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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雅噶”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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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2004 燃烧污染都市·冬木***
逆转的不列颠之王给予了救世主最开始的诘问。
传说中的红龙之子,挥动圣剑者,不朽的永恒之王用那双即使被黑泥污染也透出凛然高洁之意的金眸睥睨着初出茅庐、稚嫩到可笑、还没认识到自己将迎来什么命运的救世主。
“你应该选择在这里放弃抵抗,迎接自己的死亡。”
后来救世主一度回忆,在最初的最初,那位师从半梦魔的永恒之王是不是就以他一贯的直感,预知到了这不成器的救世主之后的遭遇了呢?
但那个时候的救世主没有多想,她只是想要活下去。她不想死在这陌生的城市,她想回到自己的家中,再次见到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因此尽管面对着永恒之王的质问眼神,她也未退缩。
永恒之王闭了闭眼,惨白得宛如死者的面容上竟然透露出一种王者的慈悲来。但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眼中没有任何同情,他慢慢举起的、被恐怖魔力包裹的漆黑圣剑上没有任何犹豫——
“你是否真的做好对抗命运(FATE)的准备?就用你的决心回应我的剑吧!”
那个时候,救世主与他身边的半从者一起,举起了最初的盾牌,迈出了这最开始的一步。
洁白的圣城将救世主保护在其中。
那曾经居住于城内,如今却站在对立面的永恒之王,在被反弹回来的魔力光芒吞噬前,望着城内的救世主,慢慢挑起了嘴角。
杀死了永恒的不列颠之王,救世主开始了她的旅途。
***A.D.1431 邪龙百年战争·奥尔良***
得知了自己将面临着什么,也失去了自己重要的同伴,心中却总是没有什么实感的救世主,很快就开启了她的第二段旅途。
救世主以前只是最普通的女孩子,只出过一次国,就把她迎接到了只有她能拯救全人类的光荣救世主故事的开端中。
自己能做到吗?拯救世界?那听起来既困难得像是要完成翘起地球那样的不可能之事,又轻易得像是随便打开了一款救世题材的老套RPG游戏。成为救世主的过程不容拒绝、完全被赶鸭子上架的少女心中惴惴不安。
就在这时,她来到那个曾经撑过了百年战争的国度,遇到了那位她以前做梦都没想过会遇到的,在百年战争中力挽狂澜、引导着自己的人民赢取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的荣光圣子。
他挥舞着旗帜,用温柔坚定的目光将救世主纳入他的旗帜下,他说他扬起旗帜的意义不为杀敌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国、自己的同胞、自己的信念。
救世主觉得他比自己更像一个合格的救世主。
但是——
圣子对救世主道:“就算是我也不是完人。”
就算被后世称为圣人,尊位于裁定者职介,圣子也说,他不是完美的。
因为救世主也看到了他们真正的敌人,站立于他们对面、挡住他们前进步伐的,正是圣子的逆转。从圣子被烧毁的骨骸上站立起来的,是从地狱中爬出来,哀叹着明明自己为家国奉献所有、最终却被祖国的人民背叛、被送上火刑架活活烧死的复仇之鬼。
面对这样的“自己的另一面”,圣子抱歉地对救世主道:“何等丑态。”
圣子之所以为圣子,正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永不后悔。他不后悔自己从一片混乱中站起来领导自己的同胞,也不后悔自己被不理解自己的家伙最终杀死。
他聆听着圣者的声音,在救世的道路上一往无回。若是真有遗憾,可能也是最终没能见证自己祖国迎来和平,而是过早亡去在追求和平的道路之上了吧。
但当他升上摆列古往今来所有闪耀的人类之星的英灵座上时,他的内心绝对没有仇恨。
所以真相大白,漆黑的复仇者乃是圣子以前忠心的朋友扭曲的愿望的造物。他是圣子,又不是圣子。他的身躯上尽是那场悲剧的火刑带给他的伤痕,他的眼中只有愤怒,心中被复仇之焰驱使。
漆黑的复仇者瞪视着站在圣子身边的救世主,含着血泪质问:“我做错了吗?!”
“我何错之有?!”
“不想死去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想法吗!”
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圣子,已经升华为一种名为英灵的概念的圣子能心中毫无阴霾地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心中怀揣着不安与迷茫的救世主无法直面那样的责问,那双含着血与火的眼睛。
于是圣子牵起了救世主的手,亲手带她杀死了那“丑陋、不堪入目、又罪恶的自己”。
复仇者不甘地合上了眼睛,他的最后一眼不是看着“让人作呕的白色的自己”,而是看着圣子身边的救世主,仿若要看进她的灵魂里。
“你就真能做到永远不对自己所作所为后悔吗?就算在地狱里,我也要看着你的终途!”
