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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28 师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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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忘晴看着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老头,觉得之前想的一肚子的话都质问不出口了。
她想问他当年是不是参与过仙山之行,他有没有见过她的祖父,当年温家的消息是不是他泄露出去的。
她有些害怕,害怕从他口中听到最不想听的答案,她更害怕自己这么些年全心依赖的长辈是个人面兽心的恶人。
“师傅……”殷忘晴喃喃的叫出口。
封祺自然也跟着喊了一声师傅。
鹤童瞪了他一眼,并不答话,上下打量着许久没见的小徒弟。
封祺并不在意。
鹤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总觉得自己的小徒弟这是瘦了,面色也变得难看,不复之前的红润。
他恶狠狠的转头看向封祺,尽管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沉稳而又可靠,但他不仅仅是个瞎子,还是个比他小徒大了十几岁的男人。
怎么看都不般配,自己细心呵护了十年的鲜花就这么被人给摘了,鹤童感觉自己的脸都要气出褶子了。
殷忘晴看着鹤童气到不行的样子,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师傅,你怎么来了。”
“你……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傅。”
殷忘晴有些发愣,她还从未见过鹤童如此生气过,在他心里当真是很疼爱这个徒弟吧!
“前辈不如里面请。”封祺见不得任何人对着殷忘晴这般说话,但眼前这人毕竟养了她十年,该有的尊敬,他自是不会少。
鹤童听到这句前辈更生气了,气冲冲的往屋内走去。
他的小徒弟与世隔绝这么些年,从未踏足世俗,必然天真烂漫,心性单纯,哪里能跟这些久混于江湖的人相比,三言两语竟被人骗了去。
也怪自己,当初就不该放下她一人。
鹤童懊恼不已,简直恨不得将封祺拉过来打一顿,但是武功又没人家高,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殷忘晴的丈夫了。
封祺上前亲手到了一杯茶递过去,鹤童不曾领情,依旧横眉竖眼的对着他。
“喂,臭老头,你也太过分了吧!”殷忘晴实在见不得鹤童那副模样,面露愠色的看着他。
“祺哥哥,你别管他,爱喝不喝。”
鹤童见殷忘晴真生气了,连忙站起身,哄道:“好好的,生什么气呀,师傅这不是气不过么!”
“你怎么说也是个长辈,有你这么落人面子的么。”
“我这不是……这不是着急么,你说你,成亲这么大的事,为什么都不跟师傅商量。”说着又看了看封祺:“你才认识他多久你就跟他成亲,你了解他的为人吗,晴晴,你年纪还小,别轻易被人给骗了。”
鹤童语重心长,痛心疾首,恨不得回到一个月之前。
“师傅,事实上是我要求嫁给他的。”
“什么……”鹤童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一脸的不可置信。
封祺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觉得这个天下第一神医甚是有趣。
殷忘晴走到封祺身边,挽住封祺的手腕,颇有些坏心的摇了摇。
“是我见封阁主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然后就一见倾心,非君不嫁了。”
“你……”鹤童涨红了一张脸,气的说不出话来,捶胸顿足道,“都怪师傅,若是当初……”没将你一人丢下就好了。
封祺再次顺手倒过一杯茶递过去,鹤童随手接过,一饮而尽。
“师傅,喝过茶就算是同意了。”
“哼!”就算是不同意又能如何,还能强行拆散她们不成。
殷忘晴知道他气过这阵也就没什么事了,主动提出下厨赔罪。
鹤童也就没再说什么,毕竟很久不曾吃到小徒弟烧的饭了。
“前辈请坐。”封祺独自招待他,礼数周全的挑不出一点错。
鹤童看了看,觉得这个人也不是他想像的那般。
“时间匆忙,未曾告知,还请见谅。”封祺再次为他续了一杯茶水,“我与晴儿乃两情相悦,还望师傅别再计较,您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最害怕的便是惹您伤心了。”
“真……真的?”鹤童有些不自在的端起茶杯,掩饰住嘴角的窃喜,不枉他这么多年对她的栽培。
“这是自然,晴儿涉世未深,天真单纯。”封祺纯粹是闭着眼睛说瞎话,反正他现在看不见,“不知道师傅当初为何就将她一人丢下了呢?”
