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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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7
随着陆扶光那声，主编跟冯纯阳的酒仿佛一瞬间全醒了。
主编有些诧异，他看了苏年好几眼，眼神在苏年跟陆扶光之间走了好几个来回。
苏年眼观鼻鼻观心，当做没看到。
主编上前，殷勤地冲陆扶光伸手，“陆总，没想到能在这遇到您。”
陆扶光平素就是个面瘫脸，这种时候他脸上表情更少。
他伸出手，与主编浅浅交握，一触即分，速度快得主编没反应过来。
主编笑呵呵道：“您来这是？”
陆扶光瞥了他一眼，“几个朋友在这边吃饭。”
主编不是笨蛋，自然看出了陆扶光的意思，他讪讪一笑，“那我们就不打扰陆总了，回头有空再去拜访你。”
陆扶光：“嗯。”
冯纯阳的酒也醒了。
一时间倒也说不清他究竟醉还是没醉。
冯纯阳同样也笑呵呵的，“我还有事要处理，改天再去拜访陆总。”
对冯纯阳，陆扶光多少要客气一些，他矜贵地与冯纯阳握手道别，场面倒是做得很足。
眼看着宋子秋跟主编一起走了，冯纯阳也走了。
苏年在他身边沉默着不说话。
何江代表他略送了送。
陆扶光无甚情绪道：“走吧。”
苏年紧跟在他身后，“还不准备回吗？”
这句话问出口，她又忍不住想扇自己。
这种正室女朋友才说的话，她有什么资格对陆扶光说。
她本以为陆扶光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陆扶光却开了口。
“一个朋友做生意攒的局，好歹要回去跟主人说一声。你跟我去，等下一起回家。”
苏年呼吸一窒，一股欣喜与期待从她心头无端开始升腾。
他肯对她做解释，那是不是说明在他心里她的含义跟别人还是不一样的，只是这个话他没有说出口？
而且。
他说回家。
苏年唇角抿出两个甜甜的梨涡，这个家字，让她觉得今晚就算见到冯纯阳这么个让她恶心的玩意都值了。
家是一个人最亲密最依赖的地方。
他却无意识说了这句话，是不是可以说明，在他心中，她是不一样的？
陆扶光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苏年：“没什么。”
她脚步一快，跟紧了他的脚步。
等回了房间，房间里坐了两三桌人，清一色的年轻男女，最中间的应当就是今晚的寿星，苏年之前从未见过。
这三桌人右边一桌在拼酒，左边一桌在打牌，中间一桌竟然搞起了养生局，桌上放的是红酒和酒杯，清淡得很。
陆扶光径直坐到最中间那桌，桌上只坐了三四个人，陆扶光右边坐的人苏年认识，叫褚鹤鸣，明光实业的公子，陆扶光最好的朋友。
褚鹤鸣正在跟主人说话，一见陆扶光回来，自然也看见了陆扶光身后的苏年。
他微微一笑，招手要叫服务员安排位子。
陆扶光摆摆手，“不必了，她在我身边就行，我们坐坐就走。”
褚鹤鸣笑起来，“你就算不想玩，也得问问女士玩不玩。”
陆扶光便不说话了。
苏年扫了一圈，这屋子里的人除了褚鹤鸣跟陆扶光，她一个都不认识，那边喝酒打牌的桌上倒是有好几个年轻的女孩子，但话题她也插不进去。
她安静地坐在陆扶光身边，顺手把包放下，包里还装着她今晚带过来的移动硬盘。
她人长得好看，肤色白净长相古典，五官更是古典，柳叶眉杏眼微眯，鼻梁小巧唇精致，再加唇边两个梨涡，任谁一看都是都是个甜妞。
主人掐灭了手里的烟，睨着陆扶光，“我说你陆老四做事就是不招人待见，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既然来了我的场子，当然得好好招待招待。小妹妹喜欢吃什么玩什么随意点，今晚都算我的账。”
这人说话十分轻佻，跟陆扶光和褚鹤鸣都不是一个风格，看得出来是个真正的二世祖。
苏年拿眼示意陆扶光。
这是谁？
她从未见过，应该怎么接？
陆扶光漫不经心道：“这是今天的主人时云旗时总，他说话惯来这样。”
苏年恍然。
原来是他，怪不得一副二世祖做派。
