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喝醉 ...
-
沅瑞表情如乌云遮空，立刻垮下来：“但还有一个坏消息。”
邱一山：“现在不管什么坏消息，都耽误不了山爷我激动澎湃的心情！”
沅瑞：“庆祝规定，本月考核不及格者，无权参加游园会。”
邱一山跳起来：“什么！”
沅瑞点点头：“邱少爷，我记得这次月考，您好像名在其列。”
邱一山不信：“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乌鸡消息！”
他肯定不信啊，这种大型的“普天同庆”中秋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书院怎么可能还要对学子分三六九等。
沅瑞坚持己见，邱一山甚至怀疑他是故意说瞎话。
陈小笙提着热水回来，邱一山求证道：“你刚才听见他说什么了？”
沅瑞下去接过她手中的水桶，陈小笙擦擦额头的汗：“说什么。”
“他说月考成绩不佳，不能参加中秋游园会！” 邱一山愤怒至极。
陈小笙笑道：“年年都举办游园会，无非就是看戏赏菊，做灯彩猜灯谜，等休了沐，你去东市上走一趟，也能弥补回来。”
邱一山苦闷地耷拉着头，哀怨道：“可我还想着给真真做个木鸢，等游园会送给她呢。”
陈小笙：“我去洗澡了，一山，等一下再帮你想办法。”
实际上，据陈小笙所知，今年营缮书院的中秋游园会，是给静凝公主与关珩师兄牵线搭桥相看的契机，对于书院最出类拔萃的学子，山长还是格外重视。
她也是从夫子零星的话语中拼凑出来的消息，应该八九不离十，不然关珩师兄怎么会把沈括交给她来带呢。
晚课时，陈小笙将之前收藏的木鸢图纸拿给邱一山看，邱一山非常感动，他觉得陈小笙这个朋友简直没交错，不仅能干，还细心负责，说帮他想办法，就一定说到做到。
图纸是不错，可他不一定能做得出来啊，眼见中秋没几天就要到了。刚刚他从寝舍那边过来，一路上看见好多人在布置游园会，一想到如此热闹的夜宴，竟与自己毫无关系，他就非常气闷，看什么都不顺眼。
陈小笙笑道：“当然赶不出来，这个图纸是宫廷里出来的样式，是静凝公主让工部的能工巧匠绘制，最后由关珩师兄制作了两个月之久才完成，公主喜爱非常。”
邱一山恍然大悟：“真真要的这个原来是连公主都喜爱的，那完了，三五日，我怎么赶制得出来？”
陈小笙：“沈姑娘喜欢灯彩，你不如做个拿手的花灯给她？螃蟹灯？荷花灯？或者锦鲤金鱼什么的。”
邱一山擦了个响指：“你说得有道理，中秋节嘛，就得送个应景的。可是小笙。”
陈小笙：“怎么了？哪儿不好吗？”
邱一山为难道：“送给真真的，我总是觉得不够好，你，要不与我一起？反正由你把关，我心里踏实多了。”
陈小笙：“没问题，送沈姑娘的，自然要最好最完美无瑕。”
说着两人开始商量方案，设计图纸。
翌日，沈括却来了。
他这个人，也太聪明，太好学，陈小笙做什么，他都要掺和一手，偏偏他还有奇思妙想，叫人不能驳他。可邱一山就不大高兴了，他只是邀请小笙陪他一起做这个螃蟹灯送给真真，沈括跑来插一脚算什么？
沈括温和道：“令修兄，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指出来，我马上改。”
邱一山闻言立刻道：“哦不不不，你做得，好极了，我都不知道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等机巧，你看这螃蟹的骨架，从前，我们做灯彩只会用竹编，没想到沈兄竟然能用梓树雕刻出活灵活现的骨架来，真是巧夺天工。”
陈小笙：“…………”
沈括笑道：“哪里哪里，都是两位图纸画得好，我能略微出些绵薄之力，实乃愚兄之荣幸。”
邱一山：“啊，哈哈哈，哪里，哪里。”
陈小笙：“…………”
她道：“一山，螃蟹骨架雕刻好了，我去熬浆糊。”
邱一山多想熬浆糊的人是沈括！
沈括笑道：“令修兄思绪万千，这灯彩莫不是送给姑娘的。”
邱一山面无表情：“啊。”
