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罗刹道》淮阴一将

16、狩猎。

　　猎魂森林。

　　密林静谧幽深，树木丛生遮天蔽日，堪堪泄下几束阳光照明，暗绿生着青苔的树干是整片猎魂森林的主色调，配着散发荧荧微光的蓝银草，乍一看好似误入了奇幻的世界。深处不时传来一些不知名鸟儿清越的啼叫，很好地抚慰了唐生一路前来的疲惫。
　　唐生伸了个懒腰，呼吸这清新的空气，觉得自己的胃稍微好受了些。
　　在马车颠簸一天，差点把他给颠吐。过去的罗生只在四平八稳的高速公路上飚过车，偶尔去景区旅游坐的马车也是在铺得平平整整的青石板路上走一小段——于是他晕车了，是顶着秦鹊鄙夷的目光走进森林的。

　　“猎魂森林，就是国家圈养魂兽的地方吧。”唐生好不容易缓过气时，已经走了挺远了，他狠狠地深呼吸，用草木的清香驱赶走想要呕吐的酸味，这才问，“魂兽有什么用？”
　　“魂兽主要是给魂师猎杀的，杀死魂兽后会出现魂环，魂师吸收魂环晋级。嗯——好像必须得需要魂环的魂师给予最后一击才可以。”秦鹊漫不经心地说着，就像是在背课文。他又指了指不远处悄悄张望的小猫，“根据魂兽生存的年份进行分级，比如那只小家伙，修行还不到十年，还没有魂环，杀了也没用。”
　　“不同种族的魂兽，不同年份都有不同的特征，这个以后再讲。”
　　“魂环以十年，百年，千年，万年，十万年为等级阶梯状排列，颜色分别为白黄紫黑红。”
　　唐生听着秦鹊讲解，默默记下，这是魂师的基本理论。虽然现在能靠共喰突破，但也不排除后来需要自己猎杀魂环的可能。
　　“但是我们的目的并不是魂环吧，只是弄点皮革做面具而已。”
　　“嗯，所以找个拥有十年魂环的魂兽就行了，魂兽皮革的韧性比普通的好很多，如果你想要百年的也行，只要你能制服。”秦鹊打了个哈欠，“当然，除非你要死了，不然我不会出手的。”
　　“……我去侦查一下。”
　　再见吧狗医生！

　　不知是不是气息已经与人类出现差别的原因，不少兽类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观望着唐生，对他并没有对人类的戒心，唐生对上视线时，那些野兽不屑地打个响鼻，接着躲进草丛隐匿去身形。
　　唐生一路上见着了各种各样的魂兽，并与自己印象中的动植物一一对应上。
　　猫，狗，狼，熊，鹿，兔，鹰，有许多眼熟的动物自身边路过，唯一与印象中不同的是这些动物或是多了些艳丽的颜色，或是叫声与印象中不太一样等等。总之，这些个动物都与自己的认知有些微妙的不同。
　　认不得的就问秦鹊，但秦鹊也是有些认得，有些认不得——作为一个喰种，实在是没必要了解那么多关于魂兽的东西。
　　一路上都很平静，不知道是不是秦鹊的缘故，让懂得趋吉避凶的魂兽都没有靠近骚扰过两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觉间已是傍晚。路过一棵大树时，唐生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了。“这个藤蔓叫什么？”刚才晃眼一看，让唐生以为是一条巨蛇缠绕在树干上，正头皮有些发麻，再仔细一看，却是拟态出蛇鳞质感的藤蔓，翠绿的藤条反射出暗紫的光，顺着树干盘虬而上，显得危险至极。
　　“啊，这个，蛇藤花，植物类魂兽，这株应该百年以上了。”秦鹊懒懒抬头扫了眼，心底却琢磨着回去怎么给唐生做“营养餐”——上头交代下来，不能停，“本身也就汁液有些麻痹毒素，捕捉小鸟儿什么的，但危害性并不大…哦，不过这玩意儿一般和曼陀罗蛇共生，还是离远点好，曼陀罗蛇不怎么好惹。”
　　“曼陀罗蛇？”
　　“嗯，模样和这个很像，毒性很强，除了眼睛和嘴几乎没有弱点，当然这两个地方是保护得很好的。也就是说，几乎没有弱点，在同等级中是最顶层的那一类。”
　　“还好我们运气好，正巧赶上它出去捕猎了…吗。”唐生走近藤蔓，摸了摸坚韧的藤条，仔细观察周围，发现树根的角落里躺着一颗发青的头骨，上边儿还沾着些腐肉，“天色也不早了，找个离这里远点的地方休息一下，明天再找？”说着他皱皱眉，灵敏的嗅觉闻到不知哪里飘来一股极淡的臭味，熏得他有点头疼。
　　秦鹊点点头表示可以。

　　两人没有生火，随意找了个树杈准备歇息。
　　唐生躺在树杈上翻来覆去。心底莫名不安的躁动让他没法好好闭目养神。他只好睁眼坐起来巡视一遍周围。
　　猎魂森林的夜晚颇不平静，躲避捕猎者的小兽窸窸窣窣地穿过树丛，偶有发出惊慌的叫声。
　　然而这并不是唐生想要听到的，他屏息敛目，仔细去分辨风自远处传来的讯息。
　　是极其微弱的金属碰撞的尖锐声响。若是其他人，只会觉得是其他进入森林的魂师遇上魂兽正在交战，唐生却听得出来，碰撞的其中一方来自于他的赫子。
　　赫子似铁非铁，却极少有人能单从外表与音色上看出其区别。若不是这发出的声响唐生熟悉得很，就要忽略过去了。
　　小三也来猎魂森林了？唐生诧异，随即也反应过来，唐三觉醒时就被评定为先天满魂力，这会儿进了学院，那些个老师自然是巴巴地带着他来获取魂环了。
　　可白天不狩猎，晚上凑什么热闹。夜晚的森林更加危险，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的。唐生回头看一眼依旧阖目休息的秦鹊，沉默两秒，寻着风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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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一支袖箭了。

