发温和,他觉得君寻有点自信过头了,要是他不明白他的暗示又该当如何?
      “先生可以考虑考虑,昭延是个不错的归属。”君寻眸子微眯,他有意这么说是暗示对面的人未来的局势。
      “王爷可否与在下摆上一局棋?”君和隐不答反问,有些事情从口中说出来并不是最好的。
      “好。”君寻微愣,然后爽快地答应了,不过眸子里的复杂之色被掩了下去。
      君和隐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厅堂去取了棋具。
      “不曾想先生这般年轻,却也是个爱棋之人。”君寻捻起一枚打磨得光滑的黑子,凝视片刻后落在棋盘上。
      “没什么爱不爱的,”君和隐落下一枚白子,“只不过此物有颇多玄机,又能怡情养性,闲时倒是可以碰上一碰。”
      “哦?先生可否说说有些什么玄机?”君寻又落下一子,已无了刚才的随性,整个人都集中起精神来破解对面人的棋局。
      “要说玄机,在下也没有参透多少。”君和隐笑了笑,下子却是比君寻随意多了,“在下只知二字,静与动。”
      “静,讲究一个谋略,敌动我不动,观事态之便,伺机而出;动,更多的是主动出击,但却不单纯以动为主,在动中迷惑敌人,布下诱敌之局,杀敌于无形之中。”说完君和隐捻起被白子围攻而死的黑子,“王爷以为如何?”
      “先生倒是会下棋。”君寻答非所问,眉头微微蹙起。君和隐看着对面中年人的脸孔,有那么一丝微妙的感觉,就像你坐着时空机去到未来,然后与那时的你怎么样怎么样,这种感觉还真是……难于言喻。因为原身与对面人的人真的很相像,不愧是父子!
      之后两人并未再言语,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因这棋局变得严肃紧张。
      都言下棋的人享受下棋的乐趣,观棋的人享受观棋的紧张,此刻那些君寻的手下就是这么个感觉,苦逼啊有没有!
      “本王输了。”落下一子,君寻叹息着说道,不过面上并无沮丧失意之色,他是真心佩服对面的年轻人。
      “王爷现在就言自己输了吗?”君和隐抬头望着君寻,晶亮的眸子带着三分傲气,三分自信,四分深邃。
      “哦?本王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黑子尽数被白子围攻,还有下下去的必要吗?”军训又扫了棋盘一眼,眼中露出些许无奈。
      君和隐笑笑并不语,而是手执了一粒黑子落在了棋盘上,左手黑子右手白子,只是几步,棋局中黑子的劣势便完全被逆转过来。“任何事情不到最后尚不能定论,这只是一盘棋,更何况是天下。”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自君和隐破了黑子的劣势后,君寻便一直盯着棋盘,看面上神色不显,眉眼低垂着看不清情绪。君和隐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就一盘棋吗,即使扯上天下不也是一盘棋吗,好歹说句话啊!
      “你……”君寻终于抬起头来,眼里神色复杂,“……很厉害。今日倒是在先生这里学了不少,若有机会,本王还会再来拜见先生。”君寻说完便告辞离去,他手下的人急忙跟上。君和隐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唱的是哪出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君和隐愣完便将视线放回到棋盘上,嘴角温和的弧度渐渐扩大,他现在也不用怕君寻死活拉他做手下什么的了,这局棋其实暗示了今后各国局势的走向,看他那样子是看明白了。这也算是他在力所能及之下帮昭延一把,毕竟他是昭延的人不是,更何况今后天下还是君和尘的呢,不帮他帮谁啊。
      “这个夏冰,还真是……诡异……”君寻喃喃细语,狭长的眸子带上了许久不现的疯狂,还有征服一切的雄心,先帝未完成的事情就让他来个终结吧。
      第二天君和尘便领了部分将士回齐城复命,其余人皆留守曲城。
      “此战完成的不错,不过曲城毕竟与齐城隔了一条沔河,我军须得尽快打入靖岚腹地才行。”君寻面色严肃,“大将军听令,立刻率三成兵马进驻曲城!”
