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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后知后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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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刀风急急,带着滚滚绿光扑向陆吾和白爻,陆吾根本来不及逃脱,事实上,他就是反应的过来,也动不了。
白爻一只手仍旧紧紧地揽着陆吾,另一只手则迎着刀光扑过来的方向举起,“咣!”刀光和铁链相撞的声音宛若鸟鸣,在天牢之中长久不衰。
玄铁一断,那反噬之力便尽数落在了赤琴大仙刀上,巨大的力量反过来扑向赤琴大仙,赤琴大仙似乎是忘了玄铁这一茬,一下被激地喷出一口血来。
有那么一瞬间,陆吾察觉到紧紧揽着自己的那只手颤了一颤,他侧头看向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白爻,对上白爻坚定有力的目光,便知是自己多虑了……
“赤琴大仙,没事吧?”卫燎的问候听上去冷淡的很,更像是一种嘲讽。
捂着胸口的赤琴大仙抬起头来,擦了一把脸上的血,重新握紧了大刀,一双锐利的眼睛便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白爻:“你以为这区区玄铁就能难得住我?今日此处,便是你白爻的埋骨之地!”
“住手!!!”
空灵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只一个瞬间,众人便看到青衣轻飘飘闪过,一张冷冽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赤琴大仙,陆吾是我的徒弟,如果你今日为了杀白爻而不顾我徒弟性命,那么……我虚无门上下都和你长山派势不两立!”
许灵子面色凝重,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仿佛陆吾是何等重要的人,陆吾心中却明白,他的师父……这是在放水……
看着折而复返的许灵子,陆吾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那刻有虚无门三字的令牌……是师父故意留下的?!
陆吾心口不由的一颤,微微绷紧了身子,容不得他多想,赤琴大仙已经大声反驳了:“不过就是个罪族之后而已!容得你们这么护着他吗?照我说,当年就不该救下他,要是让他随着巫咸一族灭了,今日也就不会有这些破事!”
嗖——
白爻不知是在何时抬起了手,一只黑虫从袖口飞出,一瞬间钻进了赤琴大仙的额间,赤琴大仙脸上微微皱起的青筋一瞬间变成了黑色。
“恶臭蛊?!岂有此理!”
恶臭蛊如其名,中此蛊者虽不会危及性命却会浑身散发恶臭之气七七四十九日,在此期间,无药可救无药可医,方圆百里的臭虫毒虫都会被此蛊吸引而来,当真是一个非常捉弄人的蛊了。
赤琴大仙气地两眼几乎可以滴出.血来,眼看他要再次冲上去,许灵子提剑拦在了他的面前:“赤琴大仙!帝君所言你不听,我和卫将军所言你也不听,为了杀一个白爻,难道你要和整个仙族为敌吗?”
赤琴大仙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些什么,许灵子又继续说了:“我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和整个仙族为敌,反正我是不介意和你赤琴大仙为敌。”
“所以呢?你们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天牢逃出去?你们要知道,今日不过是死一个陆吾,可若是让白爻从这里逃出去了,死的却是天下万万苍生!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不管今日做出何等荒唐之事,只要能杀了白爻,即便帝君要抽我仙灵,我都在所不辞!让开!!!”
许灵子见赤琴大仙已经是下定了决心,便也握紧了长剑,咬牙回应:“我徒弟是无辜的,既然赤琴大仙执意这么做,那也不要怪我剑下无眼了。”
“呵——罪族之后何谈无辜二字?!”赤琴大仙冷笑了一声,便举着刀直愣愣地冲来,一股恶臭也随着弥漫开去。
陆吾只觉得这味道像极了几万只被碾死的臭虫尸体发酵的味道,让他难以开口呼吸,他不由得怀疑起这蛊来,其实是在折磨在场其他人吧?
身后的白爻便在这个时候有了动作,他一只手裹挟着陆吾,另一只手徒手从囚牢处掰下一根铁棍,趁着许灵子和赤琴大仙打斗,悠闲自在地往外走。
唰——
长矛寒光点点,拦住了往外走的陆吾和白爻,白爻将手中的铁棍对着卫燎,卫燎却笑了一声:“魔君好落魄,丢了佩剑,现如今只能用这玩意儿了,能打吗?”
