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Zero]王女》白灯浅

14、芬巴巴

　　居于美索不达米亚南部的乌鲁克，比邻幼发拉底河。
　　这条河流与底格里斯河共同汇入波斯湾，可以称得上是古代文明的起源。
　　幼发拉底河将基什和乌鲁克分割，北壁有河流相护，算是占据了地势，却在大雨磅礴的日子变成了灾祸。
　　河流水深已经上涨，一旦溢出泛滥，乌鲁克不战而败。
　　而且，安米巴格拉西的魔术回路以“水”见长，她派使臣说是给上吉尔伽美什一天时间考虑，实际上不过是等水势更汹涌罢了。
　　可只是这一天的功夫，乌鲁克这边就请来了太阳神乌图，要说起来，第一代的乌鲁克王美什千加舍尔便是乌图之子，只是这千百年来的传承下来，留到卢伽尔班达身上的神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安米巴格拉西气的砸了她挂在帐子里的所有武器，她和吉尔伽美什都算是太阳神的后代，如果不是女神宁孙替他四处周旋，也不会生出这种幺蛾子。
　　天气转晴，多余的水分也飞速地蒸发，安米巴格拉西黑着脸听着乌鲁克上下的狂欢声，转头就给留守在基什王都的阿伽写了封信。
　　王都在雕刻鹫鹰的神庙举办了一场祭祀，鹫鹰是战神扎巴巴的神力象征，那位女神很快就气势汹汹地去讨要太阳神来个说法了，安米巴格拉西听着伊斯塔尔闲来无事给她来了一段绘声绘色地转述，笑得荡漾。

　　“就连伊斯塔尔那么无聊的女人都不会随便掺杂到人类的战争中，太阳神乌图！你是想要找事么！！！”
　　“你可不是什么乌鲁克的保护神！如此多管闲事，你是打算向伊斯塔尔宣战么！目前美索不达米亚的王权，可是在基什这里！”
　　“……别拿什么天之楔也算你的后代的借口！你打算替你的曾曾孙子出头就打了你曾曾孙女的脸么！你他妈多少年了连个像样的理由都说不出来！”
　　“呸！想打架？我什么时候怕过你了！”

　　这两位神明总是喜欢干架，关系倒算是不错，听说他们这一次差点拆了太阳神乌图的宫殿，害得主神安努都不得不亲自前去劝架，乌图也被下令不允许再牵扯到这场战争之中。

　　之后的基什，却没能占据上风。
　　如果纯粹以兵力来论，基什远胜于乌鲁克。
　　可是乌鲁克意在守城，并不贪图进攻，而且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的战力，只有其一安米巴格拉西还能亲自对上，可她分|身无术。
　　这样战力的差别，可不是靠成百上千的士兵就能够扯平的，整个基什要再找出一个能够和恩奇都一战的存在……安米巴格拉西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阿伽了。
　　深夜之中，安米巴格拉西看着帐篷中跳动的烛火，叹了口气摔了刚刚刻下的石板。
　　调来阿伽这个主意并不可行。
　　阿伽当时与她就意见相左，不支持两军开战，现在能居于后方替她解决军粮不过是因为有利可图。
　　——她只要不在王都，阿伽就可以培养拉拢自己在都城的势力。
　　阿伽既然想着要支开她，又怎么会甘愿来到前线来？

　　那么也就只有一个方法了。
　　她起身望着西北，一片漆黑之中唯有烛火憧憧。
　　乌鲁克的北壁再以北的地方……东北为基什，西北却不属于任何一个城邦。
　　那是一片杉树林。

　　*

　　间桐雁夜看着安米巴格拉西趁夜离开了营地。
　　这位女王出走的消息被她的近卫瞒得死死的，间桐雁夜听着她在临走前吩咐的一大串命令，她基本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都考虑得无比周到。
　　虽然乌鲁克目前还是固守北壁，可一旦安米巴格拉西离队的消息出走，对方势必会转守为攻。
　　吩咐到这里的时候安米巴格拉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来，她轻描淡写地安抚着脸色发白却强忍着没失态的近卫：“不必担心，这种事不会发生。”
　　“我给吉尔伽美什找了点麻烦。”