***A.D.0060 永续疯狂帝国·七丘之城***
“实在是很美的夕阳。”身着华丽的红色衣装的罗马皇帝对救世主说。他金色的发丝里编织着象征王权的月桂叶,过分年轻的面容上却有一双仿佛看遍兴衰的眼睛。
他望着伤痕累累的国土,望着残破不堪的宫殿,望着久经纷争疲惫不堪的人民。
却独独抬起手指指着天边即将落山的那轮夕阳,笑着对救世主说:“实在是极美的夕阳。”
救世主摇摇头:“当夕阳落下,黑夜就会笼罩,虽然偶尔也会有星子或月亮出现,但那实在是太黑了。我更喜欢冉冉升起的朝日。”
罗马的皇帝却哈哈大笑起来:“汝实在是太年轻又太稚嫩了!但是余就是中意这样的汝啊!”
这个伟大国度的第五代皇帝——被冠以尼禄这个伟大的名字,或者是他让尼禄这个名字变得伟大——他碧湖色的眼睛中,慢慢吞噬下那一轮绝美、极美、大美的夕阳。
这位迎来三度落日而不灭的皇帝,轻笑着,抱着扑到自己怀中的救世主。
“余只是想让余认可的人也看看这盛景。”
他的身体在救世主的怀中化为繁星碎裂的金光点点。
救世主怀抱着已经消失的皇帝,望着自他背后透出的夕阳。
——那将一整个天空都燃成火烧的云彩的大美、极美、绝美的落日。
“啊,陛下,你所说的盛景,我都看到了。”
***A.D.1573 封锁终局四海·俄刻阿诺斯***
当海盗的日子可真是开心啊。若是遇上晴朗海好的好天气,坐在甲板上慢悠悠欣赏天上的云彩、或者和绕着船的海豚击个掌,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就算是遇到了可怕的暴风雨也无需慌张,经验丰富的船长会领导着大家度过暴风雨、冲到安全的海域去的。
“大海无情又美丽,危险却也机遇四伏,只有真正的冒险家能征服她!”船长咕咚咚灌下一大杯啤酒,金黄的酒液从他的下巴流到敞开着的、被阳光晒得如蜜的胸膛上也不在乎。他抹去嘴唇上的白色泡沫,弯着眼睛对救世主说,“如何,还喜欢这大海吗?”
船长的脸上有一道几乎纵跨全脸的旧伤疤,但那却不会让他显得面目狰狞,反而更加衬托出他的洒脱来。什么样的伤疤都不会阻止他继续探索的内心。
他既是一个富有航海经验的船长,也是一个心性一直像小孩子似的海盗。
救世主说:“我很喜欢,德雷克船长。”
我很喜欢这海洋,很喜欢这条船,很喜欢船上的大家。虽然没有陆地,但我们却总有该去的远方。
“但我有必须要回去的地方,有必须要去见的人。”
德雷克船长的笑容不变,他拍了拍肌肉健实的大腿:“好样的,这才是我引以为豪的船员,我引以为豪的朋友!”
船长将空空木桶酒杯往甲板上一磕,对同样席地而坐的救世主说:“给我倒一杯酒吧。不管是上船还是下船,于情于理你都该敬我这个船长一杯。”
救世主说,好。
然后看着船长笑着看她倒酒,看着船长笑着饮下那杯金色啤酒,看着船长笑着抹去了唇角溢出的一点红色。
德雷克船长拍了拍救世主的肩膀,对着她指着船前进的方向,道:“去吧,我知道你的终点在更远的前方。”
***A.D.1888 死界魔雾都市·伦敦***
杰基尔博士与不知为何强行住进他家的,自称莫德雷德的金发青年迎来了他们的第三个室友,一个来自远东的少女。
他们三人聚集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出在这雾都隐匿在黑暗与雾气中残忍杀人的魔鬼。
杰基尔博士推断:“也许犯人是一个富有解剖学知识的医生。”
莫德雷德把腿翘在茶几上:“管他是医生还是富翁,偷偷摸摸藏在雾气里实在让人恶心,被我抓到我就把他脑袋拧下来。”
杰基尔博士还没皱眉阻止莫德雷德的恶习不改,就看到那个远东来的少女端着一盘刚烤好的小饼干,从莫德雷德身前路过——这使得莫德雷德不得不放下了腿,然后她坐在莫德雷德的身边,在他露出不满的表情前给他递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杰基尔博士看着少女笑望着莫德雷德一边撇着嘴一边伸手去拿小饼干的模样,在心中想:果然她很会应付莫德雷德,她的到来实在是帮大忙了。不过她是为何来的?
哦,对了……她也在追查那个雾夜里的凶杀者。
果不其然,少女端起了属于自己的那杯红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凶手是一个孩子。是被堕胎的怨灵们的集合体。”
少女的两个室友听了她的描述,一阵沉默之后都笑了出来。
莫德雷德鼻子翘到天上去:“天真。”
杰基尔也无奈地摇摇头:“您实在很有想象力。”
哦,对了,杰基尔回想起来,少女是一个正在旅行寻找灵感的作家。作家的脑子里总是会有那么些奇奇怪怪又让人眼前一亮的想法吧。虽然并没有熟识的作家朋友,杰基尔还是在心底这么感慨,那熟悉的无奈感让他幻觉自己已经这么对某些人说过许多次了。
但其实杰基尔只认识这么一个作家朋友。
而现在,这位远东来的朋友笑着对她们说:“那来打个赌?”
