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七五之续缘》歌卿

43、End

　　圆月高挂的夜色中，树林中的清秀少年正焦急的在呼唤着昏睡的人，“舅舅，舅舅，你怎么样了？快醒醒！”
　　可靠在树下的人仍然双眼紧闭，半刻钟后他眼皮睁动，少年欣喜上前，且刹那对上醒来之人的凌厉眼神。
　　“太好了，舅舅，你终于醒了！”
　　但眼前醒过来的人却直愣愣盯着面前的少年，他脑中一片空白，却隐隐约约觉得好像现在该出现在这里的不应该是这个少年。可是又应该是谁呢？我在想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应该是去找一个人的路上，不，我好像见到了王母娘娘。不对，全都不对，我现在是在帮沉香，此时他应该去劈山！他又瞧向眼前担心的少年，记忆如潮水席卷他的大脑。
　　“沉香，去劈山，不用管我！”他忽略掉脑中疼痛的感觉去嘱咐少年。
　　而后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他的伤势在老君的仙丹治疗下早已痊愈，就连一直时不时痛起来的脑袋也好多了。
　　他知道自己是杨戬，曾经十分憎恶天庭。可后来他奉了玉虚密旨上天做官，一切就不一样了。他本来是不想做这些事情的，要他上天当官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可是在他外出游玩时见过那些被天庭压迫得无处申冤的三界众生，在他身边亲近的人都因为那陈腐的旧天条而备受煎熬时，他开始动摇了。玉虚宫的法旨一般都是公开的，但密旨却又不同，除了决断人和执行人是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的。他要做的就是应王母之约，上天当官，暗中推动新天条。
　　在他知道自己的亲妹妹与凡人私定终身后，他不再过多的犹豫，便开始了他的计划。
　　这一切导致他经历过短暂的众叛亲离，但是与他而言倒也不算太痛苦，他只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让三妹受苦。
　　好在一切真相大白后，他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兄弟亲人都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他也不会真的去怪罪他们。
　　可他隐隐约约的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不过他没有太纠结，他开始忙碌起来。
　　直到很多年后的一天，他一个人外出打猎游玩，碰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倨傲得很，她为了虎骨而跑到林子里去猎虎，却也因道行太浅被林子里的瘴气迷了路。
　　杨戬遇到小女孩时她正在拿着刀扒虎皮，衣服上沾了血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妖怪在弱肉强食。
　　小女孩倒是不怕他，反而是特有眼力见的赖着面前的人，嬉皮笑脸的取得信任后就拽着杨戬陪他出林子。
　　杨戬打心里就欣赏这个小辈，绕有兴致的帮她扒虎皮，敲虎骨。
　　二人走出林子，到了附近的小镇客栈歇脚，杨戬瞅小女孩与自己熟络的样子不禁问:“你不怕我是坏人？”
　　小女孩从佳肴中抬头，“那如果你是坏人你会对我做什么？”
　　杨戬费劲的想了想平时那些大恶之徒做的坏事，“把你拐到老鸨那里卖钱。”
　　“我才不怕！”小女孩擦了擦狼吞虎咽唇角边的油，“不仅不怕，我还能把老鸨的楼都买下来！我娘亲说过，真正的坏人，不仅会杀人，还会诛心。像你这样的，还算不上多坏。”
　　“你这孩子！”杨戬笑了笑又给她夹菜。
　　小女孩神秘兮兮的凑近低语道:“你要是缺钱了可以告诉我，千万别去做坏事。”
　　“看样子你家里很有钱咯！”杨戬故作好奇的问，其实他也知道这小女孩定不是凡人，但又不确定她到底是哪位仙家的千金。
　　这下小女孩一脸骄傲，她清了清嗓子道:“我爹爹是水部正神，洞庭龙王，掌管数万水族。我娘亲是西海三公主，西海龙宫珍宝无数，还会缺这点钱财。”
　　原来她是龙女，杨戬未往这方面猜，一是她味道掩饰得很好，二是他与水族并不熟稔。
　　小女孩大名叫敖西白，因着嫉妒自己哥哥可以去蓬莱岛拜师学艺而自己却被娘亲留在家中而忿忿不平，她为了证明自己也可以拜师学艺，遂学哥哥去打虎，还扬言要将虎骨拿回来。