　　前两支都堪堪在曼陀罗蛇眼眶上擦了个边，带出一串火花。也成功让曼陀罗蛇产生些危机感，减缓了速度。唐三喘口气，跟着大师继续奔逃。
　　他还有大师给的短刃，哥哥给的那柄早在之前的一次反击时就不知何故化成血雾消散，吓得唐三赶紧收了攻势继续奔逃。好在那一击着实伤到了曼陀罗蛇的右眼使其视线受阻，唐三才有机会逃脱曼陀罗蛇剧痛时的挣扎。
　　剧痛过后又是更加疯狂的追击。
　　像曼陀罗蛇这样的猛兽，在迟迟追不到猎物的情况下，会选择放过，转而攻击下一个目标。然而今晚这条曼陀罗蛇不知是被激怒了还是吃了什么药，到现在还紧追不舍。
　　冷静如唐三，这会儿也有点慌了。再这么下去，就只有体力不支被吃掉的份。
　　既然这样，倒不如用手里仅剩的武器拼一把。这么想着的唐三猛的刹住脚，回身去面对这近四米长的怪兽。
　　而大师反应不及，发现身边的唐三不见时，已经跑出了十几米。
　　“小三！”大师惊慌失措。
　　唐三没有精力回答，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曼陀罗蛇的一举一动。见着猎物停下了，曼陀罗蛇立刻电射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向唐三咬去。

　　玄玉手，紫极魔瞳，暗器百解，出！
　　唐三眼中闪过一抹紫色，曼陀罗蛇的动作在他眼里似乎慢了几分，他右手化为萤玉，手腕一翻袖箭上弦，只听得一声细响，袖箭划着一道诡异的弧线射出，向曼陀罗蛇另一只尚且完好的眼电射而去。
　　曼陀罗蛇却是速度极快地偏头避让。袖箭钉在蛇眼上方，一声脆响，坚硬的皮肤弹开了它。
　　就是这个机会！
　　二十四桥明月夜一闪，唐三的手心又多了一柄蓝色短剑。趁着他消失在曼陀罗蛇的视野的一瞬执刃刺出。

　　“呲——叮！”

　　谁知一击没有刺中要害，那蛇竟然比自己预期反应过来的时间快，蛇头一个回转刀刃在蛇皮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印痕，那只尚且完好的一只眼睛喷出怒火，嘴一张就要咬住唐三。

　　……完蛋了。

　　看着面前越来越大的蛇口，唐三避之不及，最佳的时机已经错过，接下来就算唐三使用迷踪步也没办法完全躲开，身上必然会挂彩。
　　——可面对曼陀罗蛇，受伤就相当于直接宣判死刑。
　　下意识地，唐三把短刃举到身前。

　　痛楚却迟迟没有到来。

　　“别愣着，给它最后一击！”

　　熟悉的音色在夜色炸响，唐三惊异地看着曼陀罗蛇被忽然出现玄黑色蛇尾抽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地面似乎都微微颤动了一下，可见这力道颇大。
　　曼陀罗蛇长嘶一声，扭动身躯就要反击，谁知那黑色蛇尾如跗骨之蛆死死缠上，尾端玄黑红纹的刀刃深深扎进曼陀罗蛇腹下相对柔软的皮肉，硬是拖着曼陀罗蛇在原地挣扎，气得急了，曼陀罗蛇扬起它三角形状的头亮出毒牙，就要往黑色蛇身上咬去。

　　见着那熟悉的刃纹，唐三哪里还不认得来人是谁。来不及多想唐生为什么也在猎魂森林，唐三把全部魂力注入手里的刀刃，用力朝曼陀罗蛇的咽喉掷去。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刀刃没入咽喉的软肉中。

　　“嘶——”曼陀罗蛇一顿，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唐三知道这只是曼陀罗蛇的垂死挣扎，也不耽搁快速后撤几步。
　　唐生终于从黑暗中显出身形，他朝唐三笑了下，飞身骑上曼陀罗蛇限其挣扎范围，不让它波及还没有撤到安全距离的唐三。

　　“小三，你没事吧！”

　　方才几轮激烈的交锋不过是短短几秒钟时间，大师回头赶到时，只看到曼陀罗蛇临死挣扎的惨烈场面。
　　而唐三面色一沉，眼底闪过挣扎的情绪。
　　大师可能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然而唐三与大师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相处时间，但产生的师徒情谊让他没办法下杀手。
　　而唐生抬起头，正对上大师的视线，警戒心提到最高，在思维做出判断之前身体先行行动——尾刃拔出时带起的血珠还在半空飞扬，唐生就已经操纵着蛇尾向大师刺去。

　　【怪物，你被发现了。】
　　“哥！住手！”

　　“！”唐生猛然惊醒。
　　黑色蛇尾悬在半空片刻，随后颓靡地收了回去。
　　唐生静默地站在曼陀罗蛇的尸体旁边，他的右眼完全变了样，漆黑的眼白点染着猩红的光，眼尾摇曳出彼岸花般妖冶的暗红纹路。
　　可怖，却美得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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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曼陀罗蛇的描写，三少的原著里是四米多长，但是找个参照物比对了一下emm……四米长的蛇其实并不长，盘起来就那么一坨完全没有威慑力啊……现实中的蟒蛇类都是轻轻松松就能到六七米，最大体型的森蚺更是可以长到十几米长……所以写的时候就拿漫画版的体型做参照了。
还有，秦鹊真的没发觉唐生离开了吗？当然不是，人家看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