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迹丽影》左戒

4、第 4 章

　　许白远把那天庭上作证的女孩来应聘的事情，跟肖王愈说了。

　　肖王愈听后，说：“是吗？”他都快没什么印象了。

　　许白远看他好像记不起来的样子，有点不可思议，就说：“你不是吧，这么深刻的社会事件，庭审时的证人，你竟然没印象，——哦，对，我差点忘了，你只对顶级的美女有印象，其他的，在你脑袋里全是黑糊糊的一片……”

　　肖王愈看着他，说：“深刻的……社会事件……哈哈哈哈哈哈……我、我……咳……哈哈哈……我真难想象，我们到底是怎么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的……唉，不行，再让我笑会儿……”

　　许白远抿了一口杯中物，说：“拜托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肖王愈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人生而不平等，社会本来就不平等，我哪有那么多同情心，每年我家里以企业名义做的慈善还不够吗？”

　　许白远摇摇头，说：“唉，你这种人的善，未必是真善，捐个钱，也搞得像尽义务、过个场似的……”

　　肖王愈晃了晃杯中樱桃色的液体，说：“诶？对了，你请她，不会是因为你那点同情心吧？”

　　许白远说：“那倒不至于……我们这里也得请得到人啊……已经吓跑了多少个了……上一个走后，这段时间来应征的这些个，没一个靠谱的，我是没看出来他们有多胆大，就她……我觉得，不知道怎么说，有一种十分诡异的、可怕的胆大，比起我来都过犹不及……”

　　肖王愈说：“不是吧……你是怎么感觉出来的？——哦，会不会是因为你妈妈是女道，你算是出生在半个道士‘世家’，所以天生这方面……就对诡秘的东西有强烈的感应？”

　　许白远说：“瞎说什么，我这是依从证据来甄别人选……你看看她，那么多阴暗的照片都拍得到，作证时，脸上一点惊恐都没有。而且，她说，是经过了数年艰难取证的，你想想看，她现在十九，那数年前开始，也就是她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拍这种恶心照片，想留下来存证了，拍摄的藏身之处，想必也是很阴暗可怕的，那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得有多强大的心理素质啊……反正我当时在庭上时，一直就在想这个。”

　　肖王愈说：“不是吧，你当时在庭上，想的就是这个？——啧啧……”

　　许白远说：“不然呢？你想什么呢？——哦，对，你当时心肯定就不在庭上，在计划着接下来的欧洲旅行吧……诶？你这次带谁去的啊，你女朋友还是上次那个吗？——哦，对，你不承认那些是你女朋友，那我换一句，你的人肉工具……还是上次那个吗？”

　　肖王愈说：“早换了……”

　　许白远说：“不是，哥们儿，我说，你这样不怕得性病吗？”

　　肖王愈说：“不怕，都是一手的，还得有体验报告。”

　　许白远说：“你！你这个是年轻人谈恋爱吗？”

　　肖王愈说：“早就跟你说过了啊，这就不是谈恋爱。”

　　许白远摆摆头。

　　肖王愈饮尽了他杯中的残液，说：“你刚刚不是问我，我在庭上都在想什么吗？”

　　许白远点点头。

　　他说：“我当时就在想，那女的是不是也被那个院长搞过，后来因为什么事情谈不拢，崩了，就把之前用各种手段到的搜集证据供出去……不然怎么这么久了才把那些照片供出去啊。而且你看，他们那一整个院都被那个院长弄得乌烟瘴气的，我就不信有什么清白的余存，肯定都被污染过。”

　　许白远说：“你好意思说别人的地方乌烟瘴气？你的世界，在我看来，就已经够乌烟瘴气的了……”他本来还想说下去的，这时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他一个三十多岁的朋友，在中国白玉研究会做事的。

　　他接起来：“喂，林川哥，好久没联系了啊？一切顺利吗？”这人叫张林川，是那个研究会里的副会长，跟肖王愈也认识。

　　肖王愈一听，原来是张林川的电话，所以也开始注意听许白远说话。

　　许白远注意到他在听，于是就开了扬声器。

　　张林川在电话那头说：“白远啊，我这边有个朋友，说有一只商晚期的乳钉纹方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在香港那边，说是七二年，跟山西曲村那一批同期出土的……国内有两小批人去香港那边看过了，日本也有收藏古董的人去看过了，都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

　　许白远说：“怎么确定不了？”

　　张林川说：“内壁铭文不是铸造上去的，是铸好了后再用刀刻上去的，这就有点假了。去看的买家，就是因为这个，都放弃了。”

　　许白远说：“我记得我爸说过……八一年出土的西周早期的，有一批编钟，其中有三只的铭文就是铸好了后，再用刀刻的；所以商晚期的也有可能的……对了，怎么买家想脱手了呢？七二年的那一批乳钉纹方鼎，我上一年还在山西博物馆看过呢，国家一级乙等文物啊……很贵吧……”

　　肖王愈在一旁听着，对这个方鼎很感兴趣。确切地说，他对“国家一级乙等文物”向来都十分感兴趣。他私下里也收藏和“流通”文物。

　　馆藏的一级甲等，都是国宝，私人收藏了也没用，没有处理转卖权。二级三级的他也收，就是价值上次点，像他这一类有时会倒卖文物的正当古董商，对一级乙等最感兴趣；因为它们地位仅次于国宝，价值十分高——不论是收藏价值还是转卖价格，而且又因为它们不是国宝，所以他们这些私藏者，可以任意处理，自由就相对多些。