　　“你为什么想去拜师学艺？”杨戬不解。
　　小女孩立马答:“在龙宫里，我娘亲天天管着我，她还请了许多夫子来让我学诗文。可我才不要做一个只会吟诗作对的龙，我要像我爹爹一样，呼风唤雨，护佑水族。”
　　“那……”杨戬拉了一个尾音，“我教你呼风唤雨好不好？”
　　敖西白是个聪明的主，话音刚落她便就着面前的茶水端起来，“师父请喝徒儿的敬师茶。”
　　接过茶盏，杨戬从怀中拿出一块环型玉佩笑道:“倒也不必如此正式，这个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等你回家跟家里人商量好，我再喝你的敬师茶也不迟。”
　　与敖西白告别的第二天，杨戬的真君神殿便迎来了洞庭龙王。
　　洞庭龙王敖淮继位也不久，只不过他早已是水部正神，也是九天应元府的雷部总兵使者。与他所掌铁面无私的雷神位不同，敖淮给人一种十分平易近人的感觉，再加上他性格温吞，面容俊秀，让人很难想到他会是雷部总兵使者，且执掌雷霆总司事务，是威风凛凛的神威荡魔霹雳真君的弟子。只不过在继位洞庭龙王后，他便已辞去雷部职务，挂职水部。
　　敖淮在见到自己女儿带回来的拜师玉佩便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于是干脆爽快的领着女儿上天拜访。
　　无非是一个父亲不放心自己女儿，但又不想拘着她在龙宫，可又怕她真的拜师会吃苦，于是便有了与杨戬你来我往寒暄的场面。
　　“我是瞧着西白有眼缘，正巧最近也清闲，才起了收徒的心思。不过还请龙王放心，杨某十分欣赏令爱，收她为徒就不会让自己徒儿吃苦受累。”
　　敖淮望了眼早已跃跃欲试的女儿，心一横，“能入真君门下，我们整个洞庭可谓是蓬荜生辉。只是她在家中娇蛮任性惯了，还请真君莫要嫌弃才好。今日在下亲自带小女上门，也是希望她能学有所成，方不负我水族儿女的才情。”
　　交代完后，敖淮也起身告辞。此时没心没肺的敖西白也有些不舍起来，送到门外，敖淮摸了摸女儿的头笑道:“你非要闹着拜师，如今你自己选的师父也称你心意，爹爹也不想阻拦你。只是你娘亲……”
　　敖淮叹了叹气，想到妻子气急的模样顿觉头疼。
　　“我知道娘亲还在生我的气。”敖西白有些愧疚。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亲舍不得你。”敖淮安慰道，“你跟着你师父要好好的，别惹他生气，外面比不得家里，你收敛些性子，想家了就随时回来。”
　　一番唠叨下来，也不得不承认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敖西白学什么都很努力，但天赋却实在不算高，好在还算刻苦，也不喊累，两年多过去倒也算学有所成。
　　而这两年下来杨戬也不曾藏私，一开始他只是见这小女孩志气不小，加之自家确实悠闲，才起了收徒的心思。他总觉得这小女孩的眉眼自己是见过的，莫名的熟悉感成就了这段师徒缘分。一路相处下来，杨戬倒还算满意这个小徒弟的，虽说笨了点，但好在还在自己容忍的范围。他在真君神殿久了，小辈们又都是爱玩爱闹的，见了他总是有些拘束的，久而久之小辈们也就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吸引了，逢年过节倒也会回来看看。
　　慢慢的，小女孩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日常已经能帮忙处理神殿的事务，再加上有师父撑腰，三界神仙妖魔那个还敢去惹她晦气。
　　一日外出半月的敖西白眼眶泛红的跑到偷闲的灌江口杨府，见了自家悠闲的师父在煮茶，眼眶的金豆子唰唰掉落，一下子清茶便成了咸茶。
　　“稀奇，有好久不见你哭哭啼啼了，谁让你受委屈了？”
　　“师父，您…可要替我出面！”敖西白一脸委屈的抽噎。
　　原来是到了适婚年龄了，她娘亲替她定了亲，只是女儿家的心思啊，早就不知道被那家的臭小子给偷走了，怎么样都不肯应承家里的婚事。
　　杨戬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看不见自己徒弟天天跑到人家勾陈帝君的府邸天天蹭吃蹭喝，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这个师父殿里已经养不起徒弟了。
