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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说谎的狼先生是谁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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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竟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来之后,你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之前的记忆却是断片的空白。
发现你醒了之后,医生过来检查了一番,问了你几个会发生在所有狗血文开头的哲学系问题——无外乎你是谁你在哪里你还记得什么吗。然后他又出去了一趟,你听到医生在外面和谁在交谈。
“失忆了……是这样吧?”
你的眼球转动了一圈,移到了门口和医生低声交谈着的,穿着警察制服的高大男人身上。他忽然抬起头看了你一眼,蜜色肌肤上那对像是浸在糖浆里泡过的琥珀色眼睛对上了你迷茫的双眼。
他沉默地看了你几秒,蠕动嘴唇说了些什么。然后他推开没有关紧的门,走了进来。
这位自我介绍姓卫宫的男人对你说,你被卷进了一场杀人事件中。当他们赶到现场时,除了已经当场死亡的受害者,就只有晕倒在地的你了。
“在场没能发现任何凶器,不怀疑是凶手杀人后立刻逃跑了。”卫宫警官向你说出了警方的猜测,那双美丽又温柔的琥珀色眼睛却能发出雪亮的刀光似的,笔直地注视着你,不错过你脸上任何一丝的变化,最后他补充:“你是最有可能目击犯人行凶过程的人。但是医生说你因为惊吓过度记忆片段丧失,选择性失忆了。”
你面色惨白地揪着身下的白色被单:“对不起……但我的确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卫宫警官沉默地注视着你,室内的气氛正陷入僵局。
忽然,再次推开房门的人打破了一室安静。
“姐姐!”有个男孩这样叫着你,然后扑到了你的病床前。他有一头淡金色的像是羊羔毛一样柔软的卷发,眼睛水灵得像是打了一个小太阳盛在眼眶里面,身姿不比一只足月的小羊笨重多少。他用那双纤细的小手捧着呆愣愣望着他的你的面容,心疼地将你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眼中含着怒火回瞪——
“这就是现在的警官们办案的方法吗?强迫不能再受刺激的受害者去回忆她那段糟糕的回忆?!”
卫宫警官抿了抿唇,性感的薄唇绷成一条平直的线。而拯救了陷入这难堪境地的是最后一个推开那扇房门走了进来的人。
他还没走到你的视野中,你就先听到了他的声音,闻到了他的气息。
“他不过只是想要尽快破案而已,这也是在帮助你姐姐。”他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随意得不似在一个严肃且剑拔弩张的场合。
而随着他漫不经心的笑声传来的,是无形的烟草的香气,飘飘袅袅,牵绊住你的心神。
你听到护士制止他:“先生,请不要在医院里抽烟。”
那个男人一边说着抱歉,一边退了一步在医院外熄灭了香烟,然后抖了抖衣服重新走了进来。
你终于看到了他的全貌——那个人简直像是从大正时期的某个古旧楼房里漫步而出的绅士诗人,穿着很讲究的男士和服,还像模像样地戴了一顶搭配用的帽子。他穿着黑手套的手摘下了帽子,露出那头海藻一样蜷曲却极具凌乱美的白发,只有发尾在脑后随意抓了一个小揪揪。他略显轻浮地对你眨了眨蒲公英小扇子一样的雪绒羽睫,宝石一样的眼睛熠熠生辉地注视着你,像是注视着什么新奇的玩具。
“下午好,小姐,我很遗憾因为这样不幸的事情与你见面,并且深切地为你的遭遇感到抱歉。”穿着这样一身古朴装扮,他却用着一种奇怪的翻译腔在同你说话。说起来,他看上去也像是个外国人。
这个奇怪的外国人这么向你自我介绍:“初次见面,可爱的小姐。我叫爱德蒙.唐泰斯,是个侦探。”
他冲你眨了眨雪绒花一样柔软的睫毛:“能单独聊聊吗?”
***
“姐姐!”等爱德蒙.唐泰斯再次打开门后,守在门外的男孩儿就冲了进来。他动作灵敏得像头小羊羔,一边警惕地盯着爱德蒙,一边期期艾艾地挪到了你的身边。
明明面对外人时宛如一只护崽的母兽,但当他那双明媚的眼睛落在你身上时,却又带着面对珍宝的慎重态度,生怕引起你半点儿的不适。
望着你陌生的眼神,他露出了极力掩盖着落寞的表情,小心翼翼问你:“姐姐,我是帕里斯,你还……记得我吗?”
