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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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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越是临近睡觉的时间,赵铭越是坐立难安。
如果说一天之前,她尚且能够坦然地与陈渝泽睡在同一帐篷,甚至做好心理建设,睡在同一睡袋中也无不可,但是现在……她怂了,怯了。
——倒不是怕陈渝泽会对她做点什么,是怕她一个冲动,对其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站在她的角度理解她,成为平行世界中的男性的自己,她既无法接受用这么一具身体去爱别人,也无法接受别人爱上“如此”的自己。
我实在太难了……赵铭在心里深深叹息。
所以,在丁茂施远等人要回去的时候,赵铭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说:“我也回我也回!”
被陈渝泽和祁宣的眼神盯着,赵铭颇感压力地讪讪笑道:“那个……那什么,累了一天,今晚想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去湖里钓鱼玩,在这里住,多半是睡不好的。”
陈渝泽的目光冷的能掉冰渣了,赵铭继续讪讪,声音又虚又小:“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累,还有点头疼鼻塞,在外面住一晚,我怕后面不用玩了……”
丁茂率先做出反应,抢位置似的,噌一下来的帐篷前,“那我留下,我想睡帐篷!”
施远困乏地打了个哈欠,懒得再说话,摆摆手就跟其他人一起顺着山道走下去,赵铭连忙跟上,努力将陈渝泽和祁宣的脸色视若无物。
等人走干净了,陈渝泽将手里的口风琴抛向祁宣,意兴缺缺的跟他们说:“洗洗睡吧。”
蹲在洗漱区刷牙洗脸时,寒风瑟瑟,脸皮被硬生生带走了最后的余温,丁茂龇牙咧嘴,嘴里泡沫齐飞,含混道:“艹!怎么这么冷啊!我说呢,赵铭怎么走的这么痛快,这小子就是鸡贼。”
陈渝泽正巧漱完口,一抬眼就看到这么恶心的一副画面,满脸嫌弃地踢他屁股一脚,“别把脸冲我这边!”
丁茂被踢的差点一头栽下,回头望向那个掀起帘子躬身钻进帐篷的身影,禁不住小声嘟囔着埋怨:“干嘛这么凶啊……吃火药了吗?”
回去美滋滋泡了个温泉澡,在温暖的小木屋内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赵铭精神奕奕,感觉浑身都是劲儿。
洗漱完毕又穿好衣服后,她跟陈渝泽等人在休息大厅汇合。
赵铭跟祁宣打过招呼后,着重观察了一番陈渝泽的脸色,见他虽稍显冷淡,但是并没有太大的不悦之色,倒是丁茂,像是受了满肚子气的小媳妇,一副晚娘色。
“怎么了。”赵铭落后一步,用手肘捣了一下他,问道。
丁茂没好气地回怼回去,“没睡好!太冷了,这睡袋谁买的,怎么一点保暖的作用都没有?我做梦都梦到搂着一块冰块睡觉,身上一点热乎气都没有。”
他睨向赵铭,满是怀疑,“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睡袋不好用?”
有没有搞错,这都能赖到她身上?