　　只是婚姻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也不好插手。但想想那勾陈帝君的小弟子自己也是见过的，长的还行，配自己的徒弟也算勉强过得去。
　　“那你家里给你安排的婚事是哪位仙家的俊杰？”要是听都没听过的拒绝也就拒绝了吧。
　　“是北海的敖曜，北海龙王的小儿子。”
　　杨戬非常努力的回想了一番，而后摇摇头，“不曾听说过此子，他如今挂职天庭那个部下？”
　　不提还好，这一提刚刚才抹干眼泪的敖西白抽搭鼻子眼泪便又落了下来。
　　“好好好，我立马让哮天犬去查，师父不问了，别哭了。”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有一日敖西白的哥哥敖意昭从蓬莱回家探亲，正好敖曜是他师兄也要回家探亲，但路上遇到了青魔王，敖曜为了救敖意昭受伤了，当时洞庭湖离得近，所以敖意昭就带着敖曜回家疗伤。热情招待的龙后敖寸心一见，哎呀这小伙子讲义气得很，仪表堂堂年岁也不大，跟自己待字闺中的闺女正好，又听得是北海叔父的小儿子，还是自己儿子的师兄，那就干脆亲上加亲算了，于是就跑到北海去提亲，北海龙后也觉得小儿子浪了那么久该成家了，一拍即合把两人的婚事定下来了。
　　敖西白也不是个乖乖听话的主，索性离家出走，跑到勾陈帝君府邸拉着人家弟子就私奔。
　　可姜还是老的辣，敖寸心在哪之前就去见过那个小弟子，一番密谈下来他便拒绝了敖西白的情意，且当着勾陈帝君的面，发誓自己与敖西白绝无男女之情，只是惧她名声又见她有趣，便将她当做朋友。
　　还未盛开便夭折的爱恋气得敖西白半年没有回家，并且在知道自己娘亲去找过人家后心灰意冷决定要去剃发修行，再不谈男女之情。
　　杨戬正在神殿里忙得不可开交，挥笔处理堆得老高的折子，自从徒弟沉迷于儿女情长后他就少了一个帮手。一听属下来报自己徒弟跑去庙里要剃度，险些没把笔折了。
　　他匆匆赶去阻止，好说歹说，但奈何敖西白铁了心，什么也听不进去，一副天下人负我的委屈脸。
　　正苦恼间，却听得庙外传来环佩之音，一位粉杉女子气势汹汹走近庙内，见她发丝盘起，又观她眉目，竟像极了敖西白。
　　“你今日若敢剃度，本宫也就敢让你学一学以前的哪吒三太子，剔骨割肉还于父母，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我的女儿！莫说你要和谁相好，就是你一天换一个男人我眼皮都不会多抬一下！”
　　敖西白从未见过自己娘亲这样，明明嘴上说的话狠过什么，眼中却早已没有自己记忆中的灵动，就好像这天底下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值得她眼前一亮了。
　　敖寸心昂首阔步的走到敖西白面前，拿过一脸惊呆的道姑手上的剪子，“横竖你这也是要剪的，生你养你这么大，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要这样闹，那不如就由我帮你剪了吧。”
　　“娘亲。”敖西白有些害怕，她敢肯定今日她娘亲是真的舍得剪掉自己的头发。
　　敖西白眼神望向立在一旁的师父，希望他能拦着点。却见师父皱眉瞧着自家娘亲，思绪却早已不知飞到了哪里。
　　“啪。”猝不及防的一巴掌在安静的庙里响声显得略大，敖西白不敢相信自己的娘亲竟然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这一巴掌我就是要打醒你，堂堂龙公主，平日里学的礼义廉耻都不要了，一个姑娘家竟然天天去缠着一个对你无意的男人。不顾父母情面，竟然做出这等哭闹之事，若此事传遍五湖四海，你让你爹爹在龙族与水族面前颜面尽失，让你自己在人家口中变成一个笑话。你可以不顾家，你可以不理父母抬不抬得起头，但你连爱护自己都不会，既如此那你就出家吧，我和你爹爹耳根倒还清净了。”
　　敖西白哪里见过自己娘亲这般凶神恶煞的样子，但她也不是木头。自己娘亲说的也不无道理，她只想赌到了这份上他会不会出来，但是她赌错了。她想以这种方法告诉父母自己的决心，但是她错在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为她好的人。
　　此时赶过来的敖淮赶忙上前拉住自己的夫人，他其实也算同意妻子的意见，只是女儿被宠坏了，铁了心要跟别人，可这人都受不住半点试验就退缩了，哪里值得她女儿托付终身啊。
　　“西白，你一向是有自己主意的人，与北海的婚事你若真的不喜欢爹爹去给你退了就是，可你应该知道爹娘不同意你和他的婚事是有原因的。他心里没你，你就算真的嫁给他也是吃苦。你娘亲从小到大对你怎么样你可以好好想想，你今日是真的伤了爹娘的心了。”