封祺这话不带任何起伏,然而鹤童却听出了质问的味道,毕竟这事的确是他做的不对。
他以为殷忘晴医术高明,且武功不弱,又不爱惹是生非,必然不会出什么乱子,没想到竟迫不及待将自己给嫁了出去。
“这个丫头,这事的确是我的错。”
封祺微微一笑,嘴欠道:“说起来还得感谢师傅,不然我怎么会娶到晴儿这般贤惠的妻子呢?”
鹤童简直有苦说不出,眼前这小子打不得,骂不得,但是又很气人。
两人大眼瞪小眼,哦,不是,就鹤神医一个人暗暗的生着闷气,直到殷忘晴派人端来了饭菜。
“师傅这一路必然辛苦,不如先用餐,晴儿手艺想必师傅是知道的。”鹤童自然知道,然而这小子却在不停地提醒他爱徒早已变成别人家的事实,一点都不尊师重长。
这一顿饭吃的各有心思,鹤童在懊悔自己就这么失去了小徒弟,而殷忘晴和封祺却想着怎么才能问出当年仙山的真相。
饭后,鹤童便决定就住在客栈了,因为他要随时观察这个拐走他徒弟的男人,但当夜幕降临,鹤童看着两人走进同一间房的时候,又想着还不如眼不见为净,至少不会这么堵得慌。
夜晚悄悄地来临,殷忘晴坐在房中,看着带着鬼面的封祺,有些一言难尽。
“祺哥哥,这样真的好吗?”
“若是想知道他当年有没有去仙山,试一试便知道了。”
在殷忘晴纠结要怎么开口的时候,封祺已经想好了对策。
“你……你别伤着他,他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封祺摘下面具,搂过殷忘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夫人,你待会手下留情便好。”
隔壁院子客房内,鹤童还上着一盏灯,自从他知道爱徒成亲的消息,就一直心神不灵的,夜夜难寐,就怕她遭遇了什么歹人,被骗上当。
然而,今日见过封祺之后,确实放下心来。
封祺待人谦和有礼,对自己完全没有一副阁主的架子,而且看的出来对爱徒很好。
且旭日阁在江湖上地位颇高,便是将来她的身份被发现了,封祺应该也是有能力保护她的。
时至午夜,一道黑色的人影闯进了客房。
鹤童自黑暗中睁开双眼,便见到月光下一把明晃晃的利剑正架在自己脖子上。
房内的借着窗外微弱的额月光,鹤童看见了一张鬼面,一双锐利的眼睛正透过可怖的面具紧紧地盯着他。
嘶哑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交出仙山的地图,我就饶你不死。”
鹤童刹那间瞳孔微缩,而后面露原色:“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阁下是不是认错人了。”
“有没有认错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当年仙山之行就只有你把地图带走了吧!”鹤童心中大骇,这些原本都是封存秘密,早已藏匿于心间多年,这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不离开,别怪老夫不客气。”鹤童不知道他从何知晓这些事情,周围守卫虽算不上森严,但绝没有这般闯入一个大活人而不被人发觉,难道这人一直藏匿在旭日阁吗?
“孟天行大概也还活着吧?”鹤童惊诧的抬起了头,“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们做了太多丧尽天良的事情,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吗?”
鬼面人提起利剑,向鹤童刺去。
鹤童借着这个机会身形诡异的躲过了这一件,而后抬脚重重的踢碎了桌旁的椅子。
椅子破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夜,外面一下子变得吵杂起来,纷纭而至的脚步声惊得鬼面人从窗户落荒而逃。
不一会,殷忘晴便从隔壁跑了过来,封祺随后而至,手中还拿着一件单薄的披风,轻轻地为她披上。
“师傅,出什么事了吗?”
鹤童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焦灼的小徒弟,心生黯然。
他这一生做的孽大约是赎不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