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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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谦急急忙忙回了家，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妇人急切的问道：“姨娘，你怎么样了？”
这种情形自他小的时候就经常发生，但是每一次他都很怕。事情虽然全都因吴薇而起，但是吴薇从来不肯为她们请大夫，他清楚的记得吴薇说的，“活不活得下来，这都是命，人生来都是要认命的，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也不多这一个两个的”
眼中的鄙夷与漠然他记忆犹新，所以他真的很怕，很怕他姨娘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那样他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亲人，没有依靠了，他要怎么度过在府中的这清冷岁月？
夏姨娘看着苏谦，眼神眷恋，朝他虚弱的笑了笑说道：“姨娘没事，好久没见你，都长高了这么多了”
勉强的笑容看得苏谦更是心酸，不管发生什么事，姨娘从来都是笑着与他说，“没事”
以前他一直以为姨娘是真的没事，直到有一次他看见姨娘说没事的时候，嘴角流出了血，鲜红的血迹让他童稚的心一阵钝痛，从那以后他才明白了，姨娘不过是不想让他担心而已。
“我去给您找大夫”
夏姨娘一把拉住苏谦的手，手指相触，冰凉入骨。
“别去，只是昨日吹了风而已，况且若欢一直在跟前照顾着，这才刚走，我歇歇就好了。若欢自你走后一直惦记你，你去看看她”
自从这次苏谦去了王府，她明显感觉吴薇对她不一样了，以前是恨在表面上，有什么不满都会直接表现出了，但现在她觉得吴薇已经是将她恨到了心里，她知道因为苏颜的事吴薇是绝对不会放过她们母子的。她一定要想办法让苏谦脱离出去，永远的离开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苏谦执拗的要去请大夫，两人拉扯间便听丫鬟进来说，“姨娘，公子，王府派人来了，说是要给姨娘看病”
苏谦感动之余，连忙出去将吴太医迎了进来，莫七是男子不便进女子房间，便在外面等着。
吴太医进得屋中看到床上的人，不由得有些惊讶，就他所知，夏姨娘也不过三十多岁，竟苍老得如六十老妪一般。
“劳你把手伸出来”
夏姨娘看着吴太医，却朝苏谦说道：“小谦，你先出去”
诊脉要露手腕，苏谦虽是儿子，但身为男子自是不该在场，朝吴太医到了谢嘱咐他一定要好好给夏姨娘看病后便走了出去。
两刻钟后，又回了夏姨娘的小院，看见院中的莫七上前说道：“莫七，姨娘病重我可能暂时不能回王府了，劳你回去的时候帮我把这封信交给王爷”说着就将刚才写好的信递给了莫七。
莫七瞧见苏谦脸上的忧虑，接过信放入袖中，安慰他道：“吴太医的医术在东临都是数一数二的，有他在什么病都不在话下，你也别太担心了”
苏谦满含感谢的朝他点了点头，也没在说什么了，只是沉心等着吴太医的结果。
莫七侧头看着苏谦的侧脸，雪花擦着他的脸颊而过，昏黄的阳光映在的他的脸上看上去格外温柔，看得莫七心蓦地一停，这..怎么这么像？
苏谦一心担忧夏姨娘的情况也没注意到莫七的视线，倒是前来找苏谦的苏若欢一路小跑了进来，看到院中的情景，问着莫七，“你傻傻的盯着我二哥干嘛？”
莫七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拱手说了一声，“抱歉”
苏谦还没说话，就听苏若欢打趣道：“你这个人真是有趣，我二哥乃是男子，怎么你像是看见小姑娘一般，还说什么抱歉”
苏谦见苏若欢越说越没边了，连忙开口喝住了她，“若欢，不得无礼，这是王府的莫七侍卫”
苏若欢一听是王府的侍卫脸色一变，连忙就正经了起来，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抱歉，是我失礼了”
莫七脸皮本就薄，刚才经苏若欢一打趣本就不好意思，现在就见她这样，更是局促，低着头说道：“我没放在心上，姑娘不必介意”
苏若欢看着莫七的模样暗自撇了撇嘴，走到苏谦低声问道：“二哥，王府的人都这么容易害羞的吗？”
苏若欢说话的声音虽小，但是院中安静，加上莫七功夫好，一句话听得清清楚楚，才平复下来的心绪霎时有些慌乱，抬眸瞥了一眼苏谦，开口说道：“苏公子，我突然想起王府还有点事，等会在来接吴太医”说罢，也不待苏谦应话便匆匆走了出去，看起来好似真有什么重要的事一般。
苏谦看着莫七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敲了敲苏若欢的额头，“你啊，以后说话注意点”
苏若欢讨好的笑了笑，“我知道啦”，敷衍的语气让人只觉越发无奈，但一张娇俏的脸却让人生不起来气来。只有在苏谦面前，她才会抛开世故，像一个平常的小女孩一般撒娇。
苏谦一直惦记夏姨娘的事情，刚好问一问这次的事情，拉着苏若欢走到走廊下问道：“姨娘是怎么会生病的？”
说起这事苏若欢也收敛笑意，恨恨的说道：“前几日姨娘屋中的炭火没了，冻着了”
苏谦闻言紧紧的皱着眉头，这种事每年冬天都会发生，以往冬天吴薇不是不给他们炭，就是给的不够，是他大意了，上次回来他看见夏姨娘屋中有炭火便没有想起这些事了。