沈括：“既如此，自然要多花些心思。”说罢，他建议多用明黄、青绿来为螃蟹灯着色。
邱一山：“你建议很好，那个，我自己弄就行了，多谢沈兄出谋划策，啊。”
说罢，邱一山铺开素绢，敲下石料，兑水碾磨。
转眼来到中秋这一日。
整个京都好不热闹，不亚于过年节，书院机巧苑那边，焰火烟花将夜空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五光十色，绚烂精彩。
邱一山没有去凑热闹的资格，心情就不太好，再加上那个螃蟹灯的事儿！邱一山感觉自己已经快气炸了！
索性就闷在书屋赶功课，状似头悬梁，锥刺股，非要发奋图强！大卓在旁边小心翼翼伺候，大气都不敢出。
书屋里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要么是跟邱一山一样月考没发挥好，没资格去过游园会，要么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乖乖学子。
陈小笙下午不见人影，没想到现在正是游园会热闹好玩儿的时间，她却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两碗荔枝酥山，身后沅瑞也端着一盘酥醪，正进来分给书屋里的人吃。
邱一山眼睛一亮：“小笙，你没去游园会玩儿吗。”
陈小笙笑道：“灯谜都猜过了，这是给我们的奖励，给，大卓。”
大卓感激道：“谢谢小笙。”
邱一山有气无力：“多谢你还记挂着我，哎等等，你，喝酒了？”
他闻到陈小笙身上淡淡的酒气。
陈小笙笑着点点头：“就喝了一盏。”
邱一山：“你那个酒量，还是少喝些吧，小心又跟之前似的，掉湖里。”
陈小笙坐下：“你没有去找沈姑娘吗？我和沅瑞刚才回来，在假山池畔见她一个人。”
邱一山：“嗯。”
他反应淡淡，陈小笙：“怎么了？你送给她的螃蟹灯她不喜欢？”
说到这个，邱一山跟大卓俩主仆，同时发怒。
邱一山：“不要再提那个螃蟹灯，以后我决计再也不会做这个。”
陈小笙和沅瑞相视一眼，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大卓忙道：“小笙，你还说呢，那个沈括，真是个小人。”
陈小笙：“？”
邱一山一拍桌子：“前两日明明是我跟你在一起商议制作螃蟹灯的，对吧。”
陈小笙被吓了一跳，随后点点头：“不错，正是这样。”
邱一山气得直摇头：“他来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我也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此人如此不明事理，非要掺和一脚！”
大卓：“半个时辰前，我们公子把精心做好的螃蟹灯送给沈姑娘，她开心极了。”
陈小笙笑道：“这不很好吗。”
邱一山：“可沈括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三言两语，就把篓子给我扣头上了。”
陈小笙：“啊？”
大卓：“他话里话外，都暗示那螃蟹灯是他的功劳！沈小姐一听，就，就没那么高兴了。”
陈小笙：“可我们后来没用那梓木骨架，重新做了个竹编的，这么算，是一山你自己独立完成的呀，你可以跟沈姑娘解释。”
邱一山：“可我一开始确实抱着侥幸心理向你求助了，我也没好意思跟真真狡辩那么多。可恨沈括那厮就在旁边看着，听着，还假装帮我说话，那个时候，他不是存心捣乱吗！”
邱一山站起来道：“我早告诉过你，这种人不值得深交。”
陈小笙：“好吧，一山，我觉得你还是去应该去跟沈姑娘解释清楚。”
邱一山提了提精气神：“知道了。”
说完，他仿佛也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站起身，离开了书堂。
戌时二刻，陈小笙扫扫木屑，放下锥刀，将雕刻好的图案与图纸对比，觉得成果还算满意，便准备回寝舍。
