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罗刹道》淮阴一将

18、早街。

　　咖啡馆坐落在市中心的广场街道，繁华的商业街带来了不俗的客流量。然而在工作日总会显得冷清许多，店员们便有了难得的时间闲下来，打个盹，或者是打开社交软件接着扩大自己的交际网。
　　于是显得靠窗的那位客人的角落异常冷清。
　　这座咖啡馆坐落在商业大厦的顶楼，拥有着极佳的采光与视野，并且很好的避免了地面往来行人的喧嚣。以咖啡色调装修的空间循环播放着蓝调，所有人都放缓了脚步，偶有发出杯碟碰撞声。
　　罗生慢慢搅拌身前的摩卡，棕色的液体在白瓷杯流动。下午三点的阳光带着点微醺的暖意打在他的侧脸，连睫毛都镀上一层辉光。青年只慢慢搅拌着咖啡，殊不知自己再如何低调地缩在靠边角落还是会引来无意的惊叹，而熟知罗生拜访规律的店员女孩也已经带上茜红的笑与同伴私语。
　　他并非拥有完美的容颜，只是时光正好。模样是最成熟的时候，青年身上没有一点儿被时光消磨的惫怠，一如永不熄灭的光，是勃勃生气。
　　“殊不知最光辉最震撼人心的时候正是即将消失的时刻。”随风翻开的书页上是这么说着，耀眼的金沉淀为火红的紫，天际的烈焰无声燃烧，吞噬，直至堕入黑暗——
　　罗生依旧坐在那儿，任由紫气侵袭脸庞。店内的灯光早已熄灭，古典吉他归于寂静，这里除了他再无一人，但是罗生仍然在等待。
　　但是……我在等待什么？
　　时间无限延长，加速，周遭的景象走马灯般不断变换，尚且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就就消失不见。罗生没有愤怒，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等待这些。晨光斜阳不停交替转换，他不知道坐了几日，或者几时，直到甩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嗡”的颤动起来，世界定格般停止在夕阳完全没入地平线的那一瞬，眼中倒映的斜阳火光熄灭的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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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生醒来，眼角犹有泪痕。
　　他花了十秒钟接收世界的讯息，从陷入梦魇的状态中挣脱出来。那种走马灯在胸口滚来滚去的感觉实在难受，就像是钢筋水泥再次撕扯掉他的躯体那般。
　　唐生抬手随意抹掉泪痕，简单洗漱了下，走出医馆伸了个懒腰。晨光熹微，打在唐生稚嫩的脸上似有萤光。
　　再朝屋里瞅瞅，书桌上凌乱地摆放着一些纸，羽毛笔来不及放回去，散乱地丢在纸张上面晕染出一大片墨迹，搭在椅上的白大褂上沾染了大片暗红污渍。并没有看见秦鹊的身影，平常这时候秦鹊应该早在桌前不知道写些什么药方，应当是昨晚被叫去哪儿出诊了正补觉吧，唐生已经习惯了。
　　真辛苦啊，医生啥的。
　　唐生思考了一秒，还是决定把大褂搓干净了再溜出门。
　　于是现在唐生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
　　鼻尖萦绕的味道多层又丰富，一个不漏地被嗅觉灵敏地捕捉到。早点铺包子与粥的麦子香，早市蔬果上的露甜，再远一点的胭脂，角落潮湿的泥土带着点腥香，和擦肩而过的食物的诱人气息。
　　羸弱的母女头戴白巾在街角相拥恸哭，稍稍打破了过于祥和的气氛，路过的行人纷纷换上不忍的神情，叹着气走开。妻子失去丈夫，女儿失去父亲，她们再难以在这里生活，而他们帮不了什么。
　　唐生坐在路边小摊临时摆的小方椅上，嚼着两个铜魂币就能吃饱的大肉包和一袋甜豆浆，撇着头盯着那对母女，没说话。
　　不到五分钟，一个成年人拳头大的包子就被嚼完了，唐生砸吧砸吧满是油光的嘴，心满意足地舒口气。
　　果然还是这家的老板实在！
　　再回味了一下嘴里的肉香，唐生起身拍拍裤腿，径直走向那对母女。
　　两人大概是已经哭累了，相互依偎着小声啜泣。女孩也就三四岁的模样，她靠着母亲昏睡过去，意识模糊中依旧在哭泣。
　　从衣裳打扮上看着像是贫苦人家，她们这样的人在街边哭丧实在是无奈之举，没有钱财出殡，只能靠这样慰藉死者。走近了唐生发现，母亲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方盒，估摸着刚巧只能放下一个人头。
　　“这位大婶——”唐生走在二人面前，抱膝蹲下身，再抬头看向这位母亲。“发生什么了呢？”
　　这个女子看见是这样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为她们停下来，不免有些触动，她抬起袖子抹去眼泪，慢慢讲述起她们所遭遇的事。
　　其实她们也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某一天外出做工的男人彻夜未归，接着是好几天的杳无音讯。她带着女儿在街道一遍又一遍地寻找，直到——
　　爬满了蛆虫与苍蝇的乌青头颅被人抛进窗。
　　唐生沉默地听着女子字字泣血的哭诉，待女子说罢，唐生掏出一枚金灿灿的硬币，抓过女子的手放上去。
　　“这是……金魂币？！”女子待看清楚了便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摆头，“不，不，孩子，我不能要。”一个金魂币对她们这样的贫苦人来说简直是天外横财，即便是施舍也有种不真实感。女子想反抓住唐生的手想把金币还回去，不料唐生的力气出奇的大，竟硬是把金币塞回女子手中，说什么也不许再还了。
　　“大婶，没关系，我是魂师，一个金魂币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唐生侧头，看向还在昏睡的小女孩，“至少为了您的孩子，先用这笔钱好好安葬她的父亲，再找个好人家投靠吧。”
　　话已至此，女子喉咙间哽咽了几下，直起身，对着唐生噗通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下头。
　　唐生被这阵仗吓到，赶紧上前去扶：“婶快起来，您这是做什么？！”
　　女子倔强地跪在原地，手里紧紧攒着那枚金魂币再次磕头：“卑妾霍氏，小公子涌泉之恩无以为报，愿来世为小公子做牛做马！”
　　还真是……经典的台词啊。唐生小小的汗颜，脸上依旧挂着笑再安慰了几句，目送抹着泪的母女二人收拾好离去。
　　“那么——酒足饭饱，日行一善，善哉善哉。”唐生伸了个懒腰，回归了熙攘的人流。

