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湛然舟

15、抢着吃…

　　李维拿起手帕一看，顿时愣住，手帕上原本有一朵栩栩如生的银花，可此时，银花在片片凋谢，花瓣似有灵一样飞出手帕，消散在空中，银色的光点散落在四周，像仙境美丽，却莫名让人感受到一股悲凉。最终，花香没了，整个手帕也消散在空气中，树下，再度安静下来。

　　李维落寞地靠在树上，双目发散地盯着前方的荒草。

　　晴曦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问：“这个香味……好像是晨的…”

　　“嗯。”李维淡淡应了一声。

　　晴曦悄悄溜回小小的位置，压低声音和她说：“晨的手帕消失了，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小小对晨没什么交集，只蹙着眉说：“她也是大荒山的生灵，对此肯定熟悉，你也不用太担心。”

　　第二天上路的时候，晴曦和小小精神有些不济，Nick已经完全变了，李维又睡在土里，很暖和。她们两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吹到了风，身子发虚，这速度就慢了下来。

　　但是晴曦还记得自己是被朱獳重点关注过的人，不敢大意，还要打起精神走路，这样又坚持了一天，到了晚上，吸取第一晚的教训，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晴曦睡了个好觉。
　　就这样，一连几天，饿了吃野果，渴了也吃野果，晴曦觉得自己都要变成果子了，终于Nick发挥吸血鬼的作用，轻盈地跃上树，掏了几只鸟蛋，让他们嘴里沾了荤腥，然后有一天又遇到一只可爱的兔兔，这只可爱的兔兔成了他们的晚餐，小青这时冒头，和晴曦分吃了一个兔腿。

　　一路上风平浪静，鸟语花香，什么怪异的事也没有。而且越走，草木越茂盛，晴曦他们终于开始放心了，大着胆子赶路。这几天，大荒山好像一下子从春天跃到了夏天，天气暖和不说，野花盛开，果树繁茂。

　　最前面的一棵树，甚至有十几个人合抱那么粗，高大的树冠直冲云霄，树的根部位置有很大的树洞，树洞能容下一个成年人，却隐隐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因为隔得远晴曦没听清，他们又往前走了走，听到树洞里传来嬉笑打闹，有动物叫的声音，还有个很细很尖的说话声，听在耳里刺人耳膜。

　　“哈哈，这个人太蠢了，怎么去了母老虎的家。哎呦，把小老虎当猫了！哦哦哦，有个人把朱厌当猴子养在身边了，天啊，他是想早些死吗？哎呀，好惨，这人被马腹吃了………”

　　晴曦他们听了许多，无非都是那个尖细声音在吐槽。她正想听下去的时候，那声音忽然“咦”了一声，说了一句：“有人来了。”

　　晴曦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停下脚步，静等着动静。

　　不多时，树洞里蹦出个小家伙，外型像松鼠，白如雪的身体，毛乎乎的，像是会动的棉花，身后拖着一条粗长的尾巴，尾巴甚至比它的身体还大。大概是皮毛太白的原因，衬得它的瞳孔很黑，骨碌碌地转着眼珠。

　　这个不知名的物种张开嘴，“呀呀”叫了两声，然后，树洞里又冒出两三个头，和第一只是同类，它们捧着果子钻出来，盯着晴曦几个人。

　　这几只把洞口挡住了，互相之间“呀呀”叫着，好似在交流。
　　就在晴曦以为是它们口吐人言时，树洞里又传来尖尖细细的声音：“外面的是谁呀？”

　　然后几只动物站向两边，腾出中间的地方。接着，晴曦几人就看到一个小人驾车从树洞里面走出。
　　小人和车马加起来不过七寸长，通身是紫色的，其上有朦朦胧胧的光晕，小人的面貌看不清，但是车与马外形精巧，那马甚是灵动，它走出来，还用蹄子踏着轻轻踏着草地。
　　他们想到晨的话，在大荒山遇到个会说的，姑且算是人形的生物，让几人都提起神来。
　　唯独小小，双目生光，恨不得将眼珠子贴在小人身上。那小人可能也觉察到小小的目光，伸出小手臂，厉声问：“那臭女人，你看什么！”

