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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浮生若梦(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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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幕深重,听风阁院内随着秋季的到临,夜晚的霜雾特别浓厚,遮住了月,随着远山丛林间的一声深沉的低吼,佛见笑推开门,夜晚内急,她衣着单薄,想趁着天亮前在睡个回笼觉,却没想浓厚的雾遮得天灰蒙蒙的,白光在走廊古藤树上流动着,悄无声息。

      “哈球。”她揉着双眼,颓靡的向前走去,身形有些晃悠悠的,路过井边时,不料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入。

      “啊!”

      这是一口有着三百年历史的古井,断臂残垣井口上沾满了绿色的苔藓。据说这口井里囚禁着一位年过上百的老妖,他以血为养料,以供阴阳调和,得以生存。

      每逢深夜明月高悬,古井内总会发出凄惨的叫声,老妖对处子血更是渴求,他贪婪的看着井边路过的每一位少女,哪怕是经过也让他兴奋不已,岁月侵蚀了他的躯体,唯有一双完整的浑浊眼没有被完全腐蚀。若是仔细看只见他马蹄形的嘴里黄色的牙齿参差不齐,眼睛硕大,头颅浑圆,就像泡了几个月的马眼一样肿胀浑圆,他脖子粗重,就像人的躯干一样,其实也就是人的躯干,应为他没有四肢,除了一双骷髅架子的手臂。

      等待…等待…

      漫长岁月中,除了等待少女失足滑落井底,他只能在心中幻想那种芬芳。

      在幻境中,终于有人闯入无人问津的古井中,他贪婪的拽着少女的玉足,唯恐到嘴的食物不翼而飞,然而..从没见过这么顽强的孩子。

      “放开我,救命啊!!!”刺骨的冰冷惊醒了浑浑噩噩的佛见笑,她拼命挣扎,挥动双手在油腻腻的石壁上攀爬,可是…到手的粘稠让她一次次坠入井底深处,身下的老妖正张着血盆大口,黄色的牙齿上绿色的苔藓似的青绿,随着他的笑,低落到水上,晕染井水,将少女吞噬。

      “去死吧!!!”巨大的恐惧被恶心替代,佛见笑目眦尽裂,突然停止攀爬,伸出双手紧紧勒住老妖粗壮如腰的颈部,紧紧勒着,浑然不觉老妖可怕的圆脸上狰狞的红色。

      “唔唔…快松手,快…”拼命挣扎的老妖,经不住少女的疯狂,骷髅的手臂无力的扯动着她的手,“不行了,我要…炸了。”一时,滚圆的眼睛“噗”的一声从眼眶中跳到岩壁上。

      “噗…噗”另一只眼也被挤了出来,它跳到佛见笑头上,浑浊的绿色液体从中缓缓流出,从额头到鼻翼,再到唇角,佛见笑怔怔的看着…

      记得三年前的苑谷,当时是一声尖叫,而现在是…

      黑暗的夜,一声凄厉不绝的嘶喊声回荡在空中,久久未停。

      这声凄厉的呼叫,惊得山林浓厚的霜雾尽散,惊得熟睡的余裕做了一个长久的美梦,惊得听风阁台上沐浴的清玉一阵狂笑,惊得因肥胖烦恼的鼻涕虫一阵惊慌,惊得静修的叶知秋诧异的抬头看向远山穷带,惊得冥想苦思的和硕一阵迷茫,天空没有鸟儿飞过,远山没有妖魔纵生,可这声呼叫…

      佰钰殿,烛影晃动,长疏微微睁开双眼,透过窗户看向西南的山林,百慕霖处的蓝雨僧塔离此处千里之遥,那妖的惨叫声不可能穿越沙漠传到此处,可是,青山内怎么会有这种哀怨凄惨的声音,究竟是谁?

      突然,一阵狂风暴雨袭来,瞬间将微开的窗户席卷飞向黑夜,远处闪电从天劈向大地,活生生的将林中树木劈成两半。

      “轰隆,轰隆…”极速速的雨水从天灌溉大地,阴潮湿润的气体笼罩浓稠云雾,寂静深夜,远观的人因为这百年不遇的狂风暴雨,而去休息。

      在那生死一刻,佛见笑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旁古井滚滚冒着黑水,那垂死的老妖因为诅咒不能出井,但是他的手正拽着佛见笑的腿,想让她重新拉回井中,然而…失望慢慢浸湿他空洞的眼眶,最终他不得不认命,暗暗的退入井中,寻找失落的瞳孔。

      朦胧之寂,佛见笑看到老妖的身影消失了,空白的大脑只余下水面淡淡晕开的血红,如安静的荷塘因受惊后产生的层层波纹一般,将人慢慢包围,她想移动僵硬的躯体,可因为惊吓疲惫过度,这幅身躯除了软塌塌的躺在地上,竟不能移动半分。

      最终放弃挣扎,她四角朝天的仰卧接受上天的冲洗,一切将结束于今日,将开始于今日。她仿佛听到听风阁阁楼那一群人的轻狂狂欢,丑陋的面孔上挂着令世人厌恶的讥讽,所有人似乎忘了,忘了这种这场闹剧带给少女的痛苦。

