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少年*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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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了船费跨过河流，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进，一大片金黄灿烂的麦田就在眼前。
饱满的麦穗弯弯低垂，阵风吹来，波涛翻涌。
男人深吸一口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金黄色的头发像最炽烈的阳光，碧蓝的眼睛犹如深邃的海洋之眼，腰肢匀称舒展，肌肤细腻洁白到发光。
贫瘠的词汇无法形容这个少年的美貌，但是他敢发誓，眼前这个少年是他此生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天真单纯，洁白无瑕，犹如天使。
画卷中的那片让男人心心念念寻找已久的，予人震撼的金黄色麦田就此成了陪衬，这个少年已经完全夺去了男人的注意力。
看到男人，少年似是被吓了一跳，他呆愣地站在原地。
“请……请问你找谁？”
声音也像男人想象中的那样好听，干净又带着一点鼻音，大概是对陌生人不熟悉，有些一些怯懦的轻柔。
“你好，”男人彬彬有礼，做自我介绍，“我叫文森佐，从佛罗伦萨过来，是来找一个叫马蒂亚的画家。请问他是住在这里吗？”
“马……马蒂亚？”少年的声音透着拘谨，“这里没有人叫这个名字。”
“没有吗？”文森佐有些失望。他已经可以确定，这片麦田就是我要寻找的那片麦田。看来那个叫马蒂亚的画家是偶然经过此地，才画下了那样一幅画。
这片麦田极大，静谧得能听到风刮过麦穗的声音。
麦田尽头有一个庭院围着几间木屋。
“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了解到男人没有恶意后，这名少年放松了很多，“这里就我一个人住，你……要不要喝点水？佛罗伦萨离这里好远的。”
“还好，其实也不是很远，就是难找了一些。”
少年领文森佐进了庭院，自己跑回屋里倒了一杯水给他。
“谢谢。”文森特双手接过水杯。
少年冰凉的指尖碰到文森特的手，复又很快缩回去。
文森佐一边喝一边和他说话：“还以为这一趟能有收获，真是太可惜了。”
少年的眼睛睁得圆滚滚的，想问又不敢开口。
真可爱。
文森佐心里想着。没有卖关子，他直接说：“一个月前，我收到了一幅画，是一位叫马蒂亚的画家画的，但是具体的来源已经找不到，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
“是什么画？”
“我带来了，你等一下。”
文森佐注意到，这个院子里就有一些废弃的画架。
“那些还能用吗？”他指了指。
“可以的。”少年手脚很快，找了一个还能立住的画架给文森佐。
他把名贵丝绸包好的画小心翼翼地卷出来挂上：“这个只是仿品，真品比这个还要漂亮。”
“这个画的就是这里！”少年很欣喜，“其实这里时不时就有人来画画，不过一般很快就走了。”说到这里，他黯然地低下头：“其实我自己也有在学……”
看来是画得不怎么样，为了避免戳到他的伤心事，文森佐靠近他，转移话题：
“那你对这个马蒂亚有印象吗？”
能画出那么灿烂的稻田，应当也是不俗的人，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最近来画画的那个人，三个月前就走了……”少年耳根都红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抱歉。”
“他去哪儿了，你知道吗？”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马蒂亚？
少年摇头：“不知道。他经常不说话，要么闷在屋里画画，要么就在田埂上走，不搭理人。”
看来这个人就是马蒂亚了。
真是太可惜了。
那么好的画家，只要能把他带到佛罗伦萨去，他一定能绽放出比耀眼的光彩，所有的人都会为他的艺术倾倒。
看少年对画画也有兴趣，文森佐便和他多聊几句。
少年对绘画有着非同寻常的热爱与努力，非常巧的是，文森佐，还有他的家族对艺术都非常感兴趣，经常资助一些落魄的艺术家。而他本人也从事了艺术中介这样的工作。
虽然本身画技一般，但耳濡目染之下，文森佐对于艺术的品鉴能力还是不错的。
文森佐从未看走眼。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只有一幅画的情况下，大费周章地来找人。
男人提出要帮少年看画，并给他提出一些改进的意见。
文森佐：“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
“哎？可以吗？”黑暗中，少年猛地抱住文森佐，语气激动到哽咽，“谢谢你，文森佐！你对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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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佐决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指导少年。
隔壁木屋作为画室，他们有时忙得晚了，干脆就在这里的简易床榻睡觉。
