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罗刹道》淮阴一将

21、礼物。

　　饭后“游戏”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小舞落在俩兄弟后几步，撅着一张嘴不知道在咕哝什么，唐生站在自家弟弟旁边，虽然唐三不介意，唐生还是抹一把鼻子，分外不自在。

　　虽说生活在人类社会，对关系亲密的人类总会或多或少产生食欲，但自从武魂觉醒后一直跟着秦鹊这群喰种扎堆，又或者被唐昊给抓去深山老林训练，细细想来竟到现在为止确实没多少时间和一大群人类混在一起。只有这次为了把弟弟从自己砸的坑里捞出来，才有了与人类第一次彻彻底底的亲密接触。

　　但是唐三身上的气味真的很香。
　　真的。

　　不过唐生倒也没太过纠结，他知道这是迟早会有的，他担心的反而是唐三现在还太弱——是相较于喰种而言，可是人类不能像他们那样通过一些“特殊方式”快速提升实力，唐三那细水长流的修炼在人类眼里已经是神速了，唐生却是焦灼得很，他以后肯定会和唐三分开，到时候该如何保证自家弟弟的安全。
　　唐生甚至忘了学校里的老师肯定会护唐三周全，而唐生就是不自觉地把手放在唐三脑袋上搓。
　　“哥？？”
　　“……唉。”唐生只低头看着唐三，深沉地叹口气。
　　“？？？”

　　唐昊走后，家里空出两个房间，正好小舞一间，自己和弟弟一间。摸一摸被褥，厚实暖和，还散发着些许皂角的味道。
　　还知道这段时间倒春寒，这个便宜老爹还没那么混账。唐生撇嘴。
　　督促小舞唐三赶紧进屋睡觉，唐生吹灭油灯，走出门，翻身上了屋顶躺下来。头顶便是万里星河，只盯着看就像是要被吸进去似的。
　　唐生很喜欢这景色，因为前世的他一直居住在城市里，即使夜晚的霓虹炫目多彩，但每次抬头看，也只能看见一片空茫的夜空，而那些跋涉荒野的摄影爱好者所拍摄的图，隔着介质到底是无法感同身受。如今自己亲身躺在这样一片夜空下凝望繁星，似乎整片星空都被自己拥抱，这种感觉玄妙又震撼，令唐生近乎上瘾。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房顶另一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唐生没有回头，因为他闻到一股诱人熟悉的馨香。
　　是唐三。
　　唐三走到近前也跟着坐下，唐生又抬手rua一把毛。
　　“怎么，还是不服气输了呀？”
　　“并不是。”唐三抱膝坐着，歪头看着唐生。
　　只是见唐生出去了，心底有些空落落的。
　　唐生笑一下，没接话，过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问：“三儿，你会想以前么？”
　　唐三愣了下：“小时候的事情？”
　　“不，是前世。”唐生身了个懒腰，也坐起身：“难道你不想念以前的家人和朋友吗？”
　　“我……”他想念吗？对于这个问题，唐三有些不知所措。对于以前，唐三只有一些浅淡的怅然。前世的他是孤儿，从记事起就和其他孩子一起接受唐门的教导，而且由于天赋原因，充实到近乎于繁重的课业对他来说却是享受，直到偷学了唐门绝学直至精通、坠入鬼见愁。除了对门派长老的些许歉意，唐三再无他想。
　　毕竟现在于前世再无瓜葛了。
　　“我不知道，也许并没有我想的那么思念吧。”唐三如实回答。
　　“真的吗？”唐生转头直视，脸上依旧是那笑容，唐三没来由地觉得唐生的眼神把他给看得通透。
　　唐生没有看太久，视线收回后，他淡淡道：“我挺想的。”
　　记忆里沉默的女性隐藏在阴影中，手中的长狙为他铺平了一条血迹斑斑的道路。割裂的思绪又模模糊糊想起孩童纯粹的嬉闹，带着善意的笑脸挤在身边。
　　然而他们的脸上却隔着一层浓雾，到底是什么模样，唐生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了。
　　【过去的我造就现在的我，不论你是否遗忘。】它笑着说。
　　“因为过去能让我清晰地认知到现在我们的处境有多艰难。”唐生垂眸，散下的鬓发挡住眼角绽开的黑纹。“这里的喰种不一样，它们更强，强了很多。”
　　在唐三视角看不到的地方，黑蛇延展身躯，它前行时悄无声息，蜿蜒着伸向唐生也无法观测到的不可知的黑暗。
　　只是刚觉醒一年便做到如此，唐生暂时还不敢想更高级别的喰种还能做到什么。
　　“即便数量稀少，但他们生来就具备与魂师相当的实力，成长起来更难对付。三儿，有些事儿不需要太明白，你哥我担着就行了。”
　　唐生不止一次地甩开跟在他后边试图找到秦鹊医馆的唐三。
　　“……知道了。”望着兄长初窥锋锐的五官，唐三张张嘴，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也许……属于他的过去的事情也是值得回忆的，只是他不小心忘了呢。

