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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白 ...

  •   迦尔纳失踪了,甚至没有给你留下一条讯息。阿周那比他离开得晚一些,当他来向你道别,解释自己要因为家庭原因休学一段时间后,你立刻就向身为迦尔纳兄弟的他询问起迦尔纳的状况:“迦尔纳也是和你一样休学吗?他一声不吭就走了,吓了我好大一跳!我可得找他算算账。”

      阿周那的面色不太好看,他定定地看着你,明明是在向你解释迦尔纳的事,却仿佛是在梦境里遨游似的:“不,迦尔纳他……应该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在你疑惑的视线中,阿周那勉强地笑笑:“因为他会去很遥远的地方。”

      你有些不满,却不好当着阿周那发作出来:“这么突然的吗?走之前都不和我说一声?连阿周那你都记得和我道别。”

      “不应该吧……”你还是没忍住,鼓起了脸颊。

      阿周那的面色更加苍白了:“是啊。”

      他的眼珠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冰冷带露的黑曜石,隐秘的裂痕遍布其上。

      阿周那道:“真的不应该。”

      ***

      风靡校园的黑白双子一起离开了,你的日常一下子显得枯燥平淡起来,每日翻着邮箱里联络邀约的邀请,你都没心情赴约了。

      直到你收到一封题名为【就你是迦尔纳的女人?】的邮件,差点从床上翻下去的你忙不迭地和这发出大胆言论的人发起了通信。

      他自我介绍是迦尔纳的友人,现在迦尔纳不方便联络你,就拜托自己的友人替他照顾你。

      【谁用你照顾啊(-_-||),而且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呢……他又没和我告白过……】你在手机屏幕上删删减减,最后发出的话是这个样子——

      【我们见一面吧,我想了解迦尔纳的现状。】

      【好啊。】

      和从语气就透露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直男氛围的友人君约定好了时间地点。你的心脏还在怦怦直跳,几乎不敢相信昨晚睡觉时还在睡梦里出现的人现在又有了消息——虽然只是让他的朋友来见自己一面,但这也是好消息啊!你一边选取着明日该换的衣物,一边又在脑内为不告而别又突然归来的迦尔纳安排消失的时间段内的剧情——最后你决定,要是迦尔纳是突然去国外治疗罕见的癌症或者是在旅游时坠崖失忆好不容易从无人岛上漂流回来寻亲的话,那你就原谅他的不告而别了。

      这样的甜蜜想法在你看到迦尔纳的“友人君”的真面目时被打碎了。

      为了方便……也为了照顾应该和迦尔纳同龄的友人君,你也同样十分直女地把地点定在了离你家不远的游戏中心。正当你在一个个在网上冲浪嗨战飞起的网瘾少年的座位间穿梭来穿梭去的时候,你根据友人君发给你的短信找到了在投篮机器……旁的儿童赛车游戏区(划重点,儿童),蜷缩着高大的身躯坐在儿童摩托上跟着屏幕里的激情赛车比赛甩着车尾,一边还能抽出空来盯着手机打几个字的神人——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围观的小男孩,你拒绝去猜想小男孩眼底的泪水是不是是因为属于他的游戏时间被堂而皇之抢走的缘故。

      你望着那个一头红发的嚣张……肆意……狂妄?……总之微妙很挫的帅气背影,几乎拒绝向他迈出脚步,还是他先完成了比赛,以第一的成绩,下车时那个小男孩开心地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喊着“师父你好厉害!”。

      啊,是个有童心的善良男子呢。

      好吧……

      你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上前打招呼,刚刚矮着身子哄小男孩的男人(你实在觉得以他的体量叫少年是委屈他了)直起腰来回身看你。他的肤色介于阿周那和迦尔纳之间,几乎像是风沙吹过暴露出来褐红的土壤,富有力量的肌肉排列其上,发色是张扬的岩浆红色,眉目犀利,看上去就不是好相与的模样——别说那个小男孩了,你现在都有点想哭。

      正当你踌躇着是否该装作认错人道歉离去时,红发男人却先一步抓住了你的手:“藤丸立香是吧?可让我好找。”他触摸上来时掌心的热度也像岩浆,吓得你差点往后一跳,但又因为他抓得很牢的缘故,你完全无法挣脱。

      旁边的男孩好奇地看着你们的动作:“师父的女朋友?”

