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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Kitch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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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过来时,饥肠辘辘,胃酸咕噜着恨不得把你自己的肉也消化掉——这是正常的,毕竟你已经“睡”倒近二十多个小时了,除了学生会发给你的午餐面包和一瓶水,你还没吃下任何东西。
现在不管是什么在你面前,你都能吃下去。这么想着的你,闻到了一股“能让人感到幸福”的香气,属于食物的香气,饥肠辘辘的精神光是接收到气味符号都发出了喟叹的满足。于是你咽着口水,跟着那股香气出了房间,下了楼——你甚至都没来得及打量房子的装修,就直接闻着气味摸到了厨房。
一楼是把不必要的墙壁都打通的开放式结构,半开放的厨房就在家人用餐的餐桌不远的地方。
早上的日光大咧咧地撒在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上,一个赤身穿着黑色皮质机车服,大喇喇敞开拉链,露出胸前肌肉的男人一个人坐在餐桌前,他的面前摆放着简单的西式早餐,手中涂抹黄油的刀在他抬眼时变成了他眼中银色的锋芒。
“哟,来到樱之家的第一晚睡得还好?”他咬下烤得脆脆的面包,冲你挥手,但那语气却绝对称不上和善。
你谨慎地走到他的面前,你已经完全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也了解了自己绝对没有办法在似乎有着什么特殊手段的他们手中轻松逃脱……更何况,你实在是饿得不行了。
男人发现你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面包,嗤嗤地笑了一下,对你扬起了手中涂满黄油的面包,上面还有他咬下的一个缺口,问你:“要吗?”
你不知道是因为过于饥饿还是什么的,竟然真的到了他的身边,向他递出来的面包片伸出手——
但就在你即将接到那块面包时,芳香的、涂满黄油的面包便啪嗒一下从你们的双手间落下,还是涂上黄油的那面落地。
你被这情况惊得呆住了,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那刚才还笑着邀请你的男人此刻脸上只留下了冰冷的笑意残痕,他以一种很无所谓的口气对你道:“抱歉啊,没拿稳,不过你还是可以捡起来吃的,三秒原则嘛。啊,哈哈,不过现在过了几秒来着?”
男人一边恶意地笑着一边起身,他重重地拉开椅子,压身过来掐住了你的肩膀,他的眼睛像是凝固干涸的鸽子血。他嘴角仍然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语却像是个威胁:“不过那么像狗一样的事你还是别做为好。”
你呆呆地看着男人的眼睛,不知道他做出这一系列行为的深意。你只是太饿了,而眼前这个男人居然还故意拿食物玩弄你。你的肚子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终于再也忍不住,两天内压抑着的情感瞬间爆发,你哭了出来。在男人瞬间变得僵硬的身体和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咬着唇,一声不吭地落着泪。
这时,一股更加诱人的香气从你们身后穿来,你听到有个温柔的男声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你和这恶劣的男人一起转过头看去,那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后半、气质却温柔稳重的让人难以判断他真实年龄的青年,同BB、你昨晚和今早见过的这几人一样,他同样有着将自己与常人区别开来的独特发色,但是他的眼睛却与其他几人不同,像是容纳了世界上所有的温柔,眼底是春日盛极的樱花。那是一个光是看到就能让人放下所有戒心的、温柔到可怕的男性。
他看到了你们僵滞的动作,微微皱起眉,你就像是幼儿园和小朋友打架被老师发现了一样瞬间不安了起来。你下意识抬起手擦了擦眼泪,此时那个恶劣的男人也放开了桎梏着你的手,转而用轻飘飘的语气对端着香气扑鼻的燕麦粥的男人道:“瞧你说的,帕尔,我可什么都没做。”
“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把人欺负哭了。”被叫做“帕尔”的男性将粥放到桌上,拿了一张餐巾,十分自然地抬起你的脸帮你擦拭眼泪。帕尔眼含怜惜,心疼地揉了揉你泛红的眼角。
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饿得发慌身子发软感觉整个人都脆弱了,又或者是这对于你来说过于久远的、属于记忆中无条件爱着你的妈妈一般温柔的安抚动作,让你下意识牵扯上帕尔的手——尽管他只是你第一次见面的男性,在他面前露出了完全脆弱的属于孩子的软弱一面:“他故意把面包扔掉、也不给我吃……”说着,你又想落泪了。
帕尔闻言,像是你记忆中妈妈常做的那样,摸了摸你的发丝,那温度自天灵盖上传下,温暖得让你彷如泡进了羊水之中。
听到你的哭诉,帕尔抬眼对着男人,语气就更加严厉了,“迦摩,你再欺负她,我就会如实报告给BB。”
终于被你知道名字的,叫“迦摩”的恶劣男人身子一僵,这才露出了明显的退让态度来:“好,好,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啊,新人。”那双鸽子血一样的眼睛看过来时,还是让你忍不住的身子一抖。迦摩啧了一声,很快就离开了餐厅。
迦摩一走,你身边就只剩下了那个让人看了就能联想到午后慵懒阳光、春日枝头樱花的帕尔,你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面前是让人很想大快朵颐的芳香四溢的粥,一个带着体温的勺子被递到你手中。
你抬起头,那个刚才帮你出了气的男人以一种母亲看着婴儿的温柔眼神注视着你:“吃吧,都是你的。”
内心深处像是咕噜噜冒出满足令人能忘记一切的愉悦泡泡,你含着眼泪道了声谢谢,接过勺子大口吃了起来。
不用咀嚼、温度正好的粥满足了你的饥饿,进食的过程像是从母亲的乳汁里寻找到了填补自身所缺养分的补足一样让人完满。温柔的帕尔轻轻顺着有点呛到的你的背,轻声哄道:“没关系,都是你的,没有人和你抢。”
你红着脸,才意识到自己在一个颇有好感的男性面前被食物呛到极为狼狈地咳嗽起来,你侧过身子对着无人的落地窗拍着胸口平缓着呼吸——就在那个时候,你从明镜的窗玻璃上,看到了自己伏着身子咳嗽,帕尔将手放在你的背上的样子——简直像是主人和他膝下的一头弓着脊背的幼犬!