“文森佐，靠近一点好不好？”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期盼和羞涩，“我有点冷。以前这里都没有别人的，就我一个人……”
文森佐无法拒绝。
这样漂亮的天使——那双澄澈净蓝的眼睛眼也不眨地看着他，殷红柔软的嘴唇吐出他的名字，这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希望这样的瞬间能持续一辈子，天使只要看着他就好。
——我确定我是真的爱上他了。
他想。
偏僻的荒野有着喧嚣城市所没有的安静，天上的乌云掩盖了月亮，熄灯以后，一切都是黑乎乎的。
老实说，这木屋是真简陋，文森佐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居然会心甘情愿地住在这种地方。
现在时间还很早，要是在佛罗伦萨，文森佐也不会这么早就躺上床。
一时半会睡不着，文森佐瞟了一眼旁边的少年。
黑暗中，少年晶亮的眼睛也在看他。
“你也睡不着？”文森佐低笑。
被抓包，少年鼓了鼓脸颊：“嗯，太高兴了。文森佐就在我旁边。”
“这里以前是马蒂亚的画室，他走了以后就没有住人了，我也就没有打扫，”少年说着，慢慢低下头去，眼睫毛却又掀起来，偷偷观察文森佐，“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这里很好，你也很好，我很喜欢。”
“我也喜欢。”少年说。
文森佐：“你喜欢我？”
“……”少年抓起被子盖过头，半晌，才从被子里哼出一声“嗯”。
把被子扒开，文森佐吻住少年：“怎么又害羞了？我也喜欢你啊，不要怕。”
柔软的身子倚靠在男人怀里，少年激动得不断小幅度颤抖，喃喃着叫文森佐的名字：“文森佐……文森佐……”
这一趟，真是值了！
男人慢慢伸出手回抱他，强压住心里的躁动。
他真好，想永远就这样下去。
抱着他的天使到永远。
“别激动。”
男人伸出右手缓缓抚摸他的头发，从上到下，从额头开始，下面是蓝宝石眼睛，小巧的鼻子，顺着光滑的脸蛋，文森佐的手指一滑，到达少年的耳垂。
耳垂也是小巧冰凉的，文森佐捏了捏，不由得笑出声来。
“文森佐……”
少年讷讷，如果不是被文森佐抱住，他现在已经拖起棉被把自己埋在里面了。
“嗯……我……我……”
少年结结巴巴，说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我忽然想看一下你以前画的画，现在还在吗？”文森佐笑着转移少年的注意力。
“哎？”少年一愣，随即答应。
文森佐刚下床点了灯，少年已经摸黑打开了封存画册的壁橱。
柔和的灯光下，少年的面庞格外柔和，男人的影子和少年纤细的影子相互交织。
“我从未想过有这样的一天，”少年坐在文森佐的左手边，左手翻页，把他以往的画作展现给他看，“文森佐，你真是太好了，以前都没人教过我这些。”
看得出来，这些画作还是有些粗糙。但这些日子接触以来，文森佐还是能感觉到少年惊人的天赋。
少年的画作画的大部分都是一样的场景。
广阔的田野下，一名面目模糊的男子，身披甲胄，右手拿长矛，向另一个刺去。值得一提的是，被刺的那个人的神态，居然是大笑的。
“这是我，”少年指了指面目模糊的男子，“在那个画家来之后，我经常做这个梦，然后我就把这个画了下来去问他。”
“马蒂亚没有理你？”
少年低低地“嗯”了声。
“可能是他觉得我画得太差了，毕竟你都说他画得好了，还特意来找他。”
“很安静，不怎么说话，他大概不喜欢我，”少年回忆，“不过他画的画很漂亮。”
马蒂亚是个有才的画家，文森佐在佛罗伦萨找了好几个成名已久的画师来模仿，都仿不出他的精髓。
说这话的时候，少年的左手有意无意地在那个面目模糊的男子上面摩挲。
“看来你很喜欢他，即使他不怎么说话。”
“没有，”少年又结巴了，“文森佐……我……我……”
“你怎么了？”文森佐郎朗笑起来，柔声道，“怎么忽然这么紧张？”
“我……我比较喜欢文森佐……”少年骤然抱住文森佐，将头埋在男人的怀里，“文森佐英俊又斯文，而且还很温柔，我……我从没见过文森佐这样好的人……”
真是容易害羞的孩子。
文森佐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抚摸他的头发，刚要低下头抚慰他，便察觉到壁橱上有亮光一闪而过。
乌云散去，月光洒下。
“我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文森佐，不要离开我，就一直留在这里好不好？”
两张哭脸大张嘴，眼神空洞地看着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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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蒂亚这间画室其实还留了他的一些作品下来，可惜都没有署名，还有一些甚至都没有完成。
“我突然想到，马蒂亚会不会在这里留下一些线索？”文森佐忽然想起这个。
少年无辜地望着他：“我不知道。他三个月前就悄悄走了。”
文森佐决定找一找，毕竟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两个月了。每天谈情说爱固然很幸福，但是他还是想要干出一些成绩来。
两人开始搜寻木屋。
屋子里面放满了画板，一张张画作钉在上面。这里的画作大部分都是麦田，不过与文森佐三个月前收到的那幅画不一样，都是半完成状态。
“马蒂亚也画麦田。”少年说，“他走了以后，我就把这里锁起来了，都不知道他画了这么多……咦……”
文森佐朝他看去，他的脚下放着一幅画，里面画着一个少年，正是少年。
