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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出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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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儿,该陪师傅下棋了。”鹤童坐在树荫下石凳上,桌上棋盘早已经摆好,就等着小徒弟过来陪他解闷。
“师傅,再等等,待我下完这最后一针便来。”充满药香得的小院中,一名少女正手执一根银针对着眼前的木头人稳稳地扎下。
那木头人肌肉人分明,看着竟是跟真人一般无二。
扎完这最后一针,少女便转过身来,向院中的石桌走去。
这少女皮肤白皙滑嫩,吹弹可破,双眸似一潭清水,辗转顾盼之际自有一番灵动皎洁,光彩照人,粉色的衣裙更是衬得她面若桃花,让人见之难忘,连着满园的鲜花在她面前都失了颜色。
这少女便是长大了的殷忘晴。
不知不觉在这岛上竟已生活了十年。
小时候粉雕玉琢的娃娃此刻也已变成了水灵灵的大姑娘了。
鹤童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娃娃,颇有年华易逝,岁月已老的感觉,也不知还能再陪她多久。
殷忘晴坐在石凳上,素手执起一枚棋子轻轻落下。
“师傅,该你了。”说好陪他下棋,自己却在那边发呆,莫不是得了什么忘症,想来她似乎还不知道师傅多大了,这么些年过去却依旧是这幅模样。
“说起来,晴儿今年也一十有六吧,这么些年让你陪着我这糟老头子是不是非常无趣啊。”
鹤童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眼角却是偷偷瞧着小徒。
“师傅,晴儿每日不是识字习武,便是学医采药,一日恨不得掰成两日来用,您真是思虑太多了……”殷忘晴面无表情的放下一子,这老头又抽什么风。
“你这是在怪师傅对你太严苛了?”鹤童满脸气呼呼看着对方,颇有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意图。
“徒儿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怪罪于师傅。”殷忘晴清眸微扬,看着颇有些无理取闹的老头,倍感无奈。
“哎,师傅都是为了你好,我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将来你定然会感激师傅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晴儿心中永远是感激师傅的。”
眼前的棋局渐入佳境,黑子边战边退,白子步步紧逼,黑子最终以一子之差落败。
“师傅,我输了。”
鹤童看着眼前的棋局更是郁闷不已。
“没意思,不玩了,每次都输给师傅一个子”
殷忘晴看着眼前颇有撒泼嫌疑的师傅,赢也不是,输也不是,简直比孩子还难哄,老小孩,老小孩,莫不是说的就是这样的。
“那徒儿亲自下厨给您赔罪如何?”
鹤童眼神一亮,这小徒弟简直什么都好,就连厨艺也是一等一的棒。
“那不能少了鸡汁鱼卷,炸珍珠虾。”
“好”
“荷包鱿鱼”
“可以”
“枸杞煨鸡汤”
“行”
“冬菜扣肉”
“……”
“白玉豆腐”
“……”
鹤神医看着小徒默不作声的样子,想着是不是太多了,但她平日难得下厨,又忍不住多加了一句:“再来个葱爆牛肉好了。”
说完便一阵风的溜了出去。
殷忘晴收起手中的棋盘,微微的眯了眯双眼,老头今天有些跟平日不一样,啰哩啰嗦的,想到今天早晨无意间看见的请柬,难道是跟这个有关么。
这些年,她拐弯抹角的试探着鹤童的态度,看他何时能够带自己出岛,可他都避而不谈,到后来干脆不问了,想着待她学完所有的药籍,便偷偷的溜出岛。
凭着她的身手,悄悄地混进船坞跟着采买的船只出岛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看来,如今是不用了,这次无论如何,她也会跟着他离开这个地方的,毕竟她真的再也没有耐心了。
十年的时间太久太久了,自己都快忘记那些深藏于骨的仇恨,安逸再此度过余生了。
鹤童出了门,看着远方水天相接的大海,忍不住叹了口气。
晴儿从小就没有让他操心过,乖乖巧巧,不哭不闹,每日更是严于律己,到现在似乎自己也没什么可以教她的了。
女大不中留啊。
总不能真的一辈子就将她留在这个岛上吧。
想着前日里收到的书信,终究是要离开的。
“出岛?去哪?”殷忘晴看着眼前拿着包袱的老头,假装不解的问道。
“陪师傅出去散散心”
“你是说要我一起么?”
“你是不是闲师傅年纪大,怕出门给你丢人啊”
“没有”简直求之不得
“那你快回去收拾东西。”
“哦”
殷忘晴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回过头看着这个自己住了十年的小院,仿佛要永远记住一般,而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自己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此刻正直春末夏初,海雾尽散,海面上偶有波浪翻起几朵浪花,煞是好看。
这船是岛上用来专门载人往返用的,到岸上之后便会停进船坞。开船的是岛上最有经验的师傅,据说掌舵已有二十多年了。
“师傅,从这里出去,最近的港湾是哪?”
“青州”
“那我们要去哪?”
“不过是出来玩一玩,随便走一走。”
“哦”
青州是桓夏最南边的一个州府,便快马加鞭到帝城也需要半月的时间,但到幽州的温家不过五六天的样子。
殷忘晴打定主意上了岸便偷偷的将师傅给甩了,先去幽州看看,这些都是她自己的恩怨,实在没有必要将师傅也牵扯进来。
从海岛到岸边有四五天的路程,刚开始上船时,殷忘晴还颇觉着新鲜,总是站在甲板上,看着碧海蓝天。
可一路走来,都是这般风景便失了兴趣,所幸呆在船舱内练功调息,或是陪着鹤童下棋解闷,时间倒也是过得飞快。
在第五日的上午,船便靠了岸,看着码头熙熙攘攘的人群,殷忘晴突然间有种重新入世的感觉。
道路两旁皆是热情叫卖的商贩,有卖特产吃食的,有卖胭脂水粉的,还有摆摊卜卦算命的。
殷忘晴在一个捏糖人的小摊贩面前停了下来。
这糖人看着并不是很美味,但小贩手艺精湛,捏出来的东西惟妙惟肖,甚是好看。
那小摊主觉着有人走近,便抬起了头,随即就愣住了。
好俊的公子啊!
只见眼前这人穿着一身考究的白衣,头发高高的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皮肤白皙嫩滑,唇角带笑,眼眸似一汪清泉,举手抬足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空灵之气,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小摊主一时间竟看傻了眼。
殷忘晴叫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回答,想着这摊主莫不是个傻得吧,但看他面色红润,眼神清明,不像呀。
鹤童看着小徒停在卖糖人的摊贩面前,心里不禁一阵得意,原来也还是有小孩子心性的,看见这些东西便走不动路了。
“乖徒儿,喜欢哪个,师傅给你买”
“这个。”殷忘晴拿过一支公鸡摸样的糖人,很是爱不释手,她原来生肖属鸡,感觉记忆中也有人为她买过糖人。
只不过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等那摊主回过神来的时候,殷忘晴早就走远了,小摊子上少了一支公鸡型的糖人,多了几个铜板。
殷忘晴将那糖人用纸布包好,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包裹里。
随后也不知鹤童从哪里找来两匹马,一路向北,两人边吃边玩,顺道解决疑难杂症,看起来到真像是出来散心的。
只不过尚未等她想出法子甩了鹤童,那师傅便先一步将她给丢下了,自己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