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湛然舟

27、拾走

　　蓝色的光幕消失了，风若嘲讽看着哑然的妇人：“二娘都听到了？也看到了？”

　　妇人沉着脸点点头，后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夸父后裔的真血是这样得来的。”
　　风若乜斜看着她：“二娘知不知道我不在意，但是我要告诉二娘，家主已经说过了，风族族长之位日后是我的！不是我的父亲！是我！我风若能护得了一族，怎么回护不住我的亲妹妹？”

　　妇人暗中恨得牙痒痒，面上还要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继续听风若讽刺自己：“二娘，天道在复原，我与天机神女交好，她方才还传来消息，说她家老祖亲自出关，算到了神州是希望之地，在不久之后，雷劫就会出现。二娘可知道，在上古，修行者众多，成神之人也稀少的原因吗？”

　　妇人摸不透风若的意图，只得接住话问：“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知道这些。”

　　风若漫不经心地笑了，为自己到了一杯茶，润着嗓子开口：“因为雷劫，先人们一直相信，天道有灵，能辨善恶，所以那些杰出的为天地做过大贡献人都成神了。取火燧人氏，仁心神农氏，农师后稷……他们都是神，但是有些恶人想走成神的捷径，盗取他人修行成果，甚至罔顾生灵性命，天道不允许这样的人成神，会降下清算的雷劫，只需要一击，即将人劈成劫灰！”

　　风若忽然站起，吓得妇人面色发白瘫坐在紫檀木椅上，她惊恐看向风若，颤声道：“这不过是先人拿来哄后人向善的鬼话。”

　　风若却笑了：“二娘怕什么，您坐得端，行得正，哪里怕这雷劫。我是担心旁系的小崽子，身上融了夸父后裔的真血，也真不怕遭报应！”

　　妇人垂头沉思，却不肯再接话了，片刻，她起身，也来不及整理仪容，匆匆而去。

　　风若眼含嫌弃，青袖一拂，便将妇人刚刚坐的紫檀木椅卷入门外，“砰”地一声在门口炸裂，化为齑粉。
　　趴在床上玩风珠的风巧听到声音，转着小脑袋回头看了一眼，又淡定地收回视线。姐姐总是这样，每次二娘来了，她都会打坏东西。她又专心看风珠中的人，待见到那小哥哥身边多了一头白虎时，吓得捂住了嘴，紧张到吸了一口凉气。

　　风若巧好看到妹妹的反应，好奇走过去：“在看什么？”
　　风巧紧张地拽住风若的袖子：“姐姐，怎么办？虎虎要吃睡觉的小哥哥！我们能叫醒他吗？”

　　风若眯着眼睛看到风珠中的孩子，恰是方才提及的真正拥有夸父真血的人，他的呼吸已经停止，白虎大概不愿吃死人，只嗅了嗅，就离开了。

　　风巧看到了，又放心起来，风若摸摸妹妹的发顶，她若永远这般天真也好，便不知道修行路上的血雨腥风。

　　………
　　大荒山，山灵目视远来的方壶界，沉声道：“真正的强者来了，白玉，你该信守西王母的承诺，解开我大荒山的封印。”
　　白玉悠然道：“不急不急，我正着手准备呢，你也知道，这需要些时日。”

　　山灵冷声威胁：“倘若我的孩子受到人族欺辱，我定要向西王母告状！”

　　白玉的酒喝不下去了：“欸？你这山灵会不会聊天？这么些日子了，你还不了解我？我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嘛，封印是吧，解，我解！”

　　大荒山之东的生灵大部分还保有灵智，他们是最先感受到天地变化的人。前不久，蛮田自告奋勇，负责打探神州人的动向，只是许久未出山谷，刚一踏出山，就造了杀孽，踩死了人…

　　蛮田又愧疚又奇怪，他记得人族并不弱，不少人族强者甚至能和族老们比划几招，怎么他们堕落成这样，连先天灵觉都没有了，见他靠近也不知道，还在他的脚底下徘徊。

　　蛮田去河边洗了脚，然后赤着脚，猫着腰往前走，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地上，生怕哪个不小心又把人踩死了。

　　好在人族一向都很聪明，有了“踩踏事件”后，他很少再碰见人族。
　　这天他正往谷内赶，却瞥见地上躺着一个小不点儿。这人族的孩子太调皮了，怎么能躺在路中央睡觉？蛮田暗中腹诽，瞪着大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旁边儿是白虎一家子，他要是不小心碰伤了她的崽子，谷内就别想消停了。

　　蛮田分析完利弊后，果断决定把路中央的小孩儿喊醒。
　　“喂——”
　　“喂——”
　　蛮田自认为声音很大，喊一嗓子周围树叶都打颤，可地下的孩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他终于意识到不妥，蹲下.身，小心翼翼用指甲把人托在掌心，在看到男孩胸口流出的血时，蛮田巨大的眼睛里发出金光。而后小心捧着男孩，迈开步子，“咚咚咚”地向远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