在卫燎的嘲笑声,白爻将铁棍锋利的一头对准了陆吾的脖子,卫燎的脸色立刻一沉,欲动手却又不敢动手,一根长矛便这样被白爻轻轻推开了。
“卫燎!不能放他走!一个是罪族之后,一个是最凶残的魔头,都是三界的祸害!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啊!”赤琴大仙被许灵子牵制着,根本脱不了身,所以便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卫燎身上。
卫燎犹豫了一下,可是看到被胁迫的陆吾的时候,还是出不了手,他的眼中除了内疚再无其他神情,便是这一份内疚,看的陆吾心口一惊。
他记得他与卫燎将军此前并不相识,并没有任何的交情,何至于对自己露出这幅神色,那么便只有一个解释,卫燎将军与祖上有非常深的渊源,到时候回来这天庭,一定要向卫燎将军问个究竟。
“卫大将军!算我为长山派,为天下苍生求你了!不能放他走!!!今日一走,他日便是后患无穷啊!”
赤琴大仙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吼出这一句,陷入回忆中的卫燎才忽然惊醒,他抓紧手中的长矛,避开陆吾直往白爻刺去!
可惜,到底还是慢了一步,白爻的逃遁之术果然如他先前所言,学的非常出色,几乎是他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因为差的实在是太远太远了。
一团急劲的云迎面扑来,瞬间就将陆吾和白爻裹进了云团,才进云团,紧紧胁着陆吾的那手忽然就松开了,白爻整个人失去支撑,双膝一弯,尽是跪了下来。
“你……”陆吾面对此意外有些惊慌失措,但又不愿意让白爻察觉到自己是在关心他,于是急急开口,“你可别死了,我要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就没命了……”
白爻抬头看了一眼陆吾,苍白的脸上忽然扯出一丝笑意,然后,便对着陆吾的鞋靴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斜斜地倒在了陆吾双膝处。
陆吾忙扶住了白爻,包裹着的云团便在此时消散地干干净净了,两人失去重力立刻坠下云间,寒风从他脸上刮过就像刀子,生疼生疼,陆吾紧紧拽着白爻的胳膊,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是就在快坠地的时候,白爻的手指忽然动弹了一下,一片稀薄的云便出现在两人脚下,随即两人翻滚着落地了,虽然姿势狼狈了些,但好在没有摔成肉饼。
“白爻?白爻?白爻???”
陆吾连唤数声白爻,都未得到回应,他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好巧不巧,竟然又是当初来过的那个尧山!
他有些无奈地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就是在此处被抓,怎么偏偏又回到这里来了?难道白爻还打算再被抓一回吗?
陆吾背起一点反应也没有的白爻,绕过当初栖身之处,在山间来来回回地找寻,终于在一处非常隐蔽的洞口停下,洞口附近便有溪水,洞口外便有日照,洞口内便能庇荫,怎么样都能满足白爻的需求了,实在是一个难觅的好去处。
“冷……”
刚放下他,便听他呢喃开口,陆吾伸手在他额头一触,确实一片冰凉,当下又反手触了自己额头,同样一片冰凉,于是回他:“我也冷。”
“热!”
白爻忽然又开口,陆吾不免有些愠怒,他觉得白爻这是在装晕捉弄自己,于是伸手去抓他的衣襟,触及脖颈之处时,陡然发现异常滚烫!
额头也从方才的一片冰凉变成滚烫了,可是很快,又变成了冰凉,再滚烫,再冰凉,始终循环着。
陆吾见他这副难受的样子,心中一紧,不由得为他担心,陆吾反应过来自己的心态很危险,忙故作讽刺地开口:“你堂堂一个魔君,竟然混到如此地步,未免也太没用了,真是……活该!”
明明此处并未其他人,白爻也昏昏沉沉的,不知道陆吾这到底是在说给谁听?
他挠了挠头,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当下便起身准备出去,余光划过白爻鲜血淋漓的双手之时,不由得顿住了,这左手的伤大抵是在玄铁撞破那时被误伤,那这右手的伤又是如何得来的?
陆吾仔细回想当时情形,赤琴大仙那一刀来势汹汹,白爻仗着自己是魔君之躯,自然毫无畏怯,即便受了那一刀,也不会有任何的性命之危。
但自己却是不一样的,哪怕只是受到了些微的刀光,也会小命不保,这也是许灵子可以将自己当做借口拦截赤琴大仙,趁机放水的缘由。
那一刀劈过来的时候,陆吾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那时他只是以为自己运气好,可是现在看来,却是白爻帮他挡住了那些些微的刀光!
陆吾整个人都怔住了,浑身的冰冷血液在这时变得滚烫,直往天灵感冲去,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口来回跌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