沅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提前走了，书屋里也只剩她一人，于是熄灭灯火蜡烛，提着自己做的风灯，关好门，照着路，独自往静德居方向走。
不知道是不是坐太久的缘故，她脑子有点混沌，这条路径明明走了不下千百次，今天晚上好像鬼打墙一般，怎么都走不出去，正当她以为自己头晕眼花时，一个岔路口出现了。
咿，陈小笙奇怪，她不自信地回头瞅瞅来时的路，再扭回头看看前方的路。
这路长得，怎么奇形怪状，还带翅膀？
陈小笙揉揉眼睛，心道，反正都在书院里，难道还能走丢了，管他的，今天晚上这么热闹，总不至于出什么怪事吧。
她继续往前走，没走多久，啪嗒！一脚提到一个门栓子。
这路中间，怎么还能有门呢！
奇怪！
陈小笙身子摇摇晃晃的，心道，一定是在做梦碰见鬼打墙，我用力踹开就回去了。
谁知还没等她用力提腿踹门，耳边就传来格外怪异的声音。
什么动静？陈小笙胆子小，这几年也没长肥，况且这声音非常陌生，从来没听见过，像是喘得厉害。
难不成是两个鬼打架，一方把一方给压制住了，怎么都翻不了身？
难怪把陈小笙困在这里出不去，原来是在向她求救啊。
她将风灯往里照了照，却看见一幅人间春景，花红柳绿的院子，楼台水汀，像极了他们静德居，就是比静德居，漂亮，古朴，精致许多。
陈小笙痴笑，心道，这小鬼制屋造景的本事，倒是也不小嘛，不愧是营缮书院里养出来的。
正当她抬起手臂，要看清楚些时，却看见两个颀长躯干扭打在一起。
果然在打架！
但好像……不是鬼，衣衫不整的，是人，是两个男人！
“公子，你，你用力些。”
这一声莺啼将陈小笙三魂七魄都劈开了，登时酒醒一大半，手里的风灯也跌落在草地上。
“谁！”
他们立刻警觉。
下一瞬，陈小笙的嘴巴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嘘，别出声。”
对方臂膀一用力，陈小笙就乖乖被他带走了。
躲在僻静处，韩誊嫌弃地松开她。
“你喝酒了？”
陈小笙再次揉揉眼睛，不可置信道：“韩誊，你怎么来了。”
韩誊挑眉：“大胆。”他问道：“这么晚，游园会也快结束了，你不回去睡觉跑到别人寝舍干什么。”
陈小笙挠挠头：“我，我走错路了，看见两个小鬼在打架，我，我就……”
韩誊眼神怪异地打量她，好像在看一个傻子的眼神，实在藏不住。
陈小笙大为震撼：“你也看见了？”
韩誊不想点破真相：“愚蠢。”
陈小笙敲敲额头，努力回忆道：“嘶，好像不是鬼，是，是傅嘉兴跟他的书童？我没看错吧，那可是他的书童啊！”
陈小笙感到非常痛苦，这一刻整个世界观都要坍塌了。
韩誊冷笑道：“你看没看清人家，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肯定看见你了，你等着吧，傅嘉兴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陈小笙：“我，我又不会说出去！”
韩誊挑眉，那表情仿佛在说，谁信呢。
陈小笙：“哎，你怎么回书院了？沅瑞说你病了，我很担心你。”
韩誊抖抖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意道：“你担心本公子你不来看我？空担心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最近太忙。”
“呵呵，那你还真是大忙人呢。”
陈小笙抱歉道：“馨宁郡主在书院定制了一整套内室用的桌椅凭几屏风熏笼等等，一样都不少，我们班堂都在连夜赶工期呢。不过，你这次回书院到底是有什么事吗，对了，你身体痊愈了没有。”
韩誊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酒晕薄薄一层，眼睛却明亮得紧，心中的不悦一扫而光。
轻松道：“我没事啊，你，想我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