      慢慢地,她睡了,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她睡在水流冲击的井边,夜晚的雨一直下,一直下。断壁残垣的古井内老妖的头,重新浮出水面,他贪婪注视着沉睡的少女,夜不能寐。

      佛见笑生病了,此刻正流着鼻涕发着高烧躺在床上,整整半个月了,可怜的少女,哪还有初入青山时的灵动,骨瘦如柴,是的,她躺在床上除了感觉床头有虫蚁咬噬木板发出的丝丝声音,什么也听不见,就这样一直发呆到天亮,再到天黑,一日又一日。

      听风阁的弟子从一开始的嘲笑到相互之间炫耀同情心,不停有人出入其房中,潮湿的屋子燃着一盏煤油灯,接送着来往的客人,其实本来是有人送药草的,只是那些与他要好的人都下山修行了。

      若说这常来做客的弟子们也就只是清玉和余裕了,此刻门又开了,余裕走了进来,开始了惯常的嘲讽;“你一个女孩子,屋里怎么那么乱,这病能还么?哎~~你呀就是太懒惰了,我在青山那么多年都没见过那么懒得人,不好好练功也就算了,晚上还出去瞎转悠找吃的,啧啧…真是活该啊!人们都说小地方的人早当家,你怎么是个例外呢。”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让翻身朝里的佛见笑,脑子嗡嗡作响,就像有只苍蝇在脑壳里窜来窜去,它时而飞向头顶,时而又在眼前摇晃,那种烦躁不堪的感觉让她有种想去。

      “你这姑娘看着除了有点黑,长的也没啥大毛病,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估计是平日作孽多了,好吃懒做的妖能有好么?这世上都是有因果的,你自己想想这世上你对得起谁?对不起谁?说起来,真是活该啊,你…”

      “啊!!!!!!!!!!!!”

      “让我去死吧!实在受不了你这个面首。”猛然间从床上坐起,抓起身旁的石枕,朝余裕扔去。
      只听疾风飞过,石枕以极具优美的姿势划过天空,然而却侧着余裕的身躯,朝门口砸去。

      “彭!”。

      “是谁?”门外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

      佛见笑毛孔瞬间张开,她木讷的看着同样发愣的余裕,然后迅速整理头发,端坐在床边。

      房门角慢慢转出一袭浅白色身影,青绸挽着冠发,修长的颈部一览无余,皮肤再次变成茶色,依旧像被焦灼的太阳烘烤后一样,只是不变得依然是摄人的明眸,带着一份笑意。

      “师傅…”二人不约而同的叫道。

      落异星眸轻轻扫向屋内,脸上流露出不悦,轻皱眉头。

      “师傅。”佛见笑正要说些什么。

      “小佛,你也真是的,平日里欺负我也就罢了,怎么连师傅你也…哎!若是师傅在走快点,就…对不起师傅,是我没教导好小佛。”余裕一脸抱歉的看着落异,又道;“躺在床上懒了几个月,也不知能不能跟得上大家的修炼啊!”

      小佛?佛见笑脸色铁黑,喉咙里如同卡了鱼刺,瞪了他一眼后,长舒口气,用一双带着内疚的双眸凝望着落异,那可怜楚楚的眸子正隐隐作动,好像马上就要破土而出一般,哪怕是一句话,一段呼吸,或者是一个眼神,它都能像江河湖波一样倾斜千里,淹了这小庭阁内的芳草生灵。

      落异显然将斥责的话咽了下去,无奈的从怀中掏出药来,说;“生病就该看大夫,不要耍小孩子脾性,待会让余裕去熬药。”

      “啊?”

      看了他一眼,余裕忙点头,“应该的,呵呵。”

      “这里条件不好,搬到听风阁顶楼吧,在那里修养也快些。”

      “这怎么行呢?”余裕一脸惊愕的质问道,听风阁顶楼是师傅住的地方,一共就两件雅芳,屋内设施都是由上好黄花梨木构造,就是纱窗也是有西沧王赠品青丝蝉翼纱组成,床上用品更是由东禹国昂贵的青绸组成,她怎么有资格住在那里,怎么可以?自己求了那么多年也没让出来。

      “房间一直闲着,就让佛儿去住吧!待会儿,你去收拾一下。”落异对着余裕命令,“快把这些药煎了。”将那药包扔给他,他看着梨花带雨的佛见笑,伸出手想要抚摸安慰,却停住了,“你--要快些好起来,才能继续修炼。”

      “恩。”

      佛见笑木讷的点头,头顶也变得光明起来,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那感激喜悦的泪水,将这一个月来的心酸痛苦全部隐去,突然,她抱住落异,嚎啕大哭。

      落异尴尬的面色闪过一抹红晕,她娇小瘦弱的身躯紧紧贴着他的胸腔,软软的没有一丝空隙,鼻尖隐隐传来女子诱人的清香,让他不自然想将她推开。可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在他身下颤抖,满面桃花的容颜充满了憔悴,这让他不忍,不忍看她梨花带雨的泪珠和暗然失魂的眼神。

      他就这样纵容一个少女无端的索取,可…纵容带来的后果,怕是他远远没有想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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