这位主人时云旗，名字取得很古典。在某次采访中他说过，他名字出自离骚，他爷爷取的。本来是希望他走伟光正的路子，不想此人生来叛逆，中学时代就自己进娱乐圈去玩了一圈了，等毕业后更是直接投资了一个科技公司，这两年也跨足做了短视频，是陆扶光最大的竞争对手。
这位二世祖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泡吧找女人，换女人的速度比衣服还快，堪称他们圈子里二世祖中的战斗机。
陆扶光行事快准狠，褚鹤鸣是个正人君子，素来跟时云旗不对盘，也不知道怎么都来了时云旗的局。
苏年摇摇头，谢过他好意，“刚吃过，不饿。”
时云旗嗤了一声，看着陆扶光的眼神怎么都不爽，“可别跟我跟我客气，我可不比陆老四这个抠门的。”
褚鹤鸣也在一边帮腔，“自在点，想玩什么你跟老四说，反正有人请客。”
苏年浅浅笑起来，“要吃得下自然是不客气的，反正有人结账，不吃白不吃呢。”
时云旗微怔，随即，大笑起来，“有意思。”
话也说得没头没尾。
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
她有意思还是陆扶光有意思？
苏年看不懂他们的局，她只作不知，沉默乖顺地坐在陆扶光身边。
陆扶光却是多看了时云旗一眼，眼里翻涌着波涛，转瞬即逝。
他们这桌不让任何人来插嘴，只是几个人在商谈正事。
苏年听了会，才算是听明白。
褚鹤鸣的明光要扩大规模，想借助光合的短视频平台资源，结果时云旗不知道从哪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也想插一腿进来，抢陆扶光的生意。
明光这两年在褚鹤鸣后妈的手里有些不景气，但从前也是行业的龙头老大，再加上褚鹤鸣还有个做明星的妹妹，他便想把所有资源打通，能抢占市场。
时云旗点燃了支烟，后背靠在椅背上，轻笑道：“我知道这单我肯定抢不过陆老四，不过无所谓，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在跟你抢，能膈应到你，这就行了。”
苏年想，这才是二世祖的架势，钱砸出去听不听得到声响无所谓，关键是少爷要开心。
恕她不能理解有钱人的世界。
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陆扶光刚喝了杯酒，手里捏着高脚杯的杯底摇晃。
他手指修长，又生得骨头匀停，一个透明高脚杯在他手里，通过他手的衬托，瞬间便像了艺术品。
苏年的目光追着他的手，有些沉迷留恋。
陆扶光轻晒，“随你，只要你云旗的钱经得住烧就行。”
一击绝杀。
谁都知道时云旗的老爹是个严肃正经的生意人，抠门的人设因为某次专访享誉整个华人圈。时云旗要只是单纯想拿着钱来烧，指定烧到一半就会被他爹打死。
时云旗冷哼一声：“陆老四，你一如既往地招人讨厌。”
陆扶光：“彼此彼此。”
褚鹤鸣在一边慢悠悠喝自己的茶，完全没有想插嘴的意图。
苏年做好一个吃瓜群众的本职工作。
认真听，绝不多话。
如果花瓶也有等级区分，那她今晚一定做到了顶级。
她想。
正好这时，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女孩子软糯甜腻的声音传来，“抱歉我来晚了。”
苏年一看。
熟人。
莫韵如。
想来也是，莫家的独生女，跟时云旗这样的二世祖认识也不足为奇。
苏年先冲她笑了笑，“莫小姐。”
莫韵如看见她在也有些吃惊，但好在这是私人饭局，她还能维持体面。
“苏小姐。”
一个赛一个礼貌，一个赛一个冷淡。
“都坐吧。”
陆扶光主动叫了她们，顺手把苏年拉到自己身边挡住。
时云旗眼睛一眯，又是一杯酒下了肚。
莫韵如化了个精致的妆，穿了条黑色长裙，显出了女孩子完美的玲珑曲线来。她身上的大衣早在进门的时候便已经脱了下来，被服务员妥帖收好。
年轻女孩子，只要肯用心捯饬自己，身上的青春气息倒也无敌。
单凭这份青春气息，就足以让人向往万分。
更何况这还是个富贵娇养长大的大小姐。
是以当她拎着礼物笑吟吟到了时云旗跟前时，苏年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云旗哥，生日快乐。”她说。