定下了赌约之后,少女也比以往更加积极地投入到了搜寻杀人犯的行动中。杰基尔对此颇有担心,但那不知为何就给人一种“这个家伙虽然不靠谱但他强到爆”的安心感的莫德雷德一直跟在少女的身边,所以也只能放手让他们去寻找雾夜杀人犯,并为这两个每天都要披着一身寒露、顶着严峻表情归来的二人热上一壶助于安睡的牛奶。
今天似乎花的时间比以往更久?杰基尔强行压下心中的忐忑,安慰自己,说不定那两人真的有什么进展了呢。
但不安的博士最后只迎回来他的一个室友。
杰基尔惊得眼镜都要从鼻梁上滑下来:“她呢?”
莫德雷德抿着唇,表情有些纠结,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消失了?”
杰基尔震惊:“怎么回事?什么消失?你们是、遇上了开膛手杰克?!”
直到莫德雷德脱下身上的牛仔外套,杰基尔才看到他染血的内衫。
莫德雷德还是一副仿若在梦中的迷糊模样:“嗯,遇上了。”
“还真被她说对了,是个小孩子。”
杰基尔又惊又怒:“你们遇上了开膛手杰克,然后你就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莫德雷德捂着耳朵孔,皱起眉头:“你嗓门比我老妈还大!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啊!还有开膛手杰克已经死了!”
杰基尔再次受到信息暴击:“怎么就死了——你干的?”
莫德雷德表情复杂地咽下了半杯热牛奶:“不,她干的。”
杰基尔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被爆炸般的信息量搅成了浆糊,气到极致他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德雷德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我们遇上了开膛手杰克,她杀掉了杰克,然后和杰克的尸体一起消失了。”
“还有别拿那种跃跃欲试的眼神看我,我现在不想打架。”
“杰基尔”笑道:“看来我们的朋友有很多秘密啊。”
莫德雷德揉了揉脖子,在火炉边伸了个懒腰:“是吧。也只有杰基尔那么天真,才会相信她是个作家。”
“杰基尔”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看来这伦敦的雾终于要散去了,你也可以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了。过家家的室友生活可TM终于要结束了。”
莫德雷德忽然转过头看着“杰基尔”笑了一下:“这可不一定。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室友赌约了吗?”
在那个空气里充盈着红茶与饼干香气的夜晚,莫德雷德,杰基尔,与他们来自远东的室友定下了一个约定——若是这雾气散去,她想请莫德雷德和杰基尔去她的家乡看看。那里少有阴雨天,她想莫德雷德和杰基尔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这场赌约,最终还是她赢了。
当杰基尔回过神来时,发现莫德雷德提着两个大行李箱看着他,对他眨巴眨巴装无辜却失败的眼睛:“走吧,去远东,找我们在玩躲猫猫的室友。”
***A.D.1783 北美神话大战·合众为一***
伤员、伤员、伤员……放眼望去,只有无边无际的新的伤员。
断了手的,缺了脚的,流着血的,淌着泪的,缠着绷带的,眼睛望着天空失去生息的……
每一刻,都有生命在流逝。
那个男人(Nightingale)的战斗不在枪炮轰鸣的战场上,而在被无尽的新伤员填满的后方。
他像个陀螺似的旋转,没有停下来喘息和休息的片刻,他的眼里被无尽的残肢鲜血与逝去的生命染红。
“这边这个送往手术室,立刻进行截肢手术!”
“这边这个……记录好他的名牌之后归档上报给总部。”
“轻伤的缠好绷带给我去外面等着!预防交叉感染!哭什么哭,有的人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白衣天使们穿行在死亡与鲜血之中,无数人都向他们伸出手,希望能获得救赎……又或者是在自己的冥府之路上多加一位伙伴。
“啊!”
南丁格尔迅速回头,掏出手枪指着那个拉着自己身后人不放手、还想往她身上吐血沫的家伙。
“听着,我不管你是哪方的人,是人渣还是禽兽,躺在这里的都是我要救治的伤员。”
“但如果你那么渴求自己的死亡,那就不要躺在这里浪费医疗资源,有大把的人想要进来,代替你活下去。”
将受惊的护士揽到自己身后,确认她无碍之后,南丁格尔目光沉沉地警告地瞪了那个刺头一眼,这才收回枪看着身边的年轻护士,那明显属于亚洲人的面孔让他不解地蹙了一下眉,但他很快就把这疑惑抛到脑后。
“新来的?暂时就跟着我吧。”
“是!”那个有着一头明艳发丝的亚洲人女孩这么应声道。
南丁格尔救治病患起来简直像是听不进人话的疯子,总有人在背后这么议论。南丁格尔懒得同他们辩驳,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与死神搏斗,从他们手里抢救回生命中。
他只能不断地前行、不断地救治、不断地目睹鲜血、不断地报出一个又一个能决定一个人类一生的简短词汇“可以救”“不行了”“再坚持一下”“不要更痛苦了”“新的伤患在哪里?!”
