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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缉凶破案的第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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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登在他旁边坐下,他道:“或许还有别的办法,能够使犯人自露马脚。”
克雷尔侧头看他,他的一只手用力握了握伊登的手,他道:“什么办法?”
伊登便道:“我想不出来,但犯人总归就在那三人里面,我们应该先把已经抓住犯人的消息放出去,好使人们安心生活。”
克雷尔道:“今天的报纸上已经报导了。”
“那么从那三人本身上下手呢?无能看出什么端倪来吗?”
克雷尔沉思了一会,道:“无能。”
“肯定就是那个面包师父和那个农民当中的一个吧!理发匠想要杀人不可能做到身上全无半点血迹。”
“格雷塞也这样说。”
“那么你认为呢?”
“我?我认为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无法断言。”他想了想,又道:“而且我看那个理发匠对他那把剪刀宝贝得很,他贴身放着,真的能不让人察觉地偷走吗?”
“这怎么不能?人睡熟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克雷尔长叹了一口气,他把伊登搂过来亲了亲他的嘴,烟草的味道顺着他的唇舌传进伊登的嘴里,伊登道:“今早你出门以后,我一整天闷在屋里。”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然而伊登的脸色却太过阴沉了,便打破了这好像是撒娇的话语,使得人们知晓了他此刻的心情。
克雷尔把一只烟按灭在小桌上,留下一个烫痕,他道:“我并不是出去玩的。”
伊登冷冰冰地笑了,他道:“这我不否认,您去了,下午可过得很开心?很迷人?”
克雷尔便道:“是谁告诉了你?”
“没人告诉我,我只是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
“啊!该死!我就知道我应该洗个澡再回来的。”他仰头望着天花板,大叫道。
伊登说:“没能洗个澡再回来,这个事儿使您很后悔吗?”
克雷尔道:“亲爱的,别担心,我绝没有碰那些一上/床就张口骂娘的女人们。我只是听说理发匠汤姆经常到一家妓馆里去,所以才去那里走了一遭。”
伊登道:“您做这种解释是以为我在吃醋吗?实际上并没有,我很理解您的行为。”
“那么是出了什么问题?让你对我这样冷漠?”
无形中仿佛有一根针刺痛了伊登的神经,他突然站了起来,道:“我十分冷漠?抱歉,那是因为我从来就是这个样子。”他说着离开了,双手抱臂,头微微侧着,脊背倒是一如既往挺得笔直。
克雷尔没有立即追上去,他抿着嘴,皱起眉,灯火照亮了他的脸,他是那样凝神!那样专注!地望着伊登的背影,等于是一尊轮廓分明、线条清晰的雕像!从他的眼里,人们看不到欣喜或是悲伤的情绪,就像是一片深黑的海洋,这海洋吞没了伊登,也将吞没他自己。
他心道伊登是一个神经机敏的人,他在心里设想了伊登有可能对他产生厌倦的种种原因,最后他得出结论——伊登定是对这样无聊的生活产生厌倦,从而也对他也不满了起来。
此时克雷尔还没有察觉到,他对伊登的感情算计的太过了!
而伊登,伊登或许会犯糊涂,但过后他总是会反应过来。他将会明白,同克雷尔谈情说爱便是他所犯过的最大的糊涂,他的生活已经因克雷尔而变得天翻地覆。他也终于察觉到了克雷尔那双无时无刻不在窥视着的眼睛,那双可怕的眼睛。
尽管他出门去了,他却还是通过女仆知道他每天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这是绝对真实的,因为伊登看见过女仆用来记录他生活的那张纸条!
晚上克雷尔端过来一杯牛奶,他对他道:“我惹你不开心了,对吗?这里的条件太差了,假如我能够做到的话,我是愿意给你最好的。”
伊登接过牛奶,并把它捧在手心里,他道:“我是个穷人。”他接着说,“我不愿意铺张浪费。”
“尽管你是个穷人,我却是个富人,我的便是你的,那么奥尔索普庄园理应也有你的一半,这么一来你也就不再是个穷人了。”
“是您的爱情使我富裕了起来。”
克雷尔抿起嘴角笑了笑,然而伊登却接着道:“您以为我会这么说吗?”他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克雷尔,“你的钱财我本不愿意享用分毫,但你若是用金银为我砌起一座城堡来,那么我是不会拒绝的,但你同样也是一个穷人,所以为什么?你不能把我视作与你同等的存在呢?”