　　张林川在那头说：“唉，才卖七十九万……我也辨不明真假，况且我只看到了照片，再说了，我也不是钻研这个方向的。——我就想到了找你，你爸在国内吗？”

　　许白远说：“不在啊，和我妈去英国探亲去了，顺便玩一玩。——他在倒是可以帮着看看的。我、我火候还不够……”

　　张林川说：“这事要快。如果真是真的话，到时万一被哪个识货的用七十九万买走了，那就……”

　　许白远静默了片刻，说：“行，我等下就打个电话给中华书局的一个编审，我爸的朋友，也是古文字专家，当年我爸带的研究生，他或许可以帮着看看。——林川哥，你有没有问问，为什么卖这么便宜……”

　　张林川叹了一口气，说：“据说，当年出土时，就有怪异……”

　　***
　　肖王愈、许白远、张林川，还有许爸当年带的那个古文字专业研究生——中华书局编审，一起去了一趟香港。

　　看文物的地方，在红磡的一个唐楼廉租屋里。

　　而就在他们在香港的这段时间，田小涵已结束了上一份工作，搬进了浮屠侦探社为她提供的“花园洋房”里。

　　因为社长不在，又没有其他员工，所以是许白远他妹——许白玮——迎接她住进来。

　　许白玮是被许白远关照过的，说他这段时期，恰巧不在荆城，有新人住进来，让她帮着照看一下。

　　许白玮也是乐意的，她一直惦记着她那百分百仿真的低价高配置名牌货。

　　田小涵刚进家门，就送了她两件。一件是跟她自己身上原本穿的那件香奈尔春装一模一样的，还有一件是用不同花色布料改了设计的春装。把许白玮高兴坏了，说要给本钱和手工费给她。她说不用了，也不值什么。

　　许白玮跟她说了她哥回来的时间，说她哥让她在这里休息这两三天，把一切安顿下来，等他回来了，她就可以正式入职了。

　　她说好的，也顺口问了问许社长去哪儿了，干嘛去了，许白玮又把社长行程给交代了一遍。田小涵点点头，不说话了，继续收拾她的行李。

　　许白玮帮着她收拾，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而且她现在住的二楼，已事先被女佣上来打扫过一遍了。

　　田小涵看一点灰都没有，心想应该是有人收拾过的，但她又想，应该只会帮着收拾这一次，以后这一层她自住的地方的收拾清理，还是她自己的活。

　　许白玮一边帮她摆放东西，一边问她：“小涵姐，你拿工资后，想要买什么？”

　　田小涵愣住了，这问题她真没想过。

　　她抬头，摇摇头。

　　低头又继续收拾。

　　许白玮说：“你不是吧，不想着买东西，赚钱怎么有动力？”

　　田小涵低头收拾时，暗自皱皱眉，想着：“我过日子都没有动力，你还问我赚钱的动力？随缘度日罢了，随缘花钱罢了，有用得着的地方就花呗……”许白玮没看到她皱眉的样子。

　　田小涵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这一种想法，未免消极，还是说点许白玮这年纪能懂的吧——其实许白玮也只不过比她小两岁而已，她的心态却有点像个历经沧桑的小老太……

　　她说：“我想……我想，等拿了工资，那就买一台缝纫机吧……这回一定要买‘机王’，我上技校三年了，都没买过一台自用的机子，没钱买。上班后，天天白天，有时晚上也是，都在走线，天天对着机子，就不想买了。现在，离了那间工厂，不对着机子了，那到时就自己买一台吧……以后问我老同学拿布料，或自己买布料，衣服都自己做，又漂亮，又几乎不要钱，还不会跟人撞衫。”

　　许白玮一听这种建议，十分兴奋，比田小涵这个描绘想法与愿景的人，还要兴奋好几倍。她赞喝：“好啊好啊！你做衣服我要看！我陪你去逛布店！你知道南门商场旁边那个楼，地下一层与二层，全是卖布的不！还有啊，我从初三起买的时尚杂志都快堆满房间了，我拿给你看，你照那上面给我们做……啊，不是，给你自己做。”她把自己的真实目的脱口而出，顿然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田小涵笑了，说：“好啊。不过得等我正职工作做完了，才能做衣服，否则你哥要炒了我的。”

　　许白玮听她一说，又高兴起来，说：“放心吧！他不会炒你的，炒了你估计也没别人肯干……”她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又不好意思起来。

　　田小涵说：“哇！这工作到底有多可怕！他不是说还行吗？”

　　许白玮有些嗫嚅：“呃……反正以前的都被吓跑了……”

　　田小涵耸耸肩，“哦”了一声。

　　许白玮说：“对了，他交代我拿几本书给你的，这几天你先看上。”

　　田小涵点点头。

　　许白玮转身出了田小涵这栋房子，回到她跟她哥住的后面中央的那一栋里，拿了几本有关考古、古文字、古玩图鉴之类的书过来。

　　田小涵扫了几眼，收下了。

　　她本以为许白玮放下书就不再过来了。哪知，下一刻，又见她搬了十几本时尚杂志过来，并且一趟趟搬，总共搬了一百三十几本各类时尚杂志，有中文的，有英文的。

　　她真觉得许白玮为了让她以后做衣服，把她自己半间房间的时尚杂志都搬过来了。

　　她笑了笑，收下了，说她闲暇时会看的。许白玮收到了她的保证，满意地转身走了。

　　她见她走后，苦笑一下，低头看了看那几本许白远关照她看的书，已经够她头大一阵子的了，哪还有什么“闲暇”来看这些许白玮希望她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