当夜色渐深,南丁格尔坐在他今天最后一个病患的身边。那是一个已经踏上冥府之路,却仍残喘着一口呼吸的家伙。他拒绝了南丁格尔的治疗,也拒绝了能让人舒服些的止痛剂,他说把医疗资源留给更有希望的家伙吧,他只希望南丁格尔能陪在他身边看他前往另一个永远安宁的国度,他怕自己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就孤零零地离去。
南丁格尔答应了,他握着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下,也是今天他第一次歇息下。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的灵魂却仍然还在嚎叫——还有新的病患!还有生命在流逝!你不可以停下休息!
南丁格尔这么说服他脑中的声音——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他说这就是今天最后一个病患,他说其余的人都已经得到了救治能撑过这个夜晚,他说陪伴也是重要的看护。
在南丁格尔沉默着思考时,一个水囊递到了他嘴边,南丁格尔僵直的视线缓缓地转动,才总像从一个死物的石头变成了一个活着的人。
——是那个新来的护士。
她竟然一天都跟在自己的身边,没有被累垮,这是南丁格尔没注意到的。
南丁格尔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眼看着她又拿出一些牛肉粒,南丁格尔也就着她的手吃掉了。没有面对异性的羞涩与放不开,南丁格尔只是太累了,连一根手指都再抬不起来,而眼前的人,则是他可以放心托付生命的战友。
南丁格尔有了点力气,在这漫漫长夜里问那个头发像是烛火之光的女孩:“你为什么会想到要来这样的战场上?”
女孩回问:“南丁格尔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南丁格尔理所当然道:“因为这里有新的病患在等我救治!”
女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说了一句真不愧是南丁格尔啊,然后抬起那双明亮的眼角专注地看着他,抬手擦去了南丁格尔脸上的血迹:“我也是。南丁格尔,我也是。”
“正因为有人在等着我去拯救,所以我不能在这里停下。”
南丁格尔微微蹙起眉:“那是好事。但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露出这副像是要哭泣的样子?
女孩撑着下巴望着他,像是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与他两个人。
南丁格尔若有所感地低下头,那央求着自己伸出手伴着他前往冥府的病患已经不见了,空气里一直充溢着的血腥与哀嚎声也消失了。
“战争已经结束了,南丁格尔。”女孩说。
“请好好休息吧,伟大的战士。”
***A.D.1273 神圣圆桌领域·卡美洛***
永恒之王、风暴之王、高洁的狮子王在此下达圣裁——
只有纯洁的、有价值的灵魂可以被邀请进这末世里最后的乌托邦。
于是那个纯洁的、有价值的灵魂被邀请到了王的座下。
狮子王睁开了蕴含着神性、常人不可直视的眼睛:“圆桌骑士说你决定离开圣城,为什么?”
那个少女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王的面容,她说:“王啊,我有必须要去的远方,我有必须要拯救的人。”
狮子王冷酷道:“可这世界已无法挽救迎来末路,正是因此我才建立圣城、钉下神塔。”
少女却十分坚决地,摇了摇头:“但是去寻找拯救世界的方法,见证这世界的结局,就是我的使命。”
狮子王垂下眼,嘴角是冷笑的弧度:“你自诩为救世主吗?所以才想要拯救连我也无法拯救的世界。”
被称为“救世主”的少女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反驳这蔑视大于尊敬的称呼,但也没有接纳这可怜大于嘲讽的称呼。
她只是说:“王一个人做不到的,不代表我和我的伙伴做不到。”
“正因要去找这问题的答案,我才要启程前往远方。”
狮子王悲悯又嘲弄、欣赏又憎恨地看着那要将唱反调与他进行到底的“救世主”。
她不是他的子民,但她确实有着能被圣枪选中的有价值的灵魂。
她是那么天真可笑,但并无千里眼的王却仿佛看到了她的未来。
王在恍然之间回忆起了自己当年告别老师去往远方游历时,那位半梦魔老师给他的辞别语:“为您前行的道路,献上花之祝福。”
但最后王却迎来了同伴的鲜血,骑士的背叛,圆桌分崩离析,国家走向灭亡。这一切都是在最初的最初,那位半梦魔就告诉过给他的结局。
但那曾经的永恒之王却依旧无怨无悔地走到属于他的结局。
如今,真正的永恒之王睁开了那双神性大过人性的双目,问:“看来,你要选择和我不一样的结局。”
救世主答:“是的。”
狮子王问:“尽管那前方也许仍是一片荒芜,毫无生机?”