      你欲哭无泪:小弟弟啊你哪里看过上来就是一句“你是XXX”吗的男女朋友?爱不起,真的爱不起。

      红发男人面对小男孩倒是好声好气:“别乱说,这是我兄弟的女人。”哦,好吧,相对而言的“好声好气”。

      小男孩抚掌笑道:“啊,我知道!汝妻吾养之!对吧!”

      ……

      现在的孩子真可怕。

      你都见到红发男人攥着你的手暴起青筋了(其实控制住了力道没有让你痛),但他最后只是沉着脸和那年纪轻轻就懂得太多的男孩道了别。

      打发走了小男孩,红发男人凶恶地看着你,嗓门很大地对你说:“我叫马嘶,请多指导。”

      你:“……藤丸立香,请多指教。”虽然你应该认识。

      你们又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在刚刚无比生硬的社交辞令过后,马嘶就抿着嘴一言不发地瞪着你,几乎让你以为自己是不是出门粉底没抹匀还是口红涂出线时,他忽然道:“你吃了吗?”

      你:“还,还没。”

      马嘶点头:“迦尔纳说你减肥饱一餐饥一餐的,风一吹就能飘走,让我监督你吃饭。”

      你:迦尔纳?那个看上去比你还瘦的迦尔纳?

      马嘶像是知道你所想一般的回答:“迦尔纳虽然看上去瘦但是有实打实的肌肉,你……软绵绵的,我一个拳头能打飞十个。”边说还边点了点头。

      你:呵呵:)

      马嘶铺垫完前面的那一长段,又盯着你不动了。

      你试着去揣摩他的心理:“我们……吃饭去?”

      马嘶顶着那张所有人都欠他五百万一样的狂妄脸满意地点点头,他甚至心情很好地重复了一句:“我要帮迦尔纳盯着你吃饭的。”

      说着这句话的人在饭菜上来后就开始风卷残云起来,等解决完一桌料理打了一个饱嗝后他才有闲心看了你没动几下的筷子一眼:“女生就是女生,吃得比小鸟还少。”

      你:呵呵,小鸟也不能在你的攻势下夺下几口粮:)

      算了,不生气不生气……毕竟你要从他口中套迦尔纳的消息。就在你这么安慰自己的时候,服务员上来买单。

      你看着马嘶,马嘶看着你,服务员看着你俩:“请问……?”

      你满头黑线地取出钱包:“我们AA?”

      马嘶十分正直地看着你:“我是陪你来吃饭的啊。”

      服务员同情的视线宛如针扎,你心中默泪着“不是的我的男朋友不是这样的不要用遇人不淑的可怜视线看我啊!”,最后掏出自己的可爱钱包结了账。

      出餐馆后你的怒气达到了巅峰,你甚至开始恶意怀疑这是不是个套用数据信息造成的巧妙诈骗陷阱,虽然你愤怒的目光一碰到马嘶T恤外隆起的肌肉就很没骨气地歇了下去,但你真的真的生气了,正当你决定就此辞别,管他不告而别的迦尔纳的什么绝密信息时,马嘶忽然伸展了一下肢体,然后忽然极其认真地转头看向你。

      他认真得简直有点可怕了。

      “你是个好人,所以我会带你去见迦尔纳,但一路上不管看见什么你都别发问,老实跟着我就是,这点你可以保证吗?”

      在那样认真到可怕的目光中,你不自觉挺起了胸背:“当然!”