　　“喂！把我给哄去睡觉，就为了在这儿悄悄说情话么！”
　　小舞叉腰出现。
　　唐生应声回头，湛蓝的双眸似笑非笑：“怎么，小舞姐不打算长个子了？”
　　“呃。”小舞没来由地一阵心虚，一跺脚把勇气给拽回来：“那你俩呢？都是小孩子，要矮一起矮。”
　　这一打岔，唐三这才回过神，看向小舞时眼中染上笑意：“那小舞要不要来这边一起坐？”他忽的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些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小舞哼哼唧唧挨着唐三坐下。
　　“早些时候忘了，我有一些东西要送给你。哝，看见下面树旁边的蚊子没？”
　　已经是深夜了，树荫底下早就是黑糊糊一片，小舞顺着唐三的手指去找，眯了好半天才模模糊糊看出一个蠕动的小黑点：“哪儿呢哪儿呢……昂，看见了，怎么了？”
　　唐三从腰间一抹，从魂导器里拿出两个类似护腕的东西：“我用这个袖剑，能穿过那只蚊子的左翅膀钉在树上，而且还不会伤它，信不信？”
　　唐生撑头看着俩人，眉眼弯弯。
　　唐生知道些许唐门秘辛，只撑头看着袖剑不说话。小舞则明确表示不信，非常地不信。
　　“那看着。”唐三对自己非常有信心，他熟练地把装备往手腕一扣，抬手向那只蚊子瞄准。
　　在轻微的一声金属摩擦的声响后，树下的黑点消失了。
　　“欸？！”满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小舞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再仔细看了会儿，急不可耐地跳下去要去证实。
　　借着月光，小舞终于找到了钉在树干上的细针，针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再凑近些，她惊呼一声。
　　“真的诶！小三你怎么做到的！”捏着细针蹦蹦跳跳回房顶，像是拿到宝贝般伸过去。女孩藏不住心思，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你眼神那么好啊，小三你练了多久，我也能做到吗？”
　　蚊子还在嗡嗡挣扎着。唐三把细针重新组装回去，玩笑道：“它太危险了，以小舞姐的暴力倾向，怕是拿到没一会儿就要把王虎他们给欺负惨了。”
　　小舞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忙点头道：“小三~好唐三~我保证不用来欺负人嘛~”
　　“傻姑娘，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唐三把自己戴着的袖箭取下送给小舞，详细地告诉她使用方法。小舞欢呼一声，迫不及待蹦下去试试新玩具去了。

　　然后唐三一转头。看见了撑着头一脸姨母笑的唐生。
　　“嗯~？不是要和小舞认义妹么？”
　　“……没说出口。”唐三噎住。
　　“那就看哥的。”唐生嘻嘻一笑，拍拍唐三的肩膀准备下去找小舞去。
　　“啊，在那之前，我也有要送给你的。”刚直起身，唐生一顿，从腰间口袋里摸出一个面具。
　　“这是？”唐三拿过面具，有些疑惑。仔细端详面具，通体月白，似乎是用蛇皮制成的，有些眼熟，做工也很精致，勾边与纹样似乎嵌的是银线，一侧勾勒出龙头纹样，星光照耀下泛着银色光泽。
　　堵不如疏嘛，与其强令不让唐三来找他，还不如让唐三更能自保一些。唐生挠挠脸，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我的面具，至少能不用让你来我这边的时候那么担惊受怕。嗯……没看出来吗？这是当初那只曼陀罗蛇的皮革，我那次去就是找材料做面具的。”
　　唐三随身戴着沾有唐生气息的面具，至少能对一些杂鱼级别的有威慑……什么的。
　　“这段时间我没多少能用的零花钱，而且这样小城镇也找不出比较像样的礼物……在考虑一些其他因素，我觉得还是送给你这个好一些。还有那个啊——”
　　“谢谢你，哥哥。”眼见着唐生越说越语无伦次，唐三拉一拉他袖子，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被弟弟谅解了，唐生心底有些许羞涩。
　　唐生不自在地扭过头，下去找小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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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次休假过得挺愉快的。”
　　“别打趣了，照顾小孩又不是我的强项。”唐生瘫在床上，面色发青。
　　不论喝多少，还是不会觉得赫汁这玩意儿好喝的。
　　“这次我还想在家多待几天，好好收拾一下我爹那破屋呢，什么事这么急啊。”玄天功一刻不停地运转着，终于是把那股恶心感给压了下去。唐生咸鱼翻身，顺势拿脸接住了一个令牌。
　　……哼唧。唐生瘪嘴，从脸上拿下令牌，“嗯？挺眼熟，猎魂森林……让我猜猜，是哪位公子哥猎魂环要护卫队呀？”
　　“是斯特林家的大小姐——”秦鹊神色平静地继续写报告，下笔重了几分，语气也染上几分不耐。
　　有点印象。唐生努力回忆，终于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点消息。听说自从武魂觉醒后，仗着天赋还不错的样子，一直在学院里飞扬跋扈，就是这段时间在小舞姐的黑暗统治下倒是消停点了，但在学校外就更……啧。
　　“你去看着点伙计们，别一时没忍住把人给做了。”
　　刺头啊。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里的小地主家里的孩子修炼魂师，比平民修炼娇贵的多，不论平时修炼还是猎取魂环，身边总会跟一大群人帮忙。三宝颜有面向人类的佣兵团，但主要势力范围又不在这里，跟着秦鹊这段时间，唐生他自己都算是诺丁分部的小主力了。而且像这样肯砸钱的家庭，他们没道理拒绝。
　　但是会被当佣人使唤啊。唐生夸张地叹口气，再睁眼时，不复玩闹神色。
　　“这样啊……那就得稍微认真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