      “是!”
      “卫崭夏凌听令,卫崭带兵修筑过河的桥,夏凌留守军营负责训练士兵!”
      “是!”
      君和尘忙完自己的事后便去了君和尘住处找人,听到君寻去找了君和隐着实吓了一跳。五年前那血腥的一幕依旧清晰地存留在他的脑海里,时刻让人后怕,虽然如今人找回来了,但心里始终不踏实。
      “夏冰。”君和尘直接唤了君和隐的名字,原本稍冷的脸色更冷了,不是因为生气或者愤怒,而是因为担忧。
      “诶?你怎么来了?”君和隐转过头来,刚好见到一脸冰冷的君和尘,微微点头,有些吃惊。
      “他来找你了,没事吧?”君和尘走到君和隐身边坐下,帮忙侍弄药草。
      “无事,只要不被识破身份,就没事了。”说着君和隐将带了手套的手在君和尘面前晃了晃,笑的有些无奈,“若非我左手虎口长了颗红痣,也不必那么麻烦了。”
      “怎么能这么说,若非没有这颗红痣,幼时我也不可能认出你来。”君和尘嘴角微微勾起,其实他想起来很好看,至少君和隐是真的觉得的,即使隔了一层假人皮。
      “嗯,全是缘分吧。”君和隐捣弄那些药草,“曲城的战报我已大概听说,八成是敌人的圈套。”
      君和隐转了话题,君和尘也自然而然跟上,“我也这么猜测,不过这可是个检验昭延军的机会。”
      “嗯,寻亲王大概也这么猜测,他为人精明,凡事看得通透,你与他好好配合。”君和隐不忘叮嘱道。
      “嗯。”君和尘点了点头,不过脸色并不怎么好,“他曾经那么对你,你难道不恨?”
      “嗯?”君和隐闻言微愣,随即反应过来君和尘说的是啥,心里不免诽腹。这就有些尴尬了,他又没有原身那个时候的记忆,恨个毛线的恨。而且那是原身的事了,翻旧账总不太好,他心思宽,不喜欢计较过多。
      “如今恨不恨也不是问题。”君和隐望向君和尘,带笑的脸孔却是比平时多了几分严肃还有沉重,如今昭延正在对外扩张,这些内斗可不适合,待得夺得大权,一切有待商议。这世间缺少的便是能够隐忍之人,为了达到目的,细细筹划才是上策。”
      “你……还真是字字珠玑啊。”君和尘复又笑了出来,“你曾经教导过我数月,虽时日颇短,确实让人受用终生。”
      “是吗?恐怕那也是逼不得已。”君和隐笑的越发温和,将眼里浮起的那抹异色彻底掩去。
      九漓。
      “各位皇子且可安心,陛下服下药物后,身体已是好转,已无性命之虞。”九漓的首席御医从皇帝寝宫中走出来,脸上一脸正直的神情,倒是各位皇子听了消息后,神态不一。
      “既然父皇无事,那我们也便不担心了。”说话的是四皇子临沄,原本紧绷的脸色有了些许放松。
      “既然如此,那大家便各自回府吧。张御医,若是父皇清醒了,再来通知我们兄弟。”临溱说完起先站了起来,向各位皇子示意后便率先走了出去。
      “本殿也先回去了。”临沐也向临沄临浠示意后也离开了。
      “四哥五哥,那我也先走了。”临渊对着两位兄长微微一笑,苍白的脸色再配上单薄的身子,让人一看便会脱口而出三个字,病秧子。
      两位皇子点了点头,四皇子临沄一脸平淡,五皇子临浠倒是一脸关心的模样。“七弟,看你这样子,病情似是加重了,也得好好养着。”
      “多谢五皇兄关心,也没多大事儿,一直以来就是这副样子。”临渊无奈苦笑,又跟临浠扯了几句后便走了出去。
      “三皇兄?”临渊走出宫殿,便见着临沐还在宫门口站着,不由疑惑出声。
      “本店送你回府吧。”临沐说完便朝前走去,经过中毒事件后,他比之前更深沉内敛。
      “多谢皇兄。”临渊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便直接跟了上去,见这架势也不难明白临沐是找他有事。
      上了临沐的马车,两人都沉默了,最后还是临渊看不下去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闷的局面,虽然他也搞不懂临沐的意图。
      “三皇兄找皇弟所谓何事?”
