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般飞扬跋扈》浊玉有瑜

12、第十二章

　　乐仪踏入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的陈设与自己屋内大致相同，只是少了那么些摆设。窗下案上摆着笔墨纸砚，旁边就是一座大大的书柜，屋内除了一个白釉花瓶，还有一盆花草，便再也没有其他摆设了。

　　“小姐，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只是素了一些，要是不习惯，回去时咋们把屋子里的一些东西搬过来。”杜若见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多欣喜的表情，忙说。

　　“没事，这样已经很好了。”乐仪坐在青纱缦笼着的床上，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小腿，说：“爹爹说给我找了个习武的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夫人说，听世子爷说了，书院有专门教导的骑射与健体的老师，便不忙着寻了。如果女学没有的话，她便让世子爷的老师过来教导小姐一二。”白薇将临走前夫人说的话一一告诉乐仪，将她头上的带着的金雀垂珠钗与额饰拆了下来，放入匣子之内，而后蹲在乐仪身旁帮她揉腿。

　　“也好。”乐仪瘫倒在床上，练武这件事，前世她以经历过了一遍，今生无非重来一次。她让爹爹帮她再请一位老师，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与打下个好底子，纠正一些基本功上的小错误。既然有了规划，那便不用她操心了。把这件事情抛下，乐仪脑子里又被其他阴云给笼罩，她掰着手指想着这些天遇到的事情，那天情态一时失控，恐怕家里人都发现了些什么。还好到了女学开学之日，也算是给双方一些缓冲的时间，不过该如何解释，这才是最苦恼的事情！

　　编理由编到脑袋都快炸裂的乐仪听见门口穿来敲门的声音，一个略微有些中性的女声在门口询问着是否可以进来。乐仪坐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装，应了声请进后，让杜若出去迎着。

　　“小姐安好。”一个婆子带着几位侍女走了进来：“民妇来为小姐量衣。”

　　乐仪听后，站起身：“麻烦婶子了。”她张开双臂，让那婆子测量。

　　“不麻烦。”那婆子一边测量一边与乐仪搭话：“小姐新来，这下午无事，可以去那园子里逛逛。出门右拐后沿着石子路走，那的荷花开得正好呢！”

　　“婶子在书院工作了很久吗？”白薇结果了话茬，笑着问她。

　　“蛮久的，历届的院服基本都是出自我们赵氏成衣铺。”赵氏说，语气中不免有些自得之意：“来来往往了这么久，这书院我都摸熟了，哪里是书院，哪里是花园，哪里是……”她拖长了调子，轻声说：“世家子，甚至是……他们所爱聚的地方。”

　　她没有说出后面人物的身份，但听她那语气，便也明白，身份比世家子弟还要尊贵的人物，不就是皇亲国戚么？

　　乐仪瞧她带着笑，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内心不免升起一团火焰。她将来女学读书的这些人看成了什么！

　　这赵氏也有些奇怪了，这女童来之前家里面没有和她说些什么吗？其实这女学里的女童在家中是怎样的情形，她们这些在书院里待了有些年头的人都知道，无非就是富贵人家在家中不受宠却又还有些分量，或者说是性子古怪，管不了也不想管，没前途的女孩子扔到这女学里来混一圈，一来眼不见心不烦，反正这上林书院的学费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尔尔;二来，万一这走了大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什么的，纵使最后不能做个正妻，做个宠妾也是极好的。纵使看她的身量才六七岁的模样，但家里也该有个提点，教她与那些王公贵族子弟见上几面，说说话，多在一起玩才是。

　　最开始为这些小姐裁衣之时，还以为她们有多尊贵，现在想想，尊贵是尊贵，不过大多也是被家里放弃的可怜人儿。

　　毕竟，谁会放自家宠在手心里的女儿出来读书，肯定是在家请个女先生让她识几个字便是，请几个教养嬷嬷在家里好好教着，学些琴棋书画，做些女红，教她怎么把持中馈，这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

　　可这位小姐，她话中都透露出来了些许意思，就算没有这个心思，对这在这个书院中混了多年的老人，怎么也应该有些好脸色，这冷着脸是个什么意思？真是个不琳珑剔透的女娃子！

　　赵氏见没有人搭理她说的话，也就歇了说话的心思，草草地给乐仪量完了衣长，面上却也还是毕恭毕敬的模样。她收拾好量衣的工具，从一个侍女手中拿出了一个信封：“小姐，这是院长托我拿来的女学的规矩。”

　　乐仪没有说话，看了白薇一眼，白薇便知道她的心情不太美丽，伸手接过了信封，问：“婶子可还有其他事情？”

　　“无事，民妇告退。”赵氏也知她话中的意思，也不拿那热脸贴着冷屁股，知意地告退。

　　“婶子慢走，不送。”白薇将她们一行人送到门口，这才关上了门，回到乐仪的身旁。

　　“这什么人嘛！”杜若嘟了嘟嘴，鼓着腮帮子做了鬼脸：“这要是在咋们乐府，脸都给她抓烂。”

　　乐仪笑了笑，没有说话，拆开信封，扫了扫学院规章制度，洋洋洒洒的一大串，不许干这个不许干那个的，近乎与平日生活并无什么差别。乐仪放下了那张纸，将它给与白薇让她收好，又想起了那个圆圆脸的小姑娘，不知她会不会与院长说，她不识字。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后，乐仪待在房间内无所事事，偶尔抽出书柜上放着的书翻一翻，又放下。想要出去找邱玉珍说说话，又怕自己从嘴里冒出写不明所以的话。白薇见她无聊得很，想了想，说：“小姐若是无聊，到可以出门走一走，奴婢瞧着这书院，可和那园子一般漂亮呢！”

　　乐仪听言从床上坐了起来，唤来杜若拆了有些松散的头发，只用两条缎带简单编了个头发，便带着白薇出门去了。

　　转过一个拐角，便到了一处小园子里，周围的土路上结着些许青苔，不小心便有摔跤的可能。乐仪沿着石子路往前走，正巧这路上正对面走来一个女孩子。

　　待她在走前一点儿，乐仪看清了她的脸，正是今天被众人围着说着自己不想穿学院统一服饰的那个女孩。不过她如今却与早晨那模样大相径庭：头上的钗饰全然不见，将头发半束起，飘逸的杨柳青色的留仙裙也换做了改良后的骑装，看起来颇有几分豪爽的意味。

　　“不曾见过你，敢问你是？”走今后，她笑着对乐仪说。

　　“乐家乐仪，不知你是？”

　　“你就是乐仪？”她没有回答，挑了挑眉，带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乐仪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眼前拳风忽至，乐仪眼疾手快地挡下她回来的一拳，反握住她的手往前一拉一推，却没有推动多少。乐仪用脚格挡住她踹过来的脚，另一只脚往下一扫，被她后退两步避过。那少女往后垫了两步，而后又扑了上前，乐仪擒住她的手腕，本想往后一扯，再用膝盖顶她的腹部，却不想被她向前的冲力生生撞到在地。

　　两人的丫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两人摔倒在地，同时惊呼，忙跑过来想要扶起两人。

　　“都说将门虎女，不过如此。”那女孩爬了起来，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望着乐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