“他还画了你。”
文森佐拿起那幅画。
画中的少年站在庭院下，招手眺望无涯的麦田。少年唇红齿白，眼睛清澈潋滟，似是含情脉脉。
“我都不知道这个。”少年落寞又欣悦。
“看来他不讨厌你，”文森佐把画还给他，“要不然我们把它裱起来，这样就可以挂在你那间屋里了。”
“哎？可以吗？”
画纸上蒙了一层灰，文森佐找来软毛刷，刷出角落里的署名。
“当然可以，”文森佐说，“这个是他唯一留下来的了。”
除了麦田，马蒂亚还画了别的。壁橱上就有一副装饰画，两个面具挂在上面，刚好遮住上面人物的脸。
少年看了半天，挽着男人的胳膊问：“这画的是什么？”
“皮格马利翁。”
这幅画画的是皮格马利翁和他的妻子伽拉忒亚。
国王深情地拥吻白色象牙少女，右手热情地抚摸着少女的脸颊，祈求神满足他的心愿，给予他亲自雕刻的妻子以生命。
文森佐把挂在皮格马利翁上的假面具取下来，递给少年看：“他还去看喜剧？”
少年摇头：“我不知道。”
“佛罗伦萨那边就有这个，我经常去看，你看过吗？”
“没有，”少年低声应道，“我从没离开过这里。”
“我要回去佛罗伦萨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我们可以住在一起，学画看戏剧，你一定会喜欢的。”
“去佛罗伦萨？”少年惊讶出声，“我和你？”
“当然，你不是没有去过吗？我家很大的，你一定会喜欢。”文森佐把木屋里画作都收起来，打算都带回去。
少年静静地看他收拾：“这些画，你都要带回去吗？”
文森佐头也不抬：“当然。”
少年抱住文森佐：“我只想和你留在这里，不要回去好不好？”
“我喜欢这样的日子，”他的瞳孔里映出的男人的身影，“文森佐，不要走好不好？”
“可是，我已经呆在这里两个月了，”男人无奈笑笑，“我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那就不要走……”少年红了眼眶，“留下来，留下来，文森佐，留下来，我会永远爱你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文森佐依旧耐心，语气温和：“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你要走了，不可以，不可以离开我，你只能呆这里，一直呆在我身边……”
少年双手攀附到男人的肩上，环住文森佐的脖颈。
“不要走！你不是还要找马蒂亚吗？我们一起找。”
“已经找到了，我已经找到了马蒂亚了。”如同皮格马利翁，文森佐伸手抱住眼前的人。
少年抬起头：“找到了吗？那他在哪里？”
文森佐取下伽拉忒亚的面具，伽拉忒亚的面孔赫然就是少年！
“马蒂亚，我的伽拉忒亚，我的天使，神赐的礼物！”文森特吻住少年，冰凉的唇瓣相抵，“你是我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他要把少年带到佛罗伦萨，培养他，他会成为最伟大的画家。
少年会是他最爱的人，只有他可以抚摸、亲吻、和他说话。
少年会是他发现的最棒的艺术品！
“你找到我了！”少年瞪大眼睛，加重手上的力道，“文森佐找到马蒂亚了！马蒂亚被文森佐找到了！”
“是，”文森佐笑起来，“没有人可以妨碍我们，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少年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男人。
他把手里的面具为文森佐戴上，缓缓道：
“这……这真是太好了，我们会一直在这里，文森佐一直陪着马蒂亚到永远。”
“这是当然的，”男人牵起少年的左手，“来吧，我的天使。我来接你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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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报道，今日下午十五时左右，失踪数日的艺术商人文森佐在一座废弃已久的木屋被找到。被找到时，文森佐身穿礼服，全身整洁，安然地躺在床上抱住一具骸骨，已经死亡。”
“通过鉴定，这具骸骨是已故的天才画家马蒂亚。据悉，马蒂亚是由文森佐发掘并带向画坛的。马蒂亚的画作让人惊艳震撼，但由于早逝最终只是昙花一现。警察在木屋中发现了马蒂亚留下的多幅画作，同时还有一幅署名文森佐的马蒂亚画像。这座庭院很可能是马蒂亚生前的住所。”
“马蒂亚与文森佐亦师亦友，生前关系亲密。文森佐出身富贵，艺术修养极高，曾经指导过马蒂亚，并把他推向画坛。马蒂亚性格孤僻，喜好独处，厌恶社交。据知情人称，两人曾爆发过激烈的争吵，在此之后，两人似乎断了往来。马蒂亚逝世后，文森佐突然失踪……”
“马蒂亚留下的画作大部分都是麦田，与其成名作是一致的主题，在木屋中发现的唯一主题不一样的是皮格马利翁和伽拉忒亚。皮格马利翁是文森佐的形象，伽拉忒亚是马蒂亚自己。皮格马利翁是希腊神话中塞浦路斯的国王。他不爱凡间女子，于是用白色象牙雕刻出心中完美的女子，并将全部的感情投入到这尊雕塑中，抚摸、亲吻、装扮……同时给她取名伽拉忒亚，祈求神给予她生命。除此之外，这座木屋中还发现了两副戏剧常用的面具以及一些文森佐的草稿。”
“最新消息，根据文森佐的草稿推断，文森佐很有可能怀有对马蒂亚超脱朋友的感情，两人的争吵很可能是感情破裂的直接原因……”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少年*名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