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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在掉牙的日子里,我和云笛总会彼此嘲笑着对方缺少牙齿后的滑稽样子,我嘲笑云笛是个小老头,云笛说我是个小老太婆,我说他,就算是个小老太婆,也比他好看。
      然后他哭着找他妈问,我长的好不好看。
      他妈正在缝补他爸爸换下的衣服,没怎么在意,尽管云笛用那么炽热的眼光在期待中等待结果,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他妈说,垃圾箱里捡回来的孩子,哪里会好看,然后旁边一同坐着说话的其他阿姨们都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就是这一句话,云笛就闹离家出走,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就揣走了两个馒头,他妈也没有去找他,结果天黑的时候他自己回来了,原因很简单,走的时候忘记带水了,饿了啃馒头给噎着了,跑回来喝水呢。
      那时候的孩子,基本上家长都说是垃圾坑里捡来的,而我也问了妈妈,说,我是不是也是从垃圾箱里捡回来的。
      妈妈笑的很好看,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笑的那么开心,妈妈说,小果是上天送给我的天使,她有着一对隐形的小翅膀,她美丽可爱,带给我很多的幸福时光。
      我就在心底里开心,云笛果然是不如我。
      在那时,我们对自己掉的牙齿格外的珍惜,舍不得丢掉,大人说,上面掉的牙齿要扔进水池里,下面掉的牙齿要扔到房顶上,不然就不会长出牙齿来。
      我和云笛再三斟酌,就找了个玻璃瓶,把我和他的牙齿一同装进去封紧,种在了泥土里,我告诉云笛,说,如果牙齿不长了,就等这种进土里的牙齿长成牙齿树,开出牙齿花,结出牙齿,就不怕没有牙齿了。
      云笛傻愣愣的,一脸的笑容,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身上,好似这笑容就是太阳的温度,我们一同用自己的双手将牙齿种下,这个秘密,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而云笛坚定不移的相信,牙齿会开出理想的花朵。
      我告诉云笛,牙齿生长在我们的嘴巴里,有着很多我们的秘密,他能告诉我们各自的心事。
      云笛说,水果,那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已分开了,我说的是如果,你的牙齿或者我的牙齿,无论是谁离开的,都会告诉那个人的方位么?
      我不假思索的说,那当然了,就算牙齿不告诉,我们就算谁离开了,也会在离开前告诉去了哪里的。
      然后云笛就傻呵呵的豁着牙笑,我也豁着牙齿笑,我们彼此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们的脸上,是那样的满足。
      可是,可是,云笛他却食言了,他这次搬家没有告诉我,我一把鼻涕一把泪都哭在他的肩头,委屈极了。
      云笛本想说,好几次都想告诉你的,但是见你和乔朗总是形影不离,而我不能打扰属于你的小幸福,所以一直没有合适的时间去说,但是他却没有说,态度十分的坚定,一如我喝醉那天哭着说我喜欢乔朗,他为了不让我难过,就独自找到乔朗,以我哥哥的身份让乔朗给我幸福。
      尽管,尽管他也那样深深地爱着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着我,明知道乔朗会是他的情敌,却也义无反顾,这些都是在以后的以后里,他离开的那天,我在他的日记里看见的,我的心开始像刀剜着一样的疼。
      云笛摸了摸我的头,说,对不起,水果,我又让你流泪了。他的声音柔和却又忧伤,语气就如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我将礼物拿出来放在他的手里,擦了擦眼泪,说,看在你真心悔过的份上,我就姑且原谅你,可是没有下次的哦。
      云笛,生日快乐。
      尽管此时是夜晚,我依旧能看清他那吃惊的一幕,我知道,他是对我知晓今天是他的生日而吃惊,因为,我多半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
      云笛还是接过礼物,问我,我可以打开吗?我点了点头,他这才去拆礼物,细长的手指,来回拉扯着我绑好的蕾丝缎带,在月光下,倒映出好看的影子。
      他打开一看,是一盒大白兔奶糖,然后我们彼此咯咯的笑了起来。这是我们的约定,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小的时候,云笛对我说,水果,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每年的生日可以吃到甜甜的大白兔奶糖,于是我嘲笑他没有志向,这个愿望忒俗,可是我还是记在了心里。
      他用手指,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手指就如跳舞一样,将糖纸剥离糖果,然后塞到我的嘴里,说,甜不甜?