      临沐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道:“也没多大事儿,就是想跟你说说大皇兄的事情。”
      “嗯?”临渊有些疑惑。
      “大皇兄他,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临沐微微眯起眼眸,似是在思考。
      “三皇兄……何出此言?”临渊有些惊讶,不过还是不得不感叹三皇兄与大皇兄死磕到底,对彼此了解的程度。果然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自父皇大病后,他完全可以有所行动,再加上本殿也中毒,整个九漓属他权力最大,那时不做些什么,怕是不合适。”临沐轻缓地说出来,眼里渐渐积淀起阴郁来。
      临渊闻言沉默下来,感觉临沐今天不是有一点两点的奇怪,而是非常的奇怪。“三皇兄……为什么对皇弟说这些?我……”
      “怎么?不可以吗?”临沐似笑非笑地看着临渊,“说实话,当本殿出事时,竟然会是你第一个出手救本殿,还真是出人意料。本殿知你寻我做庇护,我也一直以为皇弟也只是依附我这个皇兄罢了,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厉害多了。”临沐一双眼眸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紧紧地盯着临渊看。
      “我……”临渊有些被临沐的这般模样惊吓到,果然这便是睿智狠辣果决的三皇子。不过临沐这么直接说出来到底是何意?真心拉拢他,还是让他万劫不复?
      没想到临沐突然画风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自出事后,本殿也看通透了些,我母家强势,我亦有问鼎皇位的机会,只是这些年里只专注与大皇兄争斗,倒是忘了一些事情。”
      “皇弟对三皇兄绝无二心!”临渊实在看不懂临沐想要表达些什么,只能先宣誓效忠了再说,夏冰不在他的身边,他的处境更加危险了几分。
      “本殿自知皇弟真心。”临沐斜睨了临渊一眼,眼中若有所思。l
      “多谢皇兄信任。”临渊点了点头,临沐说的是中毒一事,不管他有何目的,反正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利益牵扯,不会随意伤害对方。
      沉默了一会临沐接着问道:“您与夏先生是朋友?”
      “嗯?嗯……”临渊有些无奈,敢情临沐说这么多是奔着夏冰去的。不过也是,夏冰是个人才,临沐想拉拢他也是在正常不过。
      “能否让他助我吗?”临沐直接问道,反倒是临渊闻言一惊,临沐何时这么信任他了?临渊沉默了下来。
      “本殿知道皇弟你不信任皇兄我,可是如今大局微妙,是时候做准备了。”临沐倒是没有愤怒情绪,现在是他有求于人,临渊虽然是与他一个阵营的,不过若是发生一些不好的事,他也不会被波及多少。临渊常年处于病弱状态,皇室中人早就将他驱逐出了皇位角逐中了。
      如果他不是有一副病弱的身躯,相信九漓的皇室争斗会更精彩。以前父皇最放心的人便是临渊,即使他是与他一个阵营的,在别人眼中也是翻不起大风大浪。不过他们却是忘了,这从小病病弱弱的人,却是一直活到了现在就如此,怎能说明他不厉害。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人作用才非常之大。
      “那皇兄为什么这么做?皇弟并无多少可用之处。”临渊低垂着眉眼,眼中翻滚着嘲讽的情绪。
      “昭延进攻靖岚,势如破竹。”临沐一脸严肃,即使累都再厉害,他也是知分寸的人。
      临渊闻言身体一顿,人更加沉默,他知道很多关于天下趋势的事,都是夏冰告诉她的,可是他不能说。过了一会儿,临渊才抬起头来,可临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将脸上的犹豫之色掩去后,他才说道,“那皇兄想表达什么?”