救世主答:“那我也要去。”
狮子王问:“哪怕你最后丢掉性命,后悔着当初为什么不归纳于我的圣枪守护之下?”
救世主答:“若是我不出发,又怎么到达结局?又怎么知道那结局是不是如王所说的一样悲惨呢。”
狮子王忽然笑了:“你是何等的无知,何等的莽勇,何等的异想天开啊!”
救世主却在此时忽然抖了一个机灵:“既然被王称一声救世主,我好歹要做出像救世主一样的事啊。”
狮子王笑出了眼泪,那是他长达一千五百年都未体会过的愉快。
狮子王从王座上站起,走了下来,直视着那个少女的面容,她不再有迷惘的双眼。
永恒之王看着那个虽然异想天开,虽然可笑,却有价值的灵魂。
王最后说:“永远不要忘记此刻自己做下的决定。”
***B.C.2655 绝对魔兽战线·巴比伦尼亚***
作为王身边的近侍官,西杜利的每日都是忙到脚不沾地的。但因为自己是在辅佐那样一位强大而爱民的好王,所以西杜利并不会觉得疲惫。
但西杜利再强大也只是一个人类,他无法像拥有神血的王一样强大,分身乏术的情况时有发生。为了减轻他的工作,王给他派了一个助手。
那是一个有着艳丽发丝的少女。虽然长相与乌鲁克市民们大不相同,但西杜利却觉得她颇为面善。等到带着少女帮王处理日常事务时,西杜利就更加惊讶了,少女虽然是个新面孔,却似乎对这个国家的运营方式十分熟悉上手。
该说不愧是王推荐的人吗?
西杜利望着与路边的孩子们笑着打招呼的少女,高兴地想道。
在夜色降临,西杜利带着少女回归王宫的时候,看着乌鲁克的月亮,笑着对少女道:“看到你,我觉得自己的退休日说不定真的可以提前了。”
少女连连摆手:“不,我不可能做到的。王的工作只能由西杜利先生辅佐。”
西杜利笑着将视线从月亮移到少女身上:“你是不是对自己太没自信了?”
少女微微睁大眼露出迷茫模样,这让她本就年轻的容颜看上去更加稚嫩了。西杜利没忍住,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丝,那头火一样的头发,摸上去也实在是很温暖。
西杜利收回手,满足地笑出声:“对自己多点信心啊,你可是王看中的人!那位王从来没有看走眼过的时刻。”
少女可爱地捂着自己被摸过的地方:“西杜利……先生……?”
西杜利却哈哈笑着,加快了脚步:“快走吧快走吧,回去早点向王报告,我们也能早点下班回家睡觉!”
加快脚步的西杜利感受着背后的视线,不禁脸热起来。自己刚才是多么鲁莽啊、竟然触碰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的头部。冰凉的夜风拂来,也降不下他脸上的热度。
西杜利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埋藏在心底,回到王座下时已经恢复了常态。
等西杜利向王报告了今日的工作进度,准备离开时,却发现自己带的新人竟然还傻愣愣地站在王座下,像是不打算离开了。
西杜利皱起眉正要折回去拉起她的手,却被王制止了。
王抬起手,示意西杜利:“没事,我找她有话说。”
西杜利犹疑地看了眼少女,又看了看“拥有全国女子初夜权”的王。
王抬起眼:“别想太多,是正事。”
西杜利抱着满腔的疑惑,和还笑着的少女挥了挥手道别,走在回家的路上时,西杜利还是没能想明白那位少女和王的联系。
若是西杜利知道的话,说什么也不会留少女一人与王独处的。
留着那个想要杀死王的“救世主”,与王独处。
王还在处理政务:“稍等一下,等我看完这些石板。”
救世主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王,您明明是知道的,知道这世界是什么样的。”
拥有千里眼的王不可能看不出这世界的虚假、空洞与碎片化。
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那么辛苦地工作呢?
“明明一切都是无意义的……”救世主喃喃自语。
“哦?你想取本王的项上人头,却又在说这一切都是无意义的,虚假的?”王抬起猩红的眼,用一种半怒半笑的语气道。
救世主连忙摇头:“自然不是!我、我只是……”
救世主忽然攥着自己的衣服下摆,面对着知晓一切的王,眼泪簌簌落下:“我只是不知道这一切都有什么意义。”
“明明这都是已经注定好了的结局,明明这是已经过去的故事,明明这些是已经死去的人,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在我面前再现?”
“结局已经完成,我为何还要再一次地杀死他们?”