“别做像狗一样的行为。”那个叫迦摩的恶劣男人的话语回响在你的脑海。
你忽然浑身一颤。
你在帕尔关心的视线里沉默地起身,对着他害羞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帕尔放心地笑了:“慢点吃,没关系的,没有人会和你抢,不够的话厨房里还有。”
你笑着点头,内心沉沉,却还是放慢了速度,以平时的进食速度将那碗粥喝完了。
帕尔还在旁边,一边收拾之前迦摩留下的烂摊子一边温声问你平日的口味,说虽然大家早餐一般吃西式的,但以后可以根据你的口味修改菜单。
“不用那么麻烦的。”你自己收拾好了餐盘,端着跟在帕尔身后和他一起进了厨房放在水池里,看着套上了袖套准备洗碗的帕尔,你乖巧地站在一边,等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打断了絮絮叨叨问你“晚餐想吃什么”的帕尔:“帕尔先生!请问……”
你望着那双温柔的有繁樱盛开的眼睛:“……我能回去吗?”
帕尔先生看着你,笑容不变:“你要去哪里呢?”
你不安地攥紧了胸前的衣服——这是你醒来时发现床边放着的和BB同款的制服全套,现在想来,应该也是这位温柔的帕尔先生给你准备的。
你安慰着自己,眼前的帕尔先生是一个看上去多么温柔的人啊。
你怀着那点说不出道不明的祈求,双眼水润明亮宛如幼犬的眼眸,就这么望进帕尔的眼中。这让帕尔被水沾湿的手指微微一颤,从他指尖落下的水珠啪嗒一下溅落在台面上,打破了你们之间的宁静。
你的语气几乎带上恳求:“我能回学校吗?”
帕尔不知为何停顿了三秒,在那短短的、又仿若度秒如年的数秒内,帕尔像是被按下终止键的机器人一样,他沉默地望着你。
繁樱之下积累着尸骸。
但他很快地,又露出与之前一样的温柔笑容:“对不起,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BB邀请你来做客,那么你什么时候才能走也得问他。”
他抱歉地看着你,语气温柔地像是在哄小孩子,他甚至像是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过一样,用更加轻快、像是要调动气氛的语气道:“我们来想想晚餐的菜单吧,有什么爱吃的菜吗?你刚来樱之家,我们本就应该给你办个欢迎会的。昨晚事情那么多都没能好好聚餐……”
帕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低着头继续洗碗,你站在他身后,心中压下一块巨石,面上却仍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着他。
你的视线无焦点地游移,忽然被雪亮的锋芒刺到了。
你看到了厨房料理台上的日式刺身刀,那种锋利的刀能轻松地剖开鱼腹,窄薄又锋利的刀身能仿若毫无阻碍地深入□□。那把刀就在你的不远处。而帕尔,此时正毫未察觉地背对着你洗碗……
你慢慢地,向那个方向移步。
“……立香,我能这样叫你吗?”帕尔忽然回头笑着看了你一眼。
你立刻装作靠在料理台上的模样,将手背在身后,扯开有些大到不自然的笑容:“当然!”
帕尔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回过头:“谢谢,我是说,能这么叫你的名字让我很开心。就像是我已经和你变得亲密,你已经成为我们家庭的一员了一样。”
“哈哈,是吗?”你放空大脑回应着,手在料理台上往前摸去。
帕尔:“是啊,BB很久没有带人回来了,这次居然带了一个女孩子回家……他一定是很喜欢你。我也希望大家都能一起和睦生活……虽然刚才的迦摩是那个样子,但你不用放在心上。大家其实都是好孩子哦,现在只是磨合期吧?等熟悉之后,大家一定能相处得很好的。”
“立香?”帕尔疑惑地微微歪着头唤你。
你以超乎自己想象的冷静,回答:“我就在这里。”
帕尔于是安心地笑了起来:“之后我给你一一介绍大家吧,刚才那个坏脾气的是迦摩,BB你也见过了吧?还有梅尔特和利普,他们还在上学,午饭不在家里吃,梅尔特是个直来直去的,偶尔会做出一些冲动的行为,不过青春期少年都是那样的吧?利普则像是刚好和他相反,内向地有点过了头……”
你连呼吸都收敛得轻微,慢慢地、仿若蝴蝶一样,就要扑在帕尔的背上。
“帕尔!!!我饿啦!!!”
绷紧的神经被炸开,你瞪大双眼立刻在帕尔回身前把手中的东西插回刀架上。然后你跟着帕尔一起回身,看到了那个……巨人、像是被放大了数倍的BB他们,顶着一头看上去就很舒服的莫兰迪紫色的柔软卷毛,那个目测绝对超过两米甚至有往三米方向发展的巨人半跪在厨房门口,手指扒拉着墙壁,拿一只与头发同色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你与帕尔,像是以为这样子你们就无法发现他一样。
面对着瞬间屏息的你,帕尔笑着擦了擦手,对着你道:“这位是金普洛提亚,他就是我要给你介绍的最后一个家庭成员,虽然他比我们长得稍微高大了些,但其实是个内心纯真的孩子,你不用怕他的。”
像是为了回应帕尔这句话,那个“稍微”高大了一些的“孩子”慢慢眨了眨带着灰调,却干净明澈的紫色眼眸,他对着你弯了弯眼睛,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手。
金普洛提亚对你打招呼:“哈、哈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