      马嘶望着你认真的回应的样子,第一次对你笑了笑。

      ***

      马嘶让你什么都不要问,你就什么都不问。所以哪怕他带你去往那种看上去就很高大上的银行时你几乎以为他是不是想哄骗你抵押房产时你没开口,当连饭都吃不起的马嘶被看上去像是高级负责人的经理低头哈腰地接待时你没开口,当经理安排小轿车七拐八拐地送你和马嘶去到荒郊野外看上去下一秒就会发生杀人灭口惨案时你也没开口。

      最后,你和马嘶停在伫立在郊外的一座隐蔽机构前,明明远远地看去是荒芜的原野,但靠近了却发现眼前伫立着一座宏伟的简直像是从科幻电影里搬出来的建筑。

      你心中不安,跟上了前边的马嘶。马嘶看了你一眼,低头把你揽进了怀里。你原本还想挣扎一下的,但当你一踏进机构内,就被明显的低温冷得一个哆嗦,你默默地往像火炉似的马嘶身边靠了靠。马嘶没注意你的小动作,他步子迈得很大,到最后几乎像是在抱着你前行。

      接待你们的工作人员带着看上去很高科技的眼镜,表情冰冷的像真正的机器人,他快速地念了一串数据,你还没记住,马嘶就点头嗯了一声,然后他就带着你们往地下前进。

      越往下,气温就越低,到最后你甚至能看到嘴边呵出的白雾——你冻得哆嗦,心也颤得不行,你快要忍不住到嘴边的疑问了——迦尔纳怎么会在这种鬼地方?

      这样的疑问,在你看到像是货品一样被取出来的冷冻仓中迦尔纳沉眠的面容时,就和你的理智一起被打碎了。

      你没有叫出声——仍然遵从着你和马嘶的约定——只是你的指甲已经忍不住掐入了马嘶肩膀上的肌肉,但马嘶就像毫无感觉一样和那个工作人员谈了几句后,就争取到了让你们和……迦尔纳独处的时间。

      马嘶看着几乎将全身力量压在他身上的你,说:“去吧,看看迦尔纳。”

      你摇摇头,比起近乡情怯更像是不敢认清现实:“迦尔纳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在那里面?”

      马嘶倒是疑惑地歪歪头:“心肺功能停止,他已经‘死’了,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你愕然地看着马嘶,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能这么不咸不淡地说出这种话:“但你明明……明明说过,迦尔纳让你来照顾我。”

      马嘶点头:“是啊。”

      你只感觉嘴巴里都是涩意:那样的话,居然是迦尔纳的遗言吗?

      你终于放开抓住马嘶的手,踉跄地走到迦尔纳的冷冻仓,或者说棺木前,有些颤抖地隔着透视屏描摹迦尔纳的容颜。是迦尔纳,是他,你送给他的耳环还戴在他的耳朵上呢。他的头发像是被鲜血染红,浸泡在颜色怪异的冷冻液中像是仍有生命在流动,但他的面容却是死者的苍白——你看不到迦尔纳胸口往下的位置,但你瞥到了他胸腔上的一处阴影,看上去简直像是贯穿胸膛而过的大洞。

      “我……我能单独和他说几句话吗?”你咬着唇,几乎忍不住要落下的眼泪。

      “可以。”马嘶迟疑地望着你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这间房间,留下你和迦尔纳独处。

      在马嘶离开的那瞬间你的眼泪就奔涌而出,你根本顾不上要去和迦尔纳讲话——他再也听不到了,你能讲些什么呢?所以你只是一味地哭,哭得妆容花掉,上气不接下气,你一边抹眼泪一边看着宛如沉睡般表情安详的迦尔纳,过于猛烈的情绪冲破了感情划分的界限,让你不清楚你是在悲伤还是在愤怒。

      “一句话不说就离开,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死掉,托朋友带给我的话根本没什么营养……”你嘟嘟囔囔,细数他的不是,越说越气,越气越哭,你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实在是太糟糕了,但你就是忍不住心中的悲愤。

      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快要满溢爆炸的盒子,不把情绪宣泄出去的话心脏就要当场爆裂,刚好能在迦尔纳旁边办理“入住”。