“何其狂傲!”王愤怒地拍碎了王座的扶手,成功把流泪的救世主吓得瑟缩在原地,只能呆呆地望着他,像是无知的孩童在望着能给她解答的父母、师长、和神明。
王感到无比的愤怒、愤怒中却又夹杂着无比的哀伤。
“没有一个人能做到杀死那么多英雄的伟业,你不要太高看自己了,■■■■。”
王唤出救世主的姓名。
“也没有一个人能在背负着这么多英魂的前提下,还能坚持走完这艰难的旅途。”
“你不要太高看自己了,救世主。”
王重复道,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了,杂种。”
王合上眼,
“你可是连本王都认可的救世主。”
少女冰凉又炙热,坚决也颤抖的双手圈上的王的脖颈。
“啊,工作就到那边再继续吧。”王说。
有滚烫的液体滴落在王的面容上、滚落下他的胸膛。
“玷污王玉体的罪,也到■■■再问责吧,■■■■。”
王失去意识前,听到救世主的回答:“好。”
***A.D.2018 冠位时间神殿·所罗门***
这里是独立于时空之外的冠位时间神殿,全知全能的“所罗门王”在玉座上等待着他的命运到来。
“盖提亚。”
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内,那个人喊出了那个名字。
“实在是让人好等,我都要睡过去了。”盖提亚自座上清醒,望着满脸复杂的救世主,“■■■■,没想到我还有能再唤出这个名字的一天。”
救世主表情复杂:“我也没想到还有再见到你的一天。”
盖提亚撑着脑袋颇有余裕地打量着救世主四下梭巡的模样:“他不在这里,不用找了。”
救世主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直以来坚持着她走到这里的某件东西被忽然夺走了一样:“就连这里,都没有吗?”
盖提亚道:“啊。因为他是自己选择了自己的结局,而不是被你‘杀死’啊。”
救世主抬起了眼睛。
那双眼睛和盖提亚“见过”的已经有了很大不同,但里面却仍然有从未改变的部分,依旧如此美丽。
就连发怒的模样也如以往一样。
救世主说:“你就不怕我再一次杀死你吗?”
盖提亚却笑了:“这句话该我问你,现在你身边没有任何人,你难道不怕自己如何才能再一次杀死我吗?”
救世主说:“我一路走到这里,杀了无数人,我总有办法做到的。”
是啊——
救世主杀死了逆转的永恒之王,杀死了漆黑的圣子,杀死了讴歌生命的罗马皇帝,杀死了征服大海的船长,杀死了开膛手杰克、赤雷之子、杰基尔博士,杀死了拯救生命的南丁格尔,杀死了一枪定世界的狮子王,杀死了拥有千里眼的贤王……
她一路杀死了那么多人,才终于走到这里!
她也必须走下去!
盖提亚抬起眼睛,望着天边那让人怀念的光带和无垠的星空。
“那你就来吧,杀死我吧,结束这段旅途。”
望着救世主惊讶而不敢置信的面容,盖提亚笑了:“我并不是在向你认输,也不是在向你求饶。”
“我也曾等待了三千多年。”
“只是现在,我不知道继续等待下去的意义。”
人王合上了双眼,仿佛要入梦而去。
“这双眼睛,能看到的所有未来,只在你一人身上。”
“■■■■,你不得不继续这旅途。”
***A.D.1999 恶性隔绝魔境·新宿***
救世主的旅途并没有在本来该停下的地方停住。
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故事漫长,它远远不止在扼杀兽、扼杀人王的那时就结束。
当救世主在那罪恶魔都的统治者面前,阐述这一路的故事时,就连作为幻灵存在的大侦探们都连连发出啧啧惊叹。
那位罪恶的蜘蛛、犯罪届的拿破仑眯起了充满邪智魅力的眼睛:“我喜欢设下谜题,等待一个侦探来揭发最后的真相。”
“却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阐述她自己的罪恶,说,她就是犯人。”
莫里亚蒂问着围了他一圈的死敌们,拿拐杖指着同样被幻灵围在中间的救世主:“来吧,大侦探们,来阐明!这个救世主所犯下的罪,是否属实!”
侦探们七嘴八舌,没有身躯束缚的思维激烈碰撞——
有人说:“她自己供诉,证据确凿,罪责毋庸置疑。”
有人说:“被她杀死的人是心甘情愿赴死的,这点不应该忘记。”
有人说:“可是律法不会认可这一点的。应该根据她犯下杀人行为那些世界的法律来判断。”
有人说:“嘿,我们只是侦探,又不是法官。侦探的存在意义就是揭露真相。我们想要的真相已经摆在面前,她的罪过又怎么可以由我们来定呢?”
听完这些死对头们的七嘴八舌的莫里亚蒂,哼哧哼哧地笑了起来,他望着也以一脸无奈的笑容看着他的救世主。
“那些侦探到了最后关头总喜欢磨磨唧唧吊着读者的胃口,干脆由同样智慧的我来给出解答吧!”
