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死神体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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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求你帮我！”
眼前这血腥场面像是直接从荒诞的噩梦中走出来一样——浑身沾满鲜血的闺蜜抱着你的大腿，恳求你和她一起处理被她失手杀死的男友，川上富江的尸体。
你看到富江睁着失神的双眼“望着”你们，飞溅的血液将他眼角那滴魔性的泪痣染成猩红色，像是点上去的胭脂——这个家伙就算变成一具尸体，也还是很“富江”。他的嘴角还挂着那一如往常的，高傲中带着嘲讽的笑意，像是看着什么滑稽可笑的小丑戏、逗人玩乐的小玩意儿一样看着与闺蜜沦为共犯的你。
“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和他交往了。”你叹了口气。
闺蜜失神地抓着你的衣角，在你的内衫上印下一个血手印：“不，我爱富江，我爱他啊！”
“但你杀了他。”你冷静地回答。
闺蜜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爱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惹我生气，还说要离开我，我一生气就……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我还年轻，我还不想坐牢！”
你深深叹了口气，眼前这新生的迷茫杀人犯毕竟是你交往多年的好友，你也不想因此失去她。何况，富江他是罪有应得——他不仅玩弄你闺蜜的感情，还逼迫她贷款去给他买高档手表、服装和新型电子玩具，你甚至还在街上看到了他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走在一起的场面！
你安抚地摸了摸闺蜜的头：“好吧，我会帮你的……你先去洗个澡吧，我找找附近哪里有偏僻的树林，待会儿我们一起开车过去将他埋了。”
闺蜜还有些失神地盯着你，直到看到你对她肯定地点点头后，才晃晃悠悠地爬起来走进了浴室。
而你，则皱着眉看着躺在地上的富江，他生前是灿如朝花美若珠宝的美人儿，死后就只是变成了麻烦的大块头而已。你深吸一口气，浓郁的血腥味像是弥漫的雾气一样飘进了你的肺腑，再睁开眼时，你撸起了袖子——
对于处理尸体这件事，你其实并不陌生。
***
有时候你在想，自己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死神体质。
在你的身边，经常发生这样那样的人为死亡或事故死亡案例——但和那位一边当死神一边当侦探的传奇小学生不同，你从未有幸去揭露死亡背后的真相，反而常常成为或被迫成为粉饰死亡的帮凶。
在你小时候，你的母亲失手杀死了你的继父。人还没有灶台高的你跟着母亲花了三天时间在浴室里肢解完自己的继父，并由母亲以带你去郊游为借口，将尸块分批次扔在了离家很远的其他城市。那一年，当你在肢解继父的浴室洗澡的时候，似乎都能闻到继父那混合着香水的浓烈的血气的味道。
在你上小学时，隔壁那个对你很友善的大哥哥在和自己的兄弟打闹时忽然拿起了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了弟弟那与自己完全一样的美丽面庞上。
做完这一切后，他只是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迹，对你说：“看着他顶着和我一样的脸天天干蠢事，我早就受够他了。你也觉得有我一个就够了吧？”
然后大哥哥笑着摸了摸你的头：“当个乖孩子，和我一起保守秘密好吗？”
于是那天你在大哥哥家里待到很晚，与他一起在他们家的庭院花园里挖了一个刚好够埋小哥哥的土坑。
上高中的时候，你因为流行性感冒错过了修学旅行，回来后发现班上的人气王无故失踪了。你的几个朋友告诉你原来是班级里的大家一起杀了他并分尸抛弃在了海边，让你也务必保守这个秘密直到坟墓里去……
