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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外金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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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莽荒纪,盘古开天地,清气升为天,浊气沉为地,创世神女娲,抟土造万物。水火不周山,九州洪猛覆,女娲补天巅,羲和东海浴,五色并四极,万众始安定。神女归天外,帝辛施央者,是神守万物。
然,当此世间安定之时,一个古老的预言流传了下来。
彼岸花开,灾厄重来,五行之子,携光明而来。
没人知道彼岸花和灾厄是什么,也没人知道灾厄何时卷土重来,不过五行之子,倒是有迹可循。
十万年后,琅琊之滨,亘古寂寥的夜色吞噬着这世人所谓的天涯海角。
寅时将至,一个枯槁的身形幽幽出现在天台山山顶,华发白须,一身素衣,手中的拐杖往地上猛然一戳,苍老浑厚的声音响彻身前的汤谷,“老伙计,时辰到了,出来吧!”
一声尖啸,庞大的金乌扑闪着金色的羽翼自汤谷升起,耀眼夺目的金光立时划破长空,光芒所至,黑暗倏然退去。
金乌朝老人略一颔首,西行而去,而老人一如既往地静立,缟素的面容望着远方,等待金乌归来的时刻。
沧海桑田,岁月轮转,那曾几何时,其之背不知几千里也、驮着神居天台山浮游天地的神鳖北冥,在创世神女娲砍去四肢以撑四极之后,便化为了人形,如今,已是一区区风烛残年的枯朽了,被三界无情地遗弃在这飘渺的虚妄之地,看护金乌的东升西落。
即使面容已不再年轻,脊梁也已不再挺立,可那瘦削的身姿却仍旧如数万年前一般坚毅无双。
一个明黄的小点突然出现在远处贫瘠的山坳间,一晃眼,便像一只敏捷的小鹿似的,跃到了身前。
这不过是个看起来仅仅两三岁的小女娃,白嫩的小手焦急地绞着身上的裙带,娇俏甜美的小圆脸挂满了泪痕,连带说话都带着哭腔,“爷爷,不好啦,太华池中的水也不见了,娘亲,娘亲可怎么办呀。”
北冥将枯索的手掌搭在小女娃的肩膀上,严肃的面容难得展现一抹柔色,“丫头,别着急,让爷爷先去看一看。”
女娃乖巧地点头,胡乱地用手背抹去了泪水,默默地跟在老人身后。
二人来到太华池,女娃口中的娘亲,一盏金色的碗莲,由于没了池水的滋润,曾经绚烂无比的花叶渐渐枯萎,最终花叶蜷缩在一起,呈现灰败之色,北冥看着面前的狼藉,思索许久,终是无可奈何。
为保金莲平安长寿,他已将它换了九个场所,最后选中这天涯海角最幽暗的洞穴,引来活水培育,又在洞外连设三层结界,可即便如此,仍是没有逃过金乌霸道阳力的伤害。
谁能想到,世人眼中无比向往的天涯海角,由于金乌的存在,最终成了四海八荒中最最跋扈嚣张的炼狱,连号称世间最强灵力所在的神居天台山,到了此地之后,灵力也被荼毒地一点不剩,最后只剩一个光秃秃的躯壳。
女娃不安地抠着嶙峋的石壁,指尖磨出了血却未曾发觉,“怎么样,爷爷,娘亲还有救吗?”
北冥沉默着摇了摇头,女娃见状,跌坐在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北冥低低地叹着气,伤感又无奈。
他与金乌同属上古神兽,都曾做过女娲座下神使,就力量而言,乃是旗鼓相当,给金莲去晦续命也是不在话下,可不周山一役,他元气大伤,灵力早已是今非昔比。到如今,苟延残喘了万年,自己的大限也将至已。
北冥早已算到了自己的结局,安安分分地去那九天之外也就是了,可这之中却出现了最大的变数——涵湘。
涵湘于千年前出现在这天台山中,初见时,不过巴掌大,小小的四肢蜷缩在一起,不哭也不闹,静静躺在这盏金莲之中,乃是天生的仙骨灵胎。
彼时,天台山受着金乌阳力的吞噬,灵力已越发稀薄,可没想到在这灵力将尽之时,竟还出了个彩,孕育出了个小花妖来。更令人意外的是,北冥在她身上感知到一股极为熟悉和强大的灵力,像是那个人的。
可是,那人在十万年前已然形神俱灭,会是那个人吗?