在侦探们不满的抗议中,如蝶亦如蜘蛛的男人抬了抬眼镜:“作为一个人,你当然是罪不可恕,救世主小姐。”
在救世主苦涩却果然如此的眼神下,莫里亚蒂却轻佻又亲昵地对她眨了眨一只眼睛。
“但我也说了,你可是救世主,Miss。”
“那些逝去在你眼前的生命最后终将会在你所拯救的新世界再度重聚。”
“也就是功过相抵啦。”
“你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救世主了哦。”莫里亚蒂笑着望着低声垂泪的少女,“但是同时,也是个十分了不起的人类。”
“这一点,我莫里亚蒂可以保证。”
***A.D.2000 传承地底世界·雅戈泰***
“那些关于死亡与别离的故事,我实在是不喜欢……”以面纱遮住容颜,乌发如黑夜,肌肤如檀木光洁的男子以低声的、宛如叙述睡前故事一样的轻柔口吻道。
“啊啊,但是我能理解。一直、一直、都在讲述着故事的我,能够理解故事里的主人公,能够理解故事里其他、死在救世主手下的人的想法。”那双宛如沙漠之王最珍贵的猫眼石一样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站立在他面前的少女。
只是这么轻微一转,那双美丽的,像是猫眼石一样的眼睛就忍不住垂下泪来。透明的泪珠从他棕榈色的美丽肌肤上滚落。
“正如您知道的那样,我是那么地厌恶、且惧怕死亡……曾经为了不被暴虐的国王杀死,而连续不断地编造着、讲述着故事,持续到一千零一夜之后……”山鲁佐德,这位《一千零一夜》最外层故事的讲述者,垂下鸦羽似的秾长睫毛,望着为自己擦泪的救世主。
“但是,作为一个旁白者,我又是如此渴望地想要见证你之后的故事,你未尽的结局在何方。”
“所以,请带上我……一起,去看你故事的结尾吧。”
当救世主的双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时,山鲁佐德才发现自己流了那么多的眼泪,以致于连面纱都被打湿。
湿透的面纱被取下来,颤抖的嘴唇被温暖的手指安抚。
“如果感到疼痛,你可以咬我。”
山鲁佐德再一次流下了眼泪。
多么温柔的一个人啊……
多么残酷的一个故事啊……
***宽永十六年尸山血河舞台·下总国***
“武藏先生!”
当宫本武藏艰难地在火焰中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那个向他奔来的娇小身影。
鲜血淌进了眼睛里,宫本武藏眯了眯被血糊起的那只不适的眼睛,勉强地看清俯下身想要触碰他又不敢的少女,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你怎么忽然来了?”
“现在还在说什么呢!”颤抖着声音斥责他的少女抬起干净的手指,擦去宫本武藏脸上的血与灰,“眼睛、看不到了是吗?等下我找块干净的布帮你擦一下。”
眼见着少女打算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干净的布料,宫本武藏好笑地打断她的动作:“这里这么危险,你来做什么啊?”
少女已经不顾他阻拦地从干净的衣服上撕下一小块布料,帮他擦被血糊住的眼睛。
宫本武藏微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人真心的焦急与忐忑:“刚刚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来补刀杀我的。”
少女的动作一僵:“……怎么会。”
宫本武藏做了个鬼脸,像他经常做的那样,想活跃气氛:“那就好,我可不想你因为亲手杀了我而伤心落泪。”
少女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宫本武藏调整了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适些,拍了拍自己的身边:“过来些,别让火舌燎到你的头发。光头的救世主有一个就够了,你倒不用以身作则效仿他。”
少女无奈地坐在他的身边,挨着满身是血与灰的宫本武藏:“武藏先生又在说我不知道的世界的事情了。”
宫本武藏毫无负担地笑:“我经常这么说吗?抱歉抱歉。啊,可能是死前的走马灯吧,脑子里略过了很多我不知道是不是亲身经历过的画面,哎呀,真是让人头疼。我可不想被你认为是满嘴胡话的傻瓜,专拿假话哄骗女孩子。”
少女将头歪歪靠在宫本武藏的身上:“武藏先生当然不是傻瓜,你也从不骗我。”
宫本武藏笑了起来:“那就好。”
大火蔓延,氧气稀薄,热浪翻滚。两个人却望着这恍如末日、宛如地狱的景象,没有一人表现出逃离的欲望。
宫本武藏的眼皮越来越沉,但他的眼睛却执拗地望着一个方向。
少女问:“武藏先生在看向哪里呢?”
