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世子太撩人》暮子冰

12、第十二章

　　作为一国之都的京州，众多名门世族扎堆的地方，一直未能出现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群花之魁。

　　原因无他，京州贵女们都很出色，犹如在百花齐放的春季，处处皆是夺目的美景，便不会觉得哪处分外亮眼。

　　但一朵并蒂莲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格局。

　　被梦家隐藏得极好的双胞胎梦冰梦雪在其及笄之年高调临世，震惊了整座京州城。

　　她们，美得过分惊艳了，让所有的京州贵女黯然失色。

　　姐姐梦冰不仅国色天香，而且还才华横溢。她因对国事总有独到的见解，故而赢得了乾元帝的赏识。

　　乾元天子有言，梦家长女聪慧过人，提出的政策别具一格，只是有些超前，并不适宜当时的大明国。

　　皇帝还说，可惜梦冰生错了时代，若是她出生于国力强盛时的大明，这些政策就有了用武之地。

　　要知道这是皇帝第一次夸赞别人，就连他儿子都没这待遇，可见梦冰是多么的了不起。

　　更难能可贵的是，梦冰没有因此骄傲自满，依旧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对谁都和和气气。

　　她犹如一缕春风，任谁和她在一起都会觉得心情舒畅，倍感愉悦。

　　是以尽管她压了京州众贵女一头，也无人对她心生妒意。

　　即便有，也会在见到她本人之后自惭形秽，妒意消去。

　　这般好的姑娘，真的很难让人憎恶得起来啊！

　　人见人爱用来形容梦冰再合适不过了。

　　由于姐姐的光环太盛，以至于妹妹梦雪显得不那么耀眼，黯淡了许多。

　　姐妹二人萧邦都见过，与众人关注的焦点不同，二皇子对众星捧月的梦冰无感，却对无人问津的梦雪格外上心。

　　如清晨初阳的梦冰太完美，完美得不真实，像一场梦，像一位仙子，却独独不像是一个人。

　　相较梦冰而言，清幽如暗夜皎月的梦雪，则有人味儿得多。

　　他喜欢人，不喜欢仙。

　　或许是梦雪的境遇和自己相似，都活在长子或长女的阴影之下，又或许其气质深深吸引了自己。总之，萧邦疯狂地爱上了这个女人。

　　然后，当时懦弱的他做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决定——给梦雪下迷药，睡了她。

　　事后，萧邦逼着梦雪嫁给自己。

　　哪怕萧邦并不受宠，也到底是皇室一族。梦雪作为一个小家族的次女，哪有拒绝的权利？胳膊拧不过大腿，可怜的梦雪只得哭着嫁入二皇子府。

　　她一直喜欢他大哥萧阳，他知道。

　　大皇子那么出色，他要是女人，也喜欢。

　　她恨他，他也知道。

　　萧邦亦很痛恨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他不后悔。

　　只是愧疚。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依着她。

　　她想要的，只要他萧邦能给，都会毫不吝惜地给她。

　　她不喜欢他碰她。

　　好。

　　婚后二十余年，萧邦从未主动碰过梦雪一次。

　　这也导致他们之间只有萧让一个儿子。

　　她恨抢去她风头，让其黯然失色，又夺去她心上人的姐姐，她想杀她。

　　好。

　　萧邦冒着和辽王萧阳开战的风险，纵容梦雪杀姐。

　　之后再添了一把火，让她与萧阳彻底断了可能。

　　萧邦很害怕大哥不顾一切进攻京州，他怕死，但他依然不后悔。

　　只因这是她想做的。

　　梦冰生前主张婚恋自由，欲提升女性的地位，只是一直没能实现。

　　或许是因为同为女性，在这一点上梦雪与向来不对付的双胞胎姐姐不谋而合。

　　好。

　　萧邦发布政令，提倡婚姻大事由本人做主。再力排众议，允许女子如男子一样，可以参加科举，进入朝廷做官。

　　于是明耀年间，出现了大明第一位女性朝臣。

　　她想要坐龙椅，却又不想听大臣们絮絮叨叨，骂她祸国殃民。

　　梦雪还想当个名声上佳的好皇后。

　　好。

　　萧邦在坤宁宫修建了一间仿金銮殿的别殿，这样她既能坐上龙椅，又不会受到非议。

　　在世人眼中，她还是个母仪天下的好皇后。

　　所有的所有，都是萧邦对梦雪的补偿。

　　皇后骄纵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完全就是他惯出来的。

　　萧邦很难过，可还是不后悔。

　　没办法啊！

　　谁叫他爱她呢？

　　……

　　明耀十八年三月十四，姜瑶迎来了为期三天的休沐日。

　　即使在假期，姜瑶依旧没有放弃学习。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姜瑶便拿着《大学》，晨读起来：“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

　　读了片刻，姜瑶便看见一位红衣少女捂着耳朵，一脸痛苦地冲进书房。

　　能随意进出姜府又害怕听到读书声的小姑娘，除了欧阳酸菜还能有谁？

　　“姜大才女，今儿是假期呢，怎么还这么用功，休息会不行吗？”欧阳酸菜扯起嗓子吼道，试图用自己的声音掩盖住姜瑶的读书之音。

　　姜瑶揉了揉被震得有些聋的耳朵，再很不客气地用书卷敲了欧阳酸菜一下，“俗话说一日读书一日功，一日不读十日空。俗话又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可不能因为今个是假日而懈怠，不然会被太学的同窗比下去的。”