这千年来,北冥小心看护涵湘长大。
由于天台山灵力有限,涵湘囿于此,灵力一直不见长,因而一直是副孩童模样。而越是与涵湘相处,北冥越是清楚地知道,她不是她。
即使期待的奇迹并没有发生,即使涵湘不是她,这千年来涵湘带给他多少欢乐和慰藉,这情分是真的。一想到不久之后自己也要消失,留涵湘独自一人在这世上,北冥心中顿感无限仓皇,良久无语。
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一百年后
寅时未至,一个娇小单薄的身影默默出现在天台山山顶。尽管天地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可这条通往光明的道路,她已走了上千回,哪里拐哪里停,早已烂熟于心。
涵湘在老人平日驻足的地方停下,如老人那般。形容恭敬,脆声声唤道,“金乌神者,时辰到了。”
一声尖啸,金乌扑闪着金色的羽翼自汤谷升起,万丈光芒转瞬褪去了黑暗,朝西飞去。
目送金乌远去,小涵湘百无聊赖地坐在了崖边,两只小短腿不安分地伸出崖外晃荡,两手支在身后,一如往常地开始看天发呆。
百无聊赖之时,身后传来异响。涵湘已独自待了近百年,猛听得这一声,着实被吓着了,两手一滑,差点从山顶摔下。
涵湘心有余悸地回头,清亮的眸子首先扫到一把古色古香的折扇,却是质朴的扇骨,雪白的扇面上未画一物,而扇子后的人,一袭翠衫,身姿挺拔,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虽是平生第一次见美男,涵湘却极为淡定,充分地张显了不知为不知的气度,她拍拍屁股站起来,再将两手的灰尘拍散,仰着一张白嫩莹润的小脸,脆生生地问道,“你是何人?”
来者乃是天帝座下三大神使之一的轩辕,受了天帝御命来此,见这小女娃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便存了逗她的心思。
轩辕近前,笑的极其不正经,“我乃云游的闲人一个,看小媳妇的模样周正,不如随我回去,做我的压寨夫人啊?”边说着,边风雅地扇扇子,端的是流连花丛的浪子架势。
涵湘虽说长相年幼,但她也活了千年了。期间听北冥讲了许多人间事,焉能听不懂?蹙眉看他。
呸,哪里来的浪荡子!
小女娃不语,但轩辕确定自己在这小女娃身上看见了嫌弃的神情。轩辕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得一把年纪了,还逗弄一个女娃,倒是他自找没趣了。且这女娃能出现在这不毛之地,想来也与北冥有关。
“我名轩辕,乃天帝座下神使,来此求见神使北冥。”
却见女娃低了头,闷闷地说道,“你来晚了,爷爷已经去了。”
轩辕颇为意外,“什么时候的事?”
“百年前。”
神仙寿命分三等,第三等为一元,寿命最高可达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所谓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修为不济者,在这一元内就会消亡,第二等为大罗,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寿命最高可达十四亿八千万年,但需得慎之又慎地渡过每一元无量劫方可,而第一等就是圣人,万劫不灭,拥有无极寿命。
若是按照今时今日计算,北冥的寿命正好是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不过,若是没有十万年前的大战,他被削去四足大伤了元气,还远不止这点寿命。
唉,奈何时也,命也。
不过,据御命所言,今日才是北冥的大限之日,自己此番前来,正是为他超度的,怎会前后相差了百年。
“你是何人?”
“我叫涵湘,是天台山中的一朵小金莲,是爷爷将我养大的。”
轩辕点头,心中却仍是不解,怪了,这整个天涯海角的灵力被金乌吞噬的一点也无,且方圆千里寸草不生,这区区三四岁的孩童如何能存活下来?定眼细看,轩辕不禁诧异,这孩子竟是天生的灵胎仙骨?她身上还有北冥的气息,但依他的眼力,竟看不穿她的修为。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头?
噫,他纠结这些劳什子做什么,北冥已去,这天涯海角又不是个适宜待着的地方,看在与北冥曾并肩作战的情分上,他将这丫头带走吧。
“涵湘?”
女娃扬起秀气姣好的面庞看他,白嫩的小脸微微蹙眉,有股与外貌极其不符的的镇定自若。分明是第一次见的,轩辕却莫名有些熟悉。
“既然神使已逝,不如你跟我走吧。”
涵湘本想拒绝,突然想起爷爷临终时的遗言,于是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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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世外金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