瞧，这么一算，处理尸体其实不算什么稀罕事。尽管你的日子像是被一个疯了的作家肆意塞满了无数的死亡与血腥，但至少直到现在，你都还过得好好的。你认为自己已经足够熟悉这“死神体质”了，只要做好准备，处理好尸体，你还是能回到属于你的平静日常里去。
***
你可能失算了，虽然你自认和闺蜜一起，很好地处理了富江的尸体——但你千算万算没算到，闺蜜似乎已经怀上了富江的孩子。
当她第七次在你面前奔去卫生间干呕的时候，你翻出了她的医保卡：“你这个月好像也没来月经？你必须和我去医院看看。”
“我不！”闺蜜却反应很激烈地挥开了你的手——平日里文静柔弱的她如今表现出的这番攻击性，在你眼中也成为了孕期暴躁的证明。
你揉着泛疼的手腕冷静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闺蜜，不知道是不是母性光环的作用，她看上去比以前更美了：皮肤更加光洁，嘴唇更加红润，眼角还好死不死地学着富江点了个泪痣妆，看上去颇有向那个妖孽靠拢的趋向。
察觉到你的不愉，闺蜜缓了一下，这才软了态度，她像是小猫在向主人撒娇一样靠到了你的怀里——这种姿态往日多见于她与富江亲昵的时候：“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吼你的。我知道你是在为我好，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你不太习惯她这样的亲昵，但考虑到她现在毕竟易感脆弱，你还是安抚得揉了揉她的发顶：“我没生气。”
在她还没露出高兴的笑容前，你冷下声：“但你必须和我一起去医院。如果真的有了那个人的孩子，还是早点打掉好。”
闺蜜嗫嚅着嘴唇嘟嘟囔囔了好一会儿，终于被你说服了：“好吧……”
***
闺蜜似乎有些紧张过头了，她不停地喝水，还老想往厕所跑。
你压住了她：“做完测试再去。”
闺蜜不情不愿地被你扭送进了B超室。
你在一旁协助医生，手臂上挂着闺蜜脱下来的外套，帮医生将闺蜜的里衣往上掀开——
“你最近是不是瘦了？小肚子也没了，胸好像也小了点……”
闺蜜气呼呼地打了打你的手臂。
倒是旁边的女医生和蔼地笑道：“孕早期是有这样的情况的，所以要早点做检查，根据医嘱调养好身体，才能迎接健康的小宝宝。”
闺蜜沉默不语，你在一旁尬笑。这个医生还不知道你们是打算打掉这个流着富江血脉的孩子的。
冰凉透明的耦合剂涂在了闺蜜纤瘦的小腹上，探头与肌肤接触发出粘腻的水声，闺蜜紧锁着眉头，似乎很排斥这样的感觉。你不知为何看得有点脸红，轻轻咳嗽一声转过了头。
直到医生一声惊讶的“咦”唤回了你的注意力。
闺蜜比你更不安，因为她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能无助地扭头看你——而在那时，你已经和医生一起看清了显示器里的内容。
闺蜜连声问：“怎么了？胎儿有问题？”
你僵立原地，只觉得背后发冷，手脚冰凉。
医生咳嗽了一下，躲火一样拿起了探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可能是看错了，这机器年代久远了有时候有点成像问题，看来是该修了。”
闺蜜半信半疑地坐了起来。
你看到医生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你相信她心中的惊愕一定不比你少——你们的确看到了“胎儿”，但那本该还未成型的胚胎上，却已经长出了一张如花似玉，唇角带笑的美人容颜。
那是川上富江的脸。
***
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川上富江。因为他的脸总是能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
你的继父有着一张和川上富江一模一样的脸，他在你父亲死后就大摇大摆地住进你家，在你眼前和你的母亲不分场合地亲昵。
他把你父亲的东西全都扔进了垃圾堆，说不想在自己的地盘看到那么掉档次的无趣男人的痕迹。