      临沐没有错过临渊眼中一闪而逝的无奈,心下对临渊的认知又有了更新,看来这临渊果然不简单。“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临渊回望过去,丝毫不见弱色,“昭延又将再次开辟战场。”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倒是难办了。”临沐闻言反倒笑了起来,“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殿下,七皇子府到了。”正谈话间,车夫停的马车。
      “我到府了,多谢皇兄相送。”临渊笑着谢过临沐,“刚才皇兄说的其实并不难,只要止了内斗,一致对外不就行了。”
      临渊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三皇兄完全可以与大皇兄联手,大皇兄其实并非贪恋权势之人,若当年并无阮家一事,大皇兄与三皇兄不是一直相安无事吗?”临渊说完便下了马车,七皇子府相对偏远一点,外面的街道有些冷清,不过也很适合他养病。其实他刚才更想说的是: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这也是当初夏冰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想想都有些可怕,可怕这天下运势的发展,可怕有这么一个人已经洞悉了一切。
      “阮家……倒是有些麻烦……”临沐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当年阮家的事有些复杂,说到底也是利益之争,不过他不会与临溱和解,在皇家只有你争我夺才算兄弟。临沐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嘴角略微勾起。
      “回府!”临沐冷冷的吐出一句,原本好心情的车夫吓得战战兢兢,试图让自己赶的马车稳些再稳些。
      回了府,临沐便吩咐下人前去大皇子府送拜帖,此时下人们只有一个念头,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肃宁。
      “各位爱卿对于昭延一路势如破竹,打过了靖岚边疆三道防线有何看法?”萧茗池看着下面一众小心翼翼的官员冷声问道。
      闻言的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吱声。
      “皇姐,这还有什么看法,明摆着昭延又在实行那大一统的计划了。”萧素烟站了出来,一脸的嘲讽。
      “哦?那皇妹有何看法?”萧茗池强忍住怒气,语气还算平和地问道。
      “当然是趁机搞破坏呗。”萧素烟一脸玩味,眼里却是沉甸甸的。
      “昭延出兵靖岚,面上是两国矛盾,暗里怕是早已计划了怎样将各国纳入版图。昭延与我肃宁一直以来还算平和,如今其后方空虚,我方何不趁火打劫,屯兵边境,到得时机成熟再突袭,昭延也分身乏术。”萧茗池闻言沉默了下来。
      “禀摄镇王长公主,老臣也觉得四公主所言在理,是该早些做准备。”老丞相站出来说道。萧素烟斜睨了那老头一眼,暗骂一声老狐狸,然而这只是其中一只。
      “长公主,昭延素来霸道蛮横,如今正是个机会。”
      “长公主,昭延……”
      ……
      “够了!”萧茗池冷喝一声,“昭延出兵靖岚,难道就没有想到你们的打算?”
      萧茗池扫视了殿下一众人之后,便挥了挥手让大家退朝,陪侍的太监唱礼后,各位官员便怀揣着一颗脆弱的小心脏,各回各家了。萧茗池走后萧御敏倒是直接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到了萧素烟的身边。
      “走吧,该用午膳了。”萧素烟替萧御敏理了理朝服,“你那药喝着可对,夏冰是个信得过的人。只怕你嗓子坏了多年,如今可是难医得很。”
      萧御敏点了点头,那粉嫩的小脸依旧瘫着。
      萧素烟一路边走边思考着怎样让萧茗池答应,将兵调往与昭延的边境,那样尘公子的计划才能执行下去。不要说她背国什么的,这只是顺应发展而已,而且她可是跟了两个好主子。
      君和隐是她最佩服的,那两年他筹划了很多,涉及全部国家,虽然那会儿才只是初始,但是现在这盘棋局渐渐地浮出水面,让人心惊的同时,也让人心生敬佩。
      是谓要有多大的胆气和魄力,才让此人在没有夺得皇位的时候,便将触手伸向了所有国家,只可惜他什么都忘了,不然事情会变得更加有趣。想到此,萧素烟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里隐隐有期待之情。
      陈川。
      “臣妾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找臣妾有何事?”说话的女子着一袭素雅的裙裳,头上也并无多少配饰,仅是一支白玉簪子和两支银步摇。女子脸上未施粉黛,却一样耐看,黛眉朱唇,白皙肤色。
      “听华影说昭延灭了靖岚后便要来攻打陈川了,可有此事?”陈川皇帝冷着眉眼斥问。
      “陛下,臣妾为一介宫妇,不知此事。”女子低垂下头颅,一脸惶恐。
      “若真是如此,你却去了冷宫呆着吧!”