时云旗并未拂她的面子，接了礼物，笑看着她，“谢了小韵如，回头要什么跟哥说。”
莫韵如一脸欢喜，“那我先谢过云旗哥了。”
莫家的大小姐并不缺这个钱，但是她会给时云旗面子，毕竟时家也算老牌企业，生意场上都还是要来往的。
时云旗招手让她坐，她期期艾艾看了陆扶光一眼，有些羞涩。
“扶光哥。”
陆扶光淡淡嗯了一声，“韵如。”
莫韵如让服务员拉了个椅子，“我坐扶光哥身边就好。”
时云旗嗤了一声，“小韵如还是这么爱粘着你陆老四，你这样让我很没有面子啊。”
莫韵如笑了笑，“云旗哥身边有美人相伴，我哪能过去喧宾夺主。”
时云旗身边跟着小网红含羞带怯地看着时云旗，仿佛只要时云旗一点头，她就立马能跳进时家变成时家少夫人。
时云旗不搭理身边的人，眼睛却在陆扶光与苏年、莫韵如三人身上打了个转。
蓦地笑了。
苏年被莫韵如的话刺得心头一凉。
在场的人都知道莫韵如一直在倒追陆扶光的事，也知道李婉真想定莫韵如做自己的儿媳妇，可他们却没想到，陆扶光身边还跟着个苏年。
这还是苏年第一次跟陆扶光出现在别人面前。
但莫韵如说这个话，全然跳过了苏年还坐在陆扶光身边的事实。
志在必得。
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苏年从来就不是她的对手。
莫韵如年纪跟苏年差不多，原本是在国外留学，但因为莫家的调整，便提前从国外回来。
酒桌那边的几个年轻女孩子招手叫莫韵如，莫韵如一笑，摆手拒绝了那边。
褚鹤鸣笑说：“怎么不过去跟她们一起玩？”
莫韵如摇了摇头，眼波在陆扶光身上流转，抿嘴一笑，唇边抿出个浅浅的笑窝，青春又迷人。
褚鹤鸣顿时十分头疼。
他看了眼陆扶光，陆扶光眉眼不动，只是眼神里微微有些不耐烦。
他忍不住叹气。
在不动声色这件事上，他们五个人里，老四跟老三是最像的，偏偏两个人的女人缘却是五个中最好的。
褚鹤鸣抬腕看了眼时间，从桌上摸了支烟，又顾忌着在场有女孩子，他又缩了回去。
烟还夹在他手里，他轻拍陆扶光肩，站了起来。
“我出去抽支烟，你去不去？”
陆扶光：“去。”
两人共同站起来往外走，没两分钟，时云旗也出去了。
少了这三尊大佛镇场，苏年都感觉整个房间内气场一泄，剩下的年轻人全都放松了。
莫韵如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红酒是时云旗带过来的，具体叫什么名苏年也不知道，反正她也不认识，她只觉得好喝。
莫韵如持酒杯在手，动作行云流水般地美，苏年沉默掏出手机，刷着宿舍群里的消息。
【黄静：今晚夜宵吗？】
【莫若若：不要~】
【卢靖语：否】
苏年跟着回了一句。
【苏年：不吃。】
【黄静：年姐还不回宿舍？】
【苏年：快了，今晚电视台聚餐。】
【黄静：好的，注意安全，少喝酒，喝多了叫我我来接你。】
【苏年：OK】
这桌没了大佛镇着，那桌几个年轻女孩子再招手叫莫韵如的时候，莫韵如便起身过去了。
年轻的女孩子们有自己的玩法，剩下的女孩子大多都是饭局里这些男人带过来的，身份不言而喻。
时云旗叫来的女伴正沉默地坐在一边玩手机。
苏年看过去，那也是长相极漂亮的女孩子。
只是在这个场子里，再漂亮的女孩子都有价码，只要出得起价，顶级的美貌本就是用来置换的资源。
那个女孩子许是把苏年看作她的同行了，见苏年的眼神看过去，她还浅浅勾唇笑了笑。
笑容如花般灿烂，也如花般脆弱。
只是不知道，她能在时云旗身边留多久。
苏年自嘲一笑，她连能在陆扶光身边留多久都是个未知数，有什么资格去想别人。
她身后传来莫韵如跟其他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韵如，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嗯。”
“韵如姐当然是不走了，这次回来是为了跟陆总的吧？”
莫韵如嗔怪一声，“你们胡说什么！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别乱说。”
这话说得就很没有说服力。