苏若欢道：“二哥，你别担心，我已经将我屋中的炭给姨娘送去了，不会在冻着了”
苏谦叹了口气，“若欢，这些年真的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暗中帮助我们，我和姨娘恐怕早就没命了”
苏若欢道：“二哥，咱们是一家人，不许说两家话，你忘了每年都带着我一块摘海棠果，还做蜜饯给我吃呢”
苏谦苦涩的笑了笑，“我能给你的也就是不值钱的海棠果了”
苏若欢拉住苏谦的手臂，撒娇般的说道：“二哥的海棠果是世上最好的海棠果，二哥也是世上最好的二哥”
记得那时候她才五岁，失手打破了吴薇屋中的琉璃盏，她知道那是吴薇很喜欢的物件，是外公给的。她在仓库中角落了藏了一天，又饿又困，实在熬不住了，便想去厨房吃点东西，一走到院门外，就听到吴薇正在院中大声询问是谁打破了她屋中的东西。
慌乱之下跑去了吴薇从来不让她去的后院，那时候是怎么进去的她都已经忘了，但是那院中的鲜甜的果子却是让她此生难忘，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苏谦，也是第一次知道她还有个二哥，还有个姨娘。
记得那时候她哭得不能自己，夏姨娘摸着她的头轻声的安慰她，苏谦愣愣的站了一阵后就跑了出去。她看着替她擦泪的夏姨娘问道：“姨娘，二哥去什么地方？”
夏姨娘看着苏谦跑远的方向，暗了暗眸子低声说道：“许是想起还有事没做吧”
她问：“二哥一般都做什么？”
“养树”那时候她不懂，后来长大了才恍然那时候夏姨娘的笑容有多苦涩。
后来去的次数多了，她才明白苏谦为什么要种那么多海棠树。海棠树要结海棠果，海棠果能果腹。
苏谦替她受了过，被吴薇打得晕死过去，在床上整整昏迷了五日才醒，养了小半年才养好。从那以后，她是真心将苏谦与夏姨娘当做亲人看待的。
吴太医一脸沉重的从屋中出来，常年的饥寒忧思，过度的体力消耗，夏姨娘的身体早就败了，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白了头，命不久矣，好好养着也许能多活些日子。
看着苏谦过来，整理的心绪，让他看起来不至于那么严肃。
苏谦快步过来问道：“吴太医，我姨娘怎么样了？”
吴太医想起夏姨娘刚才说的话，犹豫了一会儿慢慢说道：“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养。这次只是受了冻没什么大碍，我一会儿写方子给你去抓药”
“真的？”
吴太医虽是心虚，但他作为大夫最不喜欢有人质疑他的诊断，脸色一下就寡淡了，“苏公子不信可另请高明”
苏谦连忙拱手道歉，“吴太医见谅，我绝没有质疑的意思，只是我姨娘从来身体就不好，不免担忧了些，还请吴太医将方子写给我，我马上就去抓药”
吴太医听了这才作了罢，写了方子给了苏谦，便出了苏府。
苏谦与苏若欢送吴太医出去，却在门口看见了等着了莫七。苏若欢看着莫七肩膀上厚厚的一层雪花，嘀咕了一句，“还以为是办什么大事，原来是在门口等人啊”
莫七刚好去提吴太医的药箱子，听到苏若欢的话差点没拿稳，吓得吴太医连忙抱住了，“算了，我自己抱吧，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摔坏了就是要我的命”
说罢转身看了苏谦与苏若欢一眼，心里堵得慌，也没心思客套，“行了，别送了，快点去抓药吧”叫上莫七上了马车，回王府去了。
等吴太医走远了，苏谦才道：“若欢，我去抓药，你去屋中看着姨娘”
苏若欢知道苏谦的身上有伤，不过看苏谦的面色，应当是好得差不多了，但总归是不放心，便道：“二哥你身上有伤，还是我去抓药吧”
苏谦道：“那点伤早就不碍事了，还是我去吧，要是母亲知道你乱跑会说你的”
苏若欢笑道：“放心吧，他们去临荆看大哥了，我想这几个月估计都不会回来了”
以吴薇对苏颜的宠爱，去看他苏谦倒也不意外，“什么时候走的？”
苏若欢想起过年的那些事都觉得不痛快，也不想在说了，便道：“二哥，你去陪姨娘吧，我去抓药”
吴薇没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前几天才被虏了，心里实在不放心，于是便道：“咱们一起去吧，姨娘有丫鬟照看着，一时半会不会有事的”
苏若欢有心想和苏谦聊聊，也知道姨娘没什么问题，便也没多说，点了点头两人便一块上街抓药，“二哥，你在王府过得还好吗？”
“很好，比在苏府的时候好多了，王爷对我也很好”
苏若欢叹了口气，二哥在苏府连个下人都不，出去在哪里应该都觉得好吧。
苏谦见她叹气，拍了拍她的头，“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啊”
苏若欢道：“我就是觉得委屈，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大哥就那么得宠，咱们就活的那么卑微”
苏谦敛了眼眸，他有心想安慰几句，可想到姨娘还在床上躺着就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只能转了话题，“早就走了，算了，别说他们了，前面就有个医馆，咱们进去吧”
苏若欢抬眸一看，果然是个医馆，便也没在问了，跟在苏谦后头进了医馆。
苏若欢看着苏谦熟练与抓药的人交谈心里越发难受，别的贵族子弟这般年纪都是被人照顾，而苏谦却早就开始照顾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生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