你望着满脸期待的男孩,手摸上了脑袋上的纱布,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抱歉,我……”
“没关系的!”像是连从你口中听到你真的遗忘了自己的消息都不忍的帕里斯,笑着眨了眨眼睛,眨去了睫毛里的泪珠,他珍而重之地握上了你的手,在看到你没有抗拒的反应后笑得更开心了。
帕里斯轻轻用粉扑扑的面颊蹭着你的手:“我只要姐姐健健康康、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待在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望着这样濡慕地望着自己的秀丽男孩,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
这时,走到门口和卫宫警官交流一番后的爱德蒙先生再次进来同你道别。卫宫警官宽慰你他们会早日捉到凶手,让你安心养伤,如有必要会再次对你进行传唤。你向他道谢,视线又移到了望着你们似笑非笑的爱德蒙先生身上。
爱德蒙先生无意识地摩挲着两根手指,你猜可能是他烟瘾犯了,这些侦探在思考时总有那么几个习惯性动作,烟、酒、性、Drug,对他们来说都只是能加速思维运转的道具。
烟瘾犯了的爱德蒙侦探笑眯眯地同你道别:“你真的不再住院几天吗?”
你摇了摇头:“头不怎么痛,医生也说看片子没什么问题,不剧烈运动的话回家静养就可以。我……”
你抬起眼睑看着似笑非笑的爱德蒙先生,交换着只有你们知道的隐语:“我打算早点回到平日的生活里去,也看看能不能想起一些什么。”
“再说了,我还有帕里斯陪在身边。”你展露笑意,望着在帮你整理病历准备办出院手续的帕里斯。
“嗯!姐姐就由我来照顾!”帕里斯激动地脸颊红扑扑的,是符合他这个年纪的青春洋溢的姿态,像是个小太阳,而不是之前冲进病房时满脸的阴郁暴躁。
听着这活泼少年堪称稚气的宣言,连赶来帮忙的护士也笑了出声。
护士说:“你们可真是一对要好的姐弟呢。”
爱德蒙先生也笑着插嘴:“的确,出人意料的十分要好呢。之前光是看你们的外表,我都不能即时想到你们的姐弟关系。”
你发现背着爱德蒙先生的帕里斯把你的病历捏皱了,他似乎对于这个话题十分敏感。
正当你感到头疼的时候,还是卫宫警官给你们解的围:“我也只是父亲的养子,但我十分敬爱他。衡量亲情不能只依靠血缘关系。”
凝滞的气氛再度流动,帕里斯委屈巴巴地牵起你的手,拿纯洁如羔羊的眼神望着你。你手指一动,揉了揉那头的确十分好摸的头毛。帕里斯捏着你放在他柔软头发中的手指笑了起来。
爱德蒙先生也十分适时地为自己刚才的不恰当话语向你们道歉。
于是这一场在你出院前的小小风波就这么安然无事地度过了。
***
“看来这次是让你白跑一趟。”卫宫警官望着那对姐弟携手离去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同身边不知为何难得有兴致在这里待到嫌疑人出院的爱德蒙道。要知道,这家伙以前可是看一眼现场甩下答案就拍拍屁股走人的类型。
“这次麻烦你了,下次请你吃饭。”卫宫理了下自己的警帽,“不过得等我把这个案子解决掉,凶手还在外逍遥的话,那个女孩也不能真的安心下来。作为目击证人,她将时刻身处危险之中。”
爱德蒙嗤嗤地笑了出来,一边对着疑惑看他的卫宫说着失礼,一边真的十分失礼地捂着嘴巴压抑不住地笑出声,从他落下的袖口和手套的间隙中露出来的皮肤惨白地不像个活人,几道陈年旧疤像是缠绕在他肌肤上的荆棘。
卫宫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所以只是耐心地等他笑完:“怎么了,大侦探,我的话语中有哪个愚蠢的字眼有幸逗笑你了吗?”
