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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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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呦跟着那丫头走了半日,总觉得路径有些不对。他虽然是第一次来公主府,方向总记了个大概,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姐姐你确定没走错么?”阿呦不禁起了疑心,停下步子。
那女子笑容亲切不容半分质疑,“放心,我抄近路呢,你总不会以为我是拐子吧?”
她指着自己的脸,“可曾见过这样如花似玉的拐子?”
阿呦有些脸红,但并非出于对异性的羞赧,只觉得这女子说话好大胆——阿呦的审美观是很不健全的,评判一个人的外表,总得和其行为做派联系起来。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自然也会觉得谁好看。照他看来,这位姐姐还不及小荣姑娘容貌出色呢。
丫头咯咯笑着,见这俊俏小厮脸上飞红,心里十分得意。她七拐八拐,带着阿呦来到一处精致小院,仿佛是女子的住所。
高高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孩子,看去总不过十三四岁,她昂着头道:“这便是恭王带来的人?”
阿呦再傻,此时也知道自己中了旁人的计,想必马车并没有坏,那丫头只是带他来这里见人的。阿呦心里不禁打起鼓来,看这女孩子的装扮,想必一定身份不凡,阿呦来人间这些日子,已知道权势是最厉害的东西,他虽然是妖,不能用术法,少不得任人宰割。
那丫头瞪了他一眼,“见到郡主怎不下跪?”
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平宁郡主,阿呦慌了神,想要行礼,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沈岐从前不让他行礼的,阿呦也没用肉身见过沈岐以外的上等人。
好在这位郡主并不计较,她笑眯眯的道:“你太凶了,别吓着这孩子,带他过来。”
她招了招手。
阿呦心道你自己都是个孩子呢,倒称呼别人孩子,要真论年岁,我比你太爷爷还长呢。
丫头领着他上去,平宁郡主常玉轻快的跃下台阶,仔细端详了阿呦一会儿,“好个伶俐孩子。”
她见这小厮两颊软软,和嫩豆腐一般白亮光洁,就不知是不是也和嫩豆腐一般滑不留手。
她伸手欲摸上一摸,谁知阿呦却轻轻扭头避开——原来小鹿也有些脾气,因为平宁郡主骗他来此,他不高兴了。
常玉也不见怪,只微笑道:“你不用怕,我找你过来,是想问一些事。”
她脸上泛起些羞红,“是关于恭王殿下的事。”
平宁郡主是恭王殿下以后的妻……阿呦在心底无数次催眠自己,渐渐也接受了这一事实,虽然仍有些难受。
他看这位郡主心地也不坏,便坦然道:“公主要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常玉见他这样直白,倒有些吃惊,她原本以为要颇费一番周折呢,连收买用的银两都准备好了。
这小厮要不是心思太浅,就是心机太深,故意装傻来糊弄她。常玉比较倾向于后者,她情知这是一个不易相与的对手,也只能顺着话头问下去,“那我问你,恭王殿下平时都做什么?一日三餐都吃什么?喜欢穿哪种料子的衣裳?”
她的问题虽多,阿呦却有条不紊地一一答来,回答得那么详细,简直像预先编排好的一样。
常玉不认为这是事实,狐疑道:“恭王殿下平日里过的就是这种苦行僧的生活?”
怎么会有这种人哪,每天都安排得严丝合缝的,一点儿娱乐消遣都没有。照这样说,更不会有时间到外头喝花酒逛窑子了,可是男人们不是都喜欢干这个吗?常玉自己的父亲年轻时就是出名的风流,哪怕娶了公主娇妻,也还时不时要到外头纾解一番。多亏景阳公主为人刚强,才能管得住丈夫在家中老老实实的,就这样都还意难平呢!
常玉见多了类似的教训,自然得见识见识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何模样——她母亲总在她面前说沈岐如何如何好,常玉总是半信半疑,必须眼见为实才能放心。
“你敢发誓你没对我撒谎?”常玉不放心的道。
阿呦赌神发誓他说的都是实话,神明是诓骗不得的,若敢亵渎神明,必定会遭天谴。
常玉见他这样郑重其事,方才信了大半,她又想起一事,“对了,你可曾见过恭王身边的那个小荣丫头?听说她打小就是伺候恭王的,两人是否有过……有过……”
常玉的脸又红了,这种话叫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好说出口。
那丫头快人快语的接上,“郡主是问你,那小荣姑娘是不是恭王殿下的通房?”
“什么是通房?”阿呦又懵了。
这是从哪个山旮旯里捡回来的人物?主仆俩都一脸黑线的看向他,半晌,那丫头清了清喉咙,居然认真解释起来,“这通房么,就是和殿下有肌肤之亲的女子。”
见小厮仍是一脸懵懂,她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是和殿下晚上一起睡觉的人。”
听到这些话,常玉脸上险些红成虾子,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幸好阿呦这回总算听明白了,他忙道:“那不会,没有的事。”
每晚和沈岐一起睡觉的是他才对。
常玉松了一口气,虽说一个通房碍不着她的地位,但若夫君心里先有了个人,做妻子的总难免不痛快。
疑问全部解除,照理说便该放这小厮回去,无奈阿呦回答得太干脆太爽快了,常玉反而不能放心释虑,她唤来那丫头,“去把我珍藏的荔枝酒拿来,为这位小兄弟敬上一杯。”
原来她是想将阿呦灌醉,想迫他说出真话来。
阿呦不善于饮酒,本想推辞,偏偏这主仆俩太过热情,逼得他喝了一杯又一杯——那丫头十分狡猾,还带了些时新糕点出来,阿呦本就肚子饿得咕咕叫,一见之下馋虫便被勾上来,不得不心甘情愿的上当。
三杯酒下肚,阿呦的小脸已变得红扑扑的,双眼也显出朦胧醉态,更糟的是,他发觉自己渐渐控制不住流转的灵力,恐怕一个不慎就会露出原形。
丫头见他醉得东倒西歪的,十分满意,料想再过一刻就能逼问出实情,谁知那小厮却突兀说道:“姑娘,请问净房在那儿?”
丫头见他捂着裤管,艰难忍受痛苦的神情,自己也慌了神,想着莫非灌太多了?她忙指着连廊西侧的一处,“就在那儿。”
阿呦匆匆小跑着往净房而去,丫头也不敢拦着,不然万一让他在郡主面前失禁,那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阿呦一到净房就匆匆掩上门,吐了口气,正欲调整周身灵力,谁知下一瞬他就看着自己的身量一寸寸缩小下去:这醇酒的威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居然撑不到维持原状。
这该如何是好?阿呦看着自己重新变回雪白细小的四足,心里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