克雷尔道:“你以为我是一个穷人吗?我拥有一座庄园。”
“啊,所以这就是你高高在上的原因,因为你拥有一座庄园,所以你便瞧不起我吗?”伊登的思绪有些混乱了,平等自由的爱情,这么惨痛严峻的题目,他知道他本不该提起的!
然而克雷尔道:“我怎么能瞧不起你?我把你视作我的上帝!我的神呀!”
“有人!会监视自己的神吗?!”伊登严厉地说,并且用眼睛严厉地瞪着他。
克雷尔微妙地笑了笑,他道:“那不是监视,哦,你说的太严重了。”
伊登从他的笑容里解读出了一种危险的冷酷,他道:“那么你也无意使女仆留意我的一举一动,对吗?”
克雷尔听到此话,便缓缓跪倒在了伊登的身前,他抱住伊登的双膝,抬头望他,“伊登,你知道我爱你,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他说到此处好像呼吸困难了。他虔诚地望着伊登,他在心里道,我必须要爱你呀,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能不爱你……
他的那狂热的目光,那膨胀的欲/望,使得他的眼前出现了幻觉,从他的角度上他凝视着伊登,仿佛伊登的全身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然而伊登避开了他那道贪婪而且饥渴的视线,假如他留意到的话,那么他就会明白,那明显不是一名信徒注视着神的视线,而是一只野狗凝望腐肉的视线,那其中满满的全是独占欲呀!
伊登道:“克雷尔,我求求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克雷尔把脸颊贴在他的膝盖上,半晌后他才道:“好吧,伊登,我如你所愿。”
克雷尔这一绝望而黑暗的爱,常常使他的面目变得狰狞可怕,仿佛一半是魔,一半是兽。
第二天,凌晨,天还未亮的时候。
有几个暴民翻越围墙闯进了郡守的家里,郡守慌乱地哇哇乱叫,那暴民拿着刀子蒙着脸,凶狠地对着郡守大叫道:“你这猪猡!你这害虫!今日我们就要来取你的性命了!把你这宫殿似的豪宅!金子砌的私库!一把火全都烧得精光呀!”
克雷尔和伊登也被吵醒,远远地在长廊上两人只看见霍华德郡守跌坐在地上,被一群暴民围住了。伊登不顾克雷尔的阻拦走近了去看,他躲在昏暗的角落里瞧着。只见霍华德郡守的大腿上已经被插/进了一把刀子,正脸色惨白地嚎啕大哭,他的身体颤颤发抖,脸颊两侧的赘肉也跟着颤颤发抖,终于他道:“万般罪过也不怪我呀!而且犯人都已经被抓到啦!”
伊登悄悄看戏,心里觉着好笑,脸上也带出了几分笑容来。
那暴民走上前来拽住了霍华德郡守的头发,须知他们是不看报纸的,正当他们打算做点什么的时候,克雷尔又从门外走了进来,并且他的身后还跟着一批士兵,那批士兵以极快的速度把那群暴民给压制住了。
而霍德华郡守从地上爬起来,他一下子摆脱了懦弱的样子,变得趾高气昂起来。克雷尔把伊登从角落里牵出来,严厉地责怪他,“你到房间里去!没有允许不准再出来!”伊登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临走前他看见,霍华德郡守忍着疼痛用一根棍子狠狠地抽打这些胆敢造反的民众,并且嘴里骂骂咧咧的,然后从那些民众的眼里便射/出了仇恨的光芒来,于是霍华德郡守又下手更狠了,并且他大声斥责他们道:“你们这些胆敢违背圣光的人!你们看什么看!?”又一棍落下,“啪”的一声闷响,落在这些穷苦人的沉重的脊背上。
这一闹剧,在伊登眼里变得十分无趣且悲哀起来,他有点想要去求霍华德郡守放过这些可怜人,他有理由相信霍华德郡守会在今天上午就处死这些民众。然而“慈悲是属于女人的”——这一谬论在此时的伊登看来却成了实实在在真理!他心道尽管人们把他看做珍妮,以为他长着柔软的胸/部,但他却不能也把自己看做珍妮!以为自己长着一对柔软的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