爱德蒙笑得肩膀一颤一颤:“是全部啊,我正义的朋友。”
卫宫没有被爱德蒙过于耿直的话刺到,他脑中灵光一闪:“难道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爱德蒙终于笑够了,他重新点燃一根香烟。火光在黑色的手套间亮起,像是划破黑夜的一道流星:“卫宫,你知道你与我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卫宫蹙起眉:“这和现在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爱德蒙勾起嘴角,“你是警官,而我只是侦探。”
“你需要凶手、人证、物证、作案手法、犯罪动机……来完成你的案件档案。”
“而我想要的,只有真相。”
***
“哟,卫宫,终于舍得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看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准备来个以权谋私呢。”
回到警局的卫宫望着自己的好友,叹了口气:“你就别揶揄我了,慎二。”
卫宫把打包来的饭菜放到间桐慎二的办公桌上,在他身边坐下,和黑眼圈都快瞪出来了、头发都忘记打理、乱糟糟得更像顶着头海带的间桐慎二交流情报。
卫宫:“就是不知道爱德蒙最后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间桐慎二听到爱德蒙就翻了个十分标准的白眼,和黑眼圈搭配看上去像是黑豆汤里的白团子一滚:“你才是正经的警察,去问那种门外汉干什么。就是因为你们总这样依赖那些动嘴皮子的家伙,现在的舆论才会轻视警方啊。”
深知面对间桐慎二的牢骚不能正面应对的卫宫很有经验地转移了话题:“你们有什么收获吗?”
谈到正事,间桐慎二吸溜了一口咖啡,将让自己头疼到现在的文件摆到卫宫面前,一边摆一边絮絮叨叨:“也不知道那人撞什么大运了,唯一的监控摄像头坏得彻底,还没来得及修案件就发生了。”
间桐慎二从大堆资料中简明地挑出几张带高清图片的档案:“除了你那好姑娘,还有这几个,都是在案发现场附近的。虽然都传唤过了但没问出有什么有用的资料。”
间桐慎二扒拉着油腻腻的外卖,咂了咂舌,勉强挑出一些塞进了嘴里。他一边咀嚼,一边看着新的资料,头也未抬:“卫宫,我提醒你一句,这回可别想着乔装打扮混进去搜集资料了,你那一身腱子肉装不了高中生的。我可不想再接到投诉。”
卫宫摸了摸鼻子:“慎二,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间桐慎二又翻了个白眼:“你哪次不是这么干的?”
卫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只是觉得这样才能搜集到真相。”
间桐慎二挥了挥筷子:“成吧,成吧,正义的伙伴,是吧?”
卫宫对这个中二的称呼毫不羞涩:“寻求真相也应该是我们的追求。”
间桐慎二:“早点结案才是啦,早点结案!我再熬夜头发都要掉了!好了你快点看看档案吧,有几个的证词敷衍得搞笑,之后再次传唤审讯时你就跟着天草进去,那家伙天天笑嘻嘻的能问出个毛东西啊,你就不一样了,站在那儿气场就不一样。”
间桐慎二叭叭了一堆,发现卫宫没有接梗,嚼着饭粒扭头看他。只见“气场不一样”的卫宫托着下巴看着资料沉思:“慎二,你说……我去拜托那个女孩帮我搜集线索怎么样?”
间桐慎二的眼睛移到了最明显的那张资料上,笑容开朗,眼睛明媚宛如日轮的少女。
藤丸立香。
这场案件里牵绊最深的人,她是唯一一个直接目睹了案发现场的人,却因为受激创伤后失忆。间桐慎二看到过少女倒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意识不清的模样,与照片里如朝阳、如花开的元气不同,脆弱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运气不好的倒霉家伙。间桐慎二在心底这么评价。
笑得这么开朗的好家伙往往都是最倒霉的,可能世界也看不惯他们的幸福。间桐慎二掀起眼皮望着若有所思的卫宫。
说起来,这两个家伙,真是莫名的相像。
“别去麻烦人家学生啊。”间桐慎二嘟嘟囔囔,其实他也知道卫宫真的决定了的事不会因为他的反对而更改。卫宫就是这么个狗脾气,间桐慎二当他十几年的老朋友了,他还能不清楚么。
所以间桐慎二只是嘟嘟囔囔。
“我看你就是想以权谋私。”
“慎二,你还这么说。”卫宫无奈地看他,“我不会和比我小那么多的女孩子谈恋爱的。”
和卫宫同龄·忽然被强行拔高一个辈分·自称永远十八岁·间桐慎二:“呵呵。”
所有警官X受害人或“老牛”吃“嫩草”的酱酱酿酿恋爱小说的开头都是这样的FL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