　　小小摸摸下巴，嘿嘿笑了起来：“你可香啊！多少人都要趋之若鹜。”

　　小人气得双手叉腰：“哼，那又怎样，你们吃不到！”

　　两人的对话让其他人摸不着头脑，小小看向他们，指着小人说：“它是神话传说里的车马芝，传说，吃了它，可以长生不老。”

　　“砰—”
　　半身高的杂草里霎时摔出三个人来，胖高瘦占全了。微胖的男人压在最上面，下面的是个瘦子，可瘦子爬起来，也不顾拍打粘在身上的草屑，眼里放光地盯着车马芝，要不是他嘴巴合着，晴曦怀疑他要流出口水来，男人兴奋道：“卫故，听那丫头说了吗？长生不老诶！我的祖爷爷，这他.妈真有这玩意！”
　　另两个一高一胖的也双眸灿灿，看着车马芝嘿嘿傻笑。

　　车马芝一看这三个，张着嘴“呸”了一声，用大拇指指着自己：“吃了我，何止能长生不老，还能成仙呢！”
　　这一说，那三人更激动，只晴曦无语地瞅着还没自己脚腕高的车马芝，别是个智障吧！
　　果然，那高、胖、瘦三人听到车马芝的话，撸胳膊，挽袖子就往前走，显然要把车马芝就地正法。

　　车马芝不慌不忙，伸出自己的小巴掌：“停，我话没说完呢，你们急什么！我说的这些效果是在以前。现在嘛，他嘿嘿笑了两声：“不管用了！”

　　高、胖、瘦三人傻眼：“为什么不管用了？”

　　车马芝高扬起下巴：“因为大道有损！当年诸神把九州打破，大道也破了，任何一州都没有成神之路了！要想成神，要先修仙，但你们这块大陆，连真人都没有，又谈何修仙，真人吃了我，方才长生不老，立地成仙，你们——不行！”他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模样有些贱。

　　晴曦睨着车马芝：“那我们是什么？”

　　车马芝瞧着她，哼了一声：“当然是最弱的凡人，筋脉弱，根骨弱，吃了我，会爆体而亡！”

　　他这话说完，高、胖、瘦三人齐齐后退一步，眼中有恐惧闪过。

　　小小转着眼珠子：“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真假？”

　　车马芝驾着小马走到小小脚前，仰头瞅着她：“来，来，你尝尝看！”

　　晴曦一把把小小拽过来，对瞪着耍横的车马芝：“我们才不吃呢！你要是个别的形，我还真敢尝尝，你偏偏是个人形，多膈应啊！”关键是这东西是个会说话的，拿起来把它放锅里煮了？还是生吃？不管怎么样，以后都有心理阴影。

　　车马芝冷笑：“臭丫头！我是看你们身上没孽债，才和你们说这么多。告诉你们，大荒山现在还在封印着，山中鬼魅灵兽都失了灵智，要是以前，就凭你们几个，能走到这里？刚入山就成了石头边的一坨屎！”

　　晴曦黑脸：“你这话说得真难听！”

　　车马芝白了她一眼：“小小年纪，什么也不知道，我跟你说，就是这屎也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们变成的屎那连大荒山的狗都不吃，我的就争着抢着了。我看你亲万物，不如结个善缘，送你一坨如何？”

　　晴曦看他说得一本正经，脸都绿了，赶紧跳开：“好恶心！”

　　车马芝却是像被侮辱了，叉着腰大叫：“什么叫恶心！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我！你懂什么！我的屎可以助你们强筋壮骨，往差说还能长个十年寿命呢！你竟然不要！”

　　“她不要，我们要！”高、胖、瘦三人立即跳出来，双眼放光，满脸真挚。

　　车马芝满意了，又坐回马车上：“那行，你们等着，我给你准备去，保证新鲜着。”说完，驾着小马车，哒哒哒地赶回树洞里。

　　三人殷切望着车马芝的背影，还大喊着：“要三人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