      等到你哭累后,你抽抽噎噎地,把迦尔纳的透视屏擦了又擦,对这里面完全不会动弹的迦尔纳看了又看,想到他再也不能对你笑,或者说那些很气人的毒舌了,就感觉心脏也空了一块。你的那些情绪就是从这个孔流出去的,和你的眼泪一起,和你的话语一起,发泄完毕后你像是只剩下了一具空壳,身体也因为长时间的低温环境而变得迟钝,你甚至不清楚时间的流逝,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手机都快熬不住要黑屏了。

      “都怪你。”你嘟嘟囔囔地把罪过都推到不会说话的迦尔纳的身体上,反正这里也没有别的人来教你要尊重死者,而迦尔纳——他一贯是惯着你的。

      你支撑起软绵绵的身子打算出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开门的地方,只能又气鼓鼓地坐在迦尔纳身边,又说了一遍“都怪你。”后,靠着仅剩不多的电量拨通了马嘶的手机。

      等待接通的时间长到让你怀疑马嘶是不是忘交了电话费,你搓了搓冻僵的手臂,等到终于接通后,还没等你欣喜一会儿,马嘶急切且被多次巨大声响截得断断续续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危险……迦尔纳……保护……”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你大脑空白了几秒,然后意识到了不妙——迦尔纳的身体看上去就像是死于什么危险的事件,莫不是仇家找上门来了打算毁尸报仇?!

      “都怪你!”你差点没再哭出来——主要是眼泪储备不够用了,你哭不出来了,你急得在迦尔纳的冷冻仓旁边转圈圈,终于找到了可以移动的方法——你推着迦尔纳的冷冻仓,努力想往更加安全的角落里推。

      就在你思考要不要把迦尔纳的冷冻仓硬是塞到某个被别人霸占的器皿里时,原本迦尔纳冷冻仓所在的上方的天花板,忽然像是曲奇饼干一样轻易地碎裂了。

      在你目瞪口呆中,马嘶和一群看上去就是反派的人一齐摔了下来。马嘶不愧是马嘶,爬都是第一个爬起来的,马嘶脱去了上衣,像是烧红的铁块一样散发着肉眼可见的蒸汽,他像是才注意到已经打到你和迦尔纳身边了,表情近乎狰狞地对你喊:“快把迦尔纳——”

      已经有人注意到你和迦尔纳了,人数多的优势就体现在这里,他们留下一部分人牵制马嘶,另一部分人则调头冲向你的方向……或者说,迦尔纳的方向。

      你心一横,挡在了迦尔纳的冷冻仓前——在你感到后悔的时候,你已经脚软的动不了了。

      马嘶望着你们这里目眦欲裂,他像是被激怒准备同归于尽的野兽,身上还挂着三四个人就往你这边踏了一步,那嚣张的热焰几乎燎到你的身边。

      “混蛋——!!!”

      “给我把冷冻仓打开!!!”

      马嘶的怒吼声甚至比逼近眼前的危机更加可怕,你腿一软跌倒在地,刚好看到手边有个看上去很奇妙的按钮,就顺手按了下去。

      寒冷……仿若幽冥地府的寒冷气息蔓延开来,你打了个哆嗦,发现本来气势汹汹追过来的杀手们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僵立原地。你原本还一头雾水,直到你听到身边的冷冻仓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然后一只没有血色的手攀住了冷冻仓的边缘。

      在你不知道该形容成是惊恐还是惊恐的视线中,迦尔纳仿佛自冥府的河流中涉水踏出,鲜红的发丝如鲜血垂下,他赤着上身,赤着脚走了出来,在大约是和你一样震惊的杀手面前慢腾腾地伸展了一下四肢——简直像是从百年长眠中苏醒的吸血鬼一样。

      “……迦尔纳?”

