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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妖精》 ...


  •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 秋收冬藏闰馀成岁 律吕调阳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天气寒冷,北风呼啸,鹅毛般的雪花在空中肆虐飞舞,很快又落了下来,覆盖了山川河流,还有苍茫大地。

      街上不见行人,唯有致学斋里朗朗的读书声打破这满目的宁静,给银装素裹的冰凉世界增添了一点生气。致学斋里的先生叫颜莘,一个年纪轻轻的秀才,此刻正监督她的学生们摇头晃脑地背诵《千字文》。饶是读书声声声入耳,颜莘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人在敲门。

      她背了双手,走过去,打开半片门,看见长生,她新收的学生,穿着相对单薄的粗白布衫,站在风雪中,瑟瑟发抖。

      “先生,实在.....对不起,我....我来迟了。”

      长生抬头看了她一眼,怯生生的,似乎怕她不高兴,忙低了头,规规矩矩伸出双手,等待着颜莘的戒尺落下。大约是在外头长时间行走,那双原本稚嫩的小手看上去有些僵硬,隐隐发青。

      下了这么大的雪,所有的学生依旧按时上课,独独缺了长生。颜莘想他今天一定不会来了,因为之前长生跟她说过,自己家住在山里,大雪封山,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先进来吧。”

      颜莘虽然不忍,不过还是面带威严,长生拍拍身上的雪,跟着她进了学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背挺得笔直,跟着其他学生一起认真而专注地背诵。

      学堂里全是小女孩儿,偏他一个是男孩子,即使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依然显得很突兀。不过他对功课格外用功,加上聪明好学,故而颜莘还是很喜欢她的这个男学生的。

      今天是年前的最后一堂课,颜莘带着孩子们温习了旧课,又新读了《三字经》,到下午,雪依旧未停,堆积深厚,颜莘交代了课业,对着孩子们说道,“今儿雪大,回家的路上仔细些,防着跌跤。”

      孩子们听到先生叫放学,哄得一下闹开了,颜莘双眼一瞪,学堂里又寂静无声,众人三三两两散开了去,跟先生道别,很快散的干干净净,颜莘整理自己的书籍,侧目时,发现长生还在角落里坐着。

      颜莘走过去,道,“长生,你怎么不回家?”

      “先生,我...我想再休息一下,今日不适,走不动路了.....。”

      长生抬头,笑的有些腼腆,他看起来温顺乖巧,颜莘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这样笑,唇红齿白,面容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动人,纯粹的没有一丝掺杂。

      ....不适?

      长生这样一说,颜莘方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脸色有点差,精神头儿也不好,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发现冰凉冰凉的。

      “.....你.?....受凉了?下这么大雪,走过来.....”

      “先生不必担心,我只需要坐一会儿,很快就会好。”

      他笑的腼腆,或许还有些不自然,不停的往下拉衣衫,似乎要遮盖依旧发抖的双腿,以便能多获取一些温暖。

      “你穿的少,身上这么凉,过一会儿一定会发烧的。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不用不用,”长生摇头,“只需要坐一会儿就好了,以前也这样,坐在暖和的地方,很快会恢复的。”

      长生坚持不去看大夫,颜莘看他说的认真,也就信了几分。这孩子看着实诚,平时也算结实,摔倒了不吭声,别的孩子哭,他翻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也许这回是她大惊小怪了。

      她陪着他在学堂里坐了一会儿,将唯一的暖手炉塞到他怀里,长生的气色有所转圜,他起身,将暖炉双手递上,朝着颜笙鞠了一躬,“多谢先生,学生这就回家去了。”

      “好。”颜莘点点头,“一道走吧,我今日也要回家去。”

      长生收拾好了书包,挎在背上,拉开门,风雪卷进来,他美美的打了个喷嚏,从台阶上滑下去,又摔倒了。

      颜莘觉得不对劲儿,忙两步并过去扶他,发现长生闭着眼,神情微痛,似乎扭伤了脚。于是二话不说,将这孩子背在背上,出了致学斋。

      长生很轻,轻的不像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这让颜莘多少有些惊讶,她也没多想,扭头问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太远了......”普通人就算走一天也是走不到的。

      长生感动,环住颜莘的脖子,靠在她背上汲取她的温暖。就在刚才,他差一点在她眼皮子低下露出原形,幸好,他把自己那条毛茸茸的小尾巴藏在衣服下面,没让她看见。

      可是他今日状态实在不好,颜莘背着他走了不到两步,他感觉自己的两只小耳朵也不对劲,忙上手摸了摸,果然也变成毛茸茸的了。

      糟糕,真的要现形了么?怎么办啊,颜莘一回头,一定会看见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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