赵铭白他一眼,“睡袋是你泽哥准备的,再说了,看你泽哥,也不像没睡好的样子啊……”
前面的陈渝泽身形一顿,回过头来,成功让赵铭和丁茂噤声。
赵铭与丁茂对视一眼。
好吧……
她信了是睡袋的锅。
明显陈渝泽也没睡好呢。
大清早起来的人不算多,梁恒、唐冉青、姜可欣还有施远等人都不在,有梁恒提前打好的招呼,厨房早就准备好早餐,赵铭和他们三人一起用完早餐之后,就让服务生取来钓竿等钓鱼用具,然后一行人由服务生引路,前往湖泊的垂钓点。
冬季天冷,湖面结了一层层的冰,湖边的青草早已枯萎,露出冻的邦邦硬的土层。
幸好四周有冬青,不至于让这么一处景点变得荒凉可怜。
垂钓点已经由人清出一片冰层,露出下面的水面。
对于钓鱼这一块,祁宣很擅长。
在赵铭跟着服务生的讲解一步步来的时候,他已经将鱼钩甩入湖中气定神闲地等待上钩。
垂钓点都单独圈出做度假村的一项项目,那自然不能与野钓一样,钓鱼全凭运气,这里定期会投入一部分半大的成鱼,供客人钓着玩,因而难度不大。
所以,赵铭刚把鱼钩甩入湖中,盯着水面上的鱼鳔给手指哈了两口热气时,就见祁宣一声“来了!”,接着就见他快速又熟练地收线,一条巴掌长的青鱼被勾出了水面。
“这么快就钓上来了!厉害了,祁宣。”
赵铭怕自己的鱼被惊走,压着嗓子赞道。
祁宣由着服务生将青鱼从鱼钩上摘下来,小酒窝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他扫了眼其他人,丁茂正拿纸巾擦鼻涕,无精打采,对钓鱼显然并没有多少耐心。
陈渝泽沉着脸注视着湖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赵铭的呼声,侧眸瞟了一眼,就轻蔑地转回去,这副神情真是让人看了不爽。
见赵铭正伸着脖子好奇地过来看他桶里的鱼,祁宣微微一笑,说:“湖里应该有更大的鱼,等我钓起来都送你吃。”
赵铭摇头,“还是自己钓上来的鱼吃起来更有成就感。”
有道理,祁宣点点头,重新挂好鱼饵,甩出鱼线。
半小时过去,除了陈渝泽,每个人都有收获。
祁宣钓上来三条鱼,一条足有三四斤重的青鱼,其余两条都有巴掌大。
赵铭在祁宣的帮助下,钓上来两条小鱼,就连丁茂都有一条鱼。
天太冷,湖边四周又没有什么遮挡的建筑物,寒风直吹之下,再加上坐着垂钓极少活动,赵铭觉得自己下半截身体都快凉透了。
“要不……咱回去?”
她呵了呵手指,问道。
祁宣和丁茂表示无所谓,回也可,不回也可。
陈渝泽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再等两分钟。”
“好吧。”
赵铭不觉得两分钟能钓上来一条鱼,大概这就属于“最后的倔强”吧,顿时都有点怜爱他了,心想她的鱼可以分出来一条给陈渝泽。
赵铭不打算钓了,便一边收鱼竿,一边往陈渝泽那边瞅。
往鱼钩上挂鱼饵的时候,大概是弄脏了手,陈渝泽将手放到湖水中搅了搅,然后才将鱼钩甩入湖中。
出乎意料的是,几乎是鱼钩刚入湖面不久,浮在水面上的鱼鳔就疯狂挣动起来。
赵铭紧张地半直起身,盯着鱼鳔催促道:“上钩了上钩了!陈渝泽,赶紧的!”
陈渝泽扫她一眼,方才不急不慢地往回收鱼线,随着鱼线收紧,鱼竿随之变的越来越弯,显然是水下钓起来的鱼重量不轻!
“看这样子是条大的!”
赵铭很激动,一看陈渝泽还在那里不紧不慢,登时一个健步窜过去,急道:“你快点拉啊!”
鱼竿刚一上手,赵铭就感觉手上一沉,“好沉啊!”她又惊又喜。
丁茂和祁宣也好奇地围了过来。
跟陈渝泽齐心合力之下,终于水里的大家伙被拉上了水面。
“艸!”
丁茂和祁宣齐齐一惊,“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钓上来的明显不是鱼,看那卷曲蜿蜒的触手……
“这特么是个大号鱿鱼吧!”丁茂目瞪口呆。
“不对,鱿鱼是生活在海里的,怎么可能出现在淡水湖里!”祁宣反驳道。
“可……这就是鱿鱼吧?”
两人围着桶里的鱿鱼争论道。
赵铭说:“没准是梁恒让人放进去的。”
她不像男生们喜欢就一个问题探寻根底,而是已经口水泛滥地思索着铁板烧这大号鱿鱼。
见陈渝泽又甩了鱼钩进湖里,赵铭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笑着问:“还不死心呢?”
陈渝泽瞥她一眼,说:“好好看着。”
“好嘞,我看着!”
陈渝泽唇角微扬,手腕一抖,就见鱼鳔猛地一沉,赵铭连忙上手帮忙,“不是吧?又上钩了?!”
这一次钓上来的是一条足足有六七斤重的青鱼。
“靠,这么大!”