宫本武藏笑了笑:“我在看着你哦。”
“我在看着你旅途的前方,看着在大家的帮助下走到那么远的地方的你。”
“实在是很帅气的背影啊。”
宫本武藏艰难地抬起手,放在将脑袋埋在膝盖中默默哭泣的少女的发丝上,
“这一路走来,你都做得很好。”
***A.D.1692 禁忌降临庭院·塞勒姆***
拉□□亚谨慎地从门后打量着那个“外来者”:“如果你要找阿比盖尔的话,他出去旅行了,现在不在家。”
那个自称为远东来的旅行者的家伙却只是望着拉□□亚苍白而无血色的面容上,枯白的发丝下,总是藏着惊惧与不知名的恐惧的双眼,缓缓道:“不,我是为你而来。”
外来者脱下帽子,露出了那头与塞勒姆格格不入的明艳发丝,展露了那与塞勒姆阴沉沉的天格格不入的阳光笑容:“拉□□亚。”
自己的名字被那个奇怪的外来者温柔地唤出,
她说:“我是阿比盖尔的朋友哦。”
这个陌生、口音奇怪、却总是能让人信服的奇怪外来者就这么借宿在拉□□亚的“家”里。她像是真的为了旅行而来,为了替阿比盖尔见他的朋友而来。
她给拉□□亚一枚金币,请他带自己好好在塞勒姆游玩一圈。
拉□□亚觉得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阴沉沉的塞勒姆有什么好玩的?拉□□亚也不喜欢去大人太多的地方,就把这个外来者带到他与阿比盖尔常去玩的地方。
外来者的视野总是和生长在塞勒姆的人不一样的。拉□□亚发现自己逛厌了的地方总能被她挖掘出不同的乐趣来。
拉□□亚渐渐喜欢上了这个新伙伴。
直到那天晚上,他吃着这个新伙伴给他做的饭,听她对自己说:“拉□□亚,很抱歉,我要继续踏上旅途了。”
拉□□亚只觉得嘴里的饭菜瞬间都不香了,别离的苦涩还没翻涌上来,拉□□亚就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样也好。
拉□□亚说:“作为外来者,你本来就不该来塞勒姆的。”
是的,外来者早点离开,对自己、对她都是好的。
城镇里大人看过来的视线,已经越来越不妙了。
将那莫名的苦涩掩埋进心底,拉□□亚眨了眨眼睛,头上的角也涨涨得疼。
就在这时,那位奇怪、又温柔的外来者托起了拉□□亚的面容。
“要和我一起走吗,拉□□亚?”
拉□□亚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可是、我……”这样的他,也可以吗?
救世主笑着对面前形容古怪、却有着一颗纯真之心的男孩说道:“一起踏上旅途吧,阿比盖尔也在那里等你。”
***Lostbelt No.2 无间冰焰世纪·诸神黄昏***
救世主终于走到了这里。
她已经成功拯救一次世界,但新的危机仍然降临。
曾经以为的伙伴们,却纷纷投向了敌方。
空想之根深扎于这颗行星之上,从烧却中被拯救的人理,又再一次“空白”。
曾经有一位没能成为朋友的人对救世主道:“你所做的事情是在毁灭他们的世界!”
救世主也深知如此,与以前的故事不同,救世主第二次降临的地方,是作为与她世界平行一样的存在,它们是她的世界可能演变而成的一种形态,有真实的存在在这些土地上生活绵延了她所不知道的漫长岁月。
但救世主说:“那就由我来扼杀吧,由我来毁灭吧。”
那位没能成为朋友的人用震惊到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这样的救世主:“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就连魔术师都会感到“无法赢她”的存在。
扭曲不足以形容,冷酷也算不太上。
明明做着如此“邪恶”的事,心中却只有坦荡的“善”。
她像是一切矛盾、一切善行、一切恶行的集合体。
她是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她是背负世间一切恶行之人。
这样的她,是拯救人理的救世主。
而如今,这样的存在,这样的救世主来到第二个还没能成为她朋友的人身边。
那已经不再使用魔眼,终于从束缚中脱出,生命仿若步入风中残烛的奥菲利亚,笑着向那个还没来得及成为朋友的少女救世主伸出了自己的手。
救世主上前一步,与存在于记忆里的过往不同,代替了自己的后辈,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手。
带着安心的笑容,缓缓合上眼睛的某位御主这么对救世主说。
“好可惜啊,说不定我们能成为朋友的。”
救世主握住那只像是金砂一样要从手中滑落的手掌:“我们是朋友。”
某位御主于是挂着安心的微笑,坠入了永梦。
我诚挚、勇敢、且无私的友人啊。
请不要放弃,
坚持到最后。
去拯救这个世界,
去拯救那个人吧。
***Lostbelt No.3 人智统合真国·SIN***
“朕见过数不胜数的刺杀者。他们有的图穷匕见费尽心机,有的鼓动人心妄图反叛……竟从没有人靠着一张嘴,一篇可笑的故事就想来完成‘刺杀’的。”
在机械飞升成神的真人皇帝的“体内”,救世主挠了挠后脑勺:“陛下还是老样子不好糊弄啊。”
真人皇帝的声音宛如天籁,响在脑海:“哼,那是自然。作为执政者,朕怎么可能听信某人的张口妄言,就信了她的异想天开?”
真人皇帝“看”着那收敛笑容,以坚毅神色面对他的救世主。
“若你真要去救你的壮丽山河,你的落日繁星!去救你的朋友,你的家乡,你的世界!”
“那么就将你一路到此的所有成果,都展现给朕看吧!”
“向朕证明,你就是那个当之无愧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