      “是!”女子身体略微颤抖,满脸的诚惶诚恐。
      “还不快滚!看着就心烦。”陈川陛下挥了挥衣袖,将人像赶苍蝇似的赶走。
      女子行了礼后走了出去,身体微微发抖,眼眶更是红了。他是昭延先帝最小的妹妹君钰,当年陈川为了自保,主动向昭延求娶了她。她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只身来到城川,想想也知道日子难过,这一晃便是十年。五年前皇兄驾崩,她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好在她还有一个出生不久的女儿相伴,不然这日子真的是熬不下去,一晃五年也过了。
      “皇后娘娘。”男人长了一份妩媚的皮囊,这是华影。
      “华丞相。”君钰点了点头,尽管此刻狼狈,却也不失公主之仪,依旧端庄典雅。
      “刚才小公主还在到处找您,臣见状便让人将她送回宫去了。”华影笑的魅惑,君钰见此也不由感叹,难怪陈川皇帝被他迷住,还陷得那么深。
      “许是刚睡好了午觉,没见到本宫便四处寻找吧。”君钰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他不担心你会出事,这些年来,陈川皇帝一直没有子嗣,仅仅只有子珺这么个女儿,比谁都宝贝。她至今还在宫中过活,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子珺的功劳,陈川皇帝昏庸,沉迷酒色,身子早已被掏空,有子嗣的可能性又有多少。
      “华丞相来了吗?陛下正在等你呢。”正谈话间,便有陈川皇帝身边的红人从寝宫出来唤人,那人睨了君钰一眼,对华影倒是老实客气。
      “那本宫先走了,华丞相且去陪陛下。”君钰点头示意便走了,华影看着君钰的背影,眼中略有深意,心里不住叹息可惜了一个好女子。
      “陛下,你怎么又喝酒了?”华影进的寝宫,见人这副模样,急忙夺下他手里的酒杯。
      “其实朕一点也不想当这个皇帝。”陈涅书喃喃自语,微红的脸色显露出醉态,“朕平庸,可为什么就要朕当皇帝,是怕成为亡国之君吗?啊?”
      “陛下,你醉了。”华影说完便示意宫人下去弄醒汤。
      “朕没有多少才华,坐拥陈川大权,陈川岂有不衰亡的道理!难道就因为那陈川必亡的预言,而真甘心让陈川自生自灭下去?他们甘心,可朕不甘心!不甘心呐!”
      华颖抱着人,任由其在怀里哭嚎,微垂的眸子似平静又似暗藏波涛。
      十几年前,上一任圣地之主出圣地接找到的新一任圣地之主时,因与陈川有国家情缘,特地给陈川皇室留了预言,本意是让他们尽量避开这一结局,不过那时预言不甚清晰,阴差阳错造成了陈川如今的局面。
      “华影,你会一直陪着朕吗?”华影愣神之间陈涅书来了这么一句。他沉默下来,陈涅书望着他,因为醉酒的眼眸微微眯着。
      “不知道。”良久后华影才答道,面色平静。
      “不知道啊……”陈涅书喃喃,忽而咧嘴一笑,便睡了过去。陈涅书面容俊朗,但微微皱起的眉目间总是含有一股戾气。那是常年积怨留下的,原本乌黑的鬓角也有了些许银色。
      华易轻声叹息,伸手抚了抚怀中人的眉心,那人似有感应,郁结的眉头舒展了些许。主子下的这盘棋太大,几乎所有关键的人都成了他的棋子,如今他一无所知,但棋盘却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知道最后能活下来的棋子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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