赵铭带着手套抱着大青鱼让丁茂给拍了张照,将鱼放回桶里,见陈渝泽的鱼钩又有波动,明显是又有鱼上钩,忍不住感叹:“最后两分钟,你这是鱼运大爆发呐。“
见陈渝泽频频有收获,赵铭心痒,也不说要走的话了,坐回自己的位置,挂上鱼饵,将鱼竿一甩,继续垂钓。
都说饭是抢着吃更香,这垂钓也是,当各有收获时,有竞争才更有趣味性。
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今日鱼运已尽,接下来半个小时,赵铭是半点收获都没有,脸挂的有鱼竿那么长。
见陈渝泽大号塑料桶里鱼都装满了,她忍不住求助,“陈渝泽,过来帮我看看,是不是我这地方风水不太好啊?帮我找个运道旺的地方呗?”
“跟位置没关系,与技术有关系。”
陈渝泽走过来,唇边笑意浅浅,风吹动他黝黑的短发,意气风发。
——让赵铭想起一句话: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赵铭真的很想喷笑。
她忍笑让出座位,陈渝泽大马金刀似的坐下,两三下放好鱼饵鱼竿一甩,静等了约有半分钟,就见鱼鳔动了!
“动了!动了!”
赵铭简直想高呼一声,“太神了吧你……”
她崇敬的目光让陈渝泽十分受用,眉尾飞扬,下巴微抬,一副骄矜又孤傲的模样,说:“都说了,是技术。”
噗……
好好,您高兴就好。
赵铭咧嘴笑。
看她笑的欢,陈渝泽忍不住也跟着露出笑容。
中午,他们吃的就是全鱼宴,鱼自然都说他们几人钓上来的。
鱿鱼被做成了干煸鱿鱼、铁板鱿鱼、烤鱿鱼。
赵铭特意每样要了一份重辣重口的鱿鱼菜,结果成了最受欢迎的。
丁茂夹了一块干煸鱿鱼放嘴里,满口焦酥,麻辣鱼香,“真是活久见嘿,淡水湖里钓上海里的鱿鱼。”
梁恒问过管事的员工,根本不是员工们放到湖水当中的,因此他也十分纳闷。
不过,这条鱿鱼来历虽然不明,但吃起来的滋味十分美妙。
赵铭钓鱼的兴趣高涨,中午吃完饭之后稍稍歇息,就又带着钓竿和水桶前去钓鱼。
这一次丁茂和祁宣不打算去了,施远等人跟着,一同去的自然还有陈渝泽。
赵铭是兴冲冲而去,怒冲冲回来的。
陈渝泽大概是上午钓鱼腻歪了,下午便不好好钓,一会不是鱼线跟赵铭的打架纠结到一起,就是鱼钩勾到了赵铭的衣服。
还有一次,鱼钩勾着她的头发打了结,搞得她满头都是鱼腥气。
他就是为了捣乱来的!
所以在下午3点多开始准备自助BBQ的时候,自由分组,陈渝泽想跟赵铭一组,被赵铭坚定而又肯定地拒绝了。
只可惜,赵铭的嫌弃加拒绝全部未果,陈渝泽紧紧挨着她,赶不走不说,还一边指手画脚,一边毫不客气地吃着她烤的肉。
等终于他吃饱喝足,暂时放过她,赵铭感觉自己浑似打了一场仗,又经过了一场急行军,满头满脸都是汗。
旁边的祁宣与丁茂等人配合默契,连一点点汗渍都没有,手指都没有被弄脏,登时艳羡不已。
丁茂攒了一盘烤鸡翅和烤羊肉去给屋里的几人端去,祁宣拿了一串烤蘑菇递给赵铭,“尝尝我的手艺。”
赵铭几口就吃完,边吃边点头,“嗯,好吃!”
见自己手里的这一批烤串都刚烤上,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吃,赵铭不由跟祁宣吐槽罪魁祸首,怨念满满地道:“一直在这里捣乱,嘴还不闲着,我烤一串,他吃一串,结果他吃饱喝足跑了,我还得饿着肚子继续烤呢……”
祁宣笑着又塞给她一串肉,笑的满是揶揄,“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嘛。”
“哪有?!怎么可能!”
赵铭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矢口否认。
嘴巴倒是挺听话,但是身体其他的部位却偏偏跟她反着来,心跳加速,一下比一下沉,一次比一次快。
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
嘭嘭嘭……
不远处的陈渝泽耳朵一动,眼波微晃,食指无意识地在水杯上打了圈,唇线一点一点向上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