      你颤抖的声线让迦尔纳的动作一顿,但他没有回头看你,只是抬起头望向一直从天花板通到地下室的大空洞,望着那蒙着云的天空。

      是迦尔纳的声线。

      他说:“太阳出来了。”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跟着他一起抬头望向天空,并惊讶地发现,原本蒙着云霾,仿佛下一秒就会落雨的天空中,肉眼可见的,沉云被赶跑,太阳的光芒迫不及待地穿破厚重的云层,穿破光年的界限与时间的河流,再一次洒在了迦尔纳的身上。

      望着那在太阳下几乎闪闪发光的人,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了一句话——他是被太阳所爱之人。

      迦尔纳抬头静谧地拥抱太阳的样子太过圣洁,让人不敢打扰,以致于在场的人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直到马嘶掀翻几人一边喊着迦尔纳一边靠近——杀手们陡然一惊,连忙冲向迦尔纳。

      你也陡然一惊——因为你发现闪闪发光的迦尔纳,他,他——他tmd好像真的燃烧起来了!

      第一个人碰到迦尔纳身上冒出的阳炎就尖叫着倒了下去,你看到他在地上扑腾了好久也没能熄灭那火焰,反而越烧越旺。

      迦尔纳拿了第一个人的武器,武器直接在他的掌心熔化、重构,迦尔纳就拿着这看不出具体形态的武器打飞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被迦尔纳打飞的人很惨,但触碰到迦尔纳身上的火焰的人更惨。

      一时间宛如人间炼狱,有罪的灵魂要生生世世在炼狱的火焰中赎罪。

      你倒吸一口冷气,躲到了冷冻仓后面。

      你看到迦尔纳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他甩出一道火焰隔开被打飞后又打回来的杀手们。

      “速战速决。”说完这句话,迦尔纳身上的火焰就更猛烈了,你几乎以为迦尔纳已经也要在这阳炎中烧成灰烬。

      迦尔纳手中的武器初现一种奇异的长|枪形态,他随手掂了掂,以运动祭上投掷标枪的姿态后退半步。

      等杀手们反应过来他准备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近距离见过穿破大气层包裹着火焰坠落的天外陨石吗?或许只有那样才能形容迦尔纳随手投出的一枪。

      火焰集中一点直接轰开了那个工作人员骄傲地说拿最新型的火箭炮过来轰都不会有事的安全门,但它带起的烈风却在一瞬间将碍事的家伙们都带出场外——简直像是无双游戏里的割草清场技能。

      那是迦尔纳?就算是转生你的技能也太挂壁了吧?你咽了口口水,猛然意识到现在留下的竟然只有眼前这个超级迦尔纳和自己了。

      但不管怎么样,迦尔纳就是迦尔纳吧?

      这样想着,你再一次地呼唤那个名字:“迦尔纳?”

      你肯定道:“是迦尔纳吧!”

      这一次,你得到了回应。

      红发的迦尔纳转过身——火焰还燃烧在他的身躯上,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他烧成灰烬——但他却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你面前,垂眸注视着你的眼睛也安宁而平静。

      在那里面你看不到被火焰灼烧的痛苦,也看不到“死而复生”的喜悦。你呆呆地注视着迦尔纳一金一红的异色双眸——他们曾经是安静的湖绿色,但此刻却仿佛变成了永不熄灭的火焰,永不陨落的太阳。

      迦尔纳在你面前蹲下身,离开了太阳后他身上的火焰渐渐熄灭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触碰你滑到下颌的那滴眼泪,又戳了戳你软绵绵的脸颊,见你不闹不躲,迦尔纳眼睛微弯,笑了起来:“好久不见。”

      那一刻你什么都想不到了,甚至不在意迦尔纳的身上是否还燃烧着那危险的火焰,你扑了上去,仿若飞蛾扑火,伊卡洛斯扑向太阳,你投入了迦尔纳的怀抱。

      并不是印象里那冷冰冰的死者身躯,而是太阳的温度,是温暖的,是鲜活的。

      你的眼泪落了下来,落在了迦尔纳的肩膀上。刚才被火焰灼烧都没有什么反应的迦尔纳此刻却像是受不了你眼泪的热度一般颤抖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地怀抱住了你,笨拙地抚摸着你的头发:“不哭,不哭。”

      你哽咽着,你喜悦着:“怎么可能不哭啊?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嘛!”

