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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天地苍茫，皆是他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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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尽千辛万苦，我爬回了宋家。
我瞪着死鱼眼，把挂在我腰间挂了个十天半月的花给了义父。
那是一只经常性愤怒的老狐狸。
他看着我的眼神就是看儿子的眼神。
用我的时候就是死命压榨我劳动力恨不得把我弄到过劳死。
准确来说，我真担心某一天他会把我做成一个人偶放在屋里，然后对他的二狗子儿子宋君归说 : “来，叫你大哥。”
想到这我就想翻白眼。
“你的剑又折了？”
义父看着我的身侧，骨白色的剑鞘里空空如也。
“嗯。”这回折了两把。一把是唐一言敲的，一把是被十九楼给折腾的。不是因为何奈奈，我肯定不会这么早回来。
“这回回来累了吧，先去休息？”
“惊蛰谢过义父关心。”我终于说出了这次对话最长的一句话，然后安安静静地滚出义父的房间，回到自己那个窝。
很快的就有下人送来了一把剑。
锋利，亮堂。
我安安静静地接过了剑插回到剑鞘里，回了自己窝。
我想，我恐怕知道自己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离开宋家。
畏畏缩缩的………
我觉得我，大概是已经不想过像乞丐一样的那种生活吧。
躲到穷乡僻壤……此生不敢再用所学的武器。
不敢进入繁华之地，穿着破布麻衣，吃着糟糠之食，连茶都不能品上一口。
天地苍茫，皆是他乡。
说不清楚，或许梦里还比较好上一点。
我伏在案上，想着之前的事。剑身上遍布的裂纹，每个人面上或是凶恶与可怖，飞溅的暗器尽头唐一言笑着的表情有一半在阴影里。
我觉得我要窒息而死。
我觉得我已经死掉了。
死亡才是一个人最终的归宿………
我逃不过这一切，我也不想要逃了。
窗外的云景层层变幻着，被风吹离，往着另一方，另一方的云又悄悄攀上窗。
我还是想不明白。
笼中鸟也有曾经自由的时候，那最后为什么不逃了？
为什么不逃了？
它已经失去活着的能力。为了不死，才要继续活下去。
活着总是好的，哪怕一成不变，哪怕牢锁加身。
所以我才愿意一直在笼子里自欺欺人。
我曾经应该恣意妄为。
我如今却是冷静自持。
人的失望一经累积，哪怕是破晓将至，也甘愿沉沦于黑夜难以自拔。
我曾经是那么地向往，但现在为什么愿意停止即将可以到达的目标。
我是想不明白的。
我已经可以抽身离开了。
我已经打点好自己了。趁着寻找那一座城的功夫悄悄离去………
我的剑术也已经罕见敌手了……
我已经可以离开了。
可是为什么，天地之大，却没有看到安身之处。
我理应有个家。
有一对爱我的父母，他们会怨我不成大器，会数落自己的某些小毛病，但会在我的砣里多加块肉，用省下的钱给我添件新衣。
而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手无意识地抹了一下眼睛，眼前变得清晰。
什么时候………
我理应是记不住的。
我记不清楚。
这是一个梦。
但是我醒不过来。
所以这就叫真实。
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里我一如既往地练着我的剑，跟之前在这里住的时候一样。
天亮了就该练剑。
天暗了就得睡觉。
读书写字，与世相隔。
他们回来了，跟没回来之前，也就差那么一点点，也一点点也没有偏差。
我倚着门，冷眼看着他们进门。
或许一点也没有差。
“你的剑，愈演愈烈的是空。”
徒有剑式。
什么都没有，就像自己这个人。
我本来就应该一无所有。
“惊蛰，你可愿意………”
不过是送死而已，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宋君归震惊地看着他认了多年的便宜兄长面不改色地接下了父亲要求做的几近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觉得剑如其人这个词一点也不过分。
他像平时一样暗讽，得到的……不，已经不能说得到了吧？他连宋惊蛰的一个冷漠眼神都没有得到。
这不对劲。
他微不可察地退了一小步。
面带诡异红光的父亲，面上没有表情，连眼睛都已经死去的便宜兄长，充当背景板，一举一动都透着僵硬的下人………
宋君归的喉结动了动，终究没有表达出其他的话语。
宋君归想，他得得到别人的帮助。
“宋二公子，你想干什么呢。”
宋家，哪来的这么小的孩子？而且并没有穿着代表色的青衫？
“诶，不要这么紧张啦。我可不是什么坏孩子哦。”
眉眼精致的半大孩子腕上系着一串银铃，他转动着撑着的素色油纸伞，脸上是道不明的笑意。
“我是宋词。”他扬起他对于男孩子而言过于秀美的脸，明明是在白天，宋君归却觉得现在正是九寒天。
冻得一身冰渣。
身上每个毛孔都在嚣叫着危险。
“不用这么紧张啦……毕竟我没有杀人的癖好。”
是的……就算这个人没有杀人的癖好，也不是什么善茬。父亲……不，就算了现任武林盟主李沧海也没有这么可怕的威压！
“哎……其实我觉得你不用这么如临大敌的样子啦，我可是你们的老祖宗呢，怎么着也不可能伤害我的后辈嘛。”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
宋君归分明是记得这个孩子之前有段时间一直都贴着他的便宜兄长。在宋家土生土长了这么多年，他总该是记得哪个旁支有哪个人。
这是下一任家主的自我修养！
但很明显，这个叫宋词的孩子绝对不是来自于宋家旁支。
莫非这是他爹的私生子吗？
宋君归看着宋词，眉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
这个孩子脑补了什么东西？宋词看着宋君归眼睛的焦距就知道这个人都已经神游天外去了。
可以的，都不用想下一句要接什么了。
宋词，宋家最能作天作地的祖宗终于不想跟宋君归这个后辈交流了，于是默默伸出爪子把宋君归给摁晕。
宋词想。
他果然是不用出现的。宋君归这傻逼孩纸就算给他一万个机会，都翻不出什么浪来。
所以说，他现在出现是为什么？
时候未到。
宋词苦恼地敲着自己的脑门，决定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