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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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煜言在一边瞧见纪挽戈的反应，不由道：“怎的了，这是？” 纪挽戈拉过叶煜言离人群远了些才道：“我怀疑那个段仁豪是假的，他可能是池栩。”
“这……你何以见得？” 叶煜言难免吃惊，纪挽戈心里也不能十拿九稳，详详细细把心中猜测告诉了他，“前日我说见段仁豪的背影有些疑惑，我方才仔细回想，发现他走路的身形同池栩十分相似。我此前在池家住过几日，应当不会认错。且你再想想，段仁豪久在别城，和韩媚仙怎会不清不楚。若是换做池栩，他本就是武林城池家家主，同韩媚仙交往多，暗生苟且，也说的过去些。”
叶煜言沉吟了下，“这些虽说得过去，但是也只是推测。我们还需验证一番，倘若段仁豪真是池栩，那他师傅可知此事？池栩如今背负杀兄骂名，他混进来又有什么目的呢？”
纪挽戈也皱起眉，他们站的偏僻些，不远处的人群已是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再看韩媚仙她们那边，段仁豪不见了。他师傅和另一派掌门说着话，韩媚仙寻了一年轻男子说笑。整个院里一派和谐面貌，可纪挽戈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他想了想对叶煜言道：“池栩既然混进来，必有所图，最大的图谋应当还是藏宝图鉴。他现下不知去哪儿了，我们分散开找找他。”
闻言叶煜言有些不放心，“你没了武功，若是真碰上他……” 纪挽戈失笑道：“无妨，他不是池栩的脸，哪能光明正大杀我。” 叶煜言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个瓷瓶，递给纪挽戈道：“这瓶里装着苣绵花的花粉，我猜测若段仁豪真是池栩，那他脸上定戴着面具。这种花粉和面具的材质碰到一起可使人奇痒无比，你留神些。”
纪挽戈点点头，两人便分开寻人。这座院子很宽广，但是人也很多，纪挽戈估摸着段仁豪应不在院子里。他出了院门，对着院门口把守的青衣门弟子装作腹痛要如厕，那弟子给他指了路，没再留意他。
顺利出院后，纪挽戈怕引人注意，挑了些偏僻小路走。走着走着，他自己也不知这是到了哪。一路上遇到的青衣门弟子和奴仆越来越少，也没见到段仁豪人影。
眼见着穿过了一片水榭，还未见人影，纪挽戈想了想打算顺着来路先回院里。还未走几步，微风吹面而来，卷起水榭素纱一角，黑色的背影直直撞进纪挽戈的视线里。
那背影，黑袍加身，只一眼便仿佛耗尽了纪挽戈的力气。他不由得微曲起身，猛的大张口呼吸，颈上青筋隐现。双手攥紧了衣角，像一位濒临绝境的旅人最后的挣扎。
“裴延卿。” 这三个字甫一出口，胸口轰的炸开，炸的纪挽戈几乎不知今夕何夕，昔人何人。自皇宫那日起，他就没见过，没听过容暝的消息，即便容暝的大婚，他也没见过那个人。现在，现在这个背影，是，是裴延卿吗……又或者换句话说，是……容暝吗？
纪挽戈的理智告诉他，不要想，不该想，去恨他，去离开。可实际上他犹如生根般立在原地，刚才的喊声已经吸引了水榭里的那人。那人转过身，面上有面具，可不是裴延卿当初的那个。
那人像是认识纪挽戈，边朝他走来，边伸手揭下面具。随着那人的靠近，纪挽戈残留的理智一丝丝抽离，他的呼吸无意识的放轻，放轻，再放轻……最后大脑一片空白。
面具揭下——墨修！怎么……怎么会！为什么是墨修！纪挽戈苍白的嘴唇不自觉的颤抖着，他伸出手，下意识摩挲着墨修的脸，他想找找这会不会是人皮面具……
可惜，不是。纪挽戈颓然的垂下手，丢失的理智迅速回来。他在心里狠狠的唾骂自己，骂自己没有骨气，只是觉得背影熟悉，就断定黑衣人是裴延卿。天天恨那个人入骨，还未见到，就丢盔弃甲。最恨的人仍强势的在心头的伤口上肆意作乱，鲜血淋漓。纪挽戈啊纪挽戈，你真是个废物！难道所遭遇的一切，御书的血都不能让你清醒？！
理智回潮，纪挽戈努力收拾好情绪，他尽力克制自己问道：“墨修，你怎的来这儿了？” 墨修对于纪挽戈的举动面上平静，心里却有疑惑，但也没多问，答道：“近日很多人同你们一样来了武林城，你也知道，那东西宫里也想要。”
“是嘛，那我们现下也是敌对关系了。” 纪挽戈勾起笑，略有些自嘲道。墨修难得叹了气，“挽戈，我知不能劝你些什么，但是，你要是真走了这条路，他日再见……只怕物是人非，才是真正的敌对。”
纪挽戈闻言，心头无名火起，他嘲讽道：“那我该如何？大度的原谅一切，然后寻个地方隐居，过完后半辈子？我之前倒也这么想过，可是，是容暝自己一纸婚诏，断了这条路！墨修，我不是圣人，我有七情六欲，前半辈子我为了这七情六欲断送了一切。现在我什么都没了，后半辈子我只想拿回一些，就一些。”
墨修抿了抿嘴唇，反问道：：“拿回来什么呢？落实谋反的罪名？抢原本就不属于你的江山？你最终能得到什么呢？曲终人散，终究还是一无所有。”
“墨修！” 纪挽戈双目赤红一片，一副气极的模样，“好，好，好！好一个曲终人散，一无所有。那你怎么不想想，我原本有的去哪儿了！我有一个弟弟，可他死了！死了！为了我的愚蠢死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就算最终一无所有又怎样？我就是要把容暝的东西拿走，我就是要报仇！凭什么容暝坐拥江山和美人，而我要落到这种地步。是他骗我，是他对不起我，不是我对不住他！”
墨修也自知失言，他原本不是这个意思，作为旁观者，他只是看的更透彻些。他能预料到，纪挽戈走上谋反这条路，他的后半辈子也不会开心的，他和容暝的羁绊太深了，所爱之人不可转，伤其三分，自痛七分。
墨修心情复杂，“挽戈，我不是那意思。我不是劝你原谅陛下，而是劝你放过自己。我不希望你的一生都没了开心的时候。”
纪挽戈回身便走，他的话遥遥传来：“自遇见了容暝，我便堕入了十八层地狱，从此一生再无欢喜。墨修，你有你的陛下要守，我有我的仇要报，再相见，你我不必留情。”
纪挽戈走远了，因此他没看到水榭顶上立着一个人影，一直目送着他的离开。待他的身影转过院角消失不见，那人像是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的从水榭顶坠落。多亏墨修在底下反应快，运起轻功接住那人。人早已紧皱着眉头昏迷，墨修有些焦急的喊了句：“陛下！”
而这厢纪挽戈步履匆匆，急欲逃脱什么似的往回走，心里乱作一团。正走着，冷不防被一人扯到边上，惊愣的一抬头，叶煜言带了三分痞笑道：“可算找到你了，院里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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