　　敖淮劝完这边，又转向自己的妻子，温柔道:“夫人莫气，孩子总有犯糊涂的时候，做父母的自然要拉她一把，哪里有真的狠心推她下悬崖的。”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龙鸣声，西海老龙王和龙后赶来，一个去劝自己的乖乖外孙女，一个哄着自己这暴脾气的女儿有事回家说。
　　一场闹剧乱哄哄的就散了，敖淮跟杨戬道了几句不是，便也扶着还没消气的夫人告辞了。
　　杨戬一开始见到敖寸心时就感觉有什么很熟悉，终于在见到敖寸心打量的眼神时恍然想起来，很多年以前他有一次遇到危险，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人救了放在海边。那个搭起来的简单白布棚布条上有一股香味，而在自己昏睡在海边时，那股香味曾经萦绕在他身边。
　　很多年后他再次见到敖寸心，早已记不清那股香味的杨戬却想起来这件陈年旧事。
　　“夫人请留步。”杨戬喊住走在后面的夫妻二人。
　　敖淮闻言停下步伐回身，“真君还有什么事？”
　　杨戬快步走近望向敖寸心，“请问夫人多年前可曾在西海边救过一个人？”
　　敖寸心从丈夫怀里抬头望向熟悉的轮廓，她回想了一阵苦恼的摇摇头，“在西海是我未出阁之时，太久远的事记不清楚了。”
　　“夫人她之前大病了一场，有些事可能记不清楚了。”敖淮笑道，“不过说不定她还真救过人。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是很多年前弱水下界之时，她带着西海水族救了很多人。”
　　“夫君。”敖寸心手肘撞了撞敖淮，“怎可如此无礼，你我之事也在真君大人面前胡说。”
　　敖淮见敖寸心确实有些不高兴，便不再多说，只是笑呵呵的与杨戬告辞，二人相携而去。
　　一年后，杨戬参加了自己徒弟的婚礼，新郎是北海的敖曜。出落得亭亭玉立的新娘哪里还有之前哭哭啼啼不愿意结亲的模样。敖西白从小到大性子都是直来直去的，再加上家里宠爱，就算知道世间并非什么都是美好的，却还是以自己最大的热情去生活。而敖曜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虽是家里的幼子，却从小在蓬莱长大，随着师父见过很多超过他想象的事情。但是他从不会因为见过太多不好的事情而不相信世间还有美好存在。他能包容任性和随时随地都有古怪想法的敖西白。
　　在杨戬见到自己徒弟的这个夫婿之后也勉强满意，虽然不是什么正神，但却胜在品性端正，而且也十分聪明，长得也不赖。他索性以帮徒弟考验考验夫婿为借口，将人招到神殿帮他处理事务，又禀过玉帝让他挂职在真君神殿。
　　在婚礼上杨戬还见到了敖西白成日当成榜样的哥哥敖意昭，那是个彬彬有礼温润如玉的龙族公子。
　　婚宴快到尾声时，杨戬觉得自己喝得有点多，席上又十分吵闹，便步至庭院去躲清闲。
　　在庭院坐下不久，便有侍女端了热茶上来，原来是龙后见他离席，恐是不胜酒力，特意让侍女奉上热茶解酒。
　　杨戬让侍女谢过龙后的关照，便悠闲坐在庭院品茶。很多年前他与一众兄弟是喜欢喝酒的，只是慢慢的却发现茶也别有一番味道。
　　约摸过了半炷香，杨戬已喝完茶，便打算回席客套一番再告辞。
　　正打算起身，却见敖寸心与侍女正往这边来。
　　“喜宴吵闹，慢待真君大人了。”敖寸心施礼，眼神示意侍女将手中的点心放到庭院的石桌上，“是本宫疏忽，上了茶却不曾送上点心。”
　　“夫人客气了，有一壶茶足矣。”杨戬心内也不得不感叹不愧以前是西海三公主，礼数周全。
　　挥手让侍女退下，敖寸心大方的坐到一旁，“这些年西白承蒙你教导，如今她成亲，我怎可怠慢了他师父。只是有一事本宫实在好奇，却又怕出言相问惹真君嫌弃。”
　　“看在这壶茶的面子上，杨某也不敢嫌弃，夫人想问便问吧。”
　　“就……西白都长成大姑娘结亲了，真君大人作为师父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有一个师娘啊。”
　　杨戬确实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换做旁人定是不会问，但是敖寸心问，他莫名又觉得很正常。
　　“之前蒙一位仙子数次相救，她也曾为我指点不少迷津。但是后来相处下来，便如凡间戏文里的小姐遇上武夫的故事。风花雪月对我来说偶尔也尚算有趣，但我到底还是个十分无趣的性子。所以也知我们恐不能长久，便不曾再有成婚的心思了。”
　　敖寸心闻言有些不可思议，半天才回神笑道:“原来如此。”