　　“好好好，你读书多，说什么都对。”欧阳酸菜摸了摸头，嘟哝道：“真不知道读书有什么好的，无聊死了。”

　　姜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至少我看到美男可以想到玉树临风、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峨冠博带、温文尔雅这些词。”

　　“而你吗……”姜瑶忍住笑意，不屑地瞥了欧阳酸菜一眼，“就只会想到哇哦，美男，好美好美……然后，就没了……没了……没了……”

　　欧阳酸菜：“……”

　　每次与姜瑶争辩，她忍不住要喷出一口老血。

　　读书人都太厉害，姜瑶总能将一句话将她噎住，让她无话可说。

　　“算了算了。”她摆了摆手，“我说不过你，不与你争了。”

　　姜瑶眉开眼笑，“哈哈，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知我者瑶瑶是也。”欧阳酸菜搂着姜瑶的肩，嘿嘿笑道：“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让你陪我去看南王世子，上次辽王世子入京时你没空，这会你总该有时间了吧。”

　　“南王世子入京了？”

　　“嗯嗯。”欧阳酸菜点头道：“我特地打听过了，南王世子萧文今日抵达京州。传言说萧文也是一等一的美男，虽说不如辽王世子，但也差不了太多。”

　　“怎么样，陪我去看看呗？”欧阳酸菜挤眉弄眼。

　　姜瑶放下手中圣贤书，“行行行，今日我便陪你去见见这位美男。”

　　“最后一位藩王世子也入京了么……那离皇上唤我们入宫的日子不远了。”姜瑶在心中喃喃道。

　　早在一个月前，皇帝下旨召集各地名门之子以及青年才俊入宫，说是有一国事要与他们相商。

　　作为太学月试魁首的首辅独女，姜瑶自然也在受邀者之列。

　　姜瑶觉得，说是相商，实为考教。

　　皇帝陛下这是想看看他大明国最出色的一群年轻人，学识才干到底如何。

　　至于共商国事只是个幌子罢了，毕竟朝廷之中人才济济，那些在官场熬了几十年的一二品大员，哪一个不比他们这些年轻人强？国家大事自有圣上和朝廷重臣们决断，哪能轮到他们指指点点。

　　三位藩王世子，则是后来大明天子补邀的，是以他们入京的时间也是最晚的。

　　随着辽王世子、青王世子以及南王世子的相继入京，这场群英荟萃的盛会也即将开始。

　　姜瑶很是期待。

　　“你继续读你的书。”欧阳酸菜道：“我就事先通知你一下，这会他还没入京。现在我也就不打扰你了，待会他入京时我再来找你。”

　　语罢，欧阳酸菜便哼着小曲儿，一蹦一跳地走出书房。

　　姜瑶笑着摇摇头，重新拿起《大学》。

　　书房里又响起了琅琅读书声。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

　　渐渐地，读书声愈来愈小，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姜瑶望着手中书本，怔怔出神。

　　她想起欧阳酸菜方才说的那句话：读书有什么好的。

　　读书有什么好的？姜瑶又问自己。

　　读书可以修身养性，可以不出一屋便可知天下，可以博古通今……

　　读书的好处，怎么说都说不完。

　　纵观古今，哪一位治世能臣不是读书人？

　　读书好吗？

　　很好。

　　可她真的喜欢读书吗？

　　姜瑶自嘲一笑。

　　没人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欢读书，就连至交欧阳酸菜，乃至她的父亲姜首辅，都不知道。

　　之所以不喜欢读书仍是孜孜不倦，原因有二。

　　一是她乃名相之后，一出生就带着光环，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为了不丢父亲的脸，她只能拼命读书。

　　二是她母亲去世，父亲公务繁忙，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幼时还有闺中密友欧阳陪她玩耍，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欧阳也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忙，踏入姜家大门的次数愈来愈少。偌大的姜府除去下人，便常常只有她一人，她不读书，又能做什么呢？

　　都说饱读诗书可以充盈内心，但姜瑶站在自己的心灵世界中，放眼望去，寸草不生、满目萧然。

　　她感到无尽的空虚。

　　“喵～”伴随着一声猫叫，一只猫爪从贫瘠的土地中钻出，把姜瑶拽出心灵世界。

　　姜瑶回过神来，只见小奶猫懒洋洋地坐在她腿上，毛茸茸的小耳朵扑闪扑闪的。

　　“对啊，我不孤单，因为有你的陪伴哦！”少女把小奶猫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脸使劲蹭了蹭柔软的绒毛。

　　感受着怀中的温暖，姜瑶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身影。

　　一个穿白戴绿，好似带叶白萝卜的身影。

　　那个身影转过身，含笑着跟她打招呼。

　　姜瑶把小奶猫放在木桌上，托着腮问道：“小奶猫，你说我为什么老想起你娘亲啊，难道说你对他朝思暮想，思念传达到我身上了吗？”

　　“对，一定是这样。”小姑娘自顾自地说道。

　　小奶猫歪了歪清秀的小脑袋，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