      我吧唧了几下嘴巴。佯装品味,告诉他,糖不甜,还会是咸的么?他笑了,也剥开一颗塞到自己的嘴巴里。
      后来我知道,甜不甜的背后,还藏着奥秘,一种奶糖,两种味道,心境不同,味道自然不同。那时云笛走时留下的大白兔奶糖,是苦涩的味道,充满着泪水的渲染,还有说不尽的思念。
      那晚我和云笛一同去吃街边的小吃,因为这是我们始终如一的意见一致,最美味的东西,都出现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就如最美好的幸福,总是出现在你不曾认真对待的身边人。
      我们要了啤酒,其实云笛是不同意我喝酒的,他说,女孩子喝什么酒。
      我不同意他的说法,何况今日是他的生日,我若不喝酒,那多扫兴,云笛他扭不过我,就放行了,但只让我喝一点,他是知道我酒量不济,三杯准倒的。
      上次我喝醉了闹着说喜欢乔朗,他说他是见识过的,非得要往海里跳,说什么要去海里找杜十娘去,因为觉得和她同是天涯沦落人,他还纳闷了好久,杜十娘不是跳江的么?何时移居海里了。就是那次闹的他出了后遗症,绝对绝对是不敢让我喝酒的。
      我虽百般保证,就喝一点,但还是一个高兴喝过头了,竟然能爬到桌子上唱歌去了,打碎了老板的碟子和碗。
      云笛一边牵制我,以免我摔下来,一边给老板赔礼道歉,老板那吹胡子瞪眼的,哪里会接受,非要如数赔钱,不然的话就报警说我们两个是纯心闹市砸摊子。
      我迷迷糊糊中,还是保持着一丝的清醒,说,你奶奶的,你想让我们去拘留所过夜么?你的心也忒黑了。
      云笛阻止我不让我说,可是我停不下来。云笛让我下来,我愣是不下来,他很无奈。之后我又说了些什么都不记得了,云笛一边掏钱给老板,一边还要抓着我不让我掉下来。可是我站在摇摇晃晃的桌子上,很不安分,一个没站稳,从桌子上摔了下来,把额角撞出了大包,流出血来。
      给老板结完帐,立刻拉着我离开,怕晚一会儿,我再去放火烧了那个老板保命生意的小摊子,出了那隔开的一间一间的小摊位,一股子风吹的头脑有些清醒,之后就开始发晕,云笛看着我的额角,说,都出血了,我带你去医院。
      我死活不愿意去,我说,你要是带我去医院,我立刻去骑着扫帚飞走,说着就摆出骑着扫帚飞天的样子像马路中间跑去。
      云笛一把揪住了我,一辆黑色商务车疾驰而过,那风大的我差点没站稳,骂了句,奶奶个腿,你闯红灯就算了,你怎么还逆行呢?
      云笛头疼的扶额,说,水果,你果真是最后露出庐山真面目,满口的脏话。他知道我是不会去医院的,因为我说过,所以他记得。
      他背着我,说,水果,我们不去医院,你乖一点,我送你回家。
      我醉的稀里哗啦,说,我不回家,我妈不在家,我一个人怕,我一个怕啊,说完就哭了起来。还威胁云笛,你要是把我送回家,你前脚出门,我后脚就做个自由落体。把云笛吓得只好带我回家。
      在醉意中说的这些话,在醒来后,我零零碎碎的还算能拼凑起来,那个脸红的,跟个番茄似的,我怎么会如此的龌龊。
      回到家中,云笛一边为我清理额角的伤口,一边挡去我妨碍他为我清理伤口的手,最后才为我把伤口清理好上了药。
      他刚站起身要把药箱放回,我伸手拉着他的衣襟,他以为我还有事,就问,水果,你还有什么事情么?
      我用天真的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他只好把药箱放下,蹲下来看着我,等待我说话,结果却是等来我吐了他一身。
      我傻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才沉静的睡了过去。云笛很无语,却又温柔的笑了。我占用了云笛的床,云笛只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清理完一切,看着卷曲着身子睡觉的我,将被子为我又往上提了提。
      听说,孤独的孩子,夜晚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总是会卷曲着身子,这样就不会惧怕黑夜,不会在黑夜里惶恐和不安了。
      我养成这个习惯,是从妈和爸分开后,妈为了照养我,不停的忙碌的工作,而和我都是聚少离多,给我造就了一个这样不安的习惯。
      闹了大半天,终于消停了,云笛看着熟睡中的人,用如月光一样清凉的指腹,抚过那额角伤口的边缘,凉凉的,痒痒的,很舒服,
      云笛呢喃,贝果,换我做你哥哥好不好?
      梦中的人传来一声呓语,好。
      于是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我变成了一只柔软可爱的小猫,蜷缩在云笛的身边,和他一起晒着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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