　　见对方有些怅然若失，杨戬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起当时自己问敖寸心有没有在西海救过人的说辞，心内总觉她其实当时只是在搪塞。可他转念一想，就算是搪塞，自己又在求什么答案呢？
　　“杨戬。”他正沉思，却听见有人直呼大名，那个声音就像自己好像在什么不知名的梦里听过很多次一样。
　　他回神去看敖寸心，却猝然发觉她的眼睛很熟悉，望进去却好像被什么哀伤包裹，心就会紧紧收缩。
　　“你知道吗，我去凡间开封时，那里有一个叫包拯的官，但他的身边没有展昭也没有五鼠。”
　　这句话对于杨戬来说有些费解，他努力回想，“文曲星君确实曾下界投胎为官。”
　　敖寸心吸了吸鼻子，恢复如常后忙道:“是我胡言乱语了。现在席上估计快要敬酒了，还请真君大人入席吧。”
　　见对方已起身请他入席，杨戬也不推辞，二人一前一后入席。
　　酒过三巡，散席之后杨戬便告辞，敖淮便送他到宫外，客套一番才挥手告别。
　　回程路上杨戬依然在耿耿于怀敖寸心当时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但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来，此事也就搁下了。
　　人间有诗云: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那是敖西白婚后的第八个月，她娘亲便一病不起，药吃了几个月也未曾见效。拖了半年，已是被病折腾的瘦骨嶙峋。
　　一日杨戬正在神殿处理事务，却见属下来报，说是稀奇得很，昨夜那三途河中的两颗青莲竟然开花了，但却一朵是红莲另外一朵是黑莲。众仙皆知，三途河中魂魄进去也会被腐蚀，但偏偏就是这么可怕的河，却长有两颗莲在河里，但没有一个神仙见过这两颗莲子开花。
　　稀奇事见多了的杨戬也只是听完感叹了两句。
　　此时殿外却有侍卫急匆匆的跑到殿内，“这是洞庭湖送来的讣告。”
　　杨戬闻言神情一恍，赶忙起身拿过来打开，讣告上写的是洞庭龙后敖寸心因长期卧病于昨夜辞别三界了。
　　其实这个事实对他来说不应该是太过悲伤的，与她不过两面之缘，就算是因为敖西白，他也应该是装束得当上门安慰徒弟。可他却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一种道不明的悲伤在他胸腔积累，他挥手示意侍卫退下，第一次觉得这偌大的真君神殿如此空旷。
　　在很多个很多年以后，人间早已不知变了多少模样，一日杨戬因为公事去了一趟人间。在一家茶楼里，他听了一个故事，说书人说这是龙图耳录。
　　过去了很多年之久，杨戬却突然间清晰的能回忆起当初有一个人感叹过那书里没有存在的人。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他总不能跑到敖寸心的坟前烧纸告诉她你说的人在一本叫龙图耳录的故事里吧！
　　听完了故事，杨戬起身回了神殿，多日的公事让他身心俱疲，于是他便睡着了。而后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白布被海风吹的猎猎作响，他努力的睁开眼，眉目飞扬的女子便跃然在他眼前，她笑吟吟的说:“你醒了！刚才还在睡梦中喊着你娘，你娘有我年轻有我漂亮吗？”
　　天空还是那么蓝，海边的风也很大，杨戬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天气。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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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就结束了，结局是最近突发奇想然后熬夜肝完的。后来想着要把文补完，就又重新去看了宝莲灯前传和正传。这个结局是我在看完前传后脑洞大开的，bug很多请忽略。因为我感觉前传的敖寸心只是一个工具人，一个让杨戬上天当官的工具人。(仅限本人觉得，讨厌这个角色的可以忽略)所以就让工具人变成玉虚宫了，毕竟改天条这种事你要说太上老君都参与了，玉虚宫没动静不应该。然后强化了王母，让他将两个不同世界轴中的杨戬记忆交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