　　……不过，人是不是太多了点。

　　唐生不是家里蹲的性子，对街上的情况自认还是比较熟的，街上的食物香气比平时还要浓重几分，连唐生刚用包子填饱的胃又有了空荡荡的错觉。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唐生打量着路上的行人，却又说不上哪里没对。不过在人流中发现了一对熟悉的兔耳朵。
　　兔耳头饰随着女孩活泼的动作一跳一跳，活力十足，而本人似乎有些不在状态，在路边用小皮鞋追着碎石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直到视线被一片阴影遮挡。
　　小舞恹恹抬头，看清是谁是双眼一瞬间就亮了：“生子哥！”
　　“小舞，等小三儿呢？”唐生笑应了，靠着一旁栏杆上问，“今天你们不上课吗？”
　　“生子哥你忘了吗？今天诺丁学院放假呀！”小舞围着唐生蹦跳，“三哥就在前边儿酒铺里打酒呢，准备带回去送给唐叔叔。”
　　哦——怪不得感觉人变多了，原来是学生们放假来消费钱财了。“那你呢？你不回家吗？”
　　“我啊……”说到这儿，小舞卡壳，眼中的光暗淡了些许，还是梗着脖子接着说下去。“我嘛——就想去你们家看看不行吗？”
　　“这样啊——”唐生顺着小舞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有个酒庄，唐三刚好从铺子里走出来，怀里正抱着两大坛子酒，远远与唐生的目光撞上，怔了下，随即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唐生抬起手，掐一把小舞那水灵的脸蛋，也是一如既往地滑嫩，“我们家就是个老铁匠的打铁屋，有什么好看的嘛？”
　　“我就是想去怎么了嘛！”
　　唐生没心没肺地笑弯腰。
　　“好好好，跟生子哥回家，还给你做好吃的。”
　　“真的吗？太好了！三哥老是在我面前吃生子哥你做的爱心便当，可馋死我了！”
　　不是，爱心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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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边，昏暗的医馆还没有任何照明工具点亮房间，秦鹊趴在他那张凌乱的床上半天没缓过神。
　　床单上沾染了大片大片暗色的污渍，是秦鹊身上的，以至于起身时身上还有种黏腻感。
　　有点像是打翻了的牛奶粘在布料上，在空气中暴露太久的腻，甜到糜烂的那种，虽不至于变质不能食用，也绝称不上美味。
　　秦鹊一手捂眼，昨夜突发的动脉破裂溅了他一身的血，在情报不足缺器材的情况下好不易完成手术就已经没有经历再干其他事情，几乎是强撑着把自己拖回来扔床上就睡死过去。
　　喰种的体力确实异于常人，但也架不住连续十几个小时精神紧绷还要求精确操作，再加上雇主提供的差劲环境，秦鹊觉得自己没当场暴走真是个幸运的事情。
　　现在的秦鹊离回家躺尸到现在清醒，只用了两小时左右。
　　生理上秦鹊已经不需要休息了，但是秦鹊心理上完全不想起床，甚至还想接着睡。
　　床单什么的……睡够了再让唐生扯去洗算了……这么想着的秦鹊拿过枕头，一头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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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睡醒的秦医生最后还是自己洗了床单。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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