　　基什并不是铁板一块，那乌鲁克又何曾不是如此。
　　神权至高无上，王权当道之外，还有一股势力不容小觑。
　　那是长老制度。
　　能在议会上有一席之地的长老家，大多也来历不凡，也许是先人曾经同先先代王恩美卡尔麾下创下过赫赫战功，也许是先前出过一位王后，又或许算是魔术世家，出过不少位巫女长。
　　安米巴格拉西曾经就被这些长老们恶心得受不了，偏偏她还做不到暴君的程度，那些长老都敢在卢伽尔班达面前横着走，她昔日一个小小的公主又算得了什么。
　　这次基什与乌鲁克交战，基什内部以阿伽为首主和，那乌鲁克的主和派就是这些长老们。
　　安米巴格拉西借着王都的政权吊着阿伽，那吉尔伽美什就是货真价实地先斩后奏。
　　——他根本没打算听从长老们的“谏言”。
　　长老有上议会，那他就折腾了个下议会出来，他说动了底层人民，也为战争祭了神明，长老们的反对就变得举足轻重了。
　　硬生生吃了个哑巴亏的长老们敢怒不敢言，他们没有继续挑事只是因为吉尔伽美什的脾气太坏，惜命罢了。
　　可如今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都已经前往了北壁，女神宁孙和先王卢伽尔班达不再人间，王又没有王后，在王都能够做主的人也就只有祭司长罢了。
　　祭司长，为乌鲁克带来恩奇都的神妓，夏哈特。
　　安米巴格拉西知道夏哈特有点手段，有些法子也是她教给她的，可正是因为太过了解，所以也太轻而易举地知道该怎么挑事。
　　她再怎么样也曾经是乌鲁克的公主，留下的一点人把事情闹大到让吉尔伽美什不得不亲自返回王都的程度还是做得到的。
　　北壁到乌鲁克王都的往返，最快也得有个三天。

　　而这三天时间，对安米巴格拉西而言，已经绰绰有余。

　　*

　　杉树林里面，有一只长着锐利爪子的怪物。
　　说是怪物，是因为间桐雁夜不曾看到过这样的生物，就外形看有点像是牛，它直立立地站在森林的入口，像是个战士，口中所说的却是人类的语言：“安米巴格拉西，你为何回来？”
　　“我来寻求你的帮助，芬巴巴。”

　　……间桐雁夜知道这个名字。
　　守护杉树林的怪物，芬巴巴。
　　《吉尔伽美什史诗》之中反复提到他“吼叫就是洪水，张嘴就是烈火”，史诗之中记载芬巴巴拐走了乌鲁克的保护神伊斯塔尔，吉尔伽美什与他的挚友恩奇都一起将他杀死，吉尔伽美什战斗时威武的身姿才使得伊斯塔尔倾心，也成了恩奇都后来死去的隐患。
　　芬巴巴的身后，站着风暴之神恩利尔。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后来又杀死了伊斯塔尔的天之公牛，两罪并罚下来，才导致了恩奇都最后的死去。

　　“小的时候我曾经误闯到这里，倒是你把我领了出去。”安米巴格拉西并不心急，她慢慢悠悠地说起昔日的往事，“我后来找你，你也不曾阻止我。”
　　“我那时候是想带夏哈特过来的，可是你说我的出现已经算是破例，当时我还想了不少借口瞒着夏哈特。”
　　“那个时候，恩奇都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野人，没有灵智尚未开化，没有你的提醒就傻里傻气地未着寸缕，成天跟在你的身后，深受所有动物的喜爱。”

　　间桐雁夜震惊地听着这番话。
　　安米巴格拉西的言下之意是……他们三个曾经是旧识？
　　芬巴巴和恩奇都？他们是朋友？

　　“你知道他的命运，你知道他是‘天之楔’。可是那个猎人看到他的时候你放任了猎人离开，夏哈特闯进森林迷了路你却替她指引，因为你曾在我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说到这里一直沉默着的芬巴巴终于开了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的灵魂受神明禁锢，我的愿望被神明阻拦，就算是‘天之楔’还有‘天之锁’，都不过是神明的棋子。如果神明需要恩奇都的死去，那个泥人想必也会心甘情愿。”
　　“吉尔伽美什就是个傻逼。”安米巴格拉西冷笑，“瞧他狂妄地不将神明放在眼里的模样，他连自己的无能都不曾意识到，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眼高手低到我根本瞧不起。”
　　“神明想要让他重管王权，也许我现在挑起的战争只是替他铺路，可我还是不甘心。”

　　你说该如何让人类觉得神明宽宏大量呢？
　　当然是人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然后神明降下神迹的恩赐。
　　吉尔伽美什是个荒淫强势的暴君，于是恩奇都就出现了。
　　神明想要告诉人类，只要人类温顺听话便可获利，吉尔伽美什是神明选的代行者，自然要给他至高无上的王权。

　　“他觉得人类和神明应该一视同仁，在他眼中一切都不过是杂种。”安米巴格拉西都觉得好笑，到底是谁给吉尔伽美什这么大的勇气？
　　“总有一天恩奇都会因他而死。”
　　赏罚并重，是最起码的手段。
　　神明也许会舍不得“天之楔”，但他们一定能够舍得“天之锁”。

　　“你可以把他带走，只要恩奇都不在吉尔伽美什身边，自然就不会是什么天之锁。”安米巴格拉西耐心地等待着芬巴巴的回答。
　　这个答案，势必会不出她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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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预感到我以后的脸会特别疼了。
芬巴巴的部分设定来自fsf和fgo小恩幕间还有礼装，其实可以很明显地看见他们关系真的很好。
居然写了整整一章回忆。
我还是第一次把芬巴巴当做一个正面人物来写，说起来会不会有安米x芬巴巴的□□（什么鬼
接下来给基友墨黎初推个文w：
《[FGO]乌鲁克仍存于此》，cp贤王咕哒子今晚准备要开坑啦！她说写个短篇，而我是打算哄哄她写到个十万吧（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