要真是不想让人乱说，就不该是这种含羞带怯又软糯糯的语调。
果然，有一个女孩子接话，“陆伯母不是喜欢韵如嘛，陆总的母亲都同意了，他还能有意见啊？”
几个女孩子的声音很大，苏年沉默地坐着。时云旗带来的小网红看她的眼神就更耐人寻味了。
那边几个女孩子还在继续。
“可陆总今天不是带了个女的来？”
“嗨，这种女的谁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不就是个捞女，玩意一样的东西，陆夫人能让她进门，那才是见了鬼。”
字字诛心。
字字打在苏年的脸上。
苏年轻笑一声，陡然站了起来。
那几个女孩子全都皱眉看着苏年。
苏年笑了笑，“对别人的私事指手画脚，各位，这好像也不太礼貌吧？”
有个脾气冲的站起来当场就要跟苏年对呛，莫韵如眼疾手快地拉住对方。
“苏小姐别见怪，她们也不是有心的。”
苏年静静地看着她，她当然知道这些女孩子对她是怎么样的态度。
无非就是觉得她靠着陆扶光才进了这个场子里。
且还有莫韵如的放纵。
苏年摇摇头，说：“我当然不会见怪，毕竟我爸爸跟我说过不要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但看起来，不是所有人都有爸爸。”
“你——嘴巴放干净点！”
那个脾气最冲的女孩子忍不住了，从莫韵如身后冲出来，手都抬起来了。
这个时候。
“咳咳——”
几声轻咳从门口响起，时云旗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里面。
时云旗淡淡扫了全场一眼，看着最前面的女孩子跟莫韵如，没什么笑意地开口了。
“小韵如，哥哥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的吧？”
莫韵如跟那个女孩子停在当场。
苏年转身出门。
陆扶光跟褚鹤鸣没回来，她想去找找他们。
“苏年。”时云旗叫住她，“陆老四在外面。”
苏年“嗯”了一声，临走之前，转头看了那个女孩子一眼。
苏年从房间出来，走廊外没看见褚鹤鸣跟陆扶光。
她有些奇怪，陆扶光跟褚鹤鸣人呢？
苏年往外走。
才走两步，她在转角发现了褚鹤鸣跟陆扶光身影。
两个人正站在窗下抽烟，离得远，苏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两个人的嘴都在动。
苏年笑了笑，悄无声息走上去。
等离得近了，她才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鹿笙跟老三都说叫你上家里去吃饭，看你什么时候空。”
“我不好说，你知道我这边事情多，最近还要出差一趟。”
“赚钱什么时候不是赚，你是该停一停休息一段时间了。”
“停不下来。”
“成吧，那天你空了提前跟我说，上家里去吃饭，老三跟梁泽都在，梁泽他老婆也怀孕了，最近也没空出来找你。我们几个人就你还未婚了，你再不抓点紧，等你有孩字，我们几个的孩子都满世界跑了。”
“那我给你们准备红包。”
“老四，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
“对苏年跟莫韵如。”
苏年的心猛然提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陆扶光真正亲近的人身边听到这个问题，她在乎得很。这个瞬间，整个空间都像是安静了下来，苏年只能听见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陆扶光掐灭烟头，没什么情绪地说：“没什么想法。”
“你妈妈可是一心想让你娶莫家那位——”
“我不感兴趣。”陆扶光打断他。
褚鹤鸣又问：“那苏年呢？”
砰砰砰。
许久之后，也许是苏年心里的许久之后。
她终于听见陆扶光开口。
他说。
“就那样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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