他一边毫不付出地宅在家里当他的“小王子”，一边把上班族的母亲和你当作仆人使唤，最后还引诱母亲拿房子去抵押贷款，拿钱来给他享乐用。
——所以你觉得继父死不足惜。
你邻居的大哥哥有着一张和川上富江一模一样的脸。他和他的弟弟是那一带的孩子王，他们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吸引全部人的视线。
小时候刚搬家的你无比想融入他们的圈子，成为他们的朋友。所以当大哥哥让你学狗叫的时候，你学了。结果却是得来一众孩子的嘲笑。
母亲总说你得感谢领居家大哥哥总是陪你玩，还给你零食吃。但母亲不知道你是大哥哥的小跟班，掌心里取乐的小玩意儿，他给你的零食都是他咬了一口就皱眉说难吃扔给你的不要的“垃圾”。
——你觉得那两个一样美貌又一样恶毒的兄弟死不足惜。
你高中时班里的人气王有着一张和川上富江一模一样的脸。他是个恃美行凶，玩弄女性的渣男，据说和美女班主任交往的时候还脚踏N条船。
他仗着受欢迎无视纪律，从来不交作业，还故意为难作为课代表的你，说你长相平凡打扮土气肯定是个没人愿意给你□□的处女。你碍于他在班里的地位，不希望被他的粉丝们孤立，所以都忍了下来。
而且当时你的流行性感冒还是他传染给你的，因为携带病毒却没有症状的他故意拿你的杯子喝水，你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与他间接对口，直接被他唾液里的病毒打倒了。
——你觉得那个自作孽不可活的人气王也死不足惜。
但你的闺蜜，她又有什么错呢？
她只是那样一个平凡、单纯、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她是走进你灰暗人生的一抹阳光。她唯一的糊涂之处不过就是爱上了川上富江。但面对那样一张魔性的美貌，这世界上又有几人能抵抗的住呢？
她不过就是爱错了人，她有什么错呢？
上帝为何要折磨她这个可怜人，让她遭到这样的“报复”？
***
你的闺蜜在浴室里呼唤你，她的声音有点沙哑，大概是最近哭多了，听上去有点男性化。
你的闺蜜隔着一扇浴室门对你说：“你能帮帮我吗？我感觉我的身体有点奇怪。”
于是你推开了门，在那门后，你看到了闺蜜赤身站在水汽缭绕朦朦胧胧的光晕中，眼角的泪痣生媚，嘴唇红艳。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闺蜜的身体不复往日的凹凸有致，看上去偏向男性化的扁平。
你错觉以为是第二个川上富江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但当闺蜜撒娇似的开口让你过去时，你还是收回了心神。你拨开水雾，渐渐逼近闺蜜：“哪里不舒服？”
闺蜜咬着嘴唇，看着你，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就像是川上富江以往每一次看着你为闺蜜来找他怄气时那样，轻佻的，魅惑的，那双看不到底的魔性眼眸紧紧盯着你，然后意味不明地嗤嗤发笑一样。
闺蜜握住了你的手——你竟不知闺蜜的手何时变得这般大了。闺蜜牵引着你，让你将手指触摸他泛热的湿润的肌肤，从平坦的腹部下滑到就算是闺蜜也不该涉及的神秘领域。
闺蜜看着满脸愕然的你，像川上富江一样笑了起来：“是多了奇怪的东西，对吧？”
“但我希望你还是能像以前一样喜欢我的全部，包括这多出来的，‘奇怪玩意儿’。”
“你，最喜欢你的闺蜜了，对吧？”
***
没有人会不喜欢川上富江的。
就算是你，最后也会成为他的俘虏。
***
后来你才知道，你从未被死神偏爱，
你只是被比死神更加可怕的“川上富江”盯上了。
他将如Virus，如Love，渗透进你生活的角角落落。
他似乎坚信，当你的生活中充满了川上富江，你就将无法再做一个冥顽不化的石头人，而是终于会像一个正常的人类一样，回报他深厚的足以扼死他的“爱”。
在那之前，他将一直一直“分裂”下去。
直到你的世界充满“川上富江”。
——直到你的世界里充满“爱”。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死神体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