      面对着你的指责,迦尔纳笑了起来:“我知道。”

      “因为我也在想你。”

      一直,一直。

      在那冰冷的长眠中,直到触碰到阳光(你),我才能再次苏醒。

      迦尔纳望着在怀中哭泣的少女,在阳光下再度跳跃的心脏开始抽痛,他的时间不多了,明明他才刚刚拥抱太阳,他却又要沉入冰冷的冥府了。

      迦尔纳张了张唇:“别哭,别哭,你听我说。”

      马嘶的怒吼打断了两人短暂的相会。

      马嘶踏着一地碎岩愤怒地跳了进来:“混蛋迦尔纳!!!你是连我一起打飞了啊!!!”

      迦尔纳搂着怀里的你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看向马嘶:“对不起没有提前告知,但我知道你会没事的。”

      马嘶更加愤怒了:“那也会痛啊!你来试试啊混蛋!”

      迦尔纳笑了起来:“会让你打回来的,但现在,能帮我把立香带去安全的地方吗?”

      顿了顿,迦尔纳抱歉地道:“我自己也是,这里大概不能待下去了。”

      你握着迦尔纳的手,听他和明明怒火中烧却还理智在线的马嘶交谈接下来的话,像是步入了一个天方夜谭。

      迦尔纳反握住了你的手,你望着他如旧的侧颜,那些刚刚升起的不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马嘶不愧是马嘶,他竟然能背着迦尔纳的冷冻仓还成功带你转移阵地,据说是小时候背车轮长跑练出来的肌肉,背影简直可靠得像不倒的山峦。马嘶,真男人!

      父母去国外旅游的你提供了自己的住所作为马嘶暂时歇脚的地方——得知马嘶为了支付迦尔纳高昂的冷冻仓费用才身无分文,又不愿打劫弱小所以总是饥一餐饱一餐,睡觉几乎就是随便找个地方将就,饿了三天却又囊中羞涩所以才白嫖了你一餐饭后,你顿时泪流满面地拿出一个星期的食材做了一桌丰盛的大餐招待马嘶,并深刻地唾弃当初的自己,望着吃得满嘴都是米粒的马嘶,你心中的怜惜和泛滥的母性都快觉醒了。马嘶,值得别人对他好!他就是天使,是丘比特!咳咳,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什么。

      在你家里的时光大约是马嘶这段日子(具体指他抢夺迦尔纳的尸|身然后躲避来自迦尔纳家族的追杀)过得最安逸的时候了,以致于他泡澡差点泡睡着,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才匆忙地走出了淋浴室。

      马嘶把你爸爸的T恤长裤穿得像是紧身衣和魅惑七分裤,但你现在有滤镜在,只觉得马嘶哪哪儿都好,因为衣服不合身不舒适而皱起的眉头都可爱得不像话。

      马嘶问:“你在做什么呢?”

      你从梳妆台前起身,将好不容易找到的耳环给他看:“锵锵!”

      马嘶:“……你正常点。”

      你咳嗽一声,摸索着将耳环戴上:“是当初我送给迦尔纳的耳环配套的那一只。”

      马嘶:“哦,那是你送的啊,我还想谁这么磕碜耳环都只送一只。”

      你默默转身,对镜看那与迦尔纳的耳环同款的太阳耳坠,微光轮转,像是日轮在冉冉升起。

      马嘶:“奇了怪了,我看迦尔纳戴着挺好看的,你戴着怎么就那么……奇怪?”是不是没看习惯的缘故啊。

      你啪嗒一下合上了镜子,保持微笑看着马嘶:“马嘶,家里的食材都被你吃光了,从明天开始请靠喝西北风活下来吧。”

      马嘶:“哦……哦……”又怎么了啊这个怪女人。迦尔纳的眼光也太奇怪了!

      马嘶?呵!

      臭直男!

      ***

      太阳在人间的化身,被永恒的金乌所爱之人在你面前低下了头颅,他亲吻你的时候冰冷的耳坠也悄悄触碰着你。

      “你……一直戴着……”

      听到你的话,迦尔纳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像是在说:那不是当然的嘛!

      若你寻到我在骄阳下烧成灰烬的残骸,

      在